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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第三重人格-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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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雨欣哭声骤歇,像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回音,像感觉到了仿佛是自己的影子在跟自己说话,那正是她所有恐惧的来源,却被这个陌生人一语道破,她看着大兵,泪雨涟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个能看穿她的人。

“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没有成长,华登峰会死不瞑目的。没有学会坚强,也不想接受坦荡,你的生活注定将是一出无法逆改的悲剧,其实认不认罪,是否忏悔并不重要,你所遭受到的一切,你觉得比认罪要更严重吗?看看你,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吧?”大兵道。

一句刺激得文雨欣在抹泪,在拢头发,在抚脸,在寻找着以前熟悉的感觉,可惜,已经找不到了。

“我知道这些年你和你妈妈是怎么过来的,她起早贪黑辛苦赚钱,就是为了养一个让他荣耀的女儿,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是否还留了点人性,是否关心着她的死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也就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大兵慢慢地起身,告诉随着他起身眼光在动的文雨欣道:“你如愿了,没人逼你忏悔,你妈妈把一切都扛下来了,她替你认罪了。”

声音落时,文雨欣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大兵转身,又转回来问:“她就在楼下,不想去告个别吗?她即将被铐上手铐带走,雇凶杀人,呵呵,你会有很长时间再也见不到她了。”

“妈……妈妈……妈……”文雨欣喘着气,凸着眼,上气不接下气惊恐地喃喃着,这个决定只用了几秒钟,她连滚带爬地下床,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喊着妈妈,冲出了门,然后一组警察堵着,大兵吼了声让开,文雨欣穿过让开的人巷,一瞬间失态了,她在楼梯上撕心裂肺地喊着:

“妈……妈……你在哪儿?妈,妈……你在哪儿?”

询问室的文英兰听到这个声音,萎靡的表情一下子兴奋了,她喃喃地道着:“欣儿好了……欣儿醒了。”

“妈……妈……”

那呼声越来越近,文英兰兴奋到眼泪长流,可接下来却听到女儿地疯也似地喊着:“你们放了我妈妈,是我干的,是我叫华哥去报复的,我妈妈根本不知情……你们抓我吧,放了我妈……”

文英兰惊恐地起身了,两位女警拦也不及,她冲出了门外,看到了女儿在悲痛欲绝求着警察,她哭着奔上去,扶着女儿,然后恨恨地,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文雨欣抚着脸应声而倒,可她却抱着母亲的腿,涕泪长流地求着:“妈,对不起,我做不到……华哥因为我死了,我就你一个亲人了,我做不到,要坐牢我去坐,我不能让你替我……”

文英兰慢慢地附下身,揽着女儿,一瞬间再也无法抑制地号陶大哭,她抱着女儿,生怕被警察抢走一样紧紧地抱着,就那么抱着一直在哭,那渲泄的泪水冲走了四周执法者的冷漠,让那些警察跟着她们一起悲伤垂泪。

滂沱泪雨,也冲溃了隔绝着心与心的堤坝,两人泪眼过后,唯余决然……

第174章末路穷寇(3)

十七年前,文雨欣七岁……

那是一个兰桂飘香的季节,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人世间还有一件事叫作离别。他咬着手指,傻傻地看着妈妈依依不舍,而那位总是愁眉苦脸的上官叔叔把一包东西往妈妈怀里塞,她和华子哥哥等在车边,一辆老旧的三轮车。

“哥哥,我们要去哪儿?”她有点惶惑地问。

“回老家,还记得老家吗?”华登峰道。

“你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她侧着脸期待地问。

“嗯,一起回去,我还会常去看你,听妈妈话啊,等你再长大点,哥哥把你接到大城市来念书。”华登峰吸引着文雨欣的注意,似乎不想让孩子看到这个分别。

“念书干什么?”文雨欣好奇问。

“念书,考大学,出来分配工作当国家干部,然后就不用像哥哥这样,天天干活了,坐在办公室就能挣钱。”华登峰笑了,仅剩的一只眼睛笑起来有点可怖,可对于在工地上长大的文雨欣,这却是唯一的玩伴,于是,她也似懂非懂地笑了。

