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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杏林春暖-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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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得了。”

王直瞪了他一眼:“说你蠢你还真蠢,一棍子打死不就有了外伤,推到荷花池子里,赶明儿让人发现,一验伤就知道不是失足摔下去,这小子又跟皇上有些不清不楚的,虽说如今来了御药房,万一皇上还想着这小子呢,到时候查起来,有咱们的好儿吗。”

王平眼珠子转了转:“荷花池子旁边不有口井呢吗,直接把这小子塞井里头不就完了,那井深水凉,只他下去保证有死无生,那地儿自从曹公公死了之后,白天都没人往哪儿去,更何况半夜了。”

王直听了阴测测的笑了一声:“这倒是个好主意,既如此,趁热打铁,今儿晚上就动手,要不然,这小子天天在御药房晃荡,可耽搁了咱们不少财路,对了,这小子身边儿那个刘玉,你注意些,他要跟着,就先缓缓。”

王平道:“奴才省的。”

林杏在里头又套了一层棉袄,才把中衣穿在外头,大冬天的假扮梦游症,还真受罪,中衣轻薄,穿着出去瞎溜达,不用王直动手,自己先冻死了。

林杏只能在里头多套上两层棉袄,虽说看上去有些鼓鼓囊囊的,可大半夜的,看见自己这样穿的白乎乎,也没人敢仔细打量。

套好了,正要出去,刘玉一把拽住她:“那王直派出来的人,必然心狠手手辣,你,小心着点儿。”

林杏挑挑眉:“你要是真不想我死,就在后头盯紧了,咱们逮着了这个人,收拾了王直,才能过几天舒坦日子,不然,早晚丢了命。”撂下话就出去了。

林兴一到荷花池边儿上,就瞧见了那边儿假山后的人影儿,今儿晚上月亮大,正好映出个人影来,林杏瞧着像是王平。

林杏索性走了过去,就在假山前头不远站住,看似望着荷花池子,却是瞧着那个人影慢慢举起棍子,刚要落下来,就给跟过来的刘玉拿住,堵上嘴捆了起来。

王平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却并不害怕,仿佛拿准了林杏不敢把他怎么样似的。

林杏:“是不是觉得有你师傅撑腰,咱家不敢要你的命,你还真看得起你师傅,信不信,明儿我把你捆着往你师傅跟前一送,你师傅必然把罪过都推到你身上,就算我大人大量饶了你,你师傅也得要你的命。”

说着,把他嘴里的核桃抠了出来。

王平刚要喊叫,忽觉咕噜噜咽下个什么东西,不禁大惊:“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林兴拍了拍他的脸:“别着急,没什么,就是个药丸子,这药丸子可是大补的好东西,本来我还舍不得呢,是找人从苗疆淘换来的,使了咱家足足一百两银子呢,听说这东西一旦吃下去,就能在你肚子里生根儿,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七天吃一次解药,什么都不影响,换句话说,要是不吃解药,那东西发作起来,到时候肠穿肚烂,死相可是没法儿看。”

“你,你胡说,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即便有,你又怎么知道?”

林杏笑了:“咱家都能识破你们下到咱家茶里的曼陀罗粉,这又算得什么?别不告诉你,这天下不管是治病救人的良方,还是害人性命的毒药,咱家都一清二楚,就你们这点儿手段,也就曹化那样没用的才会中招,想收拾咱家,早着呢。”

王平看着她,忽然想起那天他捅何五的时候,也是这副笑眯眯的表情,不禁从心里发寒。

林杏从腰里抽出剔刀,在他脖子上蹭了蹭:“放心,刚那药可值一百两银子呢,给你吃下就算废了,我要是这会儿攮死你,我这一百两银子岂不打了水漂,这么着,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就把解药给你,你按时候吃,保证能寿终正寝,可如果你把事情告诉了王直,就算咱家死了,你也甭想活命。”

王平忍不住哆嗦了起来:“你,你让我做什么?”

