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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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皇帝，让他们等等怎么了？再睡会。”顾回往床里侧蹭了蹭，闭着眼理所当然道。
“让他们等等是没关系啊，不过误了时辰，百官们腹诽不说，好不容易我下厨做个早膳，冷了都要倒掉了也没人吃，多让人心疼啊。”元知暮状似哀怨道。
顾回勉强睁开了一只眼，语气里都是怀疑，“在哪儿呢？”
元知暮起身去外殿端了盘点心进来，“你光看这模样就知道别人是做不出来的了。”
顾回想了又想，实在忍受不了食物的诱惑，元知暮还在一旁缓缓道：“我还做了乳酪卷，玫瑰酥，哎哟，甜的腻人，还有素馅儿饺子。”
耸了耸鼻子，“我要吃。”顾回道。
端过放着衣物的托盘放到床边，“我先去吃了，你慢慢收拾。”说罢竟就这么衣袂飘飘的走了。
顾回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她自己穿？
“不是，我玉佩呢？”
“哎，谁拿的这扳指？”
“还有腰封，这都谁放的东西？”
“知暮！知暮！”
……
一切都是井井有序，在桓国宫中待了半月，想起自己走时的手忙脚乱，真是，都是让这些人给惯的，不然自己怎么连个衣服都穿不好了？乐心不懂自家主子又哪儿来的性子，把她们全给赶了出来，哪有皇上什么事儿都自理的道理？
离了桓都数十里，一骑绝尘而来。
顾回先来车辇门帘，含笑看着这人，“苏卿，朕不是让你带人先行回京么，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是寻不着路了？”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苏晨急道，似是感受到主人激动的情绪，身下马儿也有些躁动，“我带人先行回京遭了埋伏，那群人是冲着你来的。”
“什么？”顾回略有些惊讶，“你可有受伤？”看苏晨这样子的确有些狼狈。
“死不了。”苏晨勒住缰绳，“前方有埋伏，还请皇上暂回桓都，从长计议。”
顾回摆了摆手，正要说话，远处一阵黄烟漫来，伴随着马蹄踢踏声，苏晨脸色立时变了，“不好，是那些逆贼。”
“朕堂堂九五之尊，还怕区区草寇不成？”顾回负手而立，看两方人马厮杀，苏晨带人将她团团围住，“皇上，此处危险，请随臣速速移驾。”
“无碍。”顾回道，依旧关心场中战势，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对自己的兵力部署可说是了如指掌，身边出了奸细？
“皇上！”苏晨跺了跺脚，急道，竟是难得的小女儿态。
“朕要在这儿看着，逆贼能有多猖狂。”顾回坚持道，看苏晨急的眼泪都要出来，心里闪过一丝异常，盯着她打量良久，叹了一声，“罢了。”
随着苏晨骑行好一会儿，苏晨忽然停了下来，顾回不解的看过来，“怎么了？可是此处也有埋伏？”
苏晨冷然一笑，面对顾回的不解，拧眉道：“是，也不是。”
“什么？”顾回问道。
“原想让你多活两天，如今可是你自找的。”苏晨缓缓拔出刀，举过头顶，“杀！”
顾回来不及询问原因，险险避过一刀，看着从树林里冒出的这些草莽模样的人，“你这是做什么？”
“好一个皇上。”苏晨怒叱道，虽是饱含愤怒，却又小的只得二人听见，“以女子之身瞒我数十年，你怎么敢！”
“什么？”顾回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苏晨说出的话，也无暇去多想，因为苏晨的刀又劈了过来，她的武艺比起苏晨，太小儿科了，不知苏晨是想看她出丑还是其他，招招不致命却又能致伤，顾回疼的龇牙咧嘴，却依旧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应对。
“我这辈子都让你毁了！”苏晨越说越愤怒，刺在顾回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深，眼里透着的，都是锥心蚀骨的恨意，顾回极为狼狈的往旁边滚去才堪堪避开那直往自己颈上来的那一刀，喘着粗气道：“朕自认对你不薄，你自己不愿嫁人，又怪朕作甚！”
“你，若不是你，我为什么会不想嫁人！”苏晨气道。
“所以你就联合齐国那些乌合之众企图倾朕晋国江山？”顾回冷冷道，“朕可真是高看你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此举失败，你父亲和你哥哥将会面对什么？”
