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闲愁-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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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开你……我刚才帮你洗了个澡,什么都看到了,你和赵钦原来真的上了床,之恒,你怎么能这样?我真想一刀一刀地杀了你,但是我又舍不得……你明明是我的,就算一时生我的气,要离家出走,但最终还是得回来的,不是吗?但你怎么可以跟别人上床,我一想到就要恨得发疯。原来赵钦真的没有骗我,”他的手扼上了章九的脖颈,“你们真的做了那种事,还不止一次两次。”
他的手收紧了,然而很快又放开。他在说他恨得快要发疯,但神情和语气却都很平淡,就像和章九在说今天的天气有些糟糕。“不过,你别怕,我不会真的杀了你的,我对不起你,这是我一辈子的罪过。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生你的气。如果你能感知到我的痛苦,你就会明白,你这样的报复有多成功。之恒,我们从头来过吧,不要再这样互相伤害,把什么都给放下,就像从前那样,一起生活,你要是不想工作也没事,我养着你,我们会变成以前那样,你依赖我,就像一只小宠物依赖主人,那样难道不好吗?我虽然骗了你一些事情,但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些,一辈子爱你,一辈子宠着你,这些话都是真的。我预备了要和你一直过下去,过完一生一世,然后葬在一起。不过你大概不会相信,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好多的时间,我会让你一点一点地相信。我们不急。”
他将手穿过对方的膝盖窝,然后将章九整个抱了起来,走向外面。他一边走一边说:“发现这里是哪里了吗?对,这是我们以前住的那栋小别墅,现在我们又回来了。老实说,你不在的那段日子,我一点都不敢在这里多呆,这里全是你的影子,我怕我会崩溃,然后我就搬了出去,住在你刚才呆的那栋老公寓里。我们现在一起搬回来,好不好?”他将下巴搁在章九的头顶上轻轻蹭着,语气和煦。“说真的,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好好地照顾你呢,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知道你有起床气,知道你习惯买的衣服牌子,没有谁比我了解你的生活习性,我们很契合,没有必要分开。”
章九被他抱到了餐厅,一句话也没应他。桌上是几个洁白简单的瓷碟,上面盛了简单的西式早点。李世远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让章九保持那个蜷缩的姿势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端起一杯热牛奶,杯口抵着章九的嘴唇,“喝一口。”他说。章九撇开了头,面无表情。
李世远放下了玻璃杯,又叉起了碟子中的一块培根,“那就吃一口这个。”章九还是不搭理他,嘴唇闭得死紧,像撬不开的一个蚌。李世远叹了口气,“你乖乖吃东西,我就帮你把绳子解了,好不好?”
章九盯着他,眼神极冷,他开口的声音沙哑:“……我不会相信你这个小人。”
“你没得选择,只能相信我。要么把牛奶喝了,要不就一直被绑着。”
他在李世远的注视下沉默良久,然后朝装牛奶的杯子扬了扬下巴,李世远将杯子凑到他嘴边,喂他喝起来,真正像一只被人豢养的动物。他喝得很快,几近于饥饿,但其实他一点也不饿,倒是想吐得紧。喝完之后,他舔了舔嘴唇,“快把我绳子解了。”
“你得保证乖乖地,我就帮你解了。”
“少废话,快点!”他凶神恶煞地,看在李世远眼里却觉得像无力的撒娇。
李世远抽了一张纸巾,帮他擦掉嘴角乳白的奶渍,又吻了吻他柔软的嘴唇,它们紧闭着,像坚硬的蚌,但只是看起来硬,本质还是软的甜的。章九扭开头,眼眶气得通红。李世远向下吻着他赤`裸的脖颈与前胸,章九躲避,身体摇晃着,要从他大腿上跌落下来。李世远抱紧了他,起身往室内去。他将章九端端正正地放在床上,章九说:“解绳子,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李世远却开始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东西,他翻出来一个蓝丝绒盒子,打开以后,章九发现那是几块碧绿的碎玉,看在他眼里却像几缕腐败的树叶。他看着李世远,后者坐在了床沿,揽过他的背,将他搂在怀里,开始讲话:“我很后悔那时候没跟你说它的意义,我从来就不太喜欢把话讲清楚,这是我的不对。