林杏笑道:“简单,怎么给我下的药,原样不动的下到你师傅茶里。”

王平声儿都抖了起来:“这曼陀罗粉是太医院副使,冯大人拿来的,我手里哪有这东西。”

林杏却冷笑了一声:“没有那就等着死吧。”说着,手里的刀子一转,割开绳子:“你自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是想死还是想活。”撂下话站起来跟刘玉走了。

王平傻呆呆坐在荷花池子边儿上,猛然想起什么,忙抠着嗓子眼儿往外吐,胆汁都吐出来,也没见那药丸子。

忽听旁边传来一阵笑:“忘了告诉你,那药入喉既化,别说呕出来,就算把你开膛破肚,拿出你的肠子肚儿的涮几遍也没用,那东西可是活物,你死了它都死不了。“王平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竟然长了这样的东西,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恨恨看着走远的林杏,心里想着,回去该怎么跟师傅交代,无论如何也得先回去再说,把今儿糊弄过去,明儿寻太医好好瞧瞧,林兴这小子阴险狡诈,没准就是骗自己的,哪有这样的毒药,听都没听过。

想到此,爬起来往回走。

王直正焦急等着信儿呢,见他回来忙问:“怎么着了?”

王平:“那个刘玉始终跟在后头,不得下手。”

王直哼了一声:“倒真是碍事儿,咱家就不信,他能天天跟着那小子,你先回去歇着吗,明儿再去。”

却说林杏跟刘玉一路回来,都快冻透了,泡了个热水澡才算缓过来,躺在炕边儿上,由着刘玉给她擦头发,闭着眼咔嚓咔嚓的啃冻梨。

这是顺子昨儿送过来的,这东西林杏小时候常吃,后来长大就没怎么吃过了,想不到,宫里还有这东西,倒让她颇有些怀念。

啃了一个,伸手往炕桌上想再摸一个,却给刘玉拿走了:“你自己不是大夫吗,难道不知道这大凉之物,不可多食。”

林杏睁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瞧了他一会儿:“刘玉,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要是再想不开,我也没辙儿,你要是打着我养好了身子,去勾引皇上的主意,还是省省吧,就我这样儿的,就算再养也成不了美人儿,更何况,你不也知道吗,乾清宫那位喜欢的可不是美人,依我看,你倒是比我有戏多了。”

林杏话说完刘玉蹭的站了起来,咬着牙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甩手走了。

林杏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嘟囔了一句:“这死太监还真是喜怒无常。”

坐起来拿着帕子继续擦头发,擦干了,缩进被子里准备睡觉,刚闭上眼就感觉死太监躺在自己旁边,也不睁眼,却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一边儿缩一边儿琢磨,死太监的好处真是越来越多,除了武力值高,勤快,还是个智能型的人工暖炉,靠在他怀里,比抱着汤婆子还舒服呢。

感觉死太监拢住了自己,林杏嘴角翘了翘,这死太监就是嘴硬心软,说起来,比顺子还有用呢,要是出宫的时候,能把死太监带出去……

念头刚起,就是一惊,自己傻啊,竟然异想天开的要带死太监出宫,这家伙可是个定,时,炸,弹,回头爆了,自己可就死无全尸了……

第43章执拗的医痴

王平总觉着肚子里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似的,弄得一晚上都没合眼,一早起来,就找了当值的太医马元之诊脉,马元之是孙济世的亲传弟子,又选到了御药房当值,自是心高气傲,琢磨自己可是伺候皇上跟后宫娘娘们的太医,给这些太监看病,心里着实不爽快。

却又碍于王平是二总管王直的徒弟,不好推辞,只得给他看了看。

王平紧张的盯着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症候?”

马元之心说,有什么症候自己还不知道啊,让他伸出舌头看了看舌苔,随便说了一句:“肚子里生了虫儿,吃点儿打虫药就成了。”

马元之一句话把王平吓得魂儿都没了,还真有东西啊,看来林兴那小子真没蒙自己,想起什么忙又问太医:“那个,您可听说过苗疆的秘药?”

马元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倒也实话实说:“古医书上曾有有记载,苗疆人善于养蛊之术,是一种以毒虫为引施法的巫术,具体的倒不清楚,只是听说,举凡中了蛊毒的人,若不得解,最后终至肠穿肚烂而亡。”

马元之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把王平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哪还敢再问,跌跌撞撞的跑了。

马元之愣了愣:“什么毛病,看了病连个谢字都不提。”侧头见老师孙济世,忙站起来行礼。

孙济世撇了眼王平:“他病了?”

马元之忙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肚子里生了蛔虫,吃些驱虫药打打就好。”想起什么,好奇的道:“师傅新来的大总管真懂医术吗,那个放血疗法,弟子在医书里虽也曾见过,却是用针刺血,哪有这样用刀子捅的?”

