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恋长安雪-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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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他的腕上有一串美艳的白花。
莫名的,他看着画中人腕间白花,突然感到无可抑制的悲戚。
均息已经走远,他收回目光,大步跟了上去。
白梅优雅地绽放,他突然道,“我知道了。”
均息没有停步,“既然知道了,就快点行动。”
寂息不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看几眼路边白梅。
均息忽然停步。
十里擒梅林外,跪了一个一身缟素的女子。
寂息道,“枫别雨。”
均息清清冷冷地看着长跪在地的女子。
女子没有抬头,“民女枫别雨,请求四大公子开恩,留陛下一命。”
“我们没有要杀他。”寂息道。
女子很是倔强,“民女知道公子孤息之意,只求,不要伤害陛下。”
“做事总是要付出相应代价,”寂息冷冷抱臂,“你既然想要报仇,不付出一些,怎会完成?”
女子道,“当日是民女疏忽,求公子不要牵扯进陛下。”
“人间的帝子北归尘,何时竟需要一个女子来保护了?”寂息冷冷皱眉,“你若是足够聪明,就该知道,与四大公子讲条件可是不好的。”
枫别雨抿唇,声音有些干涩,“是我考虑不周,我一心要替炽月姐报仇,才扯入了陛下,我,我只希望你们手下留情。”
寂息挑眉,“如此说来,在姑娘眼中,四大公子都是杀人如麻蛮不讲理的魔头?既然如此,当日姑娘为何进入我华胥这十里擒梅林?又为何相信公子孤息所言?”
“民女并无此意。”枫别雨不卑不亢,“民女,只是不知自己寻得的白梅经久不谢之地竟是华胥的十里擒梅林,亦不知当日那人会是公子孤息。若是民女早知……”
“早知又该如何?”寂息反问道。
“民女便不会在此久居,更不会相信当日所遇之人,公子今日也便不会在此遇见民女了!”枫别雨冷定说道,字字铿锵。
寂息冷冷勾唇,“然而你自己还是很想报仇于是只能以死谢罪?”
枫别雨咬唇。
“倒是有几分傲骨。”寂息冷冷道。
均息右手轻抬止住了寂息。
“起来。”他朝她伸出手。
他的眉目清冷,眼神平静淡寂。
白衣绝尘。
白梅花落下来了,一瓣,一瓣打着旋儿飘落在他的发上,他的肩头。
他立在十里梅林里,宛如天人。
枫别雨有些痴怔。
她看着他寒谭一样的眸子,渐渐失了心神。
均息淡淡地看她,目光不曾有半丝波动。
“看来这位姑娘是打算长跪于此了,”寂息冷冰冰看着枫别雨,“那么我们也帮不了姑娘,只能任由姑娘如此跪着了。”
闻言,枫别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旋即不动声色地恢复冷静。
寂息一丝不落地看进眼去。
“公子若是不答应民女,民女绝不起来。”枫别雨低头。
均息淡淡地看着她,修长的手保持着朝她伸出的姿势。
白梅清冷。
他不置一言。
寂息皱眉,“你跪着亦是白费力气。北归尘现在在帝都,祭天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枫别雨不语。
寂息又道,“而孤息,此刻正在帝都皇城。”
枫别雨骤然抬眸,“你说什么?”
“即便是我与均息答应你不扯北归尘入水,”寂息道,“可如你所言,你知孤息之意,而孤息此刻在皇城,那么,接下来事情会如何,便不用我告诉姑娘了罢?”
枫别雨看向均息,清冷的男子仍是淡寂地看着她。
她咬唇,将手轻轻覆在了均息掌上。
均息淡淡将她拉了起来。
她轻轻道,“多谢公子。”
他没有说话,抬步走远。
枫别雨看着他的身形隐入梅林,低低垂了眸去。
寂息眉宇间镌上冷色,“姑娘好自为之。”
十里擒梅林中清风渐起,吹落一地皓雪。
枫别雨伫立在原地,被漫天的雪迷了眼。
寂息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原地痴伫的女子,道,“这女子有执念了。”
均息没有应答。
寂息又道,“公子都不发表一下感言么?”
