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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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为了已故的贞妃,总之是手下留了情的。
可是对谈家呢?
像他们这种多少知道内情的,都清楚的知道,轮到谈家时,绝不会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徐士颉的上奏皇帝为什么没理?
要真的是不以为然,怎么可能让刑部连同大理寺一起严查?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一击即中。
皇帝要一个置谈家一败到底的契机。
而现在,崔润就送上了这个契机。
这个道理,他想的明白,崔润也一定想的明白。
或者说,崔润比他明白的还要早,早在他要把崔琼嫁给谈昶年时,就已经参悟了!
高孝礼还记得,曾经和刘光同分析过这件事儿。
崔家把崔琼舍弃了,为的是博一个将来……
就连崔润上次入京,临走之前,都是这么个意思。
他不救崔溥,自然有救不下来的缘故,可更多的,是崔润压根没想为了一个崔溥放弃整个崔家的前途。
崔琼的家书,究竟是不是她有意透露谈家的所言所行,如今高孝礼不得而知。
可是高孝礼能够笃定,章老夫人一定会刻意的去套孩子的话。
直到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信息——然后就有了今天的奏疏。
想明白了这些,高孝礼已经是一头的冷汗了。
“不能扣……姐夫得不到回话,不日就会动身进京,当面陈情,到那个时候,这封急递是谁扣下来,就是一个死。”高孝礼脸色倏尔就白了,连关节处都发白,他手上的力道很大,几乎掐疼了自己。
“是。”刘光同轻描淡写的就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这封急递,没人敢淹,更没人敢扣。现在多事之秋,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了,可是打从谈昶旭下了大牢,我知道,其素知道,连万云阳他们都该猜得到,这件事,不到头。”
刘光同话到此处,顿了下,扬了下巴看高孝礼:“高大人难道以为,事过境迁了?”
高孝礼眉心紧锁,他怎么会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呢。
他一直在等,等皇帝什么时候会对谈家出手。
谈昶旭的事情只是个开头,绝对不是结局。
这是他一早就清楚的。
只是……
高孝礼喉咙处滚了滚,咽了口口水:“我没想过,会是我姐夫上这样一道急递,置谈家于死地。”
刘光同冷笑了一声:“我从前说过,崔家几个兄弟,没有一个是胸怀坦荡的。高大人彼时为这个给过我白眼,一定也是真的恼了,只是不跟我计较。现今再看,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他冷哼了一回,“自己的亲闺女,怀着身孕,他们尚能这样利用了……高大人。”
刘光同咬重了话音,叫了高孝礼一回。
这一声,却将高孝礼激的陡然一个哆嗦。
他下意识的侧目去看刘光同,却发现刘光同已经站起了身来。
刘光同自己动着手,大大的兜帽已经套好了,叫人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着他脸上的神情。
高孝礼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他这是要进宫去了。
果然,刘光同脚步动了几动,是往门口挪过去的,临到了门口时,又顿了下,背对着高孝礼,幽幽道:“保谁都不如保自己,你是,崔旻更是。我这就进宫了,今夜的话,希望高大人能细细的斟酌,来日京城祸事再起时,高大人能稳得住崔旻,就不枉我今夜冒险走这一遭了。”
他说完,手一抬,书房的大门就被他拉开了。
崔旻神色恹恹的站在门口,一时见了大门打开,微怔了一把,再抬头见刘光同兜帽罩着,是要抬腿出来的形容。
他下意识的错了错身,给刘光同让了个道儿出来。
刘光同微扬了唇角,从他身侧绕过去。
可是一道外力又将他拉住了。
刘光同收了腿,扭头看崔旻:“该说的,我都告诉你舅舅了。松开手,我该进宫去了。”
崔旻嘴唇微动了动,却又不得不慢慢的松开了手。
可是他没有立时进屋去,他盯着刘光同的背影,看着他远去,远到再也看不见。
那黑色的身影,隐没在了寂静的夜色当中。
崔旻从没有哪一刻是想现在这样无措的。
他隐隐猜得到,谈家要出事了,他也保不住他的姐姐,还有姐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有很多年没真切的感受过。
他来时便是一帆风顺,中举人,入仕途,步步高升,如今还得了陛下的指婚。
可胸口的无力感,却是真切的很的。
直到屋里高孝礼的声音传出来,崔旻才稍稍回了神。
因高孝礼是在叫他,他便迈开腿进了屋。
崔旻在屋门口站定,久久不肯动。
高孝礼看了半晌,无奈的叹了一声,同他招手:“关上门,你过来坐着。”他一面叫了崔旻,一面又吩咐了人去叫薛成娇过来。
崔旻立时蹙眉:“叫成娇?”