现在我想让你知道,这块玉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没对你说过我的过去,你知道我跟我爸关系不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好,”他轻柔地抚摸着章九的腰,“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一定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孩,因为你跟我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完全不一样。可能因为如此,所以我一直也没能跟你说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之恒,我五岁开始就没妈了,她是被我爸在外边找的女人活活气死的,她有心脏病,我爸和那女人是故意的。那个女人还带了个比我大五岁的男孩子,雀占鸠巢,从此我在李家就成了二等公民。不过在那之前,我爸也没施舍过他的父爱,所以也没什么所谓。真正有所谓的,是我妈没了,还多了个成天欺压你的‘哥哥’。你可能觉得我在找借口或是博同情,但事实确实如此,我一直相信万事皆有因果,一切事情的发生都可以追溯源头,我想我是个不能爱的人,也不会爱的人,这件事从我五岁开始就注定了。一直以来,我都想脱离李家,走自己的路,证明给我爸看——没了他我一样能很好地站立在这个世界上,而他是个有眼无珠的傻‘逼,抛弃了自己真正优秀的那个儿子。我知道这样很浅薄,我总是说你浅薄幼稚,但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他笑了笑,章九一言不发。
“长久以来,除了反抗我爸并且追逐学业事业的成功以外,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程乃谨……他很憎恨你,你在他眼里是个不配做兄长的恶人,他在我眼里,也就成了我自己。我们的确有过暧昧,这点我不想瞒你,那时我们大三,他在R大读大一,有时会过来找我。但很快地我就清醒过来,因为我发现我对他不是那种感受。我没试过爱人,但我直觉地,就知道那不是。这话听起来又像哄骗了,我现在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你估计都听不进去,觉得是谎话连篇。我知道的,但是我确实……”他的面色黯淡下去,有种灰败的颓势。“也罢,不管信不信,你总归是听得见的。这玉,是我妈的遗物,她的名字里就有个玉字。这是她的嫁妆之一,后来就留给了我。但其实它并不是要给我的,我不是它的主人。偶然有一次听我姥姥跟我说起,这是我妈预备留给她儿媳妇的。那时我年纪小,不懂它到底要戴在谁的身上,但后来我就懂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有的时候,我们的决定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那天晚上我下了决心跟你好好地过下去,过一辈子,你听我说,看着我,不要发抖,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你要是什么都没了,会不会就永远依赖着我,不会离开我身边。你是一个习惯了在这花花世界里四处留情的人,我不知道能不能留住你。没错,我是心理有问题,我坦白地说,我就是想把你圈在我身边,你遭受了打击,把我当一根救生的浮木一般抱着,那个时候我觉得后悔,觉得痛苦,但我又隐隐觉得高兴,因为你全部身心都是我的,只有我能安慰你,你在我怀里睡觉,做了噩梦,第一个抓紧的就是我。我好像变成了你的氧气,而你爱我,每一秒都爱我,离不开我。之恒,我以前的确有些看不起你,我向来就不喜欢倚靠着父辈权势作威作福的人,大学的时候,我摸不清对你是什么感情,觉得你成天跟在我身后,挺傻‘逼的,但又有点可爱。回国以后我以为你会忘了我,但没想到你真的实打实地在等我,而且还愿意让我……”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抚摸着章九的面颊,“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没经过你同意就硬上弓,肯定很疼,如果可以,任何时候我都不想玩强`奸的戏码,但我回国一见到你的时候,那种欲`望就不停地在膨胀。我在国外的确有过两三个固定性伴侣,但他们都没你漂亮,之恒,我很久之前以为,爱是无私,爱是包容,爱一个人要爱他的美好内里,但后来我才懂,爱根本就是一种自私无比的情感,有的时候它会显得很不堪入目,而且每一刻都停不下那种全部占有的欲`望,我后来明白的是,我想要你,只想要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干干净净的,就连死,也是死在我怀里。”他淡淡地微笑着,看着章九眼里的那种愕然与无言,感到一丝志得意满。
