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一棍-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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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生,嘿嘿,这名字起得好啊,有点仙气,不管你小子能不能成为长生不死的仙人,却总算是出人头地了,而我家秀儿,也能安心出嫁!”
中年男子双目微微一眯地想着心事,伸手摸了摸怀中包裹内的一堆小小银锭,再次把目光望向车队绝尘而去的方向,心中却突然间涌起复杂的情绪,几分感慨,几分不舍,几分挂念,种种思绪在脑海中浮浮沉沉,心中暗自轻叹:“臭小子,能被天师府选中,你这是赚了,莫要怪你李叔心狠才是,这八两银子,李叔会为秀儿置办一套好嫁妆,想必她也不会怪你的!”
这二人口中的柳长生,自然也是一名被天师府选中的幸运“仙童”,不过,柳长生平日里却不是一个善茬,颇为让人头痛。
回龙镇上,柳姓一族并不兴旺,不足五十户,和李姓、黄姓、高姓几个大姓相比,乃是小户,眼前的这名柳姓老者,正是柳姓一族如今的族长,而柳长生,却是柳姓老者的远房侄子,六岁时,一场瘟疫,柳长生父母双亡,成为了一名孤儿。
回龙镇虽是大镇,三四千口人却以耕种为主,并不富裕,乡民之中刁蛮吝啬之辈大有人在,尤其是柳氏一族,不少人日子过得凄惶。
柳长生祖上三代单传,人丁不旺,柳长生的父亲,乃是回龙镇一名医道高明的医者,只可惜,这场瘟疫来势凶猛,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回龙镇已经有一半的人染上了瘟疫,而做为医者,柳长生的父亲首当其冲地接触了疫情,不慎深染疫患,虽说治愈了一些患者,遏制住了部分疫情,甚至找出了应对瘟疫的最佳药方,却已无力回天。
柳长生的父亲临亡之时,嘱托妻子,让其带柳长生一道远走躲避,待瘟疫散尽再回到回龙镇。
柳长生的母亲带着儿子,带着家中的细软,带着丈夫提前准备好的药物,与回龙镇上还活着的一众乡亲,一道走出了回龙镇,前往几百里外的一处深山避难,这一走,一路之上不断有尸体抛下,身强力壮者以及一众小童,在药物的救治下,在刻意的保护下,最终保住了性命,而体质赢弱者,直接被崎岖的山路和病魔所淘汰。
柳长生最终保住了性命,柳长生的母亲却长眠在了深山之中。
半年后,幸存者纷纷回到了回龙镇,柳长生同样被好心人带回了家。
而第二场噩梦也紧跟着降临——柳家的田地房舍被几名本家宗亲肆无忌惮地瓜分霸占。
好在柳长生的父亲平日里仁心仁德,而这次瘟疫的幸存者,不少人是因为他的药物以及避入大山的应对之策而活,这其中,也有一些知恩图报之士,柳长生还不至于被饿死。
少了父母的呵护,少了经济来源,虽说在善心乡民的施舍下饥一顿饱一顿地活得了性命,柳长生却是饱受白眼和欺侮,时不时就会挨上一顿莫名其妙的揍,偏偏柳长生的体格从小就像蛮牛一般壮实,人也聪明,是个不受欺负的主,欺负的越狠,他就反抗的越激烈,渐渐地,不少人开始对他头痛。
十岁那年,柳长生已是回龙镇上人嫌狗憎的小霸王,镇子上鸡鸭狗兔失踪的事情八成和他有关,尤其是侵占了柳家房舍和田地的那几名本家宗亲,家里根本养不得鸡鸭猫狗,只要养大,就会被柳长生偷吃掉,用尽办法也是防无可防,这几户人家的孩子,更是三天两头被柳长生揍得鼻青脸肿。
一个无衣无靠缺衣少食的孤儿,偷鸡摸狗填饱肚子还算是情有可原,天不怕地不怕地每日里打架斗狠却让人嫌憎。
平素里,谁若白上柳长生一眼,他就会瞪还别人两眼,骂上他一句,他必然打还两拳,若是某些心胸不广的大人因为孩子挨打而揍上他一顿,他肯定找个机会加倍把拳脚奉还在对方孩子的身上,说不定还会拿对方家里的鸡鸭猪狗出气,让这些畜禽莫名失踪。
虽说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地艰难活着,也经常被人揍,架打得多了,柳长生打架的本事却是蹭蹭飞涨,十岁的孩子,竟然经常把十四五岁的孩童打得鼻青脸肿,甚至还会操起棍棒和大人对打,即使头破血流也从不畏惧!
