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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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似年轻时的姑母，从小便被人拿来对比，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什么都要以姑母为标杆，她早就厌烦了，可是如今看众人这般凝重的样子，她也不得不做个伤心欲绝的样子。
顾回拍了拍两个孩子脑袋，不言不语的面对着房门站着，这么一会儿宫外的大臣府中都收到了风声，一传十十传百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半个京城。对顾回这个皇帝，可能因各家利益不同，可能因她有时的惫懒，而褒贬不一，但是对元知暮这个皇后，众人都是极认同的。无论是她温柔如水爱民如子的性格，还是她以身作则统率后宫的魄力，亦或是她规劝君王举止优雅的作风，无论是达官权贵还是平民百姓，加上顾回有意无意暗地的渲染，都认定她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抛开往后的利益来讲，众人还都是望她好的。
听说宫门外跪了不少百姓请愿，京中寺庙僧人都自发为皇后母子念经祈福，顾回并没有太大触动，古往今来，帝王莫不望着民心所向，只是如今，她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些了。
当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时顾回急不可耐的便要往里去，概因站的太久，腿都有些酸麻了，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下去，幸而福泰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顾曦顾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转机。
☆、（六十）
“恭喜皇上，娘娘母子平安。”顾回进来，看着二位嬷嬷一人抱着一个婴儿，有些摸不清情况。
“竟是双生子。”楚妍馨净了手从内殿走了出来，给顾回行了礼，从未经历过这么久高强度的救治，饶是她一贯身子调养的极好，也有些撑不住了，也幸好是一儿一女。
“无碍。”顾回懂她话里的意思，关切道：“皇后身子如何？”
“月子期好生调养着便是了。”楚妍馨道。
“好，来人，送苏夫人下去好好歇息，之后朕要好好赏赐苏家！”顾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朗声道，看这一群与有荣焉的御医们，眯了眯眼，又吐出二字：“废物。”连双生子也诊不出来。
元知暮沉沉睡了过去，晴书乐心二人正小心给她擦着身子，顾回眉眼里都是心疼，心知这些事自己做来未必有晴书乐心二人做的好，也不去打扰，真是，太好了。
“皇姐，你看，她在对我笑哎。”顾奉从未抱过孩子，如今见这小小的一团，虽然有些超乎他的认知，但是想想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嘛，便是喜爱的不得了，只是实在太小了，似乎也才比他的手大了那么一点，他不敢抱，又想抱，坐在椅上将孩子放在腿上小心翼翼的拖着她。
“这么喜欢孩子，早些和旭王妃生一个不就好了？”顾曦看他这样子，晃了晃手里的孩子，笑道，真好呢。
顾奉想了想自己和元广芩的孩子，皱了皱眉，撇嘴道：“那我还是不要了。”和那么有心机的女人生的孩子，自己才不会喜欢呢，“还是妹妹更可爱。”
顾曦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
“他长的好像你哎。”许绪宜伸着脖子把小皇子左看右看，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说明他长得像母后呢，男孩子像娘亲有福气。”顾曦笑看着小皇子，小皇子碰巧吐了个泡泡，将二人的心都要萌化了，如果以后自己有孩子，大概也会是这样吧。
顾回见这二人都不甚熟练抱着孩子的样子很是嫌弃，将孩子强要回来一手抱着一个，轻声道：“你们这么吵，弟弟妹妹要怎么休息？笨手笨脚的。”
“啊，父皇，您可不能有了新人就忘旧人啊。”顾奉可怜兮兮道。
