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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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自己闲下来,就如初来时苦读左传、杂书。
书法临摹的是安平崔瑗崔子玉的章草真迹《贤女帖》。
崔瑗是大汉国最著名的书法家之一,号称章草入神,小篆入妙。其卒于汉安元年,距今已有三十余载,他的真迹,尤其是章草真迹可谓万金难求。多亏了马融,马融少与崔瑗相友善,自然收藏有他的作品,此贴与名琴悦己同于父母成婚之日作为贺礼相赠。
他前世上小学时有一段曾对毛笔字挺感兴趣,可惜三分钟热度,没到一个月就放弃了。今世则只爱骑射,连经学也只是父母相逼才勉强应付一下,更别提书法了,但到底出身世家,书法有些底子,是以每天坚持练字一个时辰也有了几分样子。
贤女委顿,积日治此,为忧悬憔心,今已极佳,足下勿复忧念。有信来数附书知闻,以解其忧。
这日清晨盖俊又临摹了一遍《贤女帖》,看着遍布白色丝帛上的三十五个龙飞凤舞似的大字,也知道自己今日超水平发挥,便不打算洗了。顺带一说,纸张出现在西汉时代,至少也有二百多年历史了,无奈一直不太实用,即使有限几种可以书写的纸张也贵得离谱,性价比明显偏低,还不如绢帛来得实用,毕竟绢帛可以洗干净再用,纸张可没有这个功能。当然了,这是富贵之家该操心的事,普通人是用不起丝帛的,只能拿树枝在地上写字——前提是你得识字。
“阿兄……”盖缭蹦蹦跳跳进来。
盖俊揉着跪坐得有些发麻的腿,说道:“慢跑、慢跑,别摔着了。”
盖缭嘿嘿一笑,小虎牙闪闪发光,她绕到书案侧方,探头看了看盖俊所写之字,脆声道:“阿兄字写得真美丽呀,依我看连阿父都及不上你。”
每当阿妹给自己灌迷魂汤准没好事,盖俊目光斜睨盖缭,静待后招。
瞧见阿兄没有回应,盖缭顿时苦下小脸吞吞吐吐道:“阿兄,飞燕所生小马驹长大了,可漂亮了,我给它取名字叫白羊。”
飞燕同踏云一样来自西域,血统优良,它所生后代自然差不了。
盖俊还是没反应。
“我……想学骑马。”
“不行。”盖俊这次倒开口了,硬邦邦拒绝。
“为何?”盖缭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记忆中从小到大阿兄总是会满足她提出的要求,象今天这般干脆的拒绝还是首次,她的小脑瓜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这还用问?你说为何?”
“可是……”
“先不说我,阿父阿母就绝不会同意,这事没得商量。”
“阿兄可以偷偷教我骑马呀。”盖缭可怜巴巴拽住他的袖口。
“不行。”
“好阿兄……”
“不行。”
“好阿兄……”
“我再考虑考虑。”盖俊只觉得脑仁儿疼。不要怪他不能持之以恒,无论是曾经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对盖缭的撒娇大法都没有丝毫抵抗力,能坚持几个回合已经相当不易了。也是他想到了办法,不然即使再溺爱妹妹也不会松口。这个办法全世界只有他一人想得到,对,就是马镫,虽说安了马镫也不能完全保证安全,却可以规避大部分危险,加上他在一旁照看,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盖缭拍手欢喜道:“我就知道阿兄最疼我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还没同意呢。”盖俊板起脸道。他觉得自己应该拿出一些兄长威严,否则长此以往兄将不兄。
盖缭甜甜道:“我最喜欢阿兄了。”
“哼,少来这套。”
本来盖俊抱着拖一天是一天,盖缭可不傻,很快识破了他的诡计。他被磨得实在没辙,只好答应载她体验一下骑马的感觉。去到马厩,为了不被父母看到,盖俊让盖胤出去望风,其余奴仆也一律轰走,之后一把抱起盖缭放到踏云背上,自己也随后上马,开始慢悠悠的跑圈。一开始盖缭兴奋极了,然而很快即安静下来,盖俊当然知道原因,骑马看似风光,其实个中滋味唯有坐在马上的人才会清楚,着实不太好受,他以为阿妹定然坚持不住,最好是绝了学骑马的念头,可阿妹不叫苦也不叫累,颇让他刮目相看。
“马镫制作极易,却需要坞堡工匠打制,如何才能够瞒住众人呢?”