好在,柳长生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小混蛋,对于那些经常施舍自己衣食的村民,知道心存感激,帮人放牛、砍柴、插秧,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也许是受惯了白眼和欺侮,柳长生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成熟,从心底里痛恨无端欺侮他人的举动,看到镇上的小童受大孩子欺负,总会打抱不平,别的孩童打架是喜欢挑软的欺负,他却总是把愤怒的拳头挥向比自己强大的孩子,久而久之,比他大上四五岁的孩子也不敢招惹他,而镇上的同龄小童,竟有不少人喜欢跟在柳生长屁股后面厮混。
某一日,因为邻村有几个孩子欺负了回龙镇上的孩子,柳长生竟然带着回龙镇上的十几名小童跑到邻村大打出手,害得双方二十余名小童受伤,直接引爆了这两个村镇大人之间的械斗,恩怨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个村子已是大大小小地干了十几仗,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一下,回龙镇上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可就坐不住了,若要再不管束一下柳长生,谁知道他会带坏多少孩子,等他年龄渐长之后说不定还会为镇上惹出更大的祸患。
柳翁和这名李姓汉子正是回龙镇上声望不错的两位善心之人,一番商议之后,柳翁决定免费把柳长生招进自己的私塾,教授他读书识字,让他从圣人传下的书卷之中学会一些做人的道理,不要再混吃等死惹事生非。
而这名李姓汉子则把柳长生留在了自己的铁匠铺中做一名学徒,饱其肚腹的同时,手把手地教柳长生打造菜刀锄头之类的农具,一为收拢他的性子,二为让他学一个求生的门道。
柳长生年纪虽幼,却不傻,知道这二人是对他好,接下来的几年间,收敛了几分性子,埋头呆在了铁匠铺中对着锤头铁砧较劲。
回龙镇上终于是恢复了几分平静!
岁月流转,四年后,柳长生已是十五岁的半大小伙子,埋头苦干之下,所有的农具都能锤炼,更是打得一手好菜刀。
不过,随着柳长生从一个瘦猴子变得身高马大,李铁匠竟然再次烦心起来,自己的女儿李秀儿突然就和柳长生眉来眼去地打得火热。
眼看二人有凑成一对的可能,李铁匠暗暗心急,他倒不是看不上柳长生,论聪慧和勤快,回龙镇上的同龄孩子没有人能比得上柳长生,菜刀锄头的品色比自己的儿子打得还好。至于柳翁所传授的诗书,其它学生往往学习了数年时间,还不能完全熟读和明白,柳长生却仅仅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已经把所有的诗书倒背如流,解说起圣贤道理来头头是道,甚至还会拿来教训和讥讽别人。
问题就出在李秀儿早就许配给了药铺黄掌柜的儿子,黄掌柜对李铁匠有大恩,当年的那场瘟疫,黄掌柜医术不精,却见机的快,早早举家逃离了回龙镇,保住了性命,至于李铁匠,则是祸不单行地死了父母病了老婆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不是黄掌柜赊给了李铁匠一批价值五两银子的药物,保住了李铁匠老婆的性命,李铁匠早就变成了光棍一条。
除了当年的恩情,黄掌柜请人提亲之时甚至还答应把一位本家侄女嫁给李铁匠的儿子。
李铁匠本是重情重诺之人,若是柳长生和李秀儿成了一对,岂不是生出了一大堆的麻烦。
恰恰在此时,天师府召录弟子的消息传到了回龙镇,官府甚至要求每一处村镇必须派出一定数量的小童前往东平城。
李铁匠年轻时就是在东平城学得一手铁匠手艺,也算是见多识广,听说过天师府的一些传闻,好机会当然要把握,在他的刻意撩拨下,柳长生对修仙一途兴趣高涨,竟然真的跟着李铁匠来到了东平城,与其一道而来的,还有镇上的其它几名少年,至于李秀儿,李铁匠自然不会允许她前来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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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少年的心思
李铁匠原本的打算是把柳长生随手丢到东平城这个花花世界,让他迷醉在这里不愿离开,当年李铁匠就是在东平城学会的打铁,而柳长生这个土鳖最远却只是到过另一个镇子。
出门之前李铁匠已经盘算过,把柳长生介绍给自己在东平城中的一位师兄当学徒,理由也充分,东平城的前途可要比小小的回龙镇要强上许多。
李铁匠也年轻过,知道感情这种事有时候是靠不住的,只要柳长生能留在繁华的东平城,乱花迷人眼,说不定渐渐地就会把秀儿忘掉,那时候,秀儿恐怕已经成了孩子他娘!
