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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金陵春-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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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知道,此刻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回避才是,可她实在是好奇,想了又想,见并没有人进来探个究竟,她还是没能管住自己,朝前走了几步。
    碧玉站在郭老夫人身边正低声地劝着郭老夫人,郭老夫人则拿着个帕子擦着眼角,程池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斜斜地依在大迎枕上,棋盘掉在了地上,棋子洒落一地。
    这是个什么情况?
    周少瑾还是第一次看见郭老夫人哭!
    就算是输了棋,自己的儿子,又是私底下,郭老夫人也不可能因此又是掀了棋盘又是哭泣的啊!
    她有些傻眼。
    然后头顶一凉,看见程池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被人逮了个正着……
    周少瑾忙低下头,转身离开了。
    翡翠和清风的神色都有些焦虑,但两人还是守在厅堂门口,并且什么也没有问周少瑾。
    周少瑾满心狐疑地回到了嘉树堂,出于一种让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原因,她在外祖母、大舅母和姐姐面前只字未提她在寒碧山房上房里看到的事情。
    第二天,她就听到了消息。
    长房二老太爷的独孙,和程许同年,比他只小五天的程训病逝了。
    前世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重生后她都不记得程训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但现在,或者是因为她也曾经有过丧子之痛,听到程训病逝,她的眼泪止不住就落下来。
    程家向来子嗣单薄,程训病逝,二老太爷那支断了香火,会不会从程氏本家过继一个?会过继谁?
    郭老夫人应该比她考虑得更多。
    可惜她不知道结果,连句安慰郭老夫人的话都没有。
    倒是关老太太,看见周少瑾眼睛红红的,把她揽在怀里怅然地叹了口气,对沔大太太道:“这世间最让人难熬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长房的二老太爷说起来还是跟着郭老夫人启的蒙,如今二老太爷出了这样的事,郭老夫人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我看你得和大老爷商量一声,看是派个管事去京城奔丧还是让诰儿或是诣儿代表四房去趟京城?”
    沔大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声应喏,去了外院。
    周少瑾有些迷茫。
    她记得前世程训去世,程诰和程诣照样上学练字,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怎么今生就变了呢?
    周少瑾问关老太太:“那我今天还去寒碧山房抄经文吗?”
    “去吧!”关老太太叹道,“出了这种事,只怕郭老夫人抄经文的心更诚了。”
    周少瑾点头,和关老太太一起去了寒碧山房。
    因为是孙辈,九如巷这边还有长辈,不好戴孝,寒碧山房里服侍的丫鬟婆子们只是除了金银首饰,换下了红衫绿裳。
    一时间,寒碧山房处处都透着几分寒意。
    郭老夫人眉宇间透着几分倦意,对关老太太的安慰道了谢,并道:“眼见着天气一日日的热了起来,孩子们也都还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就不要折腾他们了,小心横生枝节,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派个管事过去上炷香就成了。孩子还没成年,也别扰了他转世投胎。”
    一席话说得关老太太和周少瑾都眼泪涟涟的。
    周少瑾主动道:“不知道管事们什么时候启程?我想抄几章《往生咒》烧给训表哥。”
    “好孩子,你有心了。”郭老夫人说着,眼眶有些湿润起来,“秦总管已经启了程,二房、三房、五房也说要派人进京祭拜,我让他们明天再走,时间太紧,只怕是赶不上了。但我明天会去甘泉寺给训哥儿做法事,你和我一道去吧?给他在菩萨面前上炷香,也就尽了心。”
    周少瑾连连点头,但还是连夜抄了三章《往生咒》请四房的大总管带去了京城。
    郭老夫人知道后摸了摸她的头,让碧玉服侍周少瑾在马车里补个觉,道:“等会去了庙里,还要做道场,可别把身体拖垮了。”
    周少瑾很久都没有这样熬过夜了,也有些怕自己等会去了庙里支持不住,遂不客气,在马车上睡下。
    等到了甘泉寺,下了马车,她这才发现程池也陪着郭老夫人来了甘泉寺。
