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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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倒,再一箭毙命,不禁面面相觑。
马超行到野猪尸体前,拿脚踢了踢,语气中充满羡慕地道:“我这辈子不知能否学得飞将军、盖虎牙、盖射虎,开三百斤强弓。”
盖俊听罢笑道:“肯定能的,我十二岁才开一石弓,你小子十一就能开了。”
傅干朗声道:“在这北地,有此臂力的勇士选不出一百也能凑出十几个,何论天下?何论有汉数百年?那会是多少,几千或是几万?但只有飞将军、盖虎牙、祭辽东等寥寥几人名留青史,盖射虎日后亦必是其中一员,他们靠的不是弯弓三百斤,而是功绩。所以说,你与其磨练箭术,不如花点时间看看兵书战策。匹夫之勇何足道哉。”
马超怒道:“你骂谁是匹夫?你才是匹夫”
傅干哼了一声,不屑与马超拌嘴。
盖俊笑得更开心了,傅干今年十三,只长马超一岁,却极为成熟,他的思想放到大人中都算得上出类拔萃,这个大人是专指有文化的士人,比如其劝说父亲之语,盖俊直听得瞪目结舌,这不活脱脱的一个小谋士吗。
大家伙太大了,三人只得放弃,各拎着鸡兔下山。
听说盖俊杀了一头野猪,长子盖嶷还从来没有见过野猪,便小声央求着要看看,盖俊摸摸他的头,趁着生火烧烤的工夫,带他进山。
山区崎岖,盖嶷走到一半气喘吁吁,也不喊累,盖俊心疼儿子,把他背到背上。盖嶷小脸贴到父亲颈项,犹豫了半天,小声道:“阿父,我想学射箭。”
盖俊讶然道:“你爹我八岁才学骑射,你五岁就想学?说说,为什么想学射箭。”
盖嶷正色道:“去年阿父去打鲜卑坏人,阿母天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我想学了射箭后,就代替阿父打坏人,然后阿父就可以天天陪着阿母,这样阿母就开心了。”
“好儿子。”盖俊心头暖洋洋的。
“阿父你同意吗?”
“嗯。”
盖嶷看了一眼野猪便失去了兴趣,与其说他想看看从未见过的野猪,不如说想把阿父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道出心里的话。这个小家伙,害羞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父子下得山来,鸡兔正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盖俊连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拉着儿子到溪边洗干净双手,坐在篝火前享用猎物。似乎是继承了盖俊大胃王的特性,盖嶷小小年纪特别能吃,盖俊笑着说“平民家怕是养不起你”。盖嶷感到害羞,用油光油光的嘴唇亲了阿父一口,继续埋头啃咬。
盖俊喝下一袋酒不太解馋,眼巴巴望向蔡琬,被蔡琬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盖俊心里异常郁闷,自从离开京师他就很少参加酒宴,相比于过去动辄一石酒,现在一日也就三四斗的量,这样蔡琬还要控制他,天理何在?
饭饱酒不足,盖俊懒洋洋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目视东南,道:“也不知道伯阳能不能通过父亲的考验。”杨阿若养好伤便即刻起行进京,这会应该和父亲见上面了。
蔡琬轻声道:“舅不会为难伯丰的。”
盖俊点点头,此事板上钉钉,不会出现变故,他更多还是心念阿妹,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这一晃,都一年多没见着小鹤儿了。妹控?呸盖俊才不认为自己是妹控,他对小鹤儿的感情很复杂,亦父亦兄。
杨阿若到京时,盖勋恰好升任河南尹不久,河南尹算是两千石太守、国相中最显赫者,其不仅掌管畿辅地区和首都洛阳,还可以参与朝政。盖勋性格刚直,一上任便给了诸常侍几个下马威。没办法,京师多阉党,这些人一向横行惯了,无法无天,盖勋却不吃这套,谁面子也不卖,皇帝刘宏亲自求情都被硬邦邦拒绝,一时间威震朝班,京师敛迹,百姓歌曰:“盖伊元固。政如冰霜。威如雷霆。奸轨消亡。”
