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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武夫当国-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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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忙完这一切,陈文年和郭文远就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西营见到了袁肃。

“大人,队伍就在火车站外的小广场上集合完毕了,葛仲文留在外面指挥。”郭文远立刻把情况说了一下。

“辛苦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只怕民兵兄弟们今晚要留在这边过夜。伯济,你预先安排一下,搭帐篷也好,在附近借宿也好,别让民兵兄弟们没个着落。”袁肃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郭文远干净利落的说完话,转身又大步走了出去。

“陈大人,我们现在就去找张建功把话说清楚。”袁肃语气认真的说道。

“走,这就去。”陈文年早就想跟张建功撕破脸然后痛骂对方一通,不管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总之眼下先豁出去了。

袁肃带着阎景峰的信函,与陈文年一起出了参谋处,径直的向标部营楼前去。此时已经是接近下午五点钟的光景,来到营楼后却没有找到张建功,一询问才知道张建功早已经回宿舍准备吃饭了。旋即,二人又出了营楼,向北营区的标统宿舍赶去。

然而刚刚来到北营区的路口,迎面快步走来七、八个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建功。

第16章,知难而退

原本张建功确实准备吃晚饭去,哪里知道忽然有人来通报,说发现火车站小广场上出现大队荷枪实弹的人马,从着装来看应是督练公所的民兵。他知道这个点根本不是民兵训练的时候,猜测可能要出事,因此才急急忙忙召集一众手下赶出来,打算找袁肃问个清楚。

没料到刚走到这里,居然与袁肃、陈文年碰了一个对面。张建功眼尖,一眼看出袁、陈二人的脸色不对劲,顿时心中发虚起来,料定确实是出了大事。要知道袁肃是袁世凯的侄子,就算事情闹得再大,他也不能把袁肃怎么样,相反袁肃倒是可以把自己折腾一番,这可是十分要命的一个情况。

未等走近,张建功抢先一步堆上笑容,乐呵呵的说道:“哟,袁大人,我这要去找你呢,真是巧了,袁大人上北营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袁肃不等张建功话音落定,冷冷的回道:“无他,正是来找张大人你说事。”

张建功打了个哈哈,问道:“是吗?袁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袁肃来到张建功面前站定,甩手将手里拿着那封信丢到了张建功面前,斥问道:“我本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暗中伤人!既然一定要把脸撕破了,那咱们索性就把事情摊开来说。”

说话的气势咄咄逼人,彷佛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似的。

张建功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猫腰捡起了地上的信笺看了几眼,然而因为大字不识几个,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只好又交到一旁一名手下让其代看。那手下接过信过目了一遍,脸色顿时吓的铁青,一时不敢声张,附在张建功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话。

“什……什么?这……总镇那边怎么会……”张建功听完手下的话,禁不住的生出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阎景峰会把自己举报的事情以信函的方式通知袁肃,不管总镇到头来如何处理自己的举报,但由此已经可以猜出总镇对待袁肃的态度。

这次当真是抓鸡不成反蚀把米!

“张建功,你倒是有胆子把这件事捅到总镇那里去,那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今天我和梓镜就给你一句死话,第一营和第二营是不会回关外的,你想怎么闹都成,大不了就鱼死网破。”陈文年怒气冲冲的吼道。

“这,你看,这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张建功连忙推脱的说道。现在陈文年和袁肃都把话挑明了,而且总镇那边显然是偏向袁肃的,再加上火车站小广场上集合的一大队人马,不管怎么看都是对自己不利,该装孙子的时候还得装孙子。

“还能有什么误会,该说的话都已经挑明来说了。我们的意思很简单,也不会为难你,明天你照样收拾东西走人,但是标部的物资你休想带走一分一毫。你要是不服气,那就继续向总镇举报去,看看谁怕谁。”陈文年下狠气的说道。

张建功畏怕的人无非是袁肃一个罢了,陈文年现在狐假虎威在一旁指手画脚,自己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他早就看陈文年不顺眼了,此刻陈文年跟着袁肃要造反,竟反而理直气壮,这算个什么事?