“谢谢。”均息道。
“真是。”寂息摇摇头,“做你友人真可悲,真不晓得孤息平日里是如何熬过来的。”
均息淡淡看了他一眼。
寂息又道,“有时我真想剖开公子的心,看看公子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均息没有应声。
寂息皱眉道,“心中无情,却又有情。无男女之情,而胸怀天下。这样的公子均息,果真令苍生可望不可求。”
“闭嘴。”均息清冷吐出两字。
“好。”寂息无奈挑眉。
均息停步,玉笛骤现,光芒闪动间,二人已消失在梅林。
“公子果然博爱泛滥。”
“其实枫别雨也算是有几分姿色。”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好,我换话题。”
“刚刚说的我知道了,我是说这根本不是赌局。”
“与其说是赌局,不如称之为计。”
“我说对了。”
------题外话------
唔,公子寂息。↑
☆、第二十一章:檐雨落寒阶
二十一°檐雨落寒阶
弘安七年。
永安。
簪挽墨发的女子神情专注地于溪水旁浣衣,时不时抬手轻拭额上细汗,清风自江面拂掠而来,女子发上素白的带子宛如蝶翼,随风而动。
江畔高楼,几度凄然几度秋。
身着墨绿衣衫的男子眉宇俊朗,尽是风流,纸扇轻收,男子停步回头,“均息,我永安之景亦是不错罢?”
“嗯。”白衣的男子眉眼甚是清冷。
“公子惜字如金。”玄衣男子从后面踱步上前。
均息看了他一眼,“四人中,只有孤息甚是啰嗦。”
玄衣男子感触颇深,“公子真相了。”
孤息修眉略挑,“解释一下何谓啰嗦?”
“如你这般。”玄衣男子眉间略带冷意。
“寂息,你难道要每个人都如均息那般不解风情?”孤息收起纸扇,“或是你这般冷如寒冰?”
“均息并不是不解风情,”寂息道,“我也并不冷如寒冰。”
“你是在说你自己很热情?”孤息忍着笑意,“寂息,你是在开玩笑么?”
“我从不开玩笑。”寂息如是道。
“公子以为呢?”孤息看向一旁素衣若雪的男子。
均息并不言语,眸光清冷地看着皓水江楼旁洗衣的女子。
寂息抱臂走过来,眸色深沉。
均息淡淡道,“是局罢。”
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语。
寂息皱眉。
孤息顺着二人视线看了过去,风吹红叶,一江秋水染。素衣的女子身处其间,竟美得不似真实。
三百多年平静的心湖,微微荡漾了。
寂息视线从女子身上收了回来,略略瞥了孤息一眼,有细微冰冷的弧度自唇角勾起。
“哎,你看那是不是四大公子?”忽然有女子询问同伴。
“数数看,不对呀,四大公子不是应有四人么?这才三人啊。”同伴回道。
“你傻啊,说不定是其中一位公子有事所以没与他们在一起呢。”
“咦,你看那个墨绿衣衫的人是不是公子孤息?”
“好像是!公子孤息是永安人,我对他还是有印象的!要是能转过来就好了。”女子的声音甚是懊恼。
“那个白衣的公子看起来也不错。”
“玄衣的看起来也好美哦。”
“我知道!白衣的是公子均息!四大公子列传上不是记载公子均息常以白衣示人么?”
“诶,好像就是!如此说来,那个玄衣的一定是公子寂息了!”
“不好玩,我们家公子瞬息没有出现。”
围观者越聚越多。
寂息皱眉,“公子,此地不宜久留。”
均息淡淡点头,“嗯。”
“孤息?”寂息询问孤息。
孤息眉眼间漾满了笑意,“寂息,你觉得那个女子如何?”
“倒是有几分姿色。”寂息道,“公子以为?”
“走罢。”均息转身。
白衣翩跹。
人群中又是一阵竭力压抑了的欢呼,“真是公子诶!”
“真的好美……”
“去,落儿,大胆将你手中的绣球抛过去!”
“司琴姐你说什么呢!我哪儿有绣球!”
“我们落儿这是芳心荡漾了!”
“我看呀,落儿这次出游,名为赏秋,实为思春!”
