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回来的记忆-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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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样难受，苏湛却笑着。
笑着推开肖三过来抢烟的手，笑着大口大口地吸进浓烈的烟雾，再“咝咝”地让那些烟雾最大限度地透入肺腑。
浑身上下似乎都被烤在一个大火炉上，烫得发疯，却让人似乎渐渐升腾起来，恍惚之间，那张白皙柔嫩的小脸如在眼前。
那呢喃软声的“湛”若在耳畔。
你要好好的，你会好好的，你一定能好好的！
他再度笑了。
肖三惊诧地看着旁边的人一直吸到过滤嘴毕现的时候，才狠狠地将那一点点烟头摁灭在自己的右手上。
那里原本是缠着纱布的，这一下，只见那里渐渐黑出一个洞来，有丝丝的红浸出来。
“苏小乐……”
被喊的人只一挥手就打断了他的继续。
苏湛只伸出那只隐隐滴着血的手在肖三面前晃悠。
肖三无可奈何地再摸出一支烟，点上后直接递到他嘴里。
他如法炮制，依然是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
“小乐……”
这一次，不待苏湛挥手，肖三便自动终止。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他们今天的目标——龙济文。
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们都知道龙济文的习惯——正月初一的正午，他必定到Z市最大的酒楼宴请兄弟们。
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老大！”
肖三和苏湛突然从一边的树丛中闪出来，站在龙济文面前。
龙经天、卓志和其余几个龙济文的贴身保镖已摸出了枪。
龙济文冲他们微一摆手，转瞬间已换上一张笑脸，他朝苏湛那边走了两步，伸手狠狠捏在苏湛右手上。
“小乐，这几天上哪儿云了，我一直很担心你。”
苏湛一阵呛咳，咳得吐出一口血沫来，才冲龙济文笑笑，又指指自己包着的脖子，朝肖三递了个眼色。
“小乐哥让中了白老大那老狐狸的诡计，受了伤，怕连累了老大，这些天都躲在我那儿。不过好在老大吩咐给小乐哥的事，他总算是完成了。白老大这次的东西件数虽少，但样样是精品，小乐哥硬是凭着一己之力夺下了那些东西，还护得我们的钱一分不少……”
不仅龙济文，连卓志的眼中也露出惊诧。
肖三仿佛浑然未觉，只上前一步，轻轻拉了苏湛另一只手。
“东西已经带过来了，老大，待会儿您可以看看。”
龙济文的表情已在这瞬间变过无数，终是停顿在满脸的笑容上。
“好好好。”
他连说三声，一面又拉过苏湛的手，一面示意众人向前。
“所以啊，小乐啊，你看看你嘛，为了一个女人……哎，哥哥我可是真舍不得你……”
苏湛只淡笑不答。
入得大厅，里面已坐满了帮中的兄弟。
帮中不少人已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苏湛“金盆洗手”的事，此时却见他和龙济文手拉手进来，不免多有疑惑之色。
龙济文拉着苏湛的手，径直走到大厅正中才停下。
龙经天、卓志等人依次序在他身后站了。
龙济文瞥了一眼大厅，略一挥手，原本喧嚣繁杂的大厅立即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他和苏湛。
“今天是一年一度大家团聚的日子。我龙济文首先在这里感谢一年来大家的辛苦付出……”
不知何时，龙济文手中多了一杯酒，那些话原是每年都说的，内容大体一致，也不过应个景，大伙已纷纷端起酒杯，等他“干杯”一声令下，便如往年一样喝酒行乐了。
可是，今年龙济文却转了个折。
“如此热闹的场面，我却万分伤感……”
他瞥一眼身边的苏湛，忽然一把提起他的手，那只手被他紧捏多时，再这么一折腾，原本白白的纱布已满是微红，再映着正中那个被烟烧穿的黑洞，竟透出几分碜人之气。
饶是周围全都是些刀尖上嗜血的人，这时看了，也有不少人发出“哎哟”之声。
“是啊，大家都看到了，站在我身边这位——苏小乐，受这么重的伤，真是拼着一条命换回了我喜欢的东西——真正称得上是我们这里不可或缺的栋梁，栋梁啊栋梁……却在这个大家团聚的日子要离开我，离开我们大家……”
龙济文忽地一顿，只听“嚓啦”一声轻响，原本捏在他另一只手中的酒杯碎成了几片，血顺着他的手掌往下流。
“老大……”
