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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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刘光同三个字,其素才正了正神色。
他侧目看向高孝礼:“什么事?”
高孝礼的手在袖口里摸了一阵,可是拿出来的时候,却仍旧是空的。
其素本以为他是想拿所谓的家书给自个儿看,可见这样,大约猜到他是有些犹豫,就咦了一声:“高部堂?”
高孝礼轻咳一声,仔细想了想。
刘光同既然这样说了,这件事应该就有些别的缘故在里头。
要同其素打听的,那就铁定是御前的事儿……
“我想求陛下给一道赐婚的圣旨,”高孝礼一面说着,一面尽力的去看清楚其素的神情,“刘光同便让我先问一问你。”
果然,其素的脸色,微得变了一变。
高孝礼心里咯噔一声,直接了当的就戳穿了:“看你这个样子,是不能求?”
“大人想求什么指婚?”其素搓了搓手,“我没猜错的话,是给小崔大人和县主求的吧?”
高孝礼一扬眉:“你不是很清楚吗?”
其素沉默了下去。
刘光同的用心,又是什么呢?
照理说呢,这也是人家的家事,真求了,赐或是不赐,都是陛下的恩典。
做什么要来问他?
“除了叫大人来问问我,他还说别的话了吗?”
高孝礼同他摇一摇头:“并没有了,他加上的话,只有这一句。”
其实……这时候去求这样的旨意,在其素看来,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如今薛家完了,谢家已经被摆到了棋局上来,剩下的也就是崔家没安置了。
赐这一道旨意,把这位县主跟崔旻绑在一块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念及此,其素与他点了点头:“听太子的信上说,小崔大人这次江南一行立功不小,大人想求这个恩典,陛下也是该给的。”
高孝礼又觉得事情不会有这样简单。
要真能如其素所说的这样简单,刘光同为什么特意提了一句呢?
然而其素哪里倒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来,手指微曲,在桌案上叩了叩:“大人也不必想的那样多,也许他是觉着,县主毕竟还在孝期,到底不大好。只是依我看来,孝期是一回事,赐婚是另外一回事。小崔大人年少得志,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县主是功勋之后,赐婚也是陛下厚待的表现。要我说——这事儿可行的。”
于是高孝礼思量再三,又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去,同其素寒暄了几句,亲自送了他出门去,其余的后话一概不提。
……
到了第二日,他便一道折子把这个事儿递到了御前去。
待散了朝,皇帝就打了其素去叫他且等一等。
其素追到殿外的时候,才觉高孝礼压根儿就没打算走。
他笑了笑:“看来高部堂是知道陛下要见你。”
高孝礼嗯了一声:“折子既然递了上去,陛下应该也看过了。既然看过了,不论应允不应允的,都是要召见我问话的。”
这话是了。
他掌着兵部,随便的一道折子,底下人都不敢耽误。
一部之尊,他的折子能直达天听,而通常六部尚书的折子,都是皇帝不会轻易忽略的。
高孝礼更知道,皇帝有这么个习惯——每日上朝前,会先将六部尚书、侍郎的折子过一遍儿,若有很要紧的,临朝时就现办了,若无事,朝堂上自然也安稳的很——再有像他今日这道折子这样的,那便是散了朝后,再叫人到清风殿去问话了。
其素弯一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吧。”
高孝礼一路跟着其素至于清风殿外,其素同门口的小内监吩咐了几句话,才带着他进了殿。
进去的时候,皇帝手里还拿了份奏表,搭眼瞧见高孝礼来了,又信手撂开,摊到了面前的桌案上去。
其素比高孝礼走的要快一些,往皇帝的宝座左侧站定过去。
高孝礼才步至殿下正中,略撩了官服下摆,跪下去叩请了个安。
417:胁迫君上
“行了,起来吧。”皇帝声音里透着平淡,叫人听不出喜怒。
高孝礼站起身来,心下只觉得,不辨喜怒也未必是好事。
“你要求这道旨?”皇帝开门见山,待他刚一起身,就把话问出了口。
高孝礼却先愕然了一阵子,大约是没料到皇帝这样直接。
须臾,他颔:“回陛下,臣在奏折中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清和,可是还在孝期的。”皇帝眯了眯眼睛,手指头又在面前的奏折上摩梭游。走了一阵,“下这个旨,由头呢?”
