汉贼-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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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俊谢过士卒、门人,带关羽去往官舍,边走边道:“伯嗣这几日还念叨你呢。”说罢目视关平,这小家伙从见到他后就一直盯着他猛看。
“我亦甚是想念大兄。”关羽又道:“此是我子关平,这是我母,我妻。”
“见过伯母,此地不宜见礼,还请勿怪。我与关兄年龄相近,甚为投缘,到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样。”盖俊洒脱有风度,看得关羽母、妻深感敬佩,暗道无愧是天下闻名的人物,庆幸关羽能够结交到他。
盖俊而后将关平抱下马,逗弄他道:“你看我作甚?”
“你是盖射虎吗?你真的射死过猛虎吗?”关平大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发现了秘宝一般。
关羽喝道:“放肆!我平日教你的礼节呢?”
“无妨、无妨……童言无忌嘛。我很喜欢这样的小孩子,说来我也快做父亲了。”盖俊冲关羽摆摆手,安抚着吓了一跳的关平,说道:“我就是盖射虎,怎么样?和传言相配否?”
关平被父亲一吼,不敢再开口,把头埋入盖俊的肩膀。
“不知有喜的是尊夫人还是——”
“哦,是我小妻。”
盖胤匆匆赶来,瞅见马上关母猛地止住脚步,纳头便拜:“我姓盖名胤,字伯嗣,与云长是结义兄弟,不知母亲驾到,还望恕罪。”
关妻胡氏虽是乡下女子,却懂礼,下马避到关羽之后。
关母摆摆手道:“伯嗣快快起身。”
关平脱离盖俊怀抱,扑入盖胤怀中,口称伯父。他前一段随父亲前往新平参加了叔父鲍出的婚礼,很喜欢这位伯父。
安顿好一家,三人进入一间静室,待酒菜上来,盖俊命奴婢统统撤出院子。
关羽举杯饮下一杯酒,道:“兄长在前,不敢欺瞒,我杀人了!盖射虎如果觉得为难,便把我扭送官府,羽绝无二话,只是希望能保全我一家老小。”
盖俊与盖胤相视一眼,说道:“你且细细道来。”
关羽道:“那日我去县城一位友人家里做客,正行在路中,忽有人故意撞马倒地,由此牵扯出一个人来,那人姓张名资,其人豪勇,家又是本地大族,横行解县,众人畏服。他馋我马神骏久矣,因此借事抢夺……”
“原来还是因为我赠马引起的。”盖俊哭笑不得地想。“你把他杀了?”“是。乃是其偷袭在先,我含怒出手,加之青冥锐利,便将他连人带刀劈成两截。”
“一马一刀,是宝物,也是惹祸根源啊。”盖俊心下叹道。
“那张资有八九个手下……”关羽说道,盖俊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叫不妙。“我失手杀人,本不欲再杀伤人命,偏偏那些人不肯让我离去,我一怒,将他们全斩了,只有一个漏网。”
盖俊脸部一僵,果真是这般。关羽还不罢休,继续挑战他的承受能力:“我出城时,士卒正欲关闭城门,我又杀伤数人才得以逃脱。”
盖俊苦笑,杀人如草芥,武圣出手,果然不凡呐——
关羽慨然道:“事情大致如此。盖射虎,我之生死,你一言而决。”
“小族叔……”盖胤忧心忡忡,他粗粗算下,竟然伤亡十余人,更糟的是官兵有所死伤,生怕事大,小族叔不肯相帮。
这事对盖俊来说没有太大的难度,翻案是不行,保住关羽还是没问题的,道:“既然云长投奔于我,我断无推出之理,云长且放心,我当护你周全。”
关羽豁然而起,抱拳道:“盖射虎厚恩,羽拜谢!”
盖胤也是起身,和关羽并肩而立:“多谢小族叔。”
盖俊对关羽说道:“你是伯嗣义弟,便是我的家人,无须如此。来,喝酒。”
关羽放下心头大石,自己惶惶如丧家之犬,收留之恩无以为报,自己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命,抵给对方又如何?