同时有几个人惊呼出声，待要上前查看，却被龙济文挥手拦住。
“这点痛，比起我将要失去苏小乐的痛算得上什么？”
他扫视了一下众人，朗声道：“大家觉得，我是让自己这么痛下去，还是自私一点，留他下来？”
龙济文说着，再次攥紧苏湛的手，攥得那样紧，紧到，那微红的纱布顷刻间便成了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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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下面会发生什么？
第 61 章
大厅里静得跟坟墓一般。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凡在帮中呆得长一点的都知道龙济文是多么的喜怒无常，也都明白他有多少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因此，在形势没有明朗没有摸准他的想法以前，谁也不敢开一句腔。
“咳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呛咳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湛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乘势摆脱了龙济文的桎梏。
他的脸涨得通红，却仍然止不住地呛咳。
“大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吧，何必强人所难呢？”
就在苏湛呛咳不已的当儿，本是站在龙济文身后的龙经天突然开口。
“经天，这里轮到你说话了……”
龙济文正想反手去抓苏湛的手，却听到自己的亲生兄弟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怒气冲天，转头便怒呲自己的兄弟。
变化只在电光火色之间。
只见龙济文话语未完已突然噤声。
众人再看，却看到龙经天不知何时已摸出一支枪来，紧紧抵在龙济文的太阳穴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龙济文的保镖们竟也在顷刻间被人卸了武器，扭作一旁。
“你要……翻天了？”
龙济文看着自己的弟弟，眼底依然是一顺溜的不相信。
“翻又怎样？这个位子老早就应该是我的了。你也不想想平日里你是怎样呆这些兄弟……大家只看看苏湛，就知道自己未来是怎样的。跟你这么多年，为你做过多少事，立过多少功，不过是想娶个老婆过点平常人的生活，你便这样害人家，断了人家的腿，伤了人家的手，还毁了人家的嗓子，还想要人家的命，连我都看不过去啊，你真不是人啊……”
众人之中原有些便是龙经天的人，本是得了消息，这时也不意外，只亮了各自武器，先对着那些龙济文的“死党”一阵突袭。
可怜那些人本也是帮中好手，只因事发突然，还来不及作反应，便做了“冤枉鬼”。
“别人拿你没法，敢怒不敢言，也做不得别的，怕背了背信弃义，祸害老大的罪名。我想来想去，这恶名除了我，没人更合适背。我是你的亲弟弟，为帮中兄弟做个公义，算不得背信弃义；为自己家庭清除祸害，更说不上祸害老大……”
龙经天说着，一张脸扭曲起来，不等龙济文再说话，只听“啪”的一声响，龙济文的太阳穴那里如红花一般绽开，人轰然倒地，动也不动了。
龙经天轻轻吹了吹枪口，冲着天花板放了一枪，乱轰轰的大厅陡然安静下来。
“大家都看到也都听到了刚刚的事。我大哥……”他故意顿了顿，似是挤了一滴眼泪出来，“多行不义，为了兄弟们，我已经……”
突然，原被肖三钳制住的一个保镖挣脱了肖三的手，一个箭步上前，捏住了龙经天的喉咙。
场面立刻再度混乱。
厅中分属龙济文龙经天两派的人各自拿出武器交上了火。
无数人倒下去，无数人顺手拿起桌上的东西互相打斗。
肖三再想上前已失了先机。
转头看苏湛已与帮中一个小头目交上了手，忙赶过去，却又被人拿刀捅了一下，回身夺刀便被那人缠上，一时也是脱身不得。
那小头目原不是苏湛对手。
只因苏湛浑身的伤还没怎么恢复，右手刚刚又被龙济文那样捏得伤口迸裂，动起手来，竟落了下风。
好在他牢牢地抵住了一张桌子，凭着一贯的身手，勉强也能应付。
这边肖三好不容易摆脱了对手，向苏湛这边跑过来，迎头就给了那个小头目一下，小头目头一偏，对付苏湛这边就打了折扣。
“你快走，这边有我。”
肖三回头叫。
苏湛也不坚持，一手撑了腿，有些踉跄着向外。