“陈文年,你他娘的什么态度,老子堂堂七十九标标统,标里发生的事岂有不管的道理?你们一个个胆大包天,公然策划兵变,这是杀头的罪,老子没逮捕你们已经是念旧情了。怎么,还真以为老子不敢治你吗?”一时怒火攻心,张建功忍不住破口反驳道。

“你倒是试试看!”陈文年不甘示弱,捏紧拳头向前跨了一步。

张建功本以为自己这边人多,可是当陈文年作势欲动手时,身后的那七、八名手下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彷佛突然被人点了穴似的,连大气都没人敢喘一口。

这些手下虽然知道标部大院多是第三营的人,可一来陈文年是七十九标的老资历,二来又有袁肃站在一旁,三来想到火车站外的民兵和第一营、第二营的人马,真要硬碰硬倒霉的只能是自己。再者他们也都清楚张建功的为人,若是闹出事故上面追究下来,张建功必然会找自己等人来背黑锅。

于情于理,谁都不愿意沾这趟浑水!

看到这个阵势,张建功立刻又熄了火,真没想到关键时候这帮手下竟然如此不顶用。不站出来护着就算了,却连出声说句话都没有,实在是丢人现眼。

这时,袁肃再次开口说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们留在滦州不回关外,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至于标部的这些物资,等你们回到关外之后把事情向上面交代清楚,上面难不成还看着你们一个营人马饿死不成?到时候该补的就补,该募的就募,你并没有什么损失。”

张建功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既然他斗不过袁肃,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想办法赶走袁肃。这次袁肃和陈文年企图率兵独立,正好解决了所有眼中钉、肉中刺,虽然会让七十九标失去大半人马,可毕竟这些留着这些人马也不会听自己。

他之所以最终还是将这件事举报上去,一方面是开脱责任,七十九标发生兵变这么大的事,自己身为标统居然毫无作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终归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平日里早已经看不惯袁肃、陈文年这些人,总要在撤回关外之前找一个机会打击报复一下,发泄一番心头的怨恨。

然而,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再闹下去不仅没有意义,甚至弄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他看着对方二人的表情,尤其是陈文年暴怒的情绪,生怕会一时气恼拔出枪来。第三营大部分士兵的枪里可是没子弹的,而袁肃是曾花钱购置了一批军火,据说民兵训练营每日都是用实弹来进行训练,一旦火拼起来自己毫无胜算。

不敢多做犹豫,他连忙又对袁肃点头哈腰起来,说道:“袁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袁大人您……万一有什么担待……呵呵,我没其他意思,就是为袁大人您担心嘛。”

袁肃看着张建功这副嘴角,心中愈发嫌恶,他冷哼一声,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毋须你多管,我自然会向我叔父做一个交代。”

张建功连连应道:“是,是是。”

说完话,袁肃也不多留,与陈文年立刻转身离去了。

张建功在原地呆愣了一阵,只感到后背渗湿了一片,即便袁肃和陈文年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心头仍旧惶恐不已。不仅仅是袁肃和陈文年撕破脸带来的压力,同时更是为回到关外该怎么向上面交代忧心忡忡。一想到阎景峰的那封信函,他顿时愁得不行,总镇那边摆明是要让自己背黑锅了。

“大人,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算了?”一名第三营的军官凑上前来问道。

“是啊是啊,刚才那姓陈的实在太嚣张了,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另外一名军官也跟着附和说道。

“要不然,今晚咱们召集人马,来一个出其不意,把陈文年和袁肃都绑了!”王队正忙不迭的说出一个计谋来。

张建功现在真想抡起巴掌给这些人几个大嘴巴,刚才一个个都死人似的不说话,现在看到人家走了又彷佛来了精神似的,实在是可恨可气。

“绑了之后呢?送到哪里去?你们一个个没脑子的蠢货,净只会出这些馊主意。他奶奶的,都滚蛋,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上路。”