那天,她记得妈妈把一个小小的包裹紧紧地抱在怀里,母女俩坐在车斗里,留恋地看着熟悉的城市,越去越远……

十一年前,文雨欣十三岁……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妈妈牵着梳着大辫子、穿着花布衣的姑娘,回到了中州,已经熟悉乡下生活的文雨欣处处新奇,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流光溢彩的城市曾经是自己童年呆过的地方,已经懂很多很多事,她隐隐地知道这次来是找城里的爸爸,生活里这个缺憾,她总被人骂野种,幼小的自尊根本不能承受这种重量,她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的憧憬。

找到了,是在一个嘈乱的建材市场,妈妈在和一位叔叔说话,她都快忘记那张脸了。她被扔在一个陌生店铺的厅堂里,她好奇地,悄悄地蹙在门口偷听,她听到妈妈断断续续说:顺哥……妮子可是你的种,你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孤儿寡母的在乡下可怎么过?我也是没办法……才来……

她没有听到更多的话,却听到了妈妈的哭声,那位叔叔说什么她没有听到,只看到了和多年前一样的场景,他把一个纸包的东西送给了妈妈,而妈妈却哭得更厉害了。

成年后他才明白,那个人应该就是在她生命里消失的人:爸爸。

找到爸爸,却没有找到父爱,母女俩相携离开,妈妈一直在抽泣,她很奇怪,不时地回头看那位尴尬站着的男人,他站立的所在地,洒了一地钱,是妈妈出门时扔的,扔了这些就拉着她,离开了这个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地方。

这是个伤心的日子,当然,如果华子哥哥不出现的话,一定会是的。万幸的是,娘俩在去到车站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了有人在兴奋地喊,文雨欣记得太清了,她高兴得跳起来了,飞奔着,朝车站门口等着的华登峰奔去,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在一个很小很小的餐馆里,在热气腾腾的饭食里,文雨欣吃到了比乡下要美味很多菜,华子哥不时地给她挟菜,他像有心事一样,在饭间小心翼翼地问文雨欣:“妮子,城里好不好?”

“嗯,好。”文雨欣不知何意,点头道。

“那以后就留在城里念书?”华登峰诱导着。

“嗯,太好了。”文雨欣高兴道。

可这一刻文英兰的表情却僵硬了,像欲说还休地看着华登峰,华登峰不好意思地躲闪着文英兰的目光,然后文雨欣听到了母亲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华子,我们准备回老家……顺哥成家了,我不能没脸没皮去缠着他。”

“顺哥有恩于我,我没法说什么……可这事,啧。”华登峰为难地撇嘴,无语。

“没事,我们娘俩过得去,要不是担心对妮子不好,我还怕找不上个男人。”文英兰故作轻松道。

这时候,华登峰无言地看着文英兰,那仅剩的一只眼睛里,蓄着浓浓的依恋,文雨欣记得很清楚,华子哥哥从他的挎包里掏着一个纸包,比那位叔叔的包还大,然后放到了文英兰面前,文英兰吓了一跳,惊声问着:“哪儿来的?”

“挣的,你拿着,开个店,就卖烩面,等挣了钱还我……你别拒绝啊,你不管你自己,也想想妮子,你把她带回乡下,将来能有什么出息?难道还要像咱们一样,吃苦受罪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华登峰道。

文英兰没有说话,蓦地哭了,无声地哭,一张一张餐巾纸抹着泪,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伤心,一直在哭。

那一天文雨欣记得很清楚,因为从那一天起,她留在城里了,而且随着日子慢慢变得好了,妈妈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而且最高兴的是,总是在放学的时候能看到华子哥哥远远地等着她,他专门做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车上挂满了风铃,每天会载着她叮叮当当地回家……

九年前,文雨欣十五岁……

少女的心里总是充满了好奇,最好奇的莫过于她身边这位神通广大的华哥,有来店里骚扰的,隔一天就鼻青脸肿像龟孙一样上门道歉;甚至于那些横行霸道的制服男也从来不难为家里的烩面馆,她不止一次见到妈妈嗔怪华哥,那种责备就像责备她一样,只可能有助长的效果。

无法满足的好奇让她鬼使神差地走进了状元坊的深巷胡同,那是华哥住的地方,脏乱差的从来不让她去,就偶而去过一次拿东西,也仅仅是在门外看到了乱糟糟的屋子。她是在一个休息日去的,数日未见华哥的车摊让她有点心揪,转悠了好久,到了华哥门前时,却意外地发现华哥回来了,门是虚掩的。

她进门刚喊一声,却从屋里出来了两位不认识的人,两人正走出来,吓了一跳,有一位甚至伸手往腰里就掏家伙,黑洞洞的枪口,就像电视里看到的一样,一刹那的惊恐把她吓傻在当地了。

“妮子……你怎么来了?”

