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第19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素听闻此言,自然心口一沉。
皇帝还没等白氏回话,就同其素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其素只顿了须臾,就颔首退了下去。
白氏有些尴尬,扯了抹笑:“陛下说笑了。这里是禁庭,臣妇能入得内宫来,已经是天恩浩荡,哪里敢妄想长久在此处呢。”
“非也,非也,”皇帝摇着头,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明仁殿内,比了根指头直冲白氏摇,“只怕夫人要在明仁殿,多住些日子了。”
白氏忙不迭的跟进去:“既然娘娘身上不好,臣妇多住些日子照看是应当的。”
“不。”皇帝是等到二人身至这正殿前时,才彻底冷了音调,丢出一个不字来。
他陡然变了语调,叫白氏浑身一个激灵。
“陛下?”
皇帝回身看她,干笑了两声:“夫人且抬一抬头,瞧一瞧这明仁殿的正殿。”
白氏原本是低着头跟进来的。
她觉得皇帝周身的气息有些不大对,今儿的这个氛围,更是诡异。
一直到皇帝说了这样的话,她才缓缓抬头,看向了明仁殿的正殿之中。
只一眼,她就浑身如霜打,立时连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坐下去:“这……这……是什么?”
却原来,此处正殿之内布成了灵堂,连门口的对联也都用素白色的布罩了起来。
正殿中虽未摆放棺椁,可是一应的布置都还在。
白氏彻底的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羡儿如今的住处吗?
“陛下……这,这不是羡儿的……”
皇帝呵了两声,回头看正殿之中,眼底全是悲痛:“是,这就是阿羡的地方。”
“你……”白氏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厥过去。
“其素,来。”皇帝朝着殿外喊了一声。
白氏强撑着,白着一张脸看向门口。
那本该听从吩咐退开的其素,正疾步而来。
皇帝看看她:“夫人,你就在此处,再陪陪阿羡吧。”
371:辜负
白氏再也撑不下去了,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皇帝给了其素一个眼神。
其素上前去,搀扶着白氏起来。
白氏才站起身,一挥手打开了其素:“这不可能。”
“夫人还不明白吗?”皇帝摇摇头,“看来甄籍什么都没说,就让你们进京了啊。”
白氏把今日所有的事情,全在心尖儿过了一遍。
局?
这也许是个局!
从圣旨到达云南时,其实羡儿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皇帝此举意欲何为呢?
白氏哪里还敢深思下去。
“她怎么会……”
皇帝冷了脸:“如何不会呢?阿羡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白氏一僵:“我……我们?”
“难道不是吗?”皇帝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盯着白氏,“夫人是甄家当家主母,甄氏一族在云南胡作非为,夫人不会不知道吧?阿羡是皇后,是天下母,可你们甄家却一点儿也不给她长脸。她二十年不和云南来往,夫人却以为是因为什么呢?”
事已至此,白氏自知已为俎上鱼肉。
她无话可说,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生死本就是皇帝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已。
更不要说,他说的都是事实。
甄氏一族走到今天,是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她没想到,羡儿她……
白氏抬头看皇帝:“陛下秘不发丧,为的便是今日吗?”