袁肃和陈文年回到参谋处后,二人并没有闲着,虽说张建功已经表态不会在招惹他们,可只要这件事一天没有落定,谁也不敢打包票说没事了。当即,他们吩咐了参谋处的军官去清点标部大院里愿意留下来的官兵名单,既然此事敞开来了,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至于堆积在北营区的标部物资,袁肃不担心第三营的人明天会偷偷带走,且不说他和陈文年明天会看着标部大院,更何况火车站小广场上还有一大队荷枪实弹的民兵,想要带走大件的物资可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无非是在口袋里、衣服里掖着藏着一些小东西罢了。

第17章,获其消息

保定直隶总督府收到滦州发来的电报,正是在袁肃发出电报后的一个小时。

虽说此时时间已晚,不过总督府通讯室还是将电报送到了张镇芳手里。这份电报的内容是经过袁肃特意斟酌之后拟定下来的,言辞和描述自然不会太严重。因此张镇芳简要的看过电文,却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既然袁肃要留在滦州巩固当地治安,这是好事,前阵子滦州刚出过事,确实应该加强防务了。

再说,以袁肃的身份背景来办这件事,不管是真想做事实,或者只是想浑水摸鱼,又或者是三分钟热度,直隶总督府这边都可以送一个顺水热情。

至于电文中提到明天会有专员送来陈情信和滦州地方的请愿信,张镇芳虽然只当是走走形式、做做样子,不过还是特别吩咐了下去,明日好好招待一下从滦州来的专员。

到了第二天早上,七十九标派来的专员找到总督府,将袁肃亲笔写的陈情书和一包请愿信转交到了张镇芳手里。张镇芳倒是抽空见了一面送信的专员,询问了一下这件事的情况,专员自然没有多嘴说漏什么话,只是像模像样的说了一下滦州群众热情难却,以及袁肃深得人心等等之类的话。

听了这些话,张镇芳随意的夸奖了几句,继而又用长辈的语态让专员带话回去:“你等回去之后告诉梓镜,让他好好干一番事业,身为表叔叔我自是对他颇有期望的,万万不要辜负一番心意。等滦州那边都安顿好了,再让他拍一封电报过来简单说说是什么情况,我必然会保他一个像样的职衔。”

专员连连应诺道谢,心中暗喜不已,有了张镇芳这句话何愁大事不成?今后好好跟着袁大人,飞黄腾达的日子不远了。

虽然直隶总督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碍,相反还得到了张镇芳的口头支持,然而当二十镇总镇将滦州的情况上报到京城时,事情却并不是那么顺利。

唐山发往北京的电报是在第二天早上整理出来,然而这份电报并没有立刻送到袁世凯的办公桌上。如今袁世凯身为中华民国大总统,每天要处理的公务多不胜数,像这种越级上报的电文如果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甚至都有可能被忽略不计。

铁狮子胡同外务府衙门通讯处的官员在读这份电文时,只觉得电文内容描写的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既然牵扯到近畿的军务,因而还是得递到秘书处再过一道。秘书处检阅过电文后同样觉得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一直押了好几天才交到秘书主任张一鏖手里。

张一鏖在看到电文里涉及到的人是“袁肃”之后,总觉得这件事可大可小,当初是他怂恿袁大总统认了这个侄子,可是很显然“这个侄子”实在太不安分。之前一直催其返回保定陆军预备大学堂,然而对方却一拖再拖,现如今又折腾出兵变的事来,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

要知道袁大总统刚刚宣誓就职临时大总统,无论如何都要先做一个表率,更何况滦州是近畿之地,哪里就这样打着“袁大总统侄子”的旗号胡作非为?不仅让大总统颜面上过不去,而且也着实摸不透这年轻人的心思,谁知道今后会不会有更大的野心?

考虑到这里,他立刻整理了一下今天要办理的公文,将这份电文夹放在其中,然后快步赶到西院的书房与袁世凯见了面。

早在三月十日的这天,袁世凯正式在外务府衙门宣誓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这段时间他仍旧留在外务府衙门这边署理办公,又是与洋人商议贷款,又是跟南京方面周全,甚至还要争取把总统府安定在北京。

自打宣誓就职之后,直至今天他都没有离开铁狮子胡同半步,堆积在案头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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