让李铁匠没想到的是,鬼使神差,柳长生竟然身具灵根,这一下,不用李铁匠费心,柳长生就被天师府仙使“锁”在知府衙门,保护了起来,想离开也是不能。
直到一个多月后的今天,李铁匠才算是再次见到了柳长生。
也不知道柳长生对成为一名仙人充满渴望,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在方才短暂的会面时,李铁匠只是在柳长生的目光中看到了几分淡淡的不舍和依恋,却没有看到有任何的不满,这小子,似乎很享受自己成为一名天师。
当然,柳长生趁着柳翁没注意时悄悄塞在他袖中的八两银子,更是让他舒心,这孩子,似乎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城门口熙熙攘攘嘈嘈杂杂,各种兴奋的呼喝讨论声响成一片。
不过,腾云驾雾的仙人身姿固然让人兴奋和想入非非,却不能让人饱腹,更不能让城门口的这堆平头百姓衣食无忧,生活还得继续,飞走的仙人留在记忆中当做一抹美好和念想最为适当,闲暇之时还可以掏出来在子孙晚辈面前做为谈资来显摆一番——大爷当年可是见过仙人脚踩柳叶飞走的!
第一个离开城门口的并不是府尊大人梁辑,而是那些看热闹的小民,生活艰苦,看热闹也得有个度,神仙只能瞻仰,不能下锅饱腹!
当府尊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之下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府衙之中时,柳翁、李铁匠等一众仙童的亲属也随之做鸟兽散,城门口渐次恢复了平静。
而在一辆辆疾驰的马车之上,二十四名少年却是一个个心中火热,马车的正前方,似乎有着一轮红日高悬,这别样的光明,想想就让人兴奋!
马车和普通的马车大有不同,空间宽敞,每一辆马车内的两名少年都能相对而座,也可以掀开两侧的布帘观望窗外景色。
“柳长生,我是风灵根,你是什么灵根呢?”
第七辆马车内,一名相貌清秀的锦袍少年眼珠转了几转,望向了对面仿佛心事重重般的柳长生。
柳长生抬头瞥了一眼锦袍少年,懒洋洋地说道:“你猜!”
“我猜你个大头鬼,这已经是你说的第九个你猜了,除了这两个字,你还会说什么?”
锦袍少年白净的面皮瞬间胀红,双眉一扬地尖叫了一声,就连手脚都有了几分颤抖。
面对锦袍少年楚曼雪的暴怒,柳长生嘴角边却是浮出了一抹讥讽之色,翻了个白眼,把目光转向了他处,似乎并没有与楚曼雪计较的打算,随后懒洋洋地闭上了双目,似乎要假寐一番。
看到此幕,楚曼雪砰砰乱跳的紧张心情渐渐平缓了下来,脸上的胀红之色也淡了几分,犹豫了片刻,把目光从柳长生的身上挪开,望向了马车的一个角落,暗自松了一口气,随着马车的颠簸,自顾自地静静地想起了心事。
一路之上他都在试图和对面土鳖一样的乡下佬交流,对方却是爱搭不理,除了“你猜”二字,根本就没有其它语言,就连柳长生这个名字,也是之前在知府衙门时得知。
这土鳖,粗眉大眼,一脸的憨厚相,肌肤黑不溜秋,脸上、手上的大小疤痕有形无形地组合成一个个怪异的图案,牛一样的腱子肉随着身躯动作在粗布青衣之下起起伏伏,一看就是平日里勤于劳作的乡下少年。
不过,仔细看去,这貌似憨厚的乡下少年,一对瞳仁却是黑的吓人,偶尔还会露出一缕狼一样凶狠的目光,被这目光随意一扫,平日里也算胆大的楚曼雪,竟会莫名生出几分畏惧和不适。
虽说这土鳖大多数时间都在双手抱臂无聊地沉思,坐在其对面细细观察,却依然觉得这外表如同蠢牛一样粗笨的家伙,骨子里却是一头随时会跳起来咬人的恶狼。
打扮土了一些,却明显有一身的蛮力,话语少了一些,却带着十足的野性。
在知府衙门的这些天来,楚曼雪并没有过多注意这土鳖,现在同坐一辆马车,仔细观察,却发现这家伙不是善类,虽说自己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