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界-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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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书记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谁敢肯定风不会转向?
当然,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山尾村可以抽调部分人增援目前的重点村,而圩镇附近的民兵做为补充力量,填补山尾村被削减的力量。这可以抢占一定的时间。
有时候,好的办法不是马上就能想出来的,但有时候,为某种目的保险起见,未必会采用最好的办法。
谁知道高书记是不是后一种?
(今天第五章到,砸花啊!明天继续上传不少于一万字)
203沙包都被冲走了
一直守在碉堡观察海浪状况那两个村干部惊慌地往回跑,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凶猛的巨浪,稍一犹豫,浪便扑了上来,轰一声,拍打在碉堡上,本还想关上铁门的,忙把锁也扔了,仓惶地向防风林跑去。眨下眼,浪也追到了。如果不是顺风,不是被风吹着往前跑,真不知道会不会被浪卷进海里。
浪是有退有涨的,扑到一定的距离,就会往后退,但追赶他们的浪夹着风势只是一味向前,或者是,后面的浪推着前面的浪,退也不让退。钻进防风林,那个碉堡已经被海水淹没了。几丈高的浪还汹涌着往前冲,“快,快,快回去报告。”说话的人原来想让另一个人回村报告,见浪的汹涌,却跑得比那个人还快。跑出防风林,是一个大斜坡,如果,浪再继续向前,扑过防风林,几乎就势不可挡直往那道堤坝冲来了。
“海水来了,洪水来了。”
他们边跑边喊,根本没人能听见,轰轰的浪声早把他们的声音盖住了,两人连滚带爬滑下那斜坡,想站起来,腿却软得不行。
张建中和村支书正在巡村,感觉风大了,雨大了,海浪声也大了,就急着往堤坝这边跑,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咔嚓”一声,雷仿佛在头顶炸响,抬头看防风林那边,黑乎乎一片,很明显,不是树枝叶的阴影。
村支书打了一个寒颤,惨叫:“海水,浪。”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张建中也觉得防风林的异常,仿佛一个庞然大物,气势汹汹地猛压过来。
“那两个家伙呢?他们不会还在碉堡里吧?”
虽然来势太凶猛,但他们也可能不知道啊!不可能不跑回来报信啊!难道喝了酒睡着了没能逃脱?
张建中反倒被那两个不知踪影的村干部吓出一身冷汗。
“快跑,快跑,海水来了!”
“快跑,快跑,洪水来了!”
顺着风,隐约能听到喊叫声,往脚下望去,果然见两个人影摇摇晃晃爬上来。
这是在堤坝的外围,紧接着,防风林那片黑影也盖了下来,轰轰声不断,一股气浪迎面冲来,张建中和那两个人都被冲得扑倒在地,立马感觉有什么东西拍打在身上。
是沙,被气浪吹起的沙。
“快跑,快!”张建中爬起来,拉着近前那个人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如果,气浪再大些,掀起更多的沙,或许,他们就被活埋了。
另一个人好像晕了,迷失了方向,不是往前跑,而是横着跑。
“你站住,你站住。”张建中追了过去,拦腰抱住他。
“洪水来了,海水来了。”他跑里不停地叨叨。
张建中打了他一巴掌,他才醒过来,捂着脸问:“你怎么打我?你为什么打我。”
“你跑错方向了。”张建中右手一指,说,“村子在这边。”
“张,张副镇长。”他这才彻底醒过来。
海浪声还在轰轰响,海水越过防风林,顺着斜坡往下滚,幸好,有防风林阻截,浪才没能直接扑过来,否则,浪可以跳过斜坡直接扑进村子里。幸好,那是一个还算深的坡,因此,海水要涌进村子还要漫上这边的坡。
张建中想,或许,这个斜坡是水浸村祖先挖掘的,就是分流涌过来的海水,只是多年失修,往两边分流的渠道已经堵塞了。
海水很快从坡底涌了上来。
青壮年民兵已经从村里冲出来,看着猛兽般的海浪。
虽然,天很暗,但听得见海浪的吼叫,感觉得到海水冲下坡底的气浪。而一沟之隔的这边,那边猛兽像是跌进谷底,没有了气势,只有变得乖巧许多的海水不停地往上漫。
“闸门,闸门,快把闸板插上。”
有人醒悟过来,大声叫着。然而,谁也不知闸板在哪里。
村支书已经不定回过神来,大叫治保主任,“闸板做好了吗?闸板做好了吗?”
