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当国-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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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没有任何尴尬和局促,反而谈笑大方,宛如轻车熟驾一般,直引的郑大少爷笑不拢嘴。这在封建气息浓郁的中国不可不谓是罕见。
之所以称这位客人特殊,除了其人是一位女流之外,还因为她是大官商盛宣怀的外甥女、津海关税务司关务会办陈进德的女儿,本名陈安洁。陈进德在津海关任职三十余年,从小小的翻译一直熬到关务会办,期间与清末几位显赫外籍海关长官都有不菲的交情,就连女儿的名字都是前津海关税务司司长德璀琳所取,意为Angel。
如今陈安洁年逾二十五,早已过了封建中国传统的婚龄,然而陈家上下深受西方文化影响,陈安洁自小又经常与德璀琳的女儿往来,非但不着急人生大事,反而学着德璀琳的五位女儿一样经常出入一些上流社交场所,成为与德璀琳家五位女儿一样的“交际花”。
起初陈进德还有所担心,可是因为女儿的交际作用越来越见影响力,到最后他不仅没有规劝阻止,反而默许纵容下去。尽管陈安洁在本家亲戚当中名声愈下,可在天津名流交际圈却如日中天,倒头来就连陈进德时不时还要请女儿来翰旋自己的前途。
此次陈安洁本是要前往汉口,火车由天津途径保定换线。郑家与陈家都与盛家有亲戚关系,再加上郑瑞宣少时在天津曾与陈家有所往来,对这位“交际花表妹”更是情有独钟,因而一听说陈安洁会在保定转车,连忙亲自前往火车站拦下了陈安洁,盛情又执意的邀请陈安洁在保定留住几日。
陈安洁深知郑家是有几分斤两的人家,因此这才没有拒绝郑大少爷的要求,这两日就随郑瑞宣在保定城内到处游玩,攒着郑瑞宣花去大把大把的钞票。今日来到德盛斋,郑瑞宣原本没有包下酒楼的意思,可经过陈安洁三言两语的诱说,当即便耍了一把威风。
锦袍中年人正是郑家二管家郑禄,他在敲门走进雅间之后,把刚才发生在楼下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郑瑞宣兴致正浓,目光丝毫不离陈安洁,只是冲着郑禄罢了罢手说道:“叫他们去别处,打发几个钱给他们就是。”
郑禄汗颜不止,连忙说道:“大少爷,下面的人可是总督府的人。”
郑瑞宣脸色微微一怔,不过旋即又恢复过来,他故意要在陈安洁面前显摆一番,于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冯都督不是还没来保定吗?”
郑禄说道:“大少爷,是张总督的人。”
“张总督?张总督都已经去了河南,他府上的人居然还敢如此放肆?”
“话可不能这么说,除了总督府的人之外,还有一位东直隶护军使,正是这位护军使大人约了客人来此一聚。依我看,没必要把这件事闹的不愉快,多一个仇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反正不过是一个单间罢了。大少爷若真是怕吵闹,大可让他们去三楼嘛。”郑禄连忙说道。
“什么护军使?咱们直隶省什么时候分出一个东、西来了?”郑瑞宣不耐烦的说道。
“正是前几日滦州那边分出来一支人马,我说大少爷,冤家宜解不宜结,犯不着跟这些权贵争一时意气,弄不好可就埋下不解的祸根了。”郑禄毕竟是年长的人,对这件事自然要比郑瑞宣看的通透,于是下足了功夫要说开这一节。
“哼,管他什么护军使,他又不是天王老子,咱们中国早没皇上了,现在是民国,讲的是法律和民主,难不成他还敢把我怎么样了不是?去去去,被妨碍我喝茶,你赶紧下去把这些人都给我打发去了。”郑瑞宣冷冷的呵斥道。
郑禄心急如焚,他是看着郑瑞宣长大,自然知道这位大少爷打小养尊处优,向来不曾经历过什么挫折。若是今天跟总督府和袁肃结下梁子,只怕往后郑家别想再有什么好日子。可偏偏郑瑞宣一副歪心思,只顾着图一时的痛快。
第62章,神秘女子
就在这踌躇之际,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陈安洁忽然吟吟而笑,燕语莺声的说道:“常言道公正而好义,瑞宣哥哥身为一方豪杰,更当以身作则,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偌大的酒楼难不成还容不下第二桌客人吗?”
