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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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是在避嫌,我本有心让他入朝,可想他一个随性至极的江湖人,应该不会对这枯燥烦闷琐碎的朝事感兴趣,不然以他的声名与才华,南齐白景行没道理放着这个惊世卓绝的人不用。
想到这个白景行,我觉得我对他还真是了解得太少了,不但是我,怕是世人对这个白景行的了解都只有,字兰若,为人温润如玉雅致如风,又想到他在南齐的动作,我觉得这人肯定有极深的城府,绝对是一个不能小觑的对手。
又闷头看了半响,待我抬头看时辰,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子夜了,我从折子堆里抽身,偏厅里的兰锦竟然还在啃我以前的话本子。
我端起一旁温着的茶水喝了一口,走到他身旁去,“都半夜了,还不去睡?”
兰锦将话本子搁在一旁,拉着我坐到他旁边,“你未睡,我自然是要陪着你的。”
“那现在我要睡了,你可以可休息了。”这人越来越不自觉,刚开始两天还会自己主动回去,这两日却要我提醒催促了。
兰锦笑望着我,声音淡淡的道,“这天寒地冻,被冷衾凉的,阿音一个人睡不会觉得冷么。”
嘿,这不要脸皮子的,敢情是想给我暖床了?想得倒是挺美的。
我笑得真诚,道,“我自小就不怕冷,今年扶苏哥哥又给我备了雪貂被褥,我还觉得热的慌呢。”
兰锦唔了一声,揪着眸子看着我,“可我怕冷,扶苏哥哥也没有给我备雪貂被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幸好扶苏哥哥备的雪貂被褥还有两床多的,兰锦这么说,我还是着人领来了来,亲手给他铺置好。
本王亲自给他铺床,他要再有什么要求也说不过去了。
兰锦抱臂斜靠在床头,看我忙活不但不搭把手还在一旁打趣我,“吾妻君上阿音真是贤惠。”
我懒得搭理他,快速忙活完,铺好我还特意摸了摸那被褥,应该不会冷才是。
整理好,我对他挑挑眉,“这下不会冷了。”
兰锦瞟了一眼那雪白雪白毛乎乎的床,“唔,身体应该是不冷了,至于其他地方我就敢确定了。”
从未想到兰锦会这般无赖,我甚至觉得太清山上那么多年,那个丰神月辉,清雅绝伦的人是不是他!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到底要不要睡。”
铺完被子早就子时过了,我明日还得早朝呢,哪像他,无事人一般,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不过我似乎从未见过他睡懒觉,最多也是只是在太清山上看过几回他白天小憩的场景,那时一脸疲惫的他应该是累极了吧。
兰锦耸耸肩,“阿音想我睡,那我就睡了。”
说完走过来捧着我的脸,低头轻轻覆上我的唇。
浅浅一触,温柔似水。
雪终于停了,这日散了朝,我换了便装,就拖家带口似的领着一行人去了凝香谷。
满世界的晶莹里,枝头上满是积雪与开得正好的白梅,放眼望去,竟不知道到底是梅瓣出雪来,还是雪覆掩梅瓣,凉风吹落些些雪沫,带来习习冷香,顿时清神怡人。
今儿出门就说好,全都以平常的身份来玩,萧心语入戏飞快,立即跟东燕那日一样挽着我的手,亲密得不得了,“林姐姐,这里好美,仙境一般。”
我笑着点点头,“是呢,对我来说,凝香谷是世上最美丽的地方。”在我心中没有哪一个地方能比得上这里,连真正仙境般的太清山都比不上,这里有我十四年幸福的回忆。