盖俊皱眉思索,目光偶然瞥到手中缰绳,脑中灵光一闪,有了。
马镫是马上平衡之物,用绳索足以代替,更何况与马镫相比,绳索毫不起眼。
就这么办。
接下来十几天盖缭一边随盖俊熟悉骑马要领,一边和白羊培养感情。它一身雪白,极富灵性,由于还小,和成年骏马相比矮了许多,只比盖缭高上一尺出头。
到上马那天,白羊和盖缭已经很亲密了,但它到底是没经过训练,也未曾被人乘骑,盖俊为了保险起见给它上了马绊,马绊相当于脚镣,固定住两条前腿,防止它乱蹦乱跳。盖缭起初还不乐意,不过对阿妹万事退让的盖俊这次相当坚决,而且当盖缭上马后也没有为白羊松绑的意思,按他说法没有三天时间想也别想。
好不容易熬过三天,终于去了马绊,但盖俊站在马头旁拉着缰绳不松手,一拉又是三天,就在盖缭即将按耐不住抓狂时,她终于能够如愿的独自骑马取乐了。
兄妹二人事情做得隐秘,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当盖勋马昭夫妇联袂出现在马厩,后面的是头几乎贴到胸口的盖胤,二人傻眼了,盖缭下马时更是慌得摔倒,幸好盖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即便如此,也吓得小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见了这惊心一幕,马昭差点昏死过去,满腹怒气顿时化为乌有,一把从盖俊怀中夺回女儿,不停拍打女儿后背,口中连哄“不怕”“不怕”,盖勋也上来安慰。
盖俊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继而目光恶狠狠看向盖胤,他当然不会认为是盖胤告的密,而是气愤他的不作为,作为一个被授予‘重任’的望风人员他实在称不上合格。
盖胤急忙解释道:“族祖、族祖母说我敢报信就把我撵回家。”
“……”盖俊心底暗道:“赤裸裸的威胁,父母大人枉为名门之后。”
唉!阿妹年纪小,又受了惊吓,父母大人定然不会追究她,我却惨了。
第十章 恶月恶日
“五月五了!”
看着阿白在门口忙上忙下挂着五彩丝带,盖俊放下手中书卷,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转眼来到这里四月有余,他已经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如非今天是端午节,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一个现代人了。这时还没有端午一说,至少大汉国北方如此,自先秦时期人们就认为五月为恶月,五月五日为恶月恶日,有许多禁忌。如“五月到官,至免不任”,“五月盖房,令人头秃”,“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等等。为了祛邪辟灾产生了很多习俗,门上挂五色印便是其中之一。
“我要去找盖胤,你去吗?”盖俊似笑非笑地问道。
阿白红着脸回道:“少主去便是了,问我作甚么?”
“这可是你说地,可不要背后埋怨我不通情理啊。”
阿白不知嘟囔一声什么,在他出门前为他臂上挂上五色彩丝。
来到马厩院外,远远望见盖胤立于自家门前挥舞竹刀,招数翻来覆去仅劈、斩、扫、撩,刺几种,时而变换次序,在外行人眼中他这么东一刀西一刀,不仅毫无美感,而且不够流畅,但在内行人眼中他的招法有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让人生出无力阻挡之感。
“他到底是怎么练的?见鬼了,敢不敢再勇猛一点?”
盖俊嘟囔着缓缓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柄竹刀,忽然舌绽春雷,转瞬间刀临盖胤头顶。
盖胤神情不变,收刀抬刀,架住来袭。
“噗!“两柄竹刀狠狠撞击在一起。
盖胤噔噔连退两步,巧妙卸去巨大的冲力,面对乘胜追击的盖俊毫不相让的迎上。
“噗!”
这一次因为有了准备,双方各退一步,谁也没占到上风,但他回力速度明显稍胜盖俊一筹,欺身而进,竹刀化为一道绿光,自上斜斩而下,宛若闪电。
盖俊气沉丹田,后发制人,双手握刀直面迎击,将对方荡开的同时跨步疾走,在盖胤双脚落地的一刻施展出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势,身形矫若游龙,刀势大开大合,一时间竟使得高手如盖胤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好在他刀法森严,布下重重刀影,不至就此落败。
盖俊一口气劈出数十刀,刀刀竭尽全力,仍未攻破对方细心编织的防御网,便有些力竭,盖胤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良机,立马变守为攻。
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盖俊踉跄倒退,微颤的手臂握着竹刀,神色变得格外凝重。
形式瞬时逆转。
面对惊涛拍岸一般攻来的重重刀浪,盖俊使劲浑身解数奋力格挡,随着时间的推移,迫人的压力渐渐使他生出力不从心之感,然而身心疲累,思维不乱,他渐渐发觉盖胤出刀的速度变慢了,虽然不明显,确实是慢了,这是否说明对方也消耗甚巨,难以为继?