“你该滚去看心理医生。”
“可是能治好我的,估计只有你。”
李世远将他压在柔软的床上,凶狠地吻他,将唇舌用作软性武器,不停地入侵。章九呼吸不过来,唾液流出嘴角,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他们头顶的灯亮着,还是那盏灯,他想,李世远怎么到现在还没换了这盏灯,让它留在这里,用它那猩红的光来照射事物,让一切都变得不详,变得诡谲,而且还让他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没有生气的,随时可以让人割下一块来烹煮。他被吻得神魂颠倒,脑袋空白,李世远硬了,那根蓄势待发的枪支抵在他光裸的大腿外侧,有些烫,有些骇人。他悲哀地想,他们之间什么都完了,李世远毁过了一次,并且毫不吝啬于毁第二次。但李世远放开了他,气喘吁吁地直起身来。他定定地望着章九绯红的面色,又下了床,在台灯下拿过来另一个丝绒盒子。这一个是酒红色的。他将小盒子放在床沿,然后将章九拖过来,解他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以后,他揉了揉上边被勒出来的紫红印痕,然后在柜子里翻找出一套衣服,给章九换上。章九要躲,他执拗地勒紧了对方的腰,像摆弄一个人偶一般,给他换上了衣服。然后他将章九摁坐在了床沿,拿过那个小盒子打开,在章九面前单膝跪下。
章九望着那枚样式简洁的男士婚戒,突然觉得这真是一场喜剧。他这个主演迫不及待地要笑场,但与他对戏的主角那么认真,他要敬业,不能笑。李世远盯着他,异常真心:“赵钦不能给你婚姻和家庭的承诺,我给你。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如果你要在英国定居,那我们一同过去。如果你要小孩,我们结婚后随时可以找代孕。我们会像普通人一样,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之恒,和我结婚吧,我爱你……”他将戒指取出,拉过章九的手,硬是将那枚婚戒戴了上去。它嵌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就像一道银色的枷锁。章九望着它,笑了笑。“你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一下子这么着急,我都被你整懵了。”李世远左手抚摸着他手指上那一枚同样款式的婚戒,点了点头,“好,我不逼你,我们慢慢来。”
“李世远,我相信你确实爱我。”
李世远抱着他,面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里头藏着的那颗心脏跳动平缓。
“你相信就好。”
“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我会给你答复,但不一定是你想要的。”
“没关系,我可以等。”
“但我不想在这种状态下考虑事情,你不应该给我下药。”
“对不起,我真的别无选择,不知道要怎么样你才肯听我说话。”
章九望着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他望着窗外,日头已经升了起来,这个世界在它的照耀下没有什么可以遁藏的。
“嗯,算了,不说这个。我饿了,我想继续吃东西。”
李世远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章九说:“我刚才只喝了一杯牛奶。这次你不准绑着我,我要自己吃。”
虽然手脚没被缚着,但李世远还是将他紧紧地抱坐在了大腿上。从前他们同居的时候,不少这样亲密的肉麻行径,眼下章九倒也适应,面无表情地被李世远喂着牛角面包。过了一阵子,章九拿过空了的玻璃杯,表示想再要一杯。
“牛奶在冰箱里,我去给你倒,你坐着。”
章九很是不耐烦,“我他妈连倒杯牛奶都不会?你当我是废物还是残障人士?”说完也不等李世远反应,就从他大腿上站起来,自行入了厨房。李世远看着他打开冰箱,将纸盒装的牛奶取出,然后往杯子里倾倒。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条新信息。李世远拿过来瞟了一眼,下一秒他便听到从厨房传来玻璃打碎的声响。他猛然回头,章九从池子里拣出一块长条的碎玻璃,握在手里,然后走出了厨房,站在他面前。章九笑了一下,“不得不说你厨房的刀具藏得还挺好,我短时间内还真没办法找到。只能凑合着用这个。”
“要么干脆地放我走,要么你去见阎王爷。自己选。”
李世远看着他握着碎玻璃的右手,有血丝从他掌心里渗出,一点点地汇成珠子,要落到地面上去了。“放下,你手受伤了。”
“放·我·走!”章九一字一顿地说着,几乎是被逼到了尽头。
“别闹了,之恒,”李世远皱着眉,“伤口得赶快处理,那玻璃不干净,会感染。”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