院中有个大亭子本就是来赏雪看梅用的,平时里很大的亭子今日却显得特别拥挤。
摆上小炉子将茶水煮上,其他人又一一把茶点摆开,这才一个接一个的围着两石桌坐了一大圈。
还好修这亭子的人有先见之明,石桌也设得比较大,凳子也有十个,还不至于今天会全都站着。
“林姑娘这里坐吧。”萧行止站起来,指着他刚挪出来的凳子,对我道。
上次求亲不成,我还以为他会消沉几天,没想到第二天就又恢复了以前的潇洒飘逸,笑容甚至比以前更灿烂。
看着这样的他,我那略含愧疚的心也就好受了点,想他来求娶,大部分还是为公的,他或许也是顺从家人或者亲人的意见而已。
我想说不用,有人却抢先了我一步开口。
“萧公子远来是客,怎能怠慢呢,萧公子自个儿坐吧,阿雪坐我的就行了。”
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兰锦跟扶苏哥哥一样叫我阿雪,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是唤我阿音的。
“兰公子自南齐而来,比在下还要远上许多,兰公子坐着好了,林姑娘还是坐我这里吧。”
“誒,萧公子此言差矣,兰锦虽自最远的南齐而来,可马上就要成为阿雪王夫了,这北川以后就是我的家,我现在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萧公子是客,主人怎能让客人站着呢。”
“兰公子现在还未跟林姑娘成婚,那也不能算是半个主人,还是跟我一样的客人,反正你我都是客人,行止身为男儿,为林姑娘让座也并无不妥。”
眼看这就要没完没了的争执下去,我转手一把拉起扶苏哥哥,对你来我往的两人说道,“你两都是客,谁都不用让,我坐扶苏哥哥这里就好,反正他也喜欢站着。”
扶苏哥哥老大不愿的看了我一眼,摇着头无可奈何的靠到一边的柱子上去了。
萧行止咧着嘴笑了两声,坐回了他的位置。
兰锦挑着眼皮子睨了我一眼,看得浑身我拔凉拔凉,哎,这记仇的家伙!
“茶煮好了,好香啊!”映月适时出声,打破亭子里的静谧。
含烟笑着帮衬着给每人倒上一杯,亭子里的气氛才热络了起来。
七嘴八舌的谈开,容丰冷不丁的问向柳轻舟,“柳家主想来也是特意来看这凝香谷的梅景的吧,容丰今年携内子去拜望姑母,去西夏也刚好要经过柳家庄地界,敢问柳家庄何日回程?若是碰巧,可以与刘家主结伴同行,一路也多了些乐趣。”
柳轻舟素雅一笑,“轻舟怕还有些时日才能回去,友人大婚在即,轻舟盼这杯喜酒已经很多年了,怎么也得喝上才是。”
容丰朗星般的眸子亮了亮,“清泉兰公子即将成为北国王夫,南齐举国定是会高兴一番的。”
兰锦提着浅色茶杯,笑得随和,“本就是该举国同庆的喜事。”
话虽这么说,经容丰那么一提醒,我觉得我与兰锦的婚事怕不只是北川女王与王夫那么简单的。
现天下大势已经在悄然改变,南齐怎么会眼巴巴的看着惊才绝世又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的清泉公子兰锦这么成为北川的王夫?就算多次收而不得,兰锦总归是南齐的人,一旦天下烽烟扬起,作为南齐人的兰锦总得会不得已为他的家国出上一份力。可如今,兰锦却要成为他国王夫,从此再也不属于南齐,很有可能还会反向与南齐兵刃相接,这一点南齐王室怎能轻易的放任他与我成婚?
明知天下已变,他还答应随我来北川,那他定然知道不出多日,他必定会为我彻底抛弃他的国土,远离他的亲人。
此刻的他怎么能还笑得那么云淡风轻,若真是有举国同庆那完全是皆大欢喜,可我知道,举国同庆怕只有北川而已。
心中一阵难受,为何当时我没考虑到这一点?