“我父亲？愚忠的武夫罢了，我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他竟企图软禁我。还有我哥，勾搭了楚妍馨，竟还有脸在朝中待下去，我真是佩服。”苏晨道，“对了，我都忘了，你应该都习惯了啊，你一个女人，也难怪元知暮和楚妍馨纷纷另寻良人了。”见顾回艰难起身，一肘将她打回地上，面目狰狞的看着她，“我倒要看看，回京你的女儿儿子要怎么给你哭灵。”
“齐国王未必会信任你，你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奴才。”顾回捂着肩膀，咬牙切齿道。
“那又如何？起码他不是你。”苏晨将顾回压制的动弹不得，顾回眼睁睁看着刀尖刺入自己大腿，鲜血横流，感觉周身皮肉都在颤抖，疼的冷汗直冒，却又硬撑着不出声。
离此处尚有些距离，虽未听见厮杀的声音，但远处刀剑的寒光吸引了元知暮目光，迟疑片刻，和莫清寒互递了个眼神，驱马前去。
“皇家出行，闲杂人等远离。”两个甲胄穿着不甚规矩的士兵拦住了元知暮一行人。
莫清寒双手一挥，两支梅花镖准确无误插入二人脖颈，二人立时一命呜呼，再往前去，已可见尸首遍野，元知暮心中猛的一跳，这是顾回的銮驾。
“娘娘……”一趴在地上多时满身是血的人忽的抬起头来，吓了元知暮一跳，忍下胃中的翻腾，“皇上呢？”
兵士颤着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元知暮示意来人扶他去救治，翻身上马便往前追，这利落的动作，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是后宫那个柔弱温婉的皇后娘娘，莫清寒不禁好奇，据她所知，元知暮自小通晓诗书，对马术骑射，可从未听说过她曾有修习。
“皇后娘娘，你来的正好。”看着马上恨不能生食自己的元知暮，苏晨站起来缓缓笑了，“刚巧看见叛党，我便救了皇上出来。”
“知暮。”顾回松了口气，费力道，“她已是齐国王的人了。”
元知暮从马上下来，衣袂飘飘，步履从容，从苏晨身边走过时眼神闪了闪，在顾回身边蹲了下来，将一颗丸药喂她服下，“没事的，交给我。”不知是神经放松下来还是药力作用，顾回不知什么时候已昏睡了过去。
“苏晨，你竟敢伤她至此。”元知暮缓缓站了起来，眼中的怒意恨不得将苏晨扒皮抽筋。
“苏晨！”顾回猛的坐起来，牵动身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茫然看着远处坐着的元知暮。
“自己夫君昏迷后醒来居然先叫别的女人，可真让人失望。”元知暮将桌上汤盅端过来，没好气抱怨道。
“我……”顾回想开口，元知暮却不给她机会，汤勺已经喂到了嘴边，只得顺从的喝下，好不容易喝完寻着空档，“知暮，苏晨呢？”
“担心她？”元知暮问道，见顾回有些迟疑，“她将你伤成这样，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想问问，你不愿说就算了。”顾回舔了舔仍有些干枯的唇，低声道。
“放心吧，她没事，不过她把你伤的那么狠，我也不能轻易放过她，把她发配边疆去了。”
“哦。”顾回道，“如此大逆不道，真是便宜了她！”
“那再把她召回来，让我们皇帝陛下解解气？”元知暮调侃道，就剩嘴硬。
……
☆、（四十八）
顾回轻了轻嗓子，轻蹙眉头，可是这卖可怜模样元知暮并不领情。
“怎么又回桓国了？”顾回看了看周边摆设，是自己在桓国时住的宫殿。
“你满身是血的，回京还得不少时候，我不得先找个地方把你养好么？”元知暮对她如此明显的岔开话题恍若未觉，给她擦了擦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日我带奉儿在御花园遇着了刺客，那些刺客无心恋战，扔下一封书信便走了。”看顾回惊诧模样，贴近顾回耳边， “不过我看那字迹，十有八九，是四姐夫。”
“什么？”顾回说是面目失色也不为过，“那人呢？”
“还未查到，我看，四姐这么多年，似是也从未放下过他。”元知暮抿了抿唇，“若是有机会，便成全他们吧，这么多年，四姐夫也没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
顾回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元知暮脸，“你都在想什么呢，当初四姐夫待我那样好，我又怎会恩将仇报？我如今要守着这江山，不过是为了父皇。”