“喝……”
三人酒到杯干,喝下一石,见关羽面上疲惫尽显,盖俊便让他去休息,又令盖胤拿些金钱,随他找上见过关羽一家的士卒和门吏,毕竟小心无大错嘛。依他在北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权势,根本不怕他们知晓内情,他们只会识趣的收下钱财,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九十六章 剿寇
郡府各曹了解的差不多了,地方还未去过,盖俊率领五百骑寻一个晴朗的日子下县。北地穷困,但他还是尽可能为随行的将士配齐装备,札甲、兜鍪、马矟、环首刀、手弩,一样不少,他当然不是为了排场,近来几县纷纷上报盗匪猖獗,他打算剿灭几股大贼,镇一镇邪气。
督邮傅承陪同左右,倒不是盖俊非他不用,而是督邮本来就有巡查境内的职责。
没走出五十里,忽闻前方有大股盗匪打劫,盖俊听了一怔,有些事还真是不禁念叨,他正欲立威,就有人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可是等他赶到现场,整张脸都气绿了。
这是一支上百人的车队,此时一片狼藉,财富被劫掠一空,数十行旅躺在地上哀嚎。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行为。
看到盖俊气得几欲抓狂,督邮傅承安慰道:“长史,我们才出城不到半日,对方应该不是针对我们。”
盖俊怒火中烧道:“无论是不是针对我,抓出来,全部吊死。伯嗣,你去,问问劫匪去往何处了。”
盖胤应诺来到车队边,询问被劫之人,打听清楚后回来禀告道:“贼首是王则,两刻钟前往北跑了。他们似乎知道了我等,走得很匆忙。”
“竟是那个王贼?”傅承大吃一惊。
盖俊眼睛微微眯起来,脑中回忆着王则的资料。王则是北地郡最大的盗匪首领,手底下有六、七百凶悍之徒,其中二百骑兵,主要是安定、北地、左冯翊人,还有些许羌人。往来行踪成谜,飘忽不定,总是找准目标,一击而遁,被围剿急了就躲进深山避风头,很是令郡府头疼。
盖俊大吼一声“追”,五百骑掉转马头,往北而去,溅起一片黄尘。连追二十里,被一座大山堵住了去路,看着一直蔓延到山脚的凌乱脚印、马蹄印,盗匪当是进入山中无疑。
“跟我玩捉迷藏是吧?”盖俊马鞭狠狠甩在地上,左右无人敢劝。等发泄够了,他恶狠狠看了深山一眼,上马而走。
深山某处。
王则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方大石上,手中把玩着抢来的金饰,他密须隆鼻,左眼较右眼为小,凶光毕露,余众环绕周围,寂静无声。
半晌,一个小头领前来回报:“渠帅,我派出的人尾随数十里,可以断定汉兵真走了。”
“贱卒怎会来得这么巧?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嗯?”王则目光阴冷冷扫视四周,众贼无不心中大懔,垂眉低首。
小头领硬着头皮道:“应、应当不是。”
王则自然知道,他不过是借题发挥,敲打敲打手下。
三日后,探骑报告山北数十里有一支车队缓缓而来,王则率领手下翻越山头,再次出山。本来他对这次出来还心怀疑虑,然而一看到猎物他就什么都忘了,更让他感到兴奋的是,他“闻”到了女人的味道,下身条件反射般支起帐篷。
“哈哈哈哈……儿郎们,给我杀啊!”
王则高高扬起刀,一脸不加掩饰的贪婪。
有马骑的盗匪“噢”“噢”乱叫着脱离出队伍,向慌乱的车队扩散开来,形成包围。那些没马代步的四五百人,恨不得借两条腿往前赶,等他们费尽辛苦赶到时,好东西全落到马匪怀里,撑得衣襟鼓鼓的。所幸几个女人还没动,王则好色如命,他不挑完,没人敢毛手毛脚。
这几个女人不能说歪瓜裂枣,却也算不得美人,不过中人之姿,王则勉强挑中最年轻的一个,正待发话,马蹄声骤起,由远及近,他脸色蓦然一变,只见数百汉军飞驰而来。
“杀——贼——”盖俊骑在奔驰的骏马上,奋力高呼。他蹲坑等了这厮三日,总算等到他冒头了,双方平原相见,没有悬念,汉军必胜。
盖胤、关羽相视一眼,各带百骑脱离队伍,一左一右绕向敌侧。
王则扭着头看向小头目,狞笑着问道:“你不是说贱卒走了吗?”
“这个……渠帅,我看我们还是快跑吧。”小首领脸色变得很难看,忽而看到渠帅瞪大双目,接着他身子一个趔趄,扑到渠帅身前,背后一麻,低头看看,一支锋利狰狞的箭簇透胸而出,上面滴着鲜红的血,日光下格外醒目。
“对方足在百步之外,怎么会射得这么远?我成了挡箭牌?你个小婢养的!”小头领歪着身子倒在地上,满心怨念。
“你为我而死不算冤,否则依你的罪过,过后将生不如死。”王则冷冷一笑,率领二百骑转身就跑,至于那些用两条腿走路的人——他们的价值就是为他拖延汉军片刻。
逃骑由盖胤、关羽去追就行了,盖俊率三百骑冲至步贼前。这伙人当真是亡命之徒,眼见脱身不了,竟然据车而守,并挟持人质要求与主事者谈判。
盖俊气急反笑,扬声问道:“是谁要与我谈判?”
