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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浊世莲-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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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很快静了下来,锦衣疲累地坐在床边打盹,忽然被一阵叫喊声惊醒,却是杜云和,她忙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应声问道:“少爷,什么事?”
    “我口干得很,还不给我去倒茶来?”杜云和道。
    锦衣起身倒了茶过去递给杜云和喝过,只见他一脸爽快的样子,伸了伸腿道:“继续。”然后躺了下去。
    没办法,锦衣只能继续做劳力,强顶着阵阵袭来的睡意,也不知已经熬到什么时候了。忽听隐隐传来的更鼓之声,才知道已是五更时分。强烈的困意袭来,不知不觉身子一歪,靠在了床柱上迷糊了过去。
    待得拂晓,杜云和睁眼醒来,看见睡着的锦衣,那是相当地不满,用脚一勾,把欠身而坐的锦衣推到了地上。
    锦衣一个激灵,吓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开口,就见杜云和不悦地冲自己道:“难怪我的腿到现在还是酸软,原来你压根儿就没给我捶几下子,我刚躺下的时候你给我意思意思,打量我睡着后,你就自己安枕无忧了是不是?”
    “不是啊少爷,”锦衣辩解道,“我是五更过后才睡着的。”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而且也没安枕无忧,连枕头都没有。”
    “你还敢顶嘴?”杜云和下了床就要来揪人。

    第五十一章 少爷,这水……这么深

    锦涵已经起来,此时掀帘进来道:“少爷,你醒了?奴婢这就让人打水进来。”说着就往屋外喊人。
    杜云和瞪了锦衣一眼,做了个威吓的手势,吓得锦衣一缩脖子。
    洗漱过用完早饭,杜云和带着锦衣走出织锦苑。走过曲曲回廊和花径,他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道:“晚上捶腿不用心,害得我腿脚酸痛,看来得好好活动活动了,今天就借单家那丫头支的秋千来玩玩。”
    锦衣听说他要玩秋千,早就猜出他的用意,只是自己半宿没睡,精神有些不济,心里不由腹诽这恶主子又要戏弄自己了。只见杜云和悠闲地坐到一架秋千上轻轻荡着,并朝自己招手:“傻站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来推?”
    锦衣走到他身后用手去推,还得忍受着杜云和一迭连声地向自己喊话:“用力推!高点!再高点……”
    杜云和荡悠得正开心,忽然想到一个点子,他喊停了锦衣,下了秋千,说道:“你上去。”
    “啊?”锦衣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杜云和再次命令道,“叫你上去你就上去!”
    锦衣战战兢兢地坐上秋千,还没坐稳,就感觉身后被使力一推,整个人跟着秋千腾空而起,吓得她尖声大叫,因为她还没抓稳绳索。等到下来的时候又被杜云和大力推高,她赶紧告饶道:“少爷快停下,奴婢还没抓稳呢……”可是身后只传来杜云和开怀的大笑,估计根本没听到自己的说话。很快又是一推,锦衣的身子早已倾斜,这时直觉得再难稳住,一个失手,从天而降,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几个翻滚,摔了个鼻青脸肿。
    杜云和走过来察看了一眼,见锦衣狼狈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然后扬长而去。
    锦衣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了织锦苑。
    “你不是跟少爷出去的吗?怎么成这副样子了?”锦浣看见锦衣的时候大吃一惊。
    锦衣头脑发胀,浑身疼痛,脱口道:“就是因为跟少爷出去的,才成了这副样子。”
    锦浣不解,问道:“少爷让你陪着去做什么了?”
    “荡秋千。”锦衣疼得没法,也不想多说,问道:“少爷呢?”
    “带着锦涵出去了。”锦浣随口道。
    “锦浣,”锦衣道,“我的脚崴了,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锦浣看了锦衣一眼,嘴角一撇,把锦衣扶进屋道:“没什么了吧?”
    “没事了。”锦衣道,“我歇一会儿就好了,你忙你的吧。”
    锦浣遂自去了,想着锦衣能够时常陪在杜云和身边,心里不禁欣羡不已,要是能让我和锦衣异位而处,把腿摔断了我也心甘情愿。
    杜云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看着锦衣一瘸一拐地摆放菜碟,他看着眼里,嘿嘿暗笑,拿起碗来,食欲大增。
    几天过去,脸上的淤青消退了,脚也好了,祸患却又要来了。杜云和见锦衣的腿脚方便了,脸也不花了,兴奋地对锦衣道:“我们去垂钓好不好?”