马昭不喜杨阿若,然夫君既然已经松口,她也就没有给其脸色看,但让她笑容可掬,却是甭想。马昭越是这样,杨阿若盖缭就越恭敬,苦等两日,盖勋休沐归来,考其左传,见他对答如流,暗地里点点头。盖勋潜修左传数十载,对方是真心学习还是应付了事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和他商议具体婚事,两人约定六月进京亲迎,婚事便算定了。
第二百零一章 恶化
杨阿若可是朝廷高级官员,不敢久留京中,与盖勋商议好后马上起程返回北地。杨阿若父母弟妹早在去年中已然接到北地,因此婚堂就放在泥水河畔的骁骑校尉府。
盖俊放下心头一桩大事,开始和杨阿若忙碌迎亲事宜,六月一至,便随之起行。盖俊堂堂美阳侯,北地太守,是不能轻易擅离职守的,不过盖俊就这一个妹妹,破一次例又有何妨?即使有人不开眼找他别扭,他也不惧。
迎亲车队由数十乘大车组成,精锐骑士三百,奴婢数十,金银宝货不计其数,比之昔年盖俊迎娶蔡琬也不逊色半分。
杨阿若一个军旅之人,又是根基浅显,绝难拿出这么多嫁妆,这些嫁妆倒有七八成是盖俊掏的腰包,嫁妹妹嫁到他这个份上,不说绝无仅有,却也着实不多。杨阿若自尊心很强,有些不情愿,但盖俊认为阿妹的婚礼一定要隆重隆重再隆重,不能让她受委屈,杨阿若只好别扭的认了。
车队南下左冯翊,经渭水直入弘农,至河南尹,全程费时二十日,终到京都雒阳。
当日正值休沐,郊区盖府名贤官宦毕集,盖俊大礼参拜父亲盖勋、老师马日磾、丈人蔡邕、卢植四人,而后站起和京中同僚招呼。
人太多了,满眼全是人头,什么美阳侯、尊侯、君侯、盖北地、盖射虎、盖君的全上来了,叫得盖俊头晕眼花,应接不暇,一时顾不上袁绍、何顒、曹操、许攸等人。他们和盖俊的关系非同一般,也没觉得冷落。
盖俊不想抢了主角杨阿若的风头,适时抽身而走,没想到转眼的工夫袁绍几人就不见了,问奴仆可曾看到袁绍等人,这座府邸连同奴仆尽为袁绍所送,奴仆自是认得前主,答曰在深院,盖俊点点头,穿廊过院找到几人。
看到盖俊踏步而来,威严环绕,许攸抚掌笑道:“看看、看看,这就是官威呀。”
盖俊毫不相让地道:“近两载不见,子远还是如以前那般舌燥,一点没变。”
曹操点头正色道:“子英此言深得我心。”复而拍案大笑。
袁绍失笑道:“你们俩啊,不见面互相想念对方,一见面就拌嘴。”
何顒也笑着摇摇头。
袁绍继续道:“几年来我为小鹤儿介绍的少年俊杰不下十余人,小鹤儿一个也没相中,我心里还道她眼界高,原来是心有所属。子英何不早言?”
盖俊随口回了一句,诸人不以为意,别转他话。杨阿若虽是少年英雄,并封亭侯,拜两千石,终究上不得台面,至少上不得几人台面。
伍琼说道:“前几日耿氏族人参了子英一本,说你身为郡将,擅离职守。陛下得知子英独妹大婚,笑而不语。”
盖俊面色阴沉,他早知耿氏肯定会借机恶心他一把,心里还是感到腻歪。
袁绍看了盖俊一眼,招他入座,劝道:“子英,扶风耿氏乃是开国元勋之后,树大根深,党羽遍布朝野,斗下去对你绝无半点好处。”
盖俊气急反笑道:“哪是我和他们斗,是他们死咬着我不放。”
“我听说马校尉已经疏通耿氏,耿氏也有意和解,为何没成?”曹操问道。马校尉即马日磾,如今任北军射声校尉一职。
盖俊撇嘴道:“他们管我要孝廉,哼,凭什么?”
几人相视而叹,区区一个孝廉名额就能化解恩怨,盖俊竟然不取。这盖氏父子俩脾气一模一样,臭得紧,起先盖勋揪住阉党一顿胖揍颇得公卿欢心,不想后来连豪族大姓也没逃过其‘毒手’,颇有些六亲不认的意思。
袁绍道:“说道孝廉,子英所举同门武威贾文和果有奇才,可惜他执意不肯留京。”
盖俊问道:“他外放到哪了?”
“并州,太原。”
几人谈至午后,起身参加杨盖二人的亲迎之礼,礼毕后大肆置办酒宴,盖俊本想躲却没躲开,喝下一石有余,许久没有敞开肚皮喝酒了,竟有头晕目眩之感。
日落宾客渐渐减少,到天黑时,仅有数人留了下来。
不出意外,盖勋、马日磾、卢植、蔡邕四堂会审,轮番上阵,历数其近年来的冒失举动,四人皆是盖俊长辈,让他有口不能辩,乖乖垂头聆听教诲。
等四人说完了,盖俊开口道:“阿父,河南尹一年足有五个孝廉名额,我管你要一个也不肯给,是何道理?”