    不过,没有见到程许。
    周少瑾大松了口气。
    但程池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好像对程训的死没有太多的伤心似的。不过,也许男子和女子不同,女子有什么事都喜欢浮在脸上,男子却藏在心里。像沔大舅舅听到程训死讯的时候也很难过,可转眼他就恢复如常,沉声吩咐管家准备去京城祭拜程训的事宜。
    今天随郭老夫人同来的,除了周少瑾还有程池、袁氏、程许;二房的沂大太太、程识;三房的姜氏、程贤、程证、程笳、潘濯、潘清;四房的沔大太太、程诰、程诣、周初瑾;五房的汶大太太、程诺,裕大太太、程举,董氏、程辂。
    程许和几位从兄弟在前殿,郭老夫人和周少瑾等女眷在后院的偏殿。
    周少瑾跪在蒲团上,虔诚而又认真地念着经。
    就像前世很多个夜晚,她跪在大兴田庄的小佛堂里,为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念经一样。
    程池走进来的时候,看见了跪在香案前有些东倒西歪的程笳和跪坐在小腿上的潘清,还有笔直得像那荒芜的原野上一棵桦树的周少瑾。
    她缓缓地拨动着手中暗红色的紫檀木佛珠,白皙的皮肤在幽暗的大殿中仿佛发光的玉石,卷翘纤长的睫毛在轻轻合拢的眼帘下留下一道淡淡阴影,仿佛菩萨座前的莲花,宝相庄严。
    他有些愣神。
    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会如此的安静从容、淡定自若?
    程池抬头。
    看见了观世音菩萨悲天悯人的脸。
    或者,有人天生就有佛性?
    程池转过身去,对在殿外服侍的碧玉道:“你去禀了夫人,说午膳的时候快到了,别让老夫人太劳累。”
    碧玉恭敬应喏,进殿传话。
    程池快步离开了后院。


☆、第五十一章 祭奠(入V加更)
    粉条劲道,胡萝卜清脆,做出来的酸溜素丸子焦香脆爽,非常的可口;百合清香,水芹菜甜脆,一道水芹炒百合清利爽口……甘泉寺使出了浑身解数做出来的斋菜,不仅让程笳吃的津津有味,就连向来讲究的潘清也满意地多吃了半碗饭,只有周少瑾,形同嚼蜡。
    程训是夭折,按理长辈们都不应该祭拜,可正应了那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的话,长房显贵,不仅姜氏等人随着郭老夫人一起来了甘泉寺,就是五房和与九如巷走得比较近的旁支程裕、程辂家也来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答应和郭老夫人一起来甘泉寺了。
    或许是那天刺了董氏几句,或许是因为郭老夫人一直把她带在身边,董氏没有像往常那样亲热地拉着她说话,这让周少瑾觉得心情都好了很多。
    但愿不要碰到程辂……还有程许……
    可事情总是不遂人愿。
    用过午膳,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了片刻,重新回到偏殿参加程训的道场。
    程辂走了进来。
    周少瑾重生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程辂。
    此时的程辂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修竹般挺拔的身材,眉目清秀,羞涩中带着几分腼腆,如邻家哥哥般可亲。
    谁又会想到他以后会变成个英姿俊郎却满嘴谎言的卑鄙小人呢?
    他是来找董氏的。
    母子交头接耳地站在殿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站在香案前的汶大太太突然阴阳怪气地对董氏道:“听说辂哥儿六月要下场,一个秀才恐怕是手到擒拿的了。”
    “哪里!”董氏有些勉强地笑道,“江南士子多,不等到公榜,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程辂看也没看汶大太太一眼。和周少瑾说着话:“听说周家二表妹前些日子病了?可好些了没有?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周家二表妹不要客气,只管跟我母亲说。”
    好像一副不屑于和汶大太太说话的样子。招呼打得非常自然。
    周少瑾有片刻的恍惚。
    眼前的程辂……是那么的陌生。
    好像她手刃的那个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笑着对程辂点了点头。
    汶大太太却变了脸。道:“谁不知道你们家辂哥儿是个读书的种子,以后还要做达官显贵的乘龙快婿,柏大太太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么?难道是怕辂哥儿显赫了我们这些穷亲戚找了去不成?你放心,我们程家就是烂船也有三斤铁,讨饭也不会讨到你们家去的。”
    董氏的脸胀得通红。
    程家的其他女眷也不知道汶大太太又发了什么疯。
    程辂却是一脸的平静,恭敬地向郭老夫人等人辞行,又对周少瑾道:“听说二表妹那里有几架宝瑞祥的风筝,我想借了来看看怎么做的。不知道二表妹可否行个方便?”