高孝礼有些不大摸的着头脑。
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其素昨儿也不是这样说的。
况且他事后也想了,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成娇的婚事,对皇帝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好的棋子。
她嫁人与否,又或是嫁给什么人,对皇帝来说,实际上是无关紧要的。
可他这头还没摸着头绪,那边皇帝已经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要知道,朕是极中意你这个外甥的。朕膝下儿女不算多,成贵妃生的昌安,比崔旻小了几个月,如今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
皇帝的后话没有再说,可其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高孝礼错愕,其素的眼底,也闪过一抹震惊。
皇帝倏尔侧目看其素:“其素啊,高卿府里的茶,味道如何啊?”
其素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高孝礼后背惊出一身的冷汗来,忙也跟着又跪了下去。
“嗒,嗒,嗒——”
这是皇帝指尖敲在大紫檀木宝座扶手上出的声音。
他右手下还有一柄黄桃木雕的灵芝如意,此时转了几转,看着这二人,一言不。
其素猛磕了几个头:“奴才死罪。”
皇帝呵了一声:“罪不至死。”
其素始终垂着头,眼底的惊惧一闪而过。
高孝礼忙开口:“是臣寻的他……陛下,臣只是……”
可他话都没说完,皇帝又放声笑了。
高孝礼一头雾水,其素却已经暗自松了一口气。
“都起来吧。”皇帝笑着念了一句,“真要治罪,你们今儿连太极殿都上不了了。你们一个是兵部尚书,一个是朕的贴身近身,司礼监掌印太监,宫外走动,好歹也收敛些。今次若为有心人拿住,却叫朕怎么纵你们?”
警告……这是一次警告。
高孝礼一身的冷汗,慢慢的站起身来,可又觉得双。腿使不上什么劲儿。
“孝礼啊,你疼外甥女儿,朕也疼闺女,”皇帝指了指太师椅,示意他坐下回话,才继续道,“崔卿是个人才,你这道旨,求的朕极为难啊。”
高孝礼哪里敢坐呢?
崔旻心思动到了这里,这也是他和姐姐都乐意见的事儿。
一则孩子自个儿的心意能全了,二则总归一辈子不会叫薛成娇受委屈。
可他如何能想到,陛下也有赐婚的心思,只是这对象嘛,要换成昌安公主罢了。
这位公主被成贵妃教养的极好,从不闻有跋扈姿态,是个难得的端庄人物。
他一开始只考虑了薛成娇,压根没考虑过,陛下会不会动崔旻的心思……
他没法子回话了。
跟皇帝抢人?这天底下,谁也做不到。
那头皇帝见他许久不语,便又叹了一声气:“这个事儿,朕放到心里了,你且回去吧,朕想两天……想两天再说。”
高孝礼动了动嘴唇,可终究咬咬牙,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挪挪腿,又往殿中站一站,躬身礼了礼,辞了出去。
待他退出殿外,皇帝才黑了脸:“你撺掇着他上的折子?”
其素立时打了一个哆嗦:“不是奴才……”
“那你去高府干什么了?”
其素便又跪在了皇帝的脚边儿:“是小崔大人来了家书,高大人想替他求这道旨意,寻了奴才去,问问奴才,可不可求这道旨。”
“你这话不对。”皇帝把眼斜了斜,睨他一番,“他从不跟你走动,就是问,也该去问韦策,拿主意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与他议。”
一句话就把其素的话全都给驳了回去。
其素自个儿也没闹明白,刘光同这个做法为的是什么。
他更没想到,把抬轿子的小厮换了几个,还是叫人认出来,报到了宫里头。
眼下就是想替刘光同遮着,只怕也是不能够的了。
也许陛下是真的想叫崔旻尚主,可高孝礼开了这个口,陛下就算不允,也得掂量掂量。
这事儿……弄不好就得办砸了。
于是其素咽了口口水:“是刘光同在家书上添了一句话,说叫高大人来问问奴才的。”
果然,皇帝的语调就更冷了些:“他倒是真有本事。远在江南,还能插手京城的事儿。人家的家书,他都插上手了?”
