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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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素抿唇不语。
这天底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即便是尊贵如人皇,也不能例外。
更不要说,太子从小被寄予厚望,又是娘娘所出的唯一一个儿子。
别看陛下平日里冷面冷言的,心里头对这个儿子,却是爱极的。
其素懂他的意思。
太子长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认真求过皇帝什么事儿。
就连当初娘娘被废,迁居明仁殿,小太子自己个儿偷偷跑去看她,私下里还交代过奴才们话,可是却没求到皇帝跟前来,没求着皇帝善待他的生身之母。
如果来日太子果真替崔溥说情,陛下肯定是不愿意违了他的心意的。
但是陛下自己也说了,是铁定不可能放过崔溥的。
而且崔溥还有大用处,他的死,就是和甄籍这一仗里最大的一个下马威,所以他必须得死。
其素想到这里,才点了点头:“希望来日太子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皇帝摇着头,咻了两声:“用不着他明白。他如今养的这样冷情稳重,朕看来,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为人君者,就不该有那么多不该有的柔情与善心。将来朝堂之上,朕要的是他的杀伐决断,可不是他成日给这个说好话,给那个求个情。”
其素噎住,猛地咳了两声。
他这一咳嗽,引得皇帝朝他看过来:“你要不说起清和,朕还差点忘了一件事了。”
360:同下江南
其素也不知怎么的,莫名就觉得心头抽了抽,下意识的看向皇帝。
皇帝见他看过来,冲他一挑眉:“上回朕听光同说……”
他说完了一局之后,一只手在额头处揉了揉,拧眉思考了会儿:“也不对,朕好几次听他有意无意的说起来来着。”
其素心里的好奇叫勾了起来,就顺着话问道:“他跟您说什么了?”
皇帝扬了扬唇:“他说啊,崔这个人,对清和很维护。”
其素僵在了原地。
皇帝侧目白了他一眼:“后来朕大概想了想,他几次提起来,其实都是有意为之。”
“这却是怎么说?”其素咽了口口水,“奴才可知道,他不是管这样的闲事的人。”
皇帝呵的笑了两声:“怎么?你不知道吗?”
其素啊了一声,惊讶的看皇帝:“您指什么?”
“襄安侯不是一直想把燕褚跟崔说到一块儿去吗?”皇帝咂舌品了品,“所以朕后来想了想,光同估计是怕朕乱点鸳鸯谱?”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沉吟道:“真不怪朕之前要疑心他,你自己瞅瞅,连这样的事,他都替人家上了心了。”
这可真是其素不知道的。
襄安侯想让崔做襄安侯府的乘龙快婿,这事儿他倒是有所耳闻。
但是刘光同几次在陛下面前提起崔和清和县主的事儿,他可就真不知道了。
要说刘光同胆子也够大的啊。
这样的事情,他跟陛下说起来,也不怕陛下真的拿了他。
倒不是说陛下不叫人操这个心,只是他自己都因为崔的事儿被陛下疑心过了,还敢上赶着管这茬,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其素只得干笑了两声:“他可真是闲的。”
“不,他可不是闲的。”皇帝正了神色,“你仔细想想,他实际上是替朕考虑。”
咦?
其素心头冒出大大的疑问来。
不过也是啊,陛下要是想拿这个找刘光同的茬儿,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其素心思转得快,很快摇了摇头:“奴才不明白。”
有些时候,该不明白的事儿,就得不明白。
在御前服侍的久了,其素也可以算得上是深谙此道了。
皇帝笑了一声,也没跟他计较,兀自开口道:“朕抬举崔,不过是想叫他跟他舅舅一样,做个纯臣,效忠于朕,这你总知道吧?”
其素点点头,面儿上没说话,只是心中还是有自个儿的算盘。
崔不可能做到高孝礼那个份儿上。
为什么?
高家有高崇在呢,用不着高孝礼削尖了脑袋在朝堂上拼命。
换句话说,高孝礼就是一辈子待在应天府,做个一部的尚书,哪怕一辈子也不调入京城,对高家来说,都没什么要紧的。
所以说环境造就人嘛。
高孝礼能做个纯臣,不是他想做,而是首先他有这样的资本和前提,他才能做个纯臣。
崔可就不一样了。
这回崔易兄妹几个进京就看得出来。
你瞧着都分了宗了,出了事儿,还指望着崔呢。
这样的人,你叫他学他舅舅?
其素心下无奈的笑了笑。
陛下只怕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在努力把崔往那条路上引,叫他远离崔家那些是是非非,专心做好他的科道官。
皇帝顿了这半天,打量着其素:“老家伙,你心里有什么想的,还不敢说了?”
其素一怔,干笑了两声:“看陛下说的,奴才能有什么想头呢?”
皇帝随着他笑了笑,摆出一副“随便你”的姿态,须臾之后复又开口:“所以啊,光同是怕,将来襄安侯到朕这里求一道指婚的圣旨,朕要一时答应了,只怕崔会心存怨怼。”
“小崔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其素倒不是给崔说好话,这是他实打实的心里话,“他虽然年纪小,可难得的沉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比好些在朝为官多年的大人,看的还要透呢。”
皇帝对此倒是不否认的。
这就是崔的本事了。
如其素所说的那样,要是崔没这点子过人之处,他也不会抬举他至此了。
“看的再透,情之一字,也终难以参悟。”皇帝抿唇,说出这句话时,声儿有些发沉,揪的人心口生疼,“光同是想告诉朕,崔心里有人,指婚的事儿,别往他身上考虑。”
其素眼中暗了暗:“那陛下的意思呢?”