“就是就是!”众女子跟着调笑道。
唤做落儿的女子羞红了脸,粉拳一甩就要逃离。
寂息把这些都看进眼中去,“均息,你就不要出来祸害人了。”
均息淡淡抬步。
寂息抱臂,“走了,孤息,别看了。”
孤息纸扇一挥,笑得千种风流,“我总觉得是我命中注定的女子出现了呢。”
寂息冷冷看他。
孤息若无其事摇摇扇子,大步走远。
寂息道,“你命中注定的女子来了。”
“嗯?”孤息停步,一团粉红撞了上来。
“嗷!”粉红痛苦叫道。
孤息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见一张明艳的脸映入眼帘。
寂息摊手。
孤息十分感谢寂息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登时无限温柔地问道,“方才是在下无礼了,姑娘可还好?”
粉红的脸以奇异的速度开始蒸腾,“唔,公子无需自责,是、是民女自己不小心撞到公子……”
“民女?”孤息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民女,民女唤做落儿。”
“落儿?”孤息仍是笑着,“落儿姑娘是永安人?”
“……嗯。”
寂息:“……”
奶奶个腿,这样也行?
寂息对孤息强大的勾搭能力感到深深的无言。
“若是姑娘无事,在下便先行告辞了。”孤息虽是笑着,低沉的声音中自有一分疏离。
唤做落儿的女子方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孤息扶着,忙起身,脸红道,“多谢公子!”说完忙不迭跑开。
那一群女子中,唤做司琴的瞪大了眼,“扯,扯啊,这也太扯了……”
(寂息:同。)
众女子:(花痴状)好帅哦。
目光从那一团粉红上收回来,孤息看着寂息,笑得恣肆怨毒。
寂息冷冷挑眉,“还不错。”
男子英气挺拔的脸上漾开一丝古怪的平静。
寂息警惕道,“你要如何?”
孤息英挺的眉略略蹙着,“我又能如何?我无非是想你帮我小小一个忙。”
“若是男女之事,”寂息道,“你还是算了。”
“这我懂,”孤息道,“你又不是女的。”
“公子也不会同意。”寂息又道。
“这我也懂,”孤息摇了摇纸扇,“均息亦不是女子。”
寂息道,“你自己去。”
“寂息,真没义气啊。”孤息笑道,“我命中注定的女子已经出现了,你怎能不帮我?”
“你觉得这会是个好结局?”寂息反问。
“怎么说?”
“因缘劫。”寂息冷冷道。
孤息踱了几步,“既来之,则安之罢了。”
“好,”寂息皱眉,“但愿日后你不会后悔。”
“浮生若梦,”孤息道,“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你实在应听均息的话。”寂息道,“他是过来人。”
“我走完这趟,也就是过来人了。”
寂息抬步,“那女子唤做寒阶。”
“寒阶?”孤息道,“你又如何知?”
寂息没有回答,继续道,“寒阶生性冷漠,倾国姿色,及及笄之年,已是门庭若市,然而她心如止水,一一回绝了求亲者。你觉得,你可以打动她么?凭你一句‘命中注定’?”
秋日的阳光打在男子轮廓分明的脸上,他说,“能。”
江边女子的素衣动了动。
孤息收起纸扇,墨绿衣袍附上了风华。
男子收敛了笑意,低沉的嗓音中尽是志在必得的自信,“我相信她会明白。”
“明白你的真心?”寂息看了一眼江边女子,道,“她不是一般女子。”
“我孤息中意的人,”孤息望着江面,“又岂是寻常女子?”
“你或许该知道她今日为何出现在这里。”寂息道,“若非偶然?”
“我不管她今日出现在这里是何种缘由,抱有什么样的目的,”清风吹起男子几缕鬓发,为这个英气的男子添了几分柔美,“我只知道,我看上的女子,定不会负我真心。”
“好,”寂息拍手道,“孤息,记住你今日所言。”
“嗯。”
“去吧,”寂息抬步走远,“去告诉她,看她是会拒绝你,或是其他。”
“不一起么?”
“公子已先行离开了,我也要回长宁了。”寂息没有回头,“许久未见瞬息,或许我该去青陵看看他。”
“保重。”
“嗯。”
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