    锦衣眉头一皱道:“少爷要去垂钓,何必加上我们两个字?”
    杜云和笑道:“当然是我们一起垂钓才有趣啊!”
    锦衣看见他的神色,头皮阵阵发麻。
    杜云和带上了福乐,给他拎鱼篓拿钓竿之类的,一副势必满载而归的样子。而吃食一类的就交给锦衣搬上车去。看着这些东西,锦衣不由腹诽,掉个鱼居然还拿那么多不相干的东西,真是开了眼界了。
    驱车到了市郊,下车来到一条河边,福乐端过一个小杌子伺候着杜云和坐了,然后又装好了鱼饵把钓竿递到杜云和手里。
    杜云和一副闲适从容的模样,抓着钓竿哼着小调,偶尔偏过脸扫一眼锦衣,嘿嘿暗笑。
    锦衣看着他的模样,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今天又是要拿自己开刀了。
    杜云和哼着小调屁股还没坐热,就喊道:“还不拿点心过来给我吃?”
    “是。”锦衣从食盒里取出一盘糕点,递了上去。杜云和拿起一块吃了道:“换一种。”
    锦衣回身换了一碟子过来,只见他皱着眉头直挥手道:“去去去,再换。”锦衣只得依言又换了一碟,杜云和又挥手要换。
    锦衣回道:“没有了。就带了三色点心。”
    “是啊,我要你换其它的吗?要你换最先那一碟。”杜云和狡辩道。
    锦衣一愕,想到他的用心,又觉得事事小心也是徒然,遂将最先的一碟递给他道:“少爷,钓鱼不是得静心吗?你这样怎能钓到鱼。”
    “谁说我今天一定要掉到鱼回去的?”杜云和道,“我就不能来郊游,顺便掉着玩玩吗?”
    锦衣嘀咕道:“我看您像野餐。”
    杜云和瞪了她一眼道:“我钓鱼郊游兼顾野餐怎么了?你有意见?我还没叫福乐打几只活物来烹炙野味呢!”
    立在一边的福乐赶紧赔着笑接口道:“少爷是想吃野味吗?小的这就去给您捉去?”
    正值此时,鱼竿忽地一沉,杜云和脸色一喜道:“哈,上钩了!”
    福乐忙惊喜地凑过来,只见杜云和猛地往上一提,却提了个空,被鱼给脱跑掉了,他顿足道:“哎呀,真是的,怎么给跑了?”
    杜云和不去理会福乐,怒目一瞪,责备锦衣道:“要不是你在这里喋喋不休,吓到了鱼,它会跑掉吗?”
    锦衣含糊着喃喃自语道:“开头可是少爷……喋喋不休的。”
    “你在那里嘀咕些什么?”杜云和斜睨了她一眼道,“你心里是不是在咒我?”
    “奴婢不敢。”锦衣垂首道。
    “哼,谁知道你敢不敢?”杜云和看了一眼空空的鱼钩道,“这下可好!鱼饵被鱼吃了,鱼也被你吓跑了,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说怎么办?”他看着垂首不语的锦衣,手一指道,“既然鱼是被你吓跑的,你还不下水给我去捉回来!”
    锦衣脸色一变,支吾道:“少爷,这……虽说现在天气不冷,可是这样下水也不行啊,况且这水……这么深,深不可测,奴婢实在害怕。”
    “是啊,少爷。”福乐也在一边帮腔道,“您要捉鱼,小的会水,不如让小的给您下水捉去?”
    “多事!”杜云和呵斥了一声,转头盯着锦衣道,“本少爷要你捉个鱼这么丁点儿的事情,你就拿这么多的话来搪塞,可见你对主子不忠,福乐,咱们走!要是看见她跟来,就打断她的腿!”
    这不是要遗弃自己的意思吗?要是不回杜府,自己何去何从?锦衣心里一虚,看着杜云和让福乐收拾了东西要走,只得极不情愿地道:“我,奴婢下去……就是了。”

    第五十二章 心急也用不着这么乱摸吧

    杜云和站住脚,得意地诡笑着转过身来,见锦衣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踯躅不前,不悦道:“那你还不下去?磨蹭什么?”他看着锦衣壮了壮胆,提一口气,就要下水,忙喝止道,“怎么连鞋也不脱,打湿了我杜府的鞋子你也赔得起吗?”