他又往村部跑,治保主任接到任务后,组织几个木匠在队部的仓库挑灯夜战,不知那几个家伙干什么吃的,平时互相斗手艺了得,这会儿钉块板也要化那么多时间。
半路碰到那几个木匠懒洋洋地抬着闸板往这边走,村支书不禁松了半口气,忙又催他们:“快,快,海水来了。”
治保主任非常不相信,说:“不会吧!”
“不会,不会,你去看一看,差点把那两个看海的人给吞了。”村支书大声叫:“跑起来,快跑起来。”
说着,也加入了抬闸板的行列。
闸板并不重,但面积大,被风吹得七倒八斜,四五个人几乎控制不住。
“妈的,你们往哪用劲?”村支书见有人往左边用劲,大声嚷嚷,控制住左边,又有人往右边用劲,“你故意捣蛋是不是?”
“风太大,我们控制不住。”
治保主任没那么惊慌,还清醒,说:“竖着拿,我们竖着拿,竖着不吃风。”
张建中这边急得团团转,见海水从闸门涌进村子,忙叫人扛沙袋来堵。刚才,已有先见之明,派镇里跟来那几个人装了几十个沙袋,但那几十个沙袋并不够,张建中忙就叫人再装。
闸门这边有人叫起来:“不行,不行,水太急了,沙袋也被冲进村里了。”
危急之际,便见村支书他们扛着闸板过来了。
“让开,快让开。”他们趟着水过来。
“快,快上闸板。”
一帮人手忙脚乱地帮忙,却越帮越乱,怎么也插不上。
“滚开,你们都滚开。”村支书发火了,“不用你们帮忙,你们是越帮越忙。”
没人听他的,他就用脚踢,有人被踢下堤,滚到村外的海水里,又慌忙往上爬。
浪声还是轰轰响,越过防风林,滚下斜坡,风浪也继续一阵一阵地吹过来,站在堤坝上,已经有点站不稳了,又横着捣弄那块闸板,怎么也对不上水泥柱上的凹槽。
“手电筒,手电筒,照准凹槽。”
闸门左右各站着三四个人,摇晃着还是对不上。
“过一点你们那边过一点。”村支书大声叫。
张建中在那边说:“过不了了,我们这边不能过了。”
“我们这边先对上看看。”
“这边多出了一截,有五六公分。”张建中说,“闸门宽了,根本就插不进凹槽里。”
“妈的,谁量的尺寸?”
有人敢应。
海水“哗哗”地通过闸门往村里涌。
“你们还是木匠呢?还成天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叫你们做点事,竟做成这样。”村支书骂起来,“村子毁了,我抓你们判刑,一个个都是破坏分子,一个个判你们死刑!”
张建中说:“快拿回去裁窄了。”
治保主任说:“拿工具到这边来裁。”
说着,自己先跳下堤坝往村部仓库跑去。
“迟了,迟了。什么都迟了。等你们这一个个废物把闸门裁好,村子早被浸了。”
张建中只得说:“扔沙包,扔沙包。”
只能再次用最笨的办法,然而,水到了闸口,涌得更急,根本沙包根本堵不住。
“跟我来,往水里跳,我们手拉手拦住水的流速。”
有人在黑暗里大声叫,第一个跃身跳进海里。谁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这话提醒了张建中,他大声叫:“镇府的干部跟我跳。”
他一点忘了自己晕海,忘了自己不会游泳。
村支书更豪迈,“共产党员的跟我跳。”
又有几个人跳下来。大家手搀着手,用身子多少减缓了水的流速,其他人便把沙袋往闸门扔。
204不会游泳怎么不早说
民兵营长在上面指挥大家装沙袋,又一个个扛上堤坝往下面扔。
“堵住了,堵住了。”有人高兴地叫起来。
“多扔点。”村支书大声叫。
有人却说:“没有沙袋了。”
“妈的,你们做事怎么总是一截一截的?”支书回头说,“快去仓库拿,把能装东西的袋都拿过来。”
民兵营长说:“已经都拿过来了。”
“去各家各户要,谁他/妈不给,把他抬来扔下来堵。”
张建中就在支书身边,但风势大,说话马上就被风吹走了,于是对着他大声吼:“你上去,你上去指挥他们。”
“不用,不用,还是你上去吧!”