她活跃在名流交际圈这么多年,自然能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人值得交际,无论是张镇芳的人还是最近小有轰动的东直隶护军使,这些可都是实权在握的人物,就算不去巴结也不至于轻易的去得罪。
郑瑞宣一听得到陈安洁这么说,之前不悦的脸色顿时一扫全无,哈哈大笑着说道:“还是表妹说的对,既然如此,那就照表妹的吩咐来办。郑禄,你让他们去三楼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坐着,莫要扰了我这边。”
郑禄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陈安洁,心中发毛不止:传闻所言不虚,这小娘们还真是一只妖女,大少爷迟早是要毁在这妖女手下。不过嘀咕归嘀咕,这些后话他一个仆从无从干预,眼下自然还是要处理好楼下一众人才是。
当即,他连连告了一声“是”,继而匆匆转身出门往楼下去,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招呼袁肃等人上楼,并瞒着郑瑞宣说袁肃这顿餐宴算在郑家身上,只当是为了结交一位朋友。反正结账的时候由他来办,多一桌酒席的钱郑大少爷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袁肃很客气的向郑禄道了一声谢,还特意询问了郑禄的名号,以示愿意结交的意思。事实上他心里多少猜出一二,若郑家人真要结交自己,那大少爷理应亲自下楼来迎才是,自己无非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他让杜预和两名听差留在大堂等候胡龙骧,自己带着其他人先上楼去。
刚刚路过二楼小厅时,二楼楼梯口处忽然出现一位身穿西装的女子,对方没有戴帽子,一头乌黑的秀发很是随意的盘在头上。袁肃眉宇微蹙,着实没料到在这里能遇到如此开放的女子,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他暂时猜不透女子的年龄,不过单从身上散发着一股成熟妖娆的气质,总觉得要比自己还要久经世故一些。
不得不说,这女子的化妆十分巧妙,并非像中国传统妇女那样胭脂水粉厚妆浓抹,她皮肤本来晶莹剔透,似吹弹可破一般,因而仅仅是用淡妆修饰不足之处,唯独在小巧的嘴唇上艳涂着鲜红的口红,真真是勾人垂涎三尺、几欲品尝。
更遑论如今中国封旧之气未去,再有西化的女子也不至于如此这般打扮。现在突然出现这样一位女扮男装的另类,曼妙的身段与中性的美感,确实是让人耳目一新。
陈安洁是算好了时间寻借口出了雅间,正好在楼梯口与袁肃碰了一个正面,目的就是要看看这位新上任的东直隶护军使是什么样的人物。
她故意不避讳直勾勾盯着袁肃,艳红的嘴角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正当袁肃要错身而过时,她摘下了自己的白色丝质手套,拙劣的装作不小心失手脱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袁肃脚尖前面。
袁肃停下脚步,不由自主陷入一阵疑惑。他可不是傻子,这女子在自己面前摘下手套丢在地上,整个动作破绽百出,分明就是故意如此。要是对方是男人,这一举动绝对是要找自己单挑!他之所以疑惑就是猜不透对方是什么意思,彼此素未谋面,断然不可能才遇了一个照面就起了勾引之心。再联想到对方这一身特立独行的打扮,必然是另有所图。
“Excuseme!”女子声如蚊呐般说了一句。
对于穿西装的女子说英文,袁肃倒是一点都不惊奇,他迟疑了片刻,一言不发的拾起了对方的白手套,两根手指头捻着交到女子手里。
“Thankyou!”她依旧轻声细语,生怕惊动了谁似的。
袁肃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作答,随即迈着步子错身而过,径直的往三楼而去。
一直跟在袁肃身后的郑禄脸色变得没谱,心里只顾着痛骂:这妖女真是不知廉耻,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袁肃自顾自的离去了,尽管在他心里对这个女子留下极深的印象,可毕竟只是萍水相逢,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过多的浪费时间。
晌午刚过,胡龙骧雇了一辆黄包车来到德盛斋,杜预在楼下殷勤的迎接,直接带着胡龙骧来到了三楼。袁肃起身来到包厢门口迎接,拉着胡龙骧的手,盛情的将其邀入厢内落座。胡龙骧自是感激不尽,连忙与袁肃寒暄起来。
