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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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应该把这件事忘掉,可莫名的,她只要一想到池舅舅是为了她才会那样的出糗,她就抑制不住地想笑,就抑制不住心里像吃了蜜般的甜。
周少瑾捂了嘴。
走近了的程池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周少瑾自然不敢告诉他。忙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
程池见她是高兴的,自然也就不会去事无巨细的追问,把兜着水的荷叶举到她的嘴边,温声道:“来,喝一点。要小心。”
周少瑾并不喝,可她还是很想喝水,何况是用荷叶兜着的,她两世为人也还是第一次喝到。
她想了想,大着胆着扶了程池肩膀,喝了一口水。
真甜!
周少瑾又喝了两口,推给程池:“你也喝一点!”
程池朝着她笑,把剩下的水都喝完了。
周少瑾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程池喝的是她剩下的水。
她的脸又是一红。
程池看着一笑,道:“肚子饿不饿?”
难道她说肚子饿,池舅舅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
周少瑾不禁脱口而出。
程池直笑,道:“再过去点。有桃子树。这个季节应该已经挂了果。”又笑道,“既然带了你出来,怎么能让你冻着饿着呢!”
周少瑾才不要和程池分开呢!
她道:“我不饿。而且我吃了桃子不克化。”
程池觉得两个人若是想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是要说清楚点好。
周少瑾这样的迷恋他,但也不会因此而对他百依百顺,连自己的喜好也一并丢了。
他觉得这样很好。
“我看你买了苗绣的花样子,很喜欢绣花吗?”程池就和她聊着天。
周少瑾点头。
她第一次见到程池就能那么相信程池。是因为她觉得程池是个宽和的人。就算是她再怎么狼狈,程池也不会恶意地笑话她。
后来和程池接触的多了,这种感觉也就更强烈了。
何况她什么样丢脸的事他不知道。周少瑾也就很容易和他说心里话了:“我干什么都干不好,只有花绣得还不错。慢慢地就很喜欢绣花。”
“是吗?”程池笑道,“我觉得你的花也养得很好,还能养出十八学士。墨菊来啊!”
周少瑾红着脸道:“因为绣花可以送人,总不好送人几盆花吧?而且送给他们的花。他们通常都养死了,好可惜啊!”
小丫头是渴望让人认同而又不愿意去伤害那些有生命的花草树木吗?
程池想到她从小的经历,心痛不已地把她搂在了怀里,低声道:“没事!我到时候陪你去逛丰台。懂花爱花的人我们就送他们花,不懂花爱花的人我们就不理他们。绣花伤眼睛,养花却可以让人放松情绪。你要是喜欢。绣一会花,就莳弄会花草。可以让眼睛休息一会。”
周少瑾身子有发僵,想推开程池,可一想到刚才他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心满意足之后的舒缓和畅快,她又迟疑起来。
她偷偷地瞥程池。
程池神色间果然很舒畅。
那,那就算了好了……反正池舅舅很高兴……
周少瑾低着头,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心却跳得厉害,咚咚咚的,像擂鼓,以至于程池之后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只是顺从地随着程池的话点头。
然后程池把她抱在他的膝上。
像抱孩子似的。
她窝在他了的怀里。
怎么会这样?
周少瑾快要哭了。
她好怕池舅舅像上次一样……把手伸到她衣服里……
周少瑾想挣扎着坐起来。
程池却很规矩地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哄襁褓的婴儿一样温柔地抱着她。
周少瑾又贪念起这样的温暖来。
到底该怎么办好?
她咬了咬唇。
耳边传来程池清越的声音:“……少瑾,好不好?”
周少瑾大赧。
她根本不知道程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程池暗暗好笑。
小丫头的矛盾都写在脸上了。
对他喜欢到了骨子里了。
大概平生都不会遇到一个比少瑾更喜欢他的人了。
他的少瑾……他要好好一珍惜才是。
念头闪过,他的心像被风吹过似的飞扬起来。
“少瑾,”他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你整天待在家里,会不会觉得无聊?程筝在京城,程笙过些日子也会随着她的夫婿来京,你要不要和她们来往。”
“不要!”周少瑾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她现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她们交往!