华登峰冲出来了,顺手扇了持枪的一个耳光,那人赶紧收起,而华登峰却是关切地堵住了文雨欣的视线。背后那两位,其中一人淫笑着道:“哟?二哥,你也会这调调了?”

“不错嗳,挺水灵的。”另一位道。

“马上滚蛋,尼马的认不出来这是谁?”华登峰怒道。

“妮子?啊?这是大哥的……”一位声音卡住了。

另一位赶紧拉着:“走走走……二哥,我们走了。”

那两人似乎有点惊慌,一人提着一袋东西,匆匆走了,这个无意窥破的事让文雨欣傻站在当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华登峰也尴尬地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拉着文雨欣进了屋里,关上门,很严肃地用仅剩的一只眼看着文雨欣。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华登峰片刻后,这么教他的半路妹妹。

文雨欣点点头,像小时候和华登峰做游戏一样道:“哥我知道。”

“也别告诉你妈妈,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懂吗?”华登峰神秘地道。

“嗯……可是,可是……”文雨欣懵懂地转着眼睛,问华登峰道着:“他们说的大哥,是不是我的……爸爸?”

“是。”华登峰道,看着文雨欣,却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了,两人凝视了好久,华登峰轻声道着:“你就当他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

文雨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而且平时很贴心的华哥哥今天像变了一个人,很冷,她莫名地觉得很冷,不管是他的表情,还是他说话,都让她觉得好冷的感觉,就像他扔上桌上还没有收拾起来的那支冰冷的手枪。

那个秘密文雨欣守住了,因为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华哥哥在干着像大侠一样的事。

那也是唯一的一次,之后见到的都是华哥哥像一株日渐枯萎的老树,与渐渐出落得漂亮的妹妹成鲜明的对比,她隐隐地感觉,华哥正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高考、上大学、走出中州、流光溢彩的都市生活,灯红酒绿的潇洒日子,慢慢地让文雨欣已经忘记了在角落里渐渐老去的华哥哥,直到几个月前,她满身伤痕回到了中州……

那是一个淫雨菲菲的黄昏,多年未见的华哥显得更老了,他像做贼一样悄悄地蹙进了病房,走近了文雨欣,那张像老树皮一样黑皱的脸,还有那只恐怖的义眼,把同病房的人都吓跑了。

“哥,你来了。”文雨欣虚弱地想起身,却被华登峰揽住了,他轻轻地把她放在枕上,就像小时候,抱着她轻轻放在床上一样,他笑着,给了个很难看的笑容。

而文雨欣却哭了,久违的温馨此时才觉得弥足珍贵,而她误入歧途已经很远了,在华登峰的追问下,她边哭边说,断续地讲完了这段从天堂跌到地狱的经历。

“老天爷的眼是瞎的,有些人就该死,却他妈活得比谁都舒服。”华登峰听完是这样一句评价,文雨欣从那冷澈的眼光里,突然找到了多年前那种同样的感觉,冷得彻骨。

“哥,我没脸活了……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照顾好我妈……”文雨欣虚弱地道,没有说话就被打断了,她听到了轻微的爆响,是华登峰指节捏响了,她看到了华哥哥扭曲的脸,在这一刹那,一股子邪火冲上了她的头,她哭得道着:“哥,你要真疼我,就给我一把枪,我要杀了那王八蛋。”

“呵呵……你可干不了那事。”华登峰奇怪地笑了,他粗糙的手给文雨欣抹着泪,反而很平静地道:“妮子,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文雨欣道。

“好好活着,你妈妈比你还苦,没过几天好日子,好好守着她。”华登峰轻声道,而文雨欣从那张早衰的脸上,看到了沧桑,此时的她也不再隐瞒,轻声问着:“哥,我知道你喜欢我妈妈,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比我那个负心的亲爸要好得多。”

“不许胡说,也不许乱想,好好养好身子,重头再来。”华登峰轻声道,那眼光里透出来关切让文雨欣又一次热泪长流,她喃喃地道着:“我还怎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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