念及于此,盖俊突然连退三步,拉开一丝距离,臂、腰、腿三者合一,全力挥出一刀。
盖胤追之甚急,双腿已经冲离了地面,面对盖俊这一刀他亦无把握接下,身体一抖,重心下沉,右脚尖点地猛然发力,身子借势向后急退,险险避过来刀。
这本是反击的好机会,然盖俊实在是有心无力,唯有喘着粗气干瞪眼。
盖胤并未再攻,而是收刀夸道:“小族叔这一招使得好。”
看看对方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在瞧瞧自己,便问道:“有一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你究竟拿出几成本领和我比试?”
“……”
“难以启齿?顾及我的脸面?”盖俊对盖胤的沉默以对很不满,少年人恢复很快,盖俊觉得身上又充满了力量,便道:“使出全力和我打,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
“……”盖胤半晌犹豫地问:“全力?”
“全力!”
盖胤身影猛然电射一般激出,“噗”的一声响,两人乍合骤分,盖俊如同被大卡车迎面撞到一般倒飞而出。他总是自认为天生神力,可盖胤也非同常人,更何况双方相差三岁,是以一击就分出了胜负。
盖俊“噌”地一下跳起来,顾不得周身疼痛,惊疑地看向他,暗忖:“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盖胤一脸无辜,夹杂些许紧张,仿佛在说“不怪我,是你让我出全力的。”
两人每三五日就会较量一番,即使对方放水盖俊也没赢过哪怕一次,早知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惨败和惜败怎能同日而语。
“不对,他只是力气比我大,只要避免正面交锋……”盖俊心里默默想着,喝道“再来”,话音未落,人以冲至近前,挥刀横斩向盖胤脖颈。
盖胤未作抵挡,刀出如风,快逾掣电,直攻中门。
“想要和我两败俱伤?哼,如是实战,我这一刀足以削掉你的头,而你却并不一定能够砍死我。”盖俊心中暗自得意。只是随着竹刀不断临近,心里压力成倍增长,眼看竹刀将要劈中面门,终是抵挡不住心怯,一个懒驴打滚向后扑去,狼狈程度比之方才更甚。
盖胤静立默然。
连续两次一击而败,尤其后一次还是因胆怯之故,盖俊脸色如变色龙般由白转红,由红转黑,由黑转青,身体犹如筛子般抖动。
气上加怒,眼看就要爆发,他竟生生憋了回去,一屁股坐到地面,气馁地道:“你地刀法怎么这么高?”
盖胤斟酌说道:“我像小族叔这么大时……”
盖俊挥手打断他的话:“行了,你像我这么大已经打遍坞堡无敌手了。”
“……”
盖俊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对方:“我要如何才能练到你这般的境界?”
盖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小族叔你将来是要当官的人,练刀又有何用?”
“谁说我一定当官?也许会做将军呢!”盖俊翻了翻白眼。
“就算从戎,知兵法就行了,练刀作甚?”
盖俊咬牙切齿道:“我要是当了将军,一定命你冲杀在前,敢退就斩了。”
知小族叔正在气头上,盖胤不敢再言。今天实在把小族叔打击得够呛,一句话不对又惹得他发怒就不妙了,回身从屋中取来一个颇大水袋递给他。
“什么?”盖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水袋仰脖痛饮一口,发觉是酒,还是上好的美酒,脸色立时由阴转晴,直夸族侄孝顺云云。
第十一章 弃婴
知小族叔正在气头上,盖胤不敢再言。今天实在把小族叔打击得够呛,一句话不对又惹得他发怒就不妙了,回身从屋中取来一个颇大水袋递给他。
“什么?”盖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水袋仰脖痛饮一口,发觉是酒,还是上好的美酒,脸色立时由阴转晴,直夸族侄孝顺云云。
袋中之酒下了小半,盖俊犹然觉得不甘,便要出口调戏他一番,问道:“你喜欢阿白吧?”
盖胤身体一僵,不知该如何答复。
见状,盖俊心中畅快极了,又问:“那她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