“是,”高孝礼的指头在桌案上点着,没再看崔旻,只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她得去谈家。”
于是崔旻的眉头就拧的更厉害了,那川字摆在他眉心,久久不能舒展:“不是说这时候谁也不能沾谈家吗?我既然不能去,她怎么能……”
435 难以自处
崔旻的话没说完,因为高孝礼一个白眼过来就打断了他所有的话。
那个眼神,不同以往。
以往高孝礼也会因他一时失了分寸而警告,可今日的这个眼神,更像是……
大祸临头。
就是这四个字,在崔旻心头一闪而过。
大祸临头时的那种警告,是不一样的……
“舅舅,刘公到底说了什么?”崔旻此时确实是有些急了,“那第三件事,我不能听的第三件事,是不是跟家里有关?还是跟姐姐有关?”
高孝礼不得不承认,这个外甥是极其敏感又敏锐的。
他能够通过自己和刘光同不同寻常的表现发现症结所在。
他甚至能够猜到,那不能被他知道的事情,是和崔家有关的。
高孝礼深吸了一口气:“等成娇来,我一同告诉你们。”
崔旻不好再多问,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他追问,舅舅就一定会说的。
两个人相顾无言,等了约莫有半刻,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薛成娇踩着一双葱绿色的绣鞋进了屋中来,盈盈与二人礼了礼。
高孝礼脸色委实不好看,再看崔旻,也是白着一张脸。
薛成娇并不知道刘光同来过,只道是赐婚的事情又出了什么意外,她自己心里也是咯噔了一声:“舅舅这是……?”
高孝礼没说话,先摆了手,示意她坐。
薛成娇整个人的动作都有些许的迟缓,慢吞吞的挪到太师椅前,稍稍提了一把裙摆,坐下去,杏眼眨巴着,又将二人看过,小嘴儿动一动,却没问出声来。
高孝礼又是一口气倒吸进去,合眼深思了许久,叫了崔旻一声。
崔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忙应了一个在。
“你不是问我第三件事如何吗?”
他反问了一声,崔旻犹豫了会儿,跟着重重点头:“是,我想问舅舅,刘公说的第三件事,到底是什么。”
薛成娇听得一头雾水,不解的看他二人。
高孝礼摆摆手:“成娇,从明儿一早起,你日日都要到谈家去,不为别的,看好你的大表姐。”
“什么?”薛成娇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复述了一回,“舅舅叫我看着琼表姐吗?这是怎么了?好好的……”
可她话音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
一向四平八稳的崔旻,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茶水洒了一桌子,连带着他的袖口都湿了大半。
于是薛成娇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站起身来,往崔旻那头靠了几步,递了帕子过去。
崔旻怔怔的接了,可是顾不上擦袖子,慌了神去看高孝礼:“果然是和家里有关的吗?”
“对。”高孝礼手握成拳,“你父亲封了八百里急递,参谈家怨怼君上,这封急递,刘公看过了。他今天过来,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一句话落地,连薛成娇的身形都跟着晃了晃。
崔旻手快,虚扶了她一把。
“你们也不用慌成这样,”高孝礼又看崔旻,“今天的局面,你从前就没想到过吗?到了今天,你才恍然大悟,你父亲是什么用心,你父亲究竟想做什么吗?”