“雪姐姐,你不舒服吗?”含烟关切的问我。
我抬起头来笑了笑,“没有。”
哥哥问,“雪儿是不是晚上又晚睡了。”
以前都是哥哥陪着我看折子,我顾忌哥哥的身体会尽量早点处理完,睡得也不是很晚,现在兰锦来顶上了,我一看起来就没了准,经常到半夜才歇下,睡眠是有些不足。哥哥看着我长大,我什么状态他一看就知。看着他隐着心疼的眼神,我点点头,撒娇道,“哥哥你不知道,兰锦昨晚抱着话本子赖在我房里看了好久,害得我都没得睡。”
“哟,小锦,没看出来你也喜欢那酸溜溜凄哀哀缠绵绵的话本子呀,我以为只有姑娘家家才会喜欢呢。”扶苏哥哥总算是抓到了兰锦的痛处,忍不住趁机洗涮他一番。
兰锦淡然得很,一脸深情的看着我,“阿雪喜欢的东西我自然是要跟着喜欢的。”
我觉得我还是习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五师公的,甚至还有些怀念。
凝香谷最美的景致是在后面的山谷中,两瓣山谷上密密麻麻栽种的梅树比其他地方的都要高大,两瓣山谷相距不远,一些梅树枝桠向中延伸出去,经久历年,那些枝桠交相伸展,偶尔风来,头顶白色的梅花瓣飘飘扬扬的洒落,谷中一片旖旎蹁跹。
今日虽是来看梅煮茶的,我却不能带他们去看旖旎蹁跹的落梅之景。如今阿爹阿娘安睡在花谷的尽头,他们好不容易团聚,我怎能带人去打扰。
这么多人都来了,我还是要让大家尽兴一番,于是我想了个法子,道,“大家既然都是来赏梅的,也不能干坐着,告诉你们个秘密,这满谷的白梅中有一株雪海宫粉,大家可以分头去寻,寻到了那粉梅树上有礼物,谁找到就是谁的哦。”
好在这里的人都是些雅人,都顺着我的话各自去寻礼物赏梅了。
哥哥今日已在外面待了很久,我怕他受不住,见扶苏哥哥对寻礼物没多大兴趣,便让他们两人先回了宫。
那株宫粉是我五岁的时候跟哥哥合力栽种的,哥哥说,我就是那满世界白中的一点粉,自有我来,他素色的生活中就渐渐有了温馨的色彩。
那年的梅树已经长大开花,哥哥的身体却还是那般的羸弱单薄,我看着那两并肩而去的背影,心里泛起淡淡的一股酸涩。
我命人将桌子收拾了,这才漫无目的的在梅林中瞎晃悠。
“莫不是兰公子是为了联姻北川才舍了云中秦家的?”
这声音是容丰!
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么偏僻的角落里碰到人,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立即停了脚步,一时不知是道该走还是该留。
“难道容公子为萧行止求娶阿雪不是为了你的大计?”兰锦声音淡淡的,我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行止是真心喜欢林姑娘的。”
兰锦似乎冷笑了一声,依旧淡淡的回,“容公子打什么主意兰锦明白得很。”
“那兰公子打什么主意南齐四王子明白么?”
“我兰锦自嫁娶,与白景行何干?”
“兰公子云中之行可是以四王子的名义去的。”
原来兰锦早已入幕白景行麾下,还为他去云中争娶过秦凤仪,我深吸一口气,再不想听下去,转身欲走,兰锦却又说道,“白景行或许是可以娶秦凤仪的,可兰锦从来只要阿雪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最先寻得宫粉梅树的人是萧心语,树上我系着的同心玉璧自然成了她的礼物。
玉璧不贵重,只是图个吉利,今日这里来的每个人,我都打心底里希望能寻得白首同心不相离的人。
回宫各自还屋,兰锦笑着替我解下大氅,“涵宇哥哥说那宫粉梅就是阿雪,我去看了,果然像得紧,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没有回嘴,看着他清雅的的脸许久,主动的环住他,脸颊贴在他胸前,感受着自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兰锦,为了我你是不是已经舍弃了很多东西?”至少现在我知道他舍弃了荣华,舍弃了家国,舍弃了亲人,或许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感受到他的回拥,我勾了勾嘴角,要是以后一直都能有这样一个怀抱多好,无论多苦多累,这样轻轻一靠,一切不如意都会变得很轻很淡,轻淡得一点风都能吹散得干干净净。
兰锦低头将下巴搁在我头顶,轻轻摩挲着,低低的道,“不知道从哪一刻起,你就渐渐的取代了一切,现在除了你,我什么都能舍弃。”
对于这样的兰锦,我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我生来就注定不能如他般洒脱,我始终有我的责任,有我的路要走,一条艰且长的,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的路。
“兰锦,我。。”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这孤独的路,我怎么能拉着他跟我一起走。
“你要北川安好,那我就许你个安好如初的北川,若你要天下太平,那我就许你一个太平和乐的天下,你可以要一切,唯独不能推开我。”
我点点头,走到这一步,我怎能推开你,怎能推得开你,怎能舍得去推开你!
“前不久的话,我知道你听到了,你若有想问的,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我摇头,“对我来说,有你在身边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容丰一行人启程去了西夏,眼见新年将至,我也趁早把柳轻舟引入了朝堂,他本就才情清名在外,朝中大臣早就含有些敬佩之情,他的引入,朝臣并没有很大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