海水被堵在村外,便一点点往上涨起来,已经涨到胸脯,脚底有些浮了。
“闸板裁好没有?”村支书大声叫。
“还没有,还没有。”治保主任急得几乎要哭。
“你们他/妈的快一点,想淹死我们啊!”
妇女主任带着一帮妇女冲了过来,咋咋呼呼地叫:“我们能干点什么?我们能干点什么?”
有人开玩笑地说:“有碗姜汤就好了。”
有人说:“想你的美事。”
村支书却说:“听到了吗?我们想喝碗姜汤,他/妈的,死之前我们想喝碗姜汤。这要求不高吧!”
张建中说:“就怕还没等姜汤煮好,水就漫上我们头顶了。”
“张副镇长,你上去,你别在这等死,你死了,我可赔不起!”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你他/妈的,连命都搭进来了,还怎么赔?上那找你赔?高书记还跑到阴间去找你啊!”
“张副镇长,是我害了你,我太麻痹,工作没做到家,我把大家害了。”村村支书大声叫治保主任,“你也不是人,闸板丢了那么久你补上一块,现在,你应该跳下来,应该叫我们同归于尽。”
有人突然叫起来:“支书,你可不要冤枉我,那闸板不是我偷的,我虽然干偷机倒把,炒卖炒买,但我决不干偷鸡摸狗的事。”
说话的是那个劳改犯,他竟也泡在水里,跟张建中他们一起手搀着手。张建中突然意识到那就是他带头往水里跳的。
“我更没有搞破坏,我要搞破坏,也不会跟你们一样把命也搭进来。”
“我早就知道不是你干的了。”
“你怎么也不说?”
“你后悔了是不是?想当逃兵是不是?”
“我不逃,只要你支书不叫撤,我就不撤。”
“你这还像个人样!”
水已经浸上脖子了。水里的人一个也没动,依然众志成城。
“上来吧!你们快上来吧!”堤坝上的人大声叫。
妇女主任也说:“村支书,你叫大家都上来吧!张副镇长,你官最大,你们叫大家都上来。”
张建中仰着头,不让水灌里嘴里,很有些调侃地说:“妇女主任同志,我没有小看你们妇女的意思,但是,我们男人是好样的吧?”
“是好样的,是好样的!”
村支书又在声骂治保主任:“你他/妈的,到底弄好了没有,你是不是故意磨洋工,想害死我,好自己当水浸村的支书?”
“快好了,快好了。”
“你还要‘快’到什么时候。”
“好了,好了。”治保主任见木匠把锯下最后一块木块,喜出望外。
“你他/妈的,别又对不尺寸!”
“这次一定行,一定行。”
村支书大声叫:“准备撤了,大家准备撤了,我叫一二三,大家一起往堤坝上爬。”
“这样可以吗?这样不行吧?”张建中感觉如果失去左右手的搀扶,自己双脚就踩不实地了。
“谁不会游泳?有没有谁不会游泳?”
没人说话。
“我再重复一遍,谁不会游泳?”
张建中小声说:“我不会。”
“谁说不会了?”村支书似乎听到了,却不敢断定是谁说的,毕竟又是风又雨,还有浪涛声。
“我,我不会。”张建中大声叫起来。
村支书却笑起来,说:“你他/妈不会怎么不早说?”突然意识到什么,说,“你早就应该上去,你不会游泳怎么还呆在这里。你这不是找死吗?”
他觉得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会游泳的人即使水漫过头也不怕,他们懂得自救,因此,现在这种状况对他们来说,还不危险,但不会游泳的人,只要水漫到脖子,就很难能站得稳了,何况,还是在这大风大浪中。这个张副镇长,已经完全想着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他图什么?想升官吗?命都没有了,升官有屁用,他还不是为了水浸村不被淹,为了水浸村的人不流离其所。
“你抓住我,不要放手。”村支书说,也攥住了张建中的手。
“大家听好了,一二撤。”
人墻一下子向堤坝上撤去。张建中脚下一浮,被村支书往堤坝上拉了几步,就见妇女也冲下来,半搂半抱地把推他往上走。听到张建中说不会游泳,她就移过来了,助村支书一臂之力。
人墻一撤,水不被阻拦地涌进来,很快就把沙包冲开了,堤坝外的水位也一下子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