孙济世沉默良久:“这个人我也看不透,她这样的治法的确稀奇,先头我也疑惑,后来看到何五身上的刀口,才觉这人高明,那刀口看似吓人,深浅却恰到好处,若再深些,只怕何五这条胳膊就废了,若浅了,血喷不出来,难以达到震慑的效果。”

马元之:“师傅是说,她这一刀算准了。”

孙济世点点头:“虽然为师也不信,他能拿捏的如此之巧,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见徒弟不以为然,不禁道:“你虽少年有成,入御药房当值,之于医道一途,也不过稍窥门径而已,需知人外人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别觉得林公公年纪小,就小看了他,他小小年纪就能爬到御药房总管的位置,着实不简单,远的不提,就说前些天那档子事儿,王直在御药房这么多年,哪肯跟别人服软,可那天硬是让林公公逼的低了头,从刚来时的隐而不发,倒拿住把柄一击而中,这份心机,只怕内宫里奴才都算上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马元之却有些不以为然:“弟子倒觉她不一定懂什么高明的医术,更何况,运气还差,如今谁不知道她被曹公公的鬼魂纠缠,天天晚上不睡觉,往御花园的荷花池子跑。”

马元之话未说完就被孙济世喝住:“胡说什么,哪来的什么鬼魂,不过是谣言而已,虽不知林公公的医术有多高明,但从我跟她接触这几天的言谈来看,此人对医方,药性的理解,甚至高于你师傅我,你别因为人家年纪比你小,又是太监,就小看了,需知有些人的天分,一生下就是注定了的。”

见自己徒弟低了头,孙济世也觉自己太过严厉,缓了缓神色:“为师如今倒希望林公公这个大总管能当的长远些,跟她探讨医药之理,让为师都受益良多,更何况你了,若能在她身边,你的医术会大有进益。”

马元之嘴里不敢反驳,心里却嗤之以鼻,师傅也太拿那奴才当回事儿了,不就是攀上皇上才爬上来的吗,如今发落来的御药房,定是失宠了,凑巧治好了一个何五,就证明有高明的医术了?真真可笑。

依自己看,就是蒙的,师傅还让自己跟个太监学,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

孙济世见他的神色颇为不屑,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徒弟,天分高,又刻苦肯学,要说是个好材料,可就有一样,太过自以为是,便有些心胸狭窄了,容不得别人比他强。

这个性子将来非吃大亏不可,算了,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但愿他吃了一次亏之后,能醒悟到自己的错处,加以改正,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于林兴被曹化的鬼魂纠缠的事儿,自己是不信的,莫说有没有用冤魂,便有,也不可能纠缠的了林兴。

有句话叫神鬼怕恶人,就凭林兴一刀子捅了何五之后,还能笑眯眯的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这个人估计鬼魂都要敬而远之。

更何况,当年曹化的梦游症,自己一直想明白,如今既然林兴跟曹化的症状一样,自己不如去看看他。

想到此,便往林杏住的院子去了。

林杏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呢,今儿没风,太阳还好,难得大冬天有这样的好天气,不出来晒晒实在太亏。

叫刘玉搬了把躺椅放到院子正中,林杏躺在上面,闭着眼假寐,太阳暖融融的照在身上,一点儿不觉得冷,就是有些刺眼。

林杏翻了个身,侧过头,正看见刘玉栓绳子,绳子栓好了,进屋把被褥都抱了出来,晾在绳子上,不时用木棍敲打,弄好了就去井台打了水来洗衣裳,那贤惠的样儿,把林杏都打动了。

死太监莫不是转了性,自打来了御药房,简直变了个人似的,让她越来越依赖,也越来越舍不得,果然人是习惯的动物,习惯了有人伺候,连这人包藏祸心都顾不得了。

何五一早来了一趟给自己泡茶,看着自己喝了两口,才心满意足的走了,林杏倒替王直担起心来,手底下都是这么一帮蠢货,还成天净琢磨着害人,最稀奇,还害了不少人,这宫里人的智商也真是醉了。

看见刘玉一双手被冷水浸的通红,有些不忍:“你傻啊,烧桶热水兑着不就得了,非自己找罪受做什么。”

刘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站起来烧水去了,这么听话反倒弄得林杏还有些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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