“你不给朕闯祸朕都要谢天谢地，还指望朕对你多喜欢呢？”顾回这不轻不重的斥责顾奉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笑嘻嘻的和顾回你来我往。
“父皇，弟弟妹妹的名字可想好了？”顾曦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恩，男孩子嘛，就叫顾元朝，女孩子嘛，就叫顾元宵。”顾回笑道，对孩子名字的含义，倒是没多做解释。
之后元知暮问起来，顾回方笑道：“朝，晨也，宵，夜也，两个孩子，一早一晚，从此，便是我们的全部了。”
听出她话中的隐退之意，元知暮笑了笑，“我以后可再也不要生孩子了。”还一次生了俩，差点撑不过去了。
“你便是想生，我也不要了。”顾回心有余悸道。
“那你答应我说给曦儿寻个好人家的，如今是不是也得准备起来了？”元知暮问道。
“那你还说要我再纳妃的，又要怎么说？”顾回调笑道，想起顾曦和许绪宜二人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有意岔开话题。
“我说过吗？”元知暮怀疑的看着顾回，若不是她眼中的躲闪，顾回恐怕都要相信她是真的疼狠了不记得了。
“说过啊，就在你说给曦儿寻个好人家之后。”顾回认真道，“我还在认真考虑，哪家的女儿比较顺眼。”
“你敢！”元知暮掐了她一把，“反正我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说要给曦儿定亲的事？”顾回挑眉反问道，看元知暮脸一点点变红，真是享受。
“我就记得这个！”元知暮气闷的翻了个身不看她，顾回伸臂将她揽了过来，笑嘻嘻道：“好啦，真要纳妃，哪还要等到这年纪？你一个都让我顾不过来了，再来一个我这把骨头可怎么受不了？”
“不正经。”元知暮嗔道。
“我说什么了，又说我不正经。”顾回表示自己真的好冤，精神满满的知暮真好啊。
两年后。
元知暮这一日正在偏殿里守着两个孩子，一模一样的五官，如今好些人，比如说顾回，还会经常认错，对于自己无需分辨便知是哥哥哪个是妹妹，顾回可是佩服的不得了呢。顾奉近日更是没了上朝的心思，初始还下了朝便往这边跑，如今每日和那些官员们一块儿入宫，却日日告假，只为能来延福宫多看会儿自己弟妹，元知暮笑他，顾回斥他，时日久了，也由他去了。晴书忽然急急进了来，“娘娘，前朝出事了。”
元知暮挑了挑眉，“国泰民安的，能有什么事？”
“皇上刚刚在朝上让福泰颁了旨，要退位。”晴书话音刚落顾奉便跳了起来，“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大声吓到，顾元朝顾元宵两兄妹霎时哭了起来，二位嬷嬷哄的很是费劲，元知暮懵了一瞬，顾回上次说起，她只当玩笑听了，竟是真的？顾奉急冲冲要往前朝跑，被元知暮拉住了，“我们在这儿等她们过来。”
顾曦再三推脱，顾回哪会由她？有宫人呈了制作数月的龙袍过来，强行为她穿上，又被顾回按上了龙椅，看着台阶下三呼万岁的众臣，顾曦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做梦吧？
百官也懵了，除了少数几个知情的人，其余人都是人云亦云的跪下，口呼万岁，这就，换新皇了？顾曦的能力他们有目共睹，但是，一个女子，真的能做个帝王吗？
顾回可不会管这些人有多愕然，见无他事，让福泰宣布退朝，带着顾曦直奔延福宫。
“父皇的小元宵，有没有想父皇呢？”顾回第一件事竟是去了偏殿，将顾元宵抱了起来，顾元宵这些日子与她已很是熟稔了，被她逗的咯咯直笑，元知暮听了消息，带着顾奉又回了偏殿，只是这次二人神情庄重的不能更庄重了。
“哎，知暮，你都知道了？”顾回尾音都带着雀跃，“过些日子告了太庙，你想去哪儿？”
“你在胡闹什么？”元知暮声音有些发颤，“这种事也是能拿来乱说的吗？”
“一国之君，金口玉言，难不成还能反悔？”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元知暮这是斥责，但顾回是什么人啊？将孩子交还给嬷嬷，笑道：“我们回去说。”
顾回好一番解释，才让元知暮相信了自己的决心，表明自己绝不会后悔之后，元知暮又忧心忡忡起来，“那曦儿的婚事怎么办？”
“她就算是皇帝了，我们也是她父母啊，哪有不听的道理？”顾回似乎一直笑的合不拢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别管啦，好好把这俩孩子养起来。”
“可是……”元知暮觉得，要顾曦以女帝的身份纳一女子为后，何其惊世骇俗！更何况，秦以德真的是个很好的人选，这些日子她也看明白了，他对曦儿也是有情意的。
顾回沉思了一会儿，“福泰，去叫太女和秦大人来。”