又是这样喜怒不明的话……其素心里也没了底气。
他略抬了抬头:“陛下,这个事儿,您……?”
他一句话也没问完整了,实则是不知道如何去问。
皇帝白了他一眼:“你都这把年纪了,早晚有一日,要出宫颐养起来,有些事情,如今能放下去的,朕也都叫你放下去给底下的人做了。其素,你聪明了一辈子,为什么今次又掺和到这些事情里了?”
其素心里咯噔一声:“是奴才错了。”
皇帝叹了一声:“朕不是说你错了,这件事,打从一开始,你就不该理。这道折子该不该上,高孝礼自己心里就真的没有数吗?”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折子往其素那里推了推:“你且自己看一看。”
其素楞了一下,旋即双手举过头顶,把折子接下来,而后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
越是往后看,就越是心惊。
高孝礼这样的人,为了崔旻和薛成娇,居然连贞烈公都往外搬……这是请折子吗?这分明是带了胁迫君上的意味在里头。
他这分明是在告诉皇帝——你今日还能握着朝堂,都是有赖薛成娇的父亲!
高孝礼他这是怎么了!
“陛下,陛下!”其素连着磕了两个头,“高大人他……”
“他不是这样的人,是吧?”皇帝呵了两声,“朕当然知道,他不过是为了外甥,还有他的好外甥女儿。薛家和高家那点子破事儿,朕也早有耳闻。但是其素,若换了别人,就凭这道折子,他就该死!你还巴巴地跑去给人家出谋划策,朕要是追究起来,这主意是你出的,你的命,还要不要了?”
418:借口
皇帝的话,让其素生生的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高孝礼又是怎么想的呢?
一个可怕的想法,猛地就在其素的脑海中形成了。
就算真的惹急了皇帝,要开罪,跑不了他高孝礼,也就少不了他其素。
可是高孝礼——真是这样的人吗?
皇帝这会儿还能如此与他推心置腹的说,就是不打算问罪……
其素捏捏手心儿:“这道旨,陛下应吗?”
皇帝侧目,把手下一柄如意又转了几转:“你觉得朕该不该应?”
其素陡然一个激灵,忙弯了腰:“奴才不敢。”
从古至今,只有皇帝自个儿拿主意,说他该或是不该的,从没有一个奴才,能当了皇帝的家,说他该不该。
皇帝咦了一声:“这里没外人,朕既叫你说,你直说就是了。”
正实话时,殿外一阵风起。
清风殿内布的有纱帐,从大殿的雕梁画柱直垂到地面。
白色的纱,围着金碧辉煌的殿。
大殿的门是虚掩的,打高孝礼退出去后,就一直没关严实了。
这时候风一起,纱帐就飘起来。
其素斜眼看了,先是松一口气,就要挪腿:“起风了。”
“不用关。”皇帝长出一口气,似乎正感受这清风拂面,“是啊,起风了。”
其素便立时站定,没敢再动。
皇帝双眼合了合,感受了一阵,又睁开来:“你接着说。”
其素定了定心神,话都问到这个份儿上了,也由不得他不说了不是?
“既然主子万岁爷这样问,奴才就斗胆了。”
他一面说,一面把腰更弯了下去。
皇帝却只是趁着声出低低地嗯之一字来,便把目光投向了飘忽不定的纱上,连看都不再看其素一眼。
“奴才想不明白,您怎么想叫小崔大人尚主呢?”
其素说了一句,立时就瞧见皇帝斜了他一眼。
他说不出那眼神是何等的意思,可就是直觉下心头颤了颤,便忙低垂了眼睑,不敢再看。
皇帝呵了两声,似是冷笑,可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