    锦衣心想自己的纤纤玉足岂能让男人轻易窥见,遂只是充耳不闻,沿着河岸?进了水里。一阵凉意从脚底传来,她不由打了个寒噤,小心地用脚在水底探着,一步步走了开去,听得杜云和还在岸上不断地叫喊着“再下去点,再往前点”之类的话,她直走得没了膝盖,然后双手伸到水里去摸。周遭的水早已被她搅浑,哪里来的鱼,她也知道杜云和只不过是为了拿自己取乐而已,只能陪着他装模作样地在水里瞎摸。
    看着面带笑容的杜云和坐在杌子上,好整以暇地边嘴里不停边看着自己,锦衣实在是憋闷得紧,转过身不去看他那副惫懒的模样,眼不见为净。谁知脚下一滑,一跤往水里跌去,脚下一漾,整个人跟着荡了开去,她吓得魂飞魄散,想要站住脚稳住身子,只是哪里还来得及,口鼻头发尽皆淹到了水里,一阵窒息感传遍了全身,她往上一挣,终于浮上水面,刚喊得一声“救命”,还没完整呼吸一口,身子又快速沉了下去。
    岸上的杜云和一见之下,不由大吃一惊,赶着向福乐道:“快!快下去救人!快!”
    福乐赶紧脱了衣裤鞋子扑下水去,索性还未到深水区,他游到还在拼命挣扎的锦衣身后,抓住了她颈后的衣领把人给拖了上来。
    杜云和焦急地在岸边看着福乐把锦衣给捞上岸来,把人给放倒在了平地上,他蹲下身去,见锦衣双目紧闭,心下一骇,拍着她的面颊喊道:“喂,你怎么样?醒醒,快醒醒,你要死了谁陪我玩呐……”
    一旁的福乐看了看锦衣,笑道:“少爷,她死了,我陪你玩呗。”
    “去你娘的!”杜云和猛打了一记在福乐的头上,“都这时候你还说笑……”
    话还没完,就见锦衣呼噜一声,口中喷出水来,然后是紧着咳嗽出声。福乐笑道:“少爷,看把你急的,在水里泡这么一会儿死不了。况且小的施救得当,顶多多喝了几口水罢了。”
    杜云和见锦衣清醒过来,送了一口气,听着福乐不疾不徐的话,又伸手往他头上敲了一脑瓜子:“你再多嘴多舌,看我怎么治你!”杜云和此时也没了闲情逸致,吩咐福乐将锦衣抱上了车。车夫看见三个里头两个都成了落汤鸡,赶紧打马原路而返。
    看着浑身湿透,一脸灰败,萎靡不振地靠在车厢里的锦衣,杜云和心里掠过一丝歉疚,是不是做得过头了?他心里一个念头转过,赶紧又安慰自己,又没死人,干吗像做错了事情似的。
    却听得坐在车厢外的福乐正和车夫说话,只听他自夸道:“其实在水里救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今天要是换做旁人,估计这丫头也没命了。”
    车夫道:“少爷身边的福寿不是也会水吗?你怎么说得只会你一个人会救人似的。”
    福乐叹了口气道:“水性再好又有什么用。我小的时候就是贪玩,那时候还不是很会水,一次在水里出了事,眼看着就要没命,幸好我三哥赶到,跳进水里救我。我三哥当时是我们村子里水性最好的了,可是最后却淹死了。”
    车夫将信将疑道:“既然你说你哥水性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淹死?”
    福乐道:“在水里挣扎的人看见有人去救他,他自然会死命地抓住了救他的人不放,我那时候就是抱住了我三哥不松手,结果我哥脱不了身,后来村子里的人赶来,才救下了我,可惜我哥却死了。”
    车夫叹了一声,也为之惋惜,转念又问道:“那怎么救人才能把人救上来,自己又不会遭殃呢?”
    “所以说不能从正面救,”福乐道,“要从他后面抓住他的衣领也好头发也好,或者卡住他的脖颈也好,然后再侧身游上岸。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车夫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原来如此,看来水里救人还真得有讲究。”
    杜云和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今天还好是带了福乐出来,要不然可真是不堪设想。他看了楚楚可怜的锦衣一眼,责怪道:“谁让你这么不小心,我只是要你去捉鱼,又没要你的小命。”
    锦衣斜眼瞅了他一眼,心里毕竟有气,她也不看杜云和,只偏着头说道:“少爷何必向奴婢解释,奴婢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下人,就算少爷真有心要奴婢的性命,奴婢又哪敢有半句的怨言。”
    杜云和只不过有心跟她道个歉,谁知她语出带怨,当下又生了怒气:“你这是什么话?是在说本少爷草菅人命吗?”
    “奴婢不敢。”锦衣赶紧缓解释,这主子可不是个好惹的,还是不要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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