一番闲絮之后,袁肃渐渐将话题转入正事上面,他首先说道:“胡大人是袁肃的恩人,袁肃有什么话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不瞒您说,如今第一混成旅刚刚编制成型,然而内部人事方面却颇有隐患。若胡大人不嫌弃,不妨辞了学堂的教务,来我军中担任幕僚长,今后第一混成旅的前程少不了要仰仗胡大人出谋划策了。”
这话一半是真情实意,一半又是客套试探。
对袁肃而言,不管胡龙骧答应与否都并无太大的影响,如今不光是第一混成旅缺乏人才,就连他这个东直隶护军使帐下同样是缺兵少将。好歹胡龙骧在预备大学堂有几分火候,政治上肯定是有帮助的。
胡龙骧万没料到袁肃会这么直接,他确实希望今后能得到袁肃的照应,但却从没想过直接投靠到袁肃麾下,一时间显得有几分唐突。
呵呵笑了一阵之后,他这才委婉的说道:“袁护军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虽是你的学长,可如今习惯了文职教务,若是突然调往军中一应事务都不熟悉,只怕反而会误了事。袁护军麾下若是急缺将才,这倒也不是一个难事。袁护军你本是预备学堂的学员,少不了认识许多同窗、前辈、友人,单凭袁护军如此神速的升迁经历,意图一攀富贵者必不在少数。”
袁肃故作叹息的说道:“胡大人您也说了,一攀富贵者不在少数,学生的确是希望创一番大事业,但所求的是堂堂正正的大事业,为的是尽忠武夫之职责、军人之荣誉罢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学生侥幸能有今时今日的职衔,可绝不会骄而忘本。所谓富贵者,必是欺压百姓、勾结豪绅、巧取豪夺,学生在学堂并无学过这些,同时也会坚决杜绝这些。”
胡龙骧虽然知道这只是一番门面话,可就他个人对袁肃的了解,这个年轻人确实有干一番实事的宏愿,自然是不会揽一群贪赃枉法之徒同流合污。
第63章,引见同窗
“袁护军有这样的心志,当真是为学堂争了一分光。如今国家动荡,持兵自重者比比皆是,这些人无一不是仗着手里有兵有枪对百姓横加鱼肉,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国家要想富强,少不了需要像袁护军这样的有志之士奔走出力。我也希望袁护军能每日三省,坚而持之。”
“承蒙胡大人教诲,学生牢记不忘。学生同样深知胡大人感慨之士,所以才冒昧的邀请胡大人屈尊降贵。”袁肃说道。
“哪里哪里,袁护军言过其实了,我何德何能?还是那句话,袁护军的好意心领了,实在是习惯了清闲的日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与袁护军同期学堂毕业生当中,也有不少有志之士坐而待沽,我倒是可以为袁护军推荐一二。”胡龙骧进一步说道。
“唉,胡大人心意已决,学生自是不敢强加冒犯。说到这里,也只好如此了。”袁肃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继而又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按照袁护军的要求,寻思着学堂第二期的学员当中倒是有一人可以同道为伍。”胡龙骧若有所思的说道。
“敢问是何人?”袁肃切声问道。陆军预备大学堂第二期招募的学员一共有两百四十人,分为步、骑、炮、工、辎五科,他当初习的是步科,虽然与其他科的学员有所往来,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
“此人与袁护军是同宗,是辎科袁绩熙,字一卿,袁护军可曾认识?”
“原来是袁一卿,认识是认识,辎科的学员向来都会去其他科串班,倒是有过交际。”
“袁绩熙是一个老实的学员,做事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即便大革命那会儿他虽心系共和民主,但依然坚持留校固守学业,可见是有始有终之人。不仅如此,毕业考核的两篇策论,唯有袁绩熙两篇皆是痛陈军中的贪X腐邪气,谏言当务之急应该肃正军风军纪。”
“袁一卿竟有这样深刻的觉悟?”袁肃感叹不已的说道。
“所以我才觉得此人应当与袁护军志气相投。他本是云南人,学堂那边已经收到昆明警备司令部的保信,说是正式毕业之后就返回警备司令部担任勤务长。想来管理勤务并不是什么有前途的职务,袁护军大可寻机会与其亲近亲近,此人若能跟随袁护军,必能有一番造诣。”胡龙骧不疾不徐的说道。
“胡大人的话学生记下了,索性月底联谊会时便去寻他谈一谈。”袁肃点着头说道。他不了解袁绩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胡龙骧身为学堂教务总办,显然要比自己更了解各个学员的情况,能被胡龙骧如此郑重的介绍,可见其人必有一技之长。
“正该如此。”胡龙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