    前世,程辂每一次和她接触都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光风霁月,所以周少瑾从来没有怀疑过。今生,再听这样的话,周少瑾只觉得好笑。
    程辂,那么谨慎小心的一个人,从借着五房的名义被四房推荐到族学里上学,到成为族学里人人争相交结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男女大防。犯这样的错误?
    若是她没有记错,那些风筝好像都是程辂之前送给她的。
    现在却这样光明正大的要了去,恐怕过几天还会光明正大的送给她。
    只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同。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也无意去试探程辂。
    “那宝瑞祥就在存义坊,辂表哥好像也住在存义坊。”周少瑾淡淡地道,“辂表哥与其向我借风筝,不如去宝瑞祥看看。诣表哥送我风筝的时候曾说过,宝瑞祥的后院就是做风筝的做坊,辂表哥过去说不定还可以看出点做风筝的诀窍。”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把风筝说成了是程诣送给她的,以后就算是程辂想玩什么花样,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他既不敢挑明了风筝是他送的,以后也就没办法拿了这风筝做文章。
    说完。周少瑾又觉得就这样放过程辂太便宜了他,遂补充:“我们表兄妹都大了。总不好像小时候那样玩作一堆了,只怕这风筝不太方便借给辂表哥了,还请辂表哥原谅。”
    郭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程辂满脸通红,低头作揖走了。
    周少瑾松了口气,转身在蒲团上跪下,准备和寺里僧人一起念经,心里却像开水翻滚着。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仅捅了他那一刀,还设了个圈套让程辂跳了下去,前世的仇恨都已经报了。她再见到程辂,已没有了入骨仇恨,却再一次肯定,程辂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意为之。
    让别人误会,她和他之间是与别人不同的。
    程辂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虽说外祖母和沔大舅舅定会为她出头,可求人不如求己,周少瑾决定暗中查明这件事。
    只有知道了程辂的目的,才有可能避免上一世的悲剧发生。
    不然以有心算计无心,她躲过了这一茬却未必能躲过那一茬。
    如果有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就好了!
    周少瑾思索着着,等到道场做到一半休息时,她出了偏殿,让人找了施香过来,吩咐她去找了程诣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施香应声而去。
    周少瑾站在偏殿的廊庑下等。
    抬头却看见半山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正在喝茶。
    一个穿着僧衣,一个穿着道袍,举止都很舒闲,只是隔得有些远,看得不十分清楚。
    正好有小沙弥走过,周少瑾忍不住拉了小沙弥问:“知道是谁坐在那里吗?”
    小沙弥看了一眼凉亭。见怪不怪地道:“是贵府的四老爷和我们藏经楼师傅在论经。”
    程训病逝了,池舅舅却有闲心跟甘泉寺的和尚论经?
    他就不担心二房的子嗣之事吗?
    周少瑾越觉这个池舅舅的性情的确挺奇怪。
    不一会,程诣跑了过来。喘着气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我那边还等着给训表哥挂长明灯呢?有什么事不能回了家再说?”
    周少瑾没想到正殿那么忙,心生愧意。忙道:“我就是想问问,辂表哥怎么会突然跑来找他母亲……女眷们都在,还有客人,他这么做挺奇怪的!”
    “还有这种事?”程诣眉峰蹙了蹙,道,“辂表哥一直在偏殿……中途就去了趟毛厕,还跟我们说了一声,他原来是去找他母亲的吗?可他回了正殿什么也没有说啊……”
    周少瑾心里有了底。笑道:“怕是有什么不好明言的地方,你回去也别嚷了,免得辂表哥面子上过不去。”
    程诣那边正忙着点长明灯,闻言也没有多问,一溜烟地跑了。
    周少瑾在廊庑下站了良久,这才转身进了偏殿。
    之后她一直表现的很沉默。
    等到法会结束,郭老夫人喊了她过去搀扶着自己,往正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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