车后接连露出三个人头,盖俊暗扣三箭,握于手掌与弓臂间,与之漫语,等对方一放松,电光火石间三箭迭出,两人咽喉中箭,一人面部中箭,四周瞬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那受劫持的人质也用手死死捂住嘴巴。
半晌,盖俊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还有谁要与我谈判?”
无人作答,众贼战战兢兢,望盖俊如望神人。
“识我否?我盖射虎也!”
盖射虎太有名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质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贼寇则正好相反,越发绝望。
“我盖俊言出必行,现在出车投降,我保你们不死。不然……你们全部都要死,一家老小,一律徒边朔方,永不赦免!”
众贼面面相觑,良久,一声铁器跌落地面的响动传出。有了第一人,众贼心里没了负担,很快,所有贼寇全部两手空空的走到车前跪下。
“长史神威!以一己之力慑服数百凶徒,闻所未闻。”督邮傅承由衷赞道。
盖俊谦虚几句,令骑士收缴兵器,捆绑众贼,他则亲自安慰人质,而后眺望远方。三刻钟后,盖胤、关羽率众返回,去时二百,回来则是二百五六十骑,另有空马数十匹,也就是说他们俘获了数十人,百匹马。
关羽腋下夹着一人飞马赶到,将人狠狠摔在盖俊马前,大声说道:“这是贼首王则,被我生擒。”
盖胤道:“出阵二百,伤十余,未折一人。”
“壮哉云长!壮哉伯嗣!”
盖俊接着视线一转,看向贼首王则,后者自知没有活理,颇是硬气,目光仿若噬人野兽。
“不服?”盖俊笑了笑跳下马,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咔嚓一声,鼻骨尽碎。挥挥手,叫人把他抬下去捆起来,便向附近县城行去。抵达县城后命人将王则吊在城门之上,示众三日再斩之,消息一出,各地立时消停下来,盗匪几乎绝迹。
第九十七章 羌人来袭
戈居县坐落于北地郡北方,与灵州县几乎并驾齐驱,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灵州县比它还要稍稍靠东北一些,这两个县是盖俊巡查的最后两站。
听闻长史、督邮驾到,戈居县长、县丞、县尉率众吏出城相迎。
盖俊同县长等人略微寒暄,率领数百骑士进城,和他县一般,居民纷纷涌上街道争相观看“射虎灭蝗盖子英”,比正旦还要热闹。
到达县衙,尚来不及入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入众人耳中,顺声望去,一个骑士策马冲来。
“咴律律!”骏马来到近前双蹄飞起,作人立状,骑士双腿夹住马腹,单手紧拽鬃毛,纹丝不动,稳如磐石。这等骑术,数百汉军能够与其比肩者一双手便能数过来,众人心里无不暗暗喝彩。只是他的话让人心头升起一丝阴霾,“拜见明廷,某乃灵州县卒,羌人突然来袭,围困了灵州,望明廷速速救援。”
“这个……”戈居县长是今年才到任的,从未经历过羌人进攻,异常慌乱,求助似的看向盖俊。傅承比他还要慌张,他家就在灵州。
“羌人来了多少人马?”盖俊问道。这青年骑士年约二十上下,身材高大健壮,脸孔窄长,鼻如鹰喙,不类汉人相貌。
戈居县长强自镇定道:“这、这是本郡盖长史。”
青年听说面前的就是“盖射虎”,双眼一亮,大声回道:“回禀长史,足有三五千人。”
“你可看准了?”盖俊眉头一皱。戈居县长听得脸都吓白了,他县内只有二百兵卒,灵州县一旦被破,他戈居也跑不了。
青年咬牙道:“至少三千。”
盖俊又问道:“灵州县能坚守多久?”
“此次羌狗来势甚众,为近年来罕见,恐怕坚持不了两日。”
盖俊见这人说话条理分明,骑术亦高,是个人才,冲他点点头,扭头问戈居县长:“县中有兵几何?”
“二、二百。”
“马骡几何?”
“马、马骡……”戈居县长急得脑门直冒汗,他哪里知道马骡有多少,县丞代答道:“百余。”
“百多少?”盖俊不满他的回答。
“公用全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