程池立刻就明白了周少瑾的想法。
他很自责。
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抱少瑾的!
程池亲了亲周少瑾的鬃角,低声道:“少瑾,你再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会牵着你的手,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大家面前的的。好不好?”
堂堂正正地站在大家的面前……池舅舅,是要娶她吗?
周少瑾愕然地望着程池。
程池的目光深遂而沉静,如恒古不变的浩瀚夜空。
☆、第四百零二章 客来
松鼠鱼甜酸可口,龙井虾仁色泽淡雅,蜜汁火方甜咸浓香,炸响铃外脆里嫩……在富春江最好的雅间里,梨花木的大圆桌上摆满了菜,每道菜的味道都恰到好处。吃得李氏等人赞不绝口。
周少瑾拿着筷子,却有点心不在焉。
池舅舅说,要娶她……
她面色微酡。
可她和池舅舅之间,犹如隔着一道天壑,想男婚女嫁,谈何容易。
池舅舅应该也知道吧?
别说是两年,就是一辈子,她也愿意等。
只怕她等来的不是欢天喜地的姻缘,而是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辱骂。
如果只是她自己,她有会什么好害怕的。
怕就怕害了池舅舅——只要他向程家的人提出来要娶自己,势必会在程家引起轩然大波,以池舅舅的性子,肯定早有计量。若是让池舅舅得逞了,池舅舅十之八、九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若是池舅舅失败,被程家除名都有可能。
人不是活着就行。
需要朋友,需要财富,需要社会地位。
如果池舅舅什么都没有了,会觉得幸福吗?
她怎么能因为喜欢上一个人就让他为自己以身示险呢?
周少瑾朝程池所在之处望去。
沉香木雕着嬉戏图的屏风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连程池的一个影子也看不见。
她想起程池说要娶她时看似平静却势在必行的的目光和表情,心里中羞赧又甜蜜。
是她自己蠢笨,怎么会觉得池舅舅只是看中好她的颜色。
她虽然漂亮,可也没到无可取代的地方。
以池舅舅的阅历,如果只是想找个漂亮些的女子。何苦到今日连个通房也没有?
池舅舅等她,从来都是坦诚真挚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唇,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啪哒”一声,有东西落在了她的面前。
她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却是周幼瑾筷子夹着的卤水花生滑到了桌子上蹦到了她的碗里。
周少瑾哈哈地笑。揉着周幼瑾的头发。
难得这样情绪外露。
周幼瑾不好意思地躲进了李氏的怀里。
李氏笑着忙得周少瑾陪不是。
周少瑾心里微微有些感慨。
如果是胞妹。李氏恐怕就不会像这样向自己道歉了。
有些事,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半点也不由人。
她笑道对李氏道:“一家人不说两家的话,太太也太客气了。”
李氏微微地笑。
这件事就算揭了过去。
周少瑾的心没却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她回去之后就亲自炖了参汤端去了外院的书房。
程池听到动静坐在书案后面等她过去,笑道:“今天跑了一天,不累吗?这种事让小丫鬟做就行了。你快回屋去歇了!”
周少瑾两次为人。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免有些紧张又羞涩。
她好怕池舅舅因此对她特别亲密。
显得她好像的迫不及待似的。
所以程池的这种态度恰恰好。
周少瑾虽然红着脸。神色间却自在了不少。
她指了指程池面前的大书案笑道:“四爷不也在忙吗?”
四爷?!
程池挑了挑眉。
周少瑾腾地下一子面红如血。
程池的笑容就止不住地从眼底溢了出来,照亮了他的脸。
周少瑾羞得抬不起头来,抱着托盘就跑了。
程池无声地笑,端起炖盅来细细地品味了一口。
周少瑾快跑出院子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她又转身去找了怀山。
怀山听到她的说的话非常的惊讶。求证般地道:“您说,若是四爷和家中的长辈有了矛盾,一定要告诉您?”