“秘不发丧”这四个字,对皇帝来说,就像一把刀一样。
它毫无预兆的刺向皇帝的心口处。
那原本坚。挺的身形,几不可见的晃了晃。
其素听的直皱眉,这位侯夫人是怎么了,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是或不是,朕想来,夫人必定心中有数了。”皇帝说完了这话便收了声不再言语。
其素毕竟跟着他也久了,此时皇帝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沉痛之中还夹杂着些许怒火的。
那怒从何来,其素心下明白。
娘娘的死,始终是陛下心中的痛。
太后做下的决定,是为了陛下好,这不假,可同时也是成了一根刺,梗在陛下的心口处。
其素暗暗地摇头。
白氏今次若不再提及此,生受了倒也罢了。
可她偏又是个极跋扈嚣张的女人。
眼下这个情形,她多半是已然明白,自己今次是被当成了人质,要扣在宫里不再放出去了。
至于再往后的事情,她就更不需要旁人来提点。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说出的话,便更是字字句句扎陛下的心。
其素捏了一把冷汗。
白氏猛然回过味儿来:“昌平他……”
她瞪圆了一双眼,看看皇帝,再看看他身后的灵堂:“他还是个孩子。”
皇帝抿唇:“天家威严,绝不会与一个孩子为难。自然了,也不会与你一个妇人做难。”
白氏咽了口口水,心下是冷笑,面上却不再说了。
此时再多说,皆是无益。
她的命,不值什么,了不起不过一死而已。
可是她孙子还小,才十四岁而已,他不能把命留在这皇城根下。
皇帝见她收了声,面色稍有松动,看向其素:“把夫人安置在明仁殿,叫人好好伺候着。”
其素嗳了一声应下。
皇帝深看了白氏一眼,却自始至终都不敢再往正殿中看去。
白氏自然将他举动尽数纳入眼底,就在皇帝提步要走时,她嘴唇又动了动。
其素到底是心软的,身形微动:“夫人,随奴才来吧。”
皇帝心有所思,更有所牵挂,便没留神,径直离去了。
待他出了明仁殿,白氏才瞥了其素一眼:“你在帮我?”
其素摇头:“我只是不想再叫陛下心中不受用。”他说完了,稍顿了一把,“自然,娘娘往日待我也算不薄,她已然为此事送了性命,夫人和小世子在宫中,总不想再枉送性命吧?”
白氏噎住,许久后才扬了抹冷笑:“其素,王芳呢。”
其素摸了摸鼻头:“他早就不中用了。等陛下料理完了前朝,他也不过是一死。”
白氏呵了两声:“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个局。”
笑声止住时,她想起来了公孙睿华。
白氏看看其素,动了动唇,可是却没再问下去。
有什么好问的。
她都成了阶下囚,还有心思管别人吗?
其素安置妥了白氏后,命人将明仁殿把守起来,除了从前在殿中服侍的人以外,任何人不许进出,连靠近都不许,之后才兀自离开了。
瑶鹤进殿去送茶水的时候,白氏就坐在那灵堂中,盯着罩了黄布的牌位看,一动也不动的。
“夫人,您喝点水吧。”
声音入耳,白氏回神,扭头看了一眼:“是瑶鹤啊。”
瑶鹤点点头,把茶杯递过去。
白氏接了茶杯却不吃,吸了口气:“羡儿她……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瑶鹤哭丧着小脸儿,双膝一并,跪了下去。
白氏偏偏膝头:“你这是做什么?”
瑶鹤跪在原地:“娘娘她是自尽的。”
“啪”的一声,白氏手中青瓷小盏落地而碎。
她本以为——本以为是皇帝难容甄氏,便先拿了她的羡儿开刀。
自尽?
羡儿纵然被废,可也还是这内宫中的贞妃娘娘,还是太子殿下的生母,更是天子发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为什么……”白氏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是哽咽的。
瑶鹤颤声道:“娘娘根本就没有给太后娘娘下药,这是一场交易。”
白氏眯了眼看向她。
瑶鹤叩了个头:“娘娘应下这桩事,腾出后位,陛下许娘娘来日留老爷一条命,不将甄氏一族赶尽杀绝。”
白氏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她浑身的力气,仿佛全都人抽空了一般。
她身下坐的是一张玫瑰椅,那椅背此时竟咯的她脊背生疼。
“不,这不可能。”白氏死死的咬着牙关,“她是皇后,她是皇后啊!”