即使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和龙经天商量好的，即使戏演到这一刻，所有的进展都是按照预定的节奏来的，可是苏湛的心中还是隐隐的不安。
从开始到现在，太顺利了，顺利到他似乎马上就应该可以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和他的晓宁永远地幸福地在一起。
居然所有预先担忧的事，一件也没发生。
太顺利了！
苏湛已踉跄着走到门口，他笑了，是真正的开怀的笑。
“苏湛！”
是卓志的声音，如在耳畔。
苏湛循声望去，卓志站在他的右前侧，目光是他不熟悉的冷冽。
苏湛不打算再理会。
前前后后发生的那许多事，似乎都跟卓志脱不了关系。
那么多年的兄弟，苏湛根本不愿意去想更多的东西。
反正他离开了，就让所有的事同他一起离开吧。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脑后有风声。
多年来刀尖上的生活让苏湛练就了比一般人更敏锐的对危险的洞察力。
他目光还停留在卓志的方向，身子已下意识地往边上一偏。
如果，他的右腿还如以前那般灵活，如果他的手不曾受伤，他一定躲得开迎面而来的那个东西的。
可是，他已经是伤痕累累的苏湛了，他甚至连呼叫声都未能发出来，便感受到后脑那里狠狠一痛，人便倒了下去。
肖三是在打倒小头目的那一刹那看见这一幕的。
他高喊着“小乐”，他比百米冲刺的速度更快。
可是还是来不及了，他只来得及看到龙济文身边身手最厉害的那个保镖，举起一把粗黑的椅子，向着苏湛的后脑狠狠地砸下去，一下，两下……
有人开了枪，打在保镖的身上，头上，背上……
他被打得像个蜂窝，身上的血四下溅着，将他脚下的苏湛染得红红的……
“小乐……”
肖三飞奔到苏湛跟前的时候，后者居然颤巍巍地站起来，满脸满身的血，看得肖三心惊胆跳。
“你，你没事吧？”
苏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居然冲肖三笑。
“一点点……痛。”
他指指自己的后脑，很艰涩地开口。
肖三看了看苏湛的后脑，那里鼓起一个大包，也没见血，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好。
“你确定你没事，你能走？”
苏湛再摸了下自己的脸，指指地上已渐渐僵硬的身体。
“血……他的。我没事，咱们走。”
他扶着肖三的手，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步，又一步。
“小乐……”肖三有些后怕，“要不咱们去医院？”
“没……时间了。”
苏湛满脸的焦急，抓起肖三的手便写“我有消息，晓宁是晚上的火车，我想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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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打斗场面无能哈，将就看，反正主要是把苏G那伤说清楚就行了。
第 62 章
“可是……你的鼻子流血了……”
如果说刚才那些血都是保镖身上溅的，可是现在，肖三清清楚楚地看见苏湛的鼻子里淌下一缕鲜血，红得刺眼。
苏湛再度胡乱一擦，抬脚向外。
“你……等我。我有摩托车。”
苏湛顿了下，朝肖三伸出手。
肖三递了根烟给他。
他笑着轻轻摇头，做了个开锁的动作。
“你要车钥匙？你自己开车？”肖三见苏湛点头，自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你那腿，再说，你现在这副模样……”
苏湛也不说话，只执拗地伸了手出来冲他笑。
肖三还在犹豫，龙经天已经走了出来，身后是大批的小弟。
“苏小乐，你去哪儿？”
他一挥手，已有两个紧跟他的手下朝苏湛围了上去。
苏湛一怔，慢慢伸出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冲龙经天晃了晃。
“你是说我答应你的6小时？”
苏湛点点头。
做了个“我会回来”的嘴形。
“让他走！”龙经天一挥手，那两人又回到他身边，“不过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苏湛只点点头，这边望向肖三的目光却多了几分焦急。
肖三上前，抓起他的胳膊一路向外。
“你答应他什么了？你到底还要做什么？你过去看晓宁难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