“我……”崔旻一时有些语塞。
他真的是到今天才明白的吗?
不,他早就猜测过,可他一直不敢承认,更不愿意面对……只是不想罢了。
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他惊慌失措,可其实,根本就没必要。
因为这一切,原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了的。
那头薛成娇声儿戚戚然:“怨怼君上这种事情,总不是信口说的……”她声音顿住,“舅舅让我去看着琼表姐,姨父参谈家的事情,难道跟表姐她……脱不了干系吗?”
倒不是说她多想。
只是高孝礼和崔旻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可疑了。
她并不知道奏疏上写了什么,可是说谈家怨怼陛下,总要有个说法吧?
这种事不是空口无凭就能随口说的。
姨父不是个冒进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不会贸贸然上疏的。
不要说谈家的根基在京城,就算谈皇后不受宠,可是那也仅限于他们这些人知道,陛下对皇后还算是优待的。
姨父这样参谈家一本,皇后那一关就过不去。
可要说真的听到了什么……谈家人说话做事是自己家里的,除了通过琼表姐的口和笔,他又从何得知呢?
所以薛成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崔琼在崔润面前告了谈家人的状。
可是也不应该啊……怀了身孕的人,难道真的就这样不顾谈家了?
一时间,崔琼大婚时,与她说的话,就回到了她脑海中……
“我记得大婚那时候,表姐跟我说……”薛成娇努力的回忆着,倏尔秀眉就蹙了蹙,“那时候表姐说过,她出门前,姨父说过,叫她不要忘了自己是崔家的女儿,不要忘了自己该为崔家做些什么……”话到此处,大约因为崔旻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薛成娇就收住了,连忙岔开了话题,“所以舅舅,难道真的是表姐……告诉家里的吗?”
高孝礼听明白了。
看就是因为明白了,才更觉得气恼。
崔润利用了崔琼,说白了,从一开始,崔琼就是他想放到谈家去的一颗棋子。
可利用了也就算了,偏偏女儿出嫁之前,他还清楚明白的告诉女儿——你是一颗棋子。
这是一个何其残忍的父亲?
高孝礼从前还愿意高看崔润一眼,大多是因为自己亲姐姐的缘故,再加上他一向觉得崔润为人是正派的。
所以包括到刚才,刘光同在他面前指责崔润,他面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总归是不痛快的。
在他看来,参谈家,也不算什么大错。
为了整个崔家,有今天这样的一个取舍,是他们早就知道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崔润曾经是这样对待崔琼的……
此时他才觉得,刘光同说的那句话,是一个字也不错的。
高孝礼摇头:“我不知道琼姐儿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促之,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封急递想扣下来,是不可能的了。等过了明天,端看陛下要如何裁决。一旦谈家出事,我是怕琼姐儿难以自处啊……”
436 不临朝
难以自处这四个字一出了口,崔旻和薛成娇两个人就全都安静了下去。
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们都不敢再想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薛成娇在家里匆匆用过了早膳,辞了郑氏一回,带上魏书和燕桑两个人,出门登车,一行径直往谈家而去。
谈家人来迎她也很快,自然了,出门来迎的还是谈绩。
薛成娇以往见谈绩时,都觉得谈绩是个神采飞扬的人。
似乎无论何时何地,谈绩都能谈笑自若,端的是贵女该有的气派,还有世家女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张扬。
这一点薛成娇是做不来的,彼时她也羡慕过谈绩,觉得谈绩一定活的极精彩,才能这样笑,这样说。
可是今日再见谈绩……
薛成娇下意识的蹙了眉,愁云惨淡。
这四个字,是形容谈绩的,也是形容谈家的。
谈绩在角门上见的薛成娇,薛成娇下了车,可谈绩却并没有迎她往府内进。
“这两天为了……”谈绩话音顿一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