瑶鹤一个劲儿摇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奴婢怎么会拿这个来哄您,夫人,您就在陛下面前服个软,来日劝劝老爷,煞煞性儿吧。这些年来,娘娘在宫中过的一点也不好。云南动作不断,陛下看在眼里,心中如何不恨?只是陛下爱重娘娘,从不与娘娘为难。可太后看不过眼,一路捧着成贵妃上位,况且昔日还有一位谈贵妃。”她咬了咬牙,“娘娘拿自己个儿的命,换了甄氏一族留个根儿,您好歹劝劝老爷,可不要再糊涂下去,辜负了娘娘的苦心啊。”
372:感觉如何
白氏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她的羡儿究竟为什么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想了很久之后,她猜想,甄羡也许是恨甄家人的。
诚如皇帝所说的那样。
甄氏一族,从没有给甄羡长过脸。
相反的,甄家人所作所为,都是在给甄羡脸上摸黑。
瑶鹤说,这些年来,太后都不太待见甄羡。
白氏听来,只觉得胸口一痛。
在这天下之中,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叫这位九五之尊恭敬以待,也就只剩下明元殿中的太后了。
甄羡这些年来,不仅有谈贵妃与她分权分宠,还要接受太后的不待见。
“瑶鹤……她这些年,过的都不好吗?”白氏斜眼去看跪在地上的瑶鹤,又想了会儿,伸出手去,扶着她起身。
瑶鹤倒也顺势,便起了身来,袖手立在一旁,吸了吸鼻头:“也不能说娘娘过的有多不好。夫人您知道,陛下待娘娘始终不同。娘娘心中有数,便是再有委屈的,心里也不觉得如何苦。可是……”
瑶鹤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氏忍不住侧目看她:“这里没有外人。我二十年没见女儿,她也二十年没同我诉过苦,”话到此处,白氏顿了顿,又去看那牌位处,满目痛色,“如今她也去了,她吃过的苦,总要有人替她说一说才好啊。”
瑶鹤便立时红了眼眶。
白氏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着:“她恨我们吗?”
瑶鹤一愣,旋即摇头:“娘娘总说,那毕竟是她的根。”
她也没点透了,可白氏就是听明白了。
甄羡用自己的命,换甄籍的命,这样的交换,如果心中有恨,她如何做的出?
白氏苦笑不已。
她的这个女儿啊,从小就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没想到数年后的今天……
白氏便说不下去了。
从高高在上的天下母,变成毒害太后被废的罪妃。
白氏没办法想象甄羡心中曾经是如何的痛苦挣扎,更难以想象,在那样的时候,她还在惦记着父母族人的未来。
甄羡冷漠薄情吗?
不。
白氏曾经也在家中咒骂过,觉得养了个白眼狼。
可是到了今天,她才明白过来,甄羡的心里,从没有忘记父母兄弟。
甄羡只是无奈,没有办法而已。
皇帝坐拥天下,柔情蜜意却都给了她,又是结发夫妻。
甄家人胡作非为,皇帝已经看在她的面子上诸多包容,她又如何再一味地维护呢?
白氏眼圈儿红红的:“是我们对不起她。”
瑶鹤便抿了唇,不置可否。
到了这一日的后半天,太后身边服侍的大丫头,却出现在了明仁殿外。
瑶鹤看着杵在明仁殿外的知意,一个劲儿的为难:“姑姑您这……”她咬咬牙,看了一眼殿内,“陛下有口谕,只叫夫人在此处陪着娘娘,不许随处走动的。”
知意撇嘴,恍若未闻:“我呢也不为难你,陛下若问起,你只说是太后娘娘请夫人去说话,也就是了。”
她说完了,身形一晃,错开瑶鹤就要入内去。
瑶鹤不敢随便让,唯恐明元殿要对白氏下手似的,僵硬着身子挡了一把。
她这一挡,知意的脸立马就黑了:“我看在你服侍贞娘娘一场的份上,同你说话还客气些,你敢拦我?”
知意这个丫头,是从入了宫就分派在明元殿的。
她又不是从小丫头做起的,从前她师傅是敬茶宫女,手把手的教导,就教出来这么一个知意而已。
后来她师傅到了年纪,太后做主赐婚出去,知意就顶了上去。
前两年她本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可是低下的小丫头们没有一个中用的,加上太后上了年纪,身边儿看重的丫头就更想把着多留几年。
知意心眼儿多,大概是瞧出来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