东宫里，众人正在由衷的拍着各种马屁，顾曦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翻了个白眼，去换衣裳。听说父皇叫自己过去，想了想，还是将龙袍换了身常服。
“哎，曦儿，你都是皇上了，以前的衣裳就不要再穿了，父皇是那种容易猜忌人的人吗？”顾回对她的小心思看的分明，不过是怕穿着龙袍让自己觉得登基愿望太过迫切遭忌讳。
“儿臣受教，这么晚了，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所为何事？”顾曦问道。
“朕和你母后不日便要出宫游历天下，万事俱备，如今唯独忧心你的婚事。”顾回喝了口茶，笑道：“奉儿如今有了王妃，爱玩也都随他，你也大了，从和元宵一样大的时候到现在，一直很听话，也很上进，父皇知道你一心扑在政务上，只是这婚事是不是也该考虑下了？”
“但凭父皇母后做主。”顾曦恭敬道。
元知暮只是静静的听着，顾回既然说此事她来解决，那她就看着好了。
“曦儿，你不是奉儿，即便爱玩也不能表现出来，你是皇帝，是天下人的表率，你明白吗？”顾回道。
“儿臣明白。”顾曦其实有些不明白，是在提醒自己如果要玩，得暗地里玩吗？可是玩又怎么能和婚事扯上关系？当看到秦以德的时候，她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是在说自己和许绪宜？可是，自己对许绪宜并没有那样的心思啊，她又不是那些自命清雅的官员们，还养娈童。更何况，自从去年许绪宜回桓国，二人也只是些书信往来，虽然许绪宜一如往常的口无遮拦，但是二人并没有一些其他的进展啊。
“秦爱卿。”顾回叫了一声，秦以德忙应了。
“曦儿从小孤傲，人情世故也不大精通，一颗心全扑在政务上，你可不要见怪。”顾回道。
“臣不敢。”秦以德道。
“不敢？”顾回挑了挑眉。
“臣不会。”秦以德心下暗喜，忙回道。
这二人的对话让顾曦目瞪口呆，这意思，是要把自己交给秦以德？这怎么能行！那还不如和许绪宜。
“皇上，臣明白皇上的顾虑，臣这些年一心扑在书海里，对旁事充耳不闻，是，是殿下，不，是今上，若是今上愿意，臣愿终此一生对今上好，永不叛离，若有违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秦以德道。
这个誓言的分量顾回是明白的，当今鬼怪之说盛行，对读书人来说，起誓了定是没有违背的，他们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曦儿，你呢？”顾回问道。
顾曦有些为难，她对婚姻之事没有什么想法，大概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给自己添麻烦不会因自己身份轻视自己的就好了，只是如今真的要她和秦以德成亲，她不排斥秦以德，但没来由的，不想成亲。
“没关系，曦儿初登基，需要做的事还很多，朕的话，也是给你们个建议，一年后，朕和皇后会回京，届时再告诉朕答案便是。”顾回也不恼，让女儿自己好好想清楚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强求呢，若是曦儿下定决心要走那条路，虽不赞同，倒也不会反对，只是那些反对的声音，自己不会帮一点忙的，靠她自己吧。
秦以德有些遗憾，但是转念一想，这可是曾经的太女殿下，如今的皇上，怎么能不心高气傲一些？他愿意等，纵然，没有结果。
“那你们便退下吧。”顾回道。
所以，就这么完了？顾曦有些捉摸不透，晚上回去写封信和许绪宜说说吧。顾曦登基的消息要比她的信更早到达桓都，在其他国家的使者晃晃悠悠的坐着马车前来道贺的时候，许绪宜已经快马加鞭走了快一半路程了。
许绪宜一路上心都绷的紧紧的，顾曦，你要是敢答应赐婚，你就完了，给我等着吧！
一年后
元知暮今日被几个闲着无事的夫人们约着一块儿去逛铺子去了，刚回来便见着自家元宵瘪着嘴整个脸皱成小包子的模样。
顾回这些年着实累着啦，想和元知暮去游山玩水，又舍不下两个小家伙，索性寻了个山水富饶之地做一富家翁，没人知道她们的底细，但是想想京中的贵人都亲自嘱托要好好供着的，他们自然不敢讨没趣。没了勾心斗角，没了冗繁政务，没了求见官员，更没有繁琐礼仪，顾回二人过的不知多舒服。不过也正是闲了下来，顾回还是第一次有时间和自己的孩子好好相处，每日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带孩子，颇有些乐在其中的意味，有时候连元知暮都有些吃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