“孝廉,国朝之正器,岂能随意送人。”盖勋硬邦邦道,一点也没给独子好脸色看。
“亲家做得对。”蔡邕道。然后又是一通说教。
“可是……”
盖俊才要辩驳,几位长辈言语大棒劈头盖脸砸下来,他不由暗骂自己嘴贱。断断续续挨训一个时辰还不见停止,盖俊受不了了,借故去看阿母,抬腿跑掉。
马昭不满意杨阿若,语气里带着埋怨,怪他乱搭红线,并说不会去北地参加女儿的婚礼。盖俊大惊失色,父亲身为河南尹去不了,母亲再不至,那怎么行?耐心疏导,好话说了满满一箩筐。马昭说的是气话,小鹤儿夫君再不合她的心意,爱小鹤儿之心又岂会少半分?听到儿子这么说,便借坡下驴。
盖俊松了一口气,和母亲说起贴己话,把马昭哄得眉开眼角。
从母亲居室出来,盖俊来到阿妹香闺,盖缭正和杨阿若对座笑谈,见他到来,她一声欢呼,扑将上来,整个身体吊在他身上。
“你看你哪像个即将结婚的妇人,也不怕伯阳笑话?下来。”盖俊脑门青筋根根浮现,白天看她在人前一本正经的模样,心叹阿妹结婚了,终于长大了,原来都是骗人的,自己高估她了。
“好阿兄、好阿兄……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盖缭一脸憨态撒娇道。“近来我时常担心伯阳家资不丰,嫁妆不盛,我可以不在乎,但别人肯定会说伯阳闲话……”
妻子呼唤丈夫表字是件很失礼的事,盖俊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训道:“亲迎礼毕,你便已是杨家妇人,以后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胡来。你应该称呼伯阳为君、为郎。”
“无妨,她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杨阿若看向盖缭的目光满是宠溺。
盖缭送给杨阿若一个大大的笑脸,洋洋得意道:“犬捕鼠乎?”
盖俊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这句话自然是狗拿耗子的汉代版,语出他之口。叹了一口气,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淳淳教诲道:“伯阳啊,爱妻无不可,却不能惯着。”
盖缭哼道:“你有资格说伯阳吗?也不知是谁整日腻在两位娇妻身边,说着羞人话。”
“什么叫羞人话?”盖俊额上青筋猛鼓,几欲破裂。
盖缭大眼睛一瞪,针锋相对道:“要我学学吗?”
“……”盖俊认为和一个‘孩子’赌气不值得。
次日百官临朝,车队离开时稍显冷清,当然了,那是与来时的热闹相比。车队缓缓开拔,途经三地,回到北地郡,而后马不停蹄一路向北,止于骁骑校尉府。
招待宾客,筹备婚礼的时日里,盖俊带着母亲马昭及一家人游走辖区,马昭几日来笑容刻刻挂在脸上,看得出她很为儿子的成绩高兴。
婚礼当日,鼓乐喧天,笙歌鼎沸,三辅、北地、安定前来庆贺者超过千人,让盖俊哭笑不得的是,对峙于右扶风一带的董卓、韩遂皆有使者送上贺礼。前者还好说,毕竟是大汉国同僚,后者一介反贼,也堂而皇之的来参加婚礼。
婚礼完毕,秋收在即,盖俊又忙碌起来,不过近期大汉国形势急剧恶化。
去年镇压黄巾起义有功的荆州江夏兵因为朝廷不发粮饷,起兵作乱,武陵蛮随后造反,这两股势力当地州府便有能力摆平,大汉国除了西疆偶有战事,总体来说天下还算太平。
今年,即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初春,韩遂将兵十万入侵右扶风,与董卓对峙右扶风陈仓一线,互有胜负。二月,荥阳贼起,距京不到三百里。前者早在朝廷意料之中,后者则掀不起大风浪,但近来张纯、张举、乌桓人叛乱,和屠各人叛乱就称得上大事件了,二者对朝廷的威胁丝毫不逊色于韩遂的凉州兵,甚至犹有过之。
张纯乃是渔阳大族出身,曾为中山太守,今年初韩遂入寇右扶风,兵强马壮,气势滔天,太尉张温心生惧意,乃招幽州乌桓突骑三千,张纯自请为将,张温想了想拒绝了,派与盖俊齐名的“白马长史”公孙瓒领兵。张纯心中愤恨,与同郡张举及乌桓大人丘力居等聚众十余万人反叛,张举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杀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为祸幽冀。
太平道叛乱,张角称天公将军,凉州叛乱,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也不过冠以将军头衔,韩遂干脆只打出诛杀阉人的旗号。而今张举居然称帝了,还宣告州郡,云张举当代汉,告天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