“哎，我听侍卫说咱们皇上临阵脱逃，都要取胜了，却和小苏将军跑了，扰的军心大乱，又是为何？”元知暮提问道，哎哟，本来让苏晨随驾她都不愿意呢。
“我当时看她眼神闪烁，感觉有些不对，方想一探究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顾回叹息一声，这么多年的交情，终究还是断了。
元知暮安慰性质的拍了拍她，顾回的心，到底还是软了些。
顾回伤势养的差不多众人便启程回京，鉴于上次的事，这次侍卫多了两倍不止，甚至桓国皇帝也将自个儿最得力的护卫派了两队出来送顾回归国，顾回对这做法有些排斥，又是盛情难却，便只叫他们尾随，并不派什么重要事情。
皇上回京，百姓们不知其中缘由，只高呼皇上万岁，顾回这几年做了不少实事，百姓只觉皇上年轻力盛，又英明神武，日子有了盼头，虽不知为何在桓国耽误那么久，但见她回来，对她也是真心爱戴。百官们却知自个儿皇上是经了什么事拖到此时方回京，见顾回神色一如往常，并未因行刺之事有何影响才松了口气，如今太女虽说各方面颇有皇上的影子，但毕竟是个女子，实不可堪众人，旭王殿下尚将将过了周岁，亦难以担这大梁，皇上无事，于国于他们，都是万幸。
晚间的宫宴顾曦一直有些闷闷不乐，顾回归来，她的反应着实冷淡了些，顾回只作未见，席间偶有意外也都替她挡了，散宴后将她留了下来。
对父皇回来居然要抛下自己带皇姐去玩，顾奉小小的嘴巴瘪成了一条线，眼泪汪汪的眼看就要落下泪来，元知暮哄了好些时候也不见好转，真是，自己两个孩子，怎么个个儿都和爹更亲呢？
“在桓国看见的，猜也许你会喜欢，便买下了。”顾回的手有些尴尬的在半空里，看着顾曦疑惑的模样解释道，见她半天没有动作，轻咳一声，“不喜欢也没关系，父皇库房里还有好些宝物，下次曦儿自个儿去挑。”
顾曦手摊平在顾回面前，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道：“常人尚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父皇是天子，岂能食言而肥？”
“好啊，都会调侃父皇了？”顾回将小玩意放在她手里，笑道：“这东西我也从未见过，民间的东西到底是有趣些。”
“真的怎么样都不倒吗？”顾曦将泥人放在地上，果真如何推攘都会再直直立起来，“好有意思。”
“自然。”顾回肯定道，自己都试过好多遍了，“近日在朝里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说出来父皇给你谋划谋划。”
顾曦宝贝的将泥人拢进袖子里，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有一些，儿臣辜负父皇厚望了。”
顾回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你还小，应付不来才是应该的。”她像女儿这么大的时候，啊，刚遇着知暮吧，好像，自己还被她嫌弃蠢来着？
父女聊了好一会儿，顾回亲送了顾曦回去，要教导都不是主要目的，小二如今整日在延福宫黏在她和知暮身边，女儿却因着身份不得不独居东宫，她怕女儿心里有负担呢，虽然希望女儿能独当一面成为一个出色的储君甚至日后的帝王，也不愿意和女儿疏远了。
回了寝宫，宫里的太监宫女忙成一团，这都什么时辰了，做什么呢？进来才见着这一番景象，儿子哭的什么似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一向稳重的知暮也急的满头大汗，将平日顾奉爱的玩意一样样拿过来，顾奉又一件件推开，太监宫女再不停送上新的玩意。
皱了皱眉，“这是做什么呢？”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众人纷纷跪了下来，顾奉见着顾回，眼里闪着欣喜，嚎啕大哭也成了想止还有些止不住的抽泣，迈着小短腿从榻上跳下跌跌撞撞奔过来抱住了顾回的腿，鼻涕眼泪也跟着抹在了顾回身上。
也不过才一岁，刚刚会走路，正是惹人怜爱的时候，看孩子这模样，顾回又如何发的出火，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见他渐渐止住了，方问道：“怎么哭成这样了？”看众人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都下去吧。”
顾奉还不大会说话，只会简单的喊喊人，糯糯地叫了声父皇，见她板着张脸便不敢再似平日对元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