周少瑾点了点头。
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赧色。道:“你只需告诉我就是了,我怕池舅舅吃亏。”
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她不会让池舅舅独自去承受的。
大不了她跳出来认了!
前世她都能嫁人独居,今生她自然也可以青灯古佛。
想想如果池舅舅不把这话挑明了,她不也准备出家吗?
横竖不过是这样的结局,她有什么好怕的!
周少瑾心中大定。
翌日下厨做了几个菜送去了书房,还开了箱准备找几匹合适的布料帮程池做几件冬衣。
李氏托程池的福也吃了周少瑾做的菜,知道周少瑾要给程池做衣裳还进来问她:“有没有合适的?若是没有,可以让富瑞坊的人送些布料子过来。那是我娘家的绸缎庄。你平时要是买什么,也可以让他们送。”
周少瑾还以为李氏会阻止她,不免有些意外。
李氏笑道:“我又不是那没有眼睛的——四老爷把内院让给了我们自己却住到了倒座……就凭他的这份看重,我们也要奉他如上宾才是。”
自从浴佛节回来,她就对程池好感蹭蹭地直往上涨。
有谋略、有手段、有能力,又知情识趣不刻板……不过一个小小浴佛节的出玩,却安排妥贴周到,处处都让人感觉踏实而又惬意,最难得的是他对她们的那份尊重,让她颇有些受宠若惊之余又心生感激。
难怪他能掌握九如巷的庶务,接触过才知他的性情如此的温和,待人接物犹如春风年扑面,让人不由生出好感来。
周少瑾可以感受到李氏对程池态度。
她抿了嘴笑。
程池这样,算不算是贿赂李氏?
她也就大大方方地帮程池挑了衣服料子,去帮程池量衣。
程池站在那里任她左拉右扯折腾,决口不提她改了称呼的事。
怀山听闻若有所思。很想告诉周少瑾,她若是有心,大可拿件四爷的旧衣服照着裁剪就是了。可他看到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周少瑾坐下来把程池尺码记下了下来。
程池想了想,到底没有提她叮嘱怀山的事——若是她觉得不安,就让她安心好了。
他示意怀山不必瞒着周少瑾。
周少瑾却歪着脑袋望着他书案上涂涂画画的东西奇道:“这是什么?”
程池走了过去。
怀山帮他们关上了书房的门。
程池低声道:“我搭上石宽,后来又去调查了一下四皇子,发现四皇子的生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生了四皇子之后都不曾受封。在太子出生之前都养在坤宁宫,差点就记在了皇后娘娘的名下。太子出生之后。他的生母才受封了七品的选侍。没多久就搬出了坤宁宫。”
“还有这种事?”周少瑾是第一次听说。
皇家立储,不外嫡、贤。
而嫡是排在贤之前的。
被皇后抚养过的孩子,比起其他嫔妃生的孩子在选储的时候都有利。
她迟疑道:“你是不是怀疑四皇子?”
程池笑道:“现在还不好说。先把该知道的知道了再做打算。”
周少瑾愧然道:“说了给您帮忙的,结果什么忙也没帮上。”
“的确什么也没能帮上。”程池笑道,俯在她的耳边低语,“要不我去了太太去照顾姑奶奶。过几天你再陪我去大相国寺爬山好不好?我这几日很辛苦!”
暧昧的语气让周少瑾心中一荡,面红如霞地落荒而逃。
程池忍俊不禁。
周少瑾直到一脚踏进了垂花门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这几天太太忙着打点给父亲和父亲幕僚、上司太太等人的土仪,没有空去姐姐那里,他就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那天池舅舅虽然抱了她。可也只是就那样抱着她,什么也没有做。
她慌什么慌?
池舅舅喜欢打趣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周少瑾回到屋里。
镜子里晃过一个女子的身影。
清丽绝伦的五官。眼角眉梢都含情脉脉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