要说指婚,那无论放到谁身上,都是天大的恩赐。
像崔这样的人,虽然是世家子,可也轮不到陛下赐婚。
只有燕翕那样的皇室宗亲,才有这个资格。
所以说,陛下真要给崔点上一桩婚事,不要说对方是襄安侯府的明乐郡主了,就即便是个朝臣嫡女,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儿。
刘光同的意思,是不叫陛下在崔身上动这个心思。
其素眉心跳了跳,想起谢鹿鸣来。
于是他收了声,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皇帝长叹了一声:“且看着吧,崔娶谁,如今对朕来说,是无关紧要的。要是清和身上没有孝,朕如今就能给他指婚。”
其素的一颗心,沉了又沉。
陛下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给谢鹿鸣指婚,是因为谢家对陛下有大用处,联姻是拉拢谢家入朝堂,但是又不可能指一位陛下亲生的公主到谢家去。
落人口实的事情,陛下是从来不干的。
崔的婚事,如今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如果清和县主没有父母双亡,要守孝三年,那眼下就指了婚,叫崔的一颗心能更向着陛下靠拢。
可是县主身上有孝,这个婚没法子指。
那就只能等了。
可这一等三年,来日究竟有没有变数,恐怕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其素突然回过神来。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提起崔和县主的事情呢?
“陛下,您今儿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说起小崔大人和县主的事情?”其素脸上带着笑,只是那抹笑看着就有些生硬,分明是硬扯出来的。
皇帝看在眼里,倒也不戳破他,只是沉了沉声:“朕是在想,该不该叫清和一同下江南。”
361:圣旨
再说崔旻出了宫,一路回到高府中,门上的小厮便先挤眉弄眼的叫住了他。
崔旻一向脾气好,也很好说话,对待下人宽和的很,从不端着架子。
只是今日其素的那些话尚且萦绕在他心头,难以消化,所以这小厮同他闹了两下,他便有些恼。
当下站定脚,袖着手冷眼看那小厮:“有事儿就说事儿,成天还有没有规矩了?”
那小厮显然是被他突然翻脸的模样吓到了,忙俯身告饶。
崔旻撇撇嘴,摆了摆手:“行了,什么事儿你赶紧说。”
“应天府来了信,”那小厮哪里还敢耽误,便忙回话道,“一早您被传进宫的时候,送到府上来的。”
崔旻眯了眯眼,好半天后,说了一声知道了,才提步进府。
入了府中,他便径直往高孝礼的书房去了。
果然,那封信是被送到高孝礼这里来的。
高孝礼见他来,就招了手叫他近前,把那封卷成了长条状的所谓书信递到了崔旻面前去:“既然是给你的信,我没看。”
崔旻干笑了两声:“哪有什么您不能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动手把信接过来。
崔旻细细的展开书信,只是内容却叫他越看越是眉头紧锁。
高孝礼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见他这般,就咦了一声:“说什么了?”
崔旻哦了一声,把信又递回去:“是我小叔叔来的信,您自个儿瞅瞅。”
其实那封信,内容也很简洁明了。
无非是将当日崔昱所说的话,又复述给了崔旻。
高孝礼看过后,随手把信撂到书案上,嚯了一声:“四房这个算盘打的蛮是不错,她们老太太关系走不动了,老脸豁出去完了,这就想着叫孩子们上京来缠你了?”
崔旻抿唇:“只怕不止是我。”
高孝礼神色一变:“想都别想,我连门儿都不会叫他们进。”
崔旻不由的想要发笑,面上却只扯了个无奈的笑给他:“您这就是气话了。他们做晚辈的进京,就是打着请安拜访的名头,您也不能把人关在外头,不叫进府,没有这个道理呐。”
“所以呢?你的意思呢?我这里还有……”
然而高孝礼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高府的总管已然匆匆而来。
总管叩门三声,听见里头的动静,推门而入。
高孝礼沉眸看他:“怎么了?”
总管请了个安,才平声回话:“前厅来了人传旨,叫表少爷去接旨呢。”
崔旻下意识的与高孝礼对视了一眼。
高孝礼也是疑惑。
传旨?这时候传什么旨?
可他还是站起身来,同崔旻点了点头:“走,我跟你一起去。”
甥舅二人疾步往前厅去,才发现所谓来人,正是当朝次辅万云阳。
高孝礼先拧了眉,但见他手捧明黄圣旨而来,嘴唇虽然动了动,然则一言未发,先跪下去听旨了。
万云阳面色也并不好看,打开圣旨,声儿很沉重,还透着些许清冷:“上谕,今江南遭难,朕心痛之,前令东阁大学士公孙睿华、康定伯孙悠之,携旨与官银前往赈灾,然则山匪成患,大学士身遭不幸,朕甚为悲痛。今已追发旨意,令江南知府就地羁押孙悠之,再令太子与襄安侯世子同往江南,以期安抚民心,查察此案。朕闻崔卿年少勇猛,身手过人,特旨意云南道监察御史崔旻与同行,护卫太子左右,钦此。”
万云阳阴沉着嗓音把圣旨念完,高孝礼和崔旻二人却皆是愣在了原地。
公孙睿华死了?
陛下要让太子去江南?
还就地羁押了康定伯?
可为什么又偏偏指了他同去?
朝中武将何其多,几时轮到他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随行太子左右,护卫太子周全了?
万云阳大概也知道这道旨意来得突然,所以崔旻愣在原地没有接旨,他也没有不悦。
只是动了动身形,催促了一声:“崔大人,接旨吧。”
崔旻这才回过神来,嗳了一声:“臣领旨。”
待万云阳把圣旨交付到他手上后,他才与高孝礼二人站起身来。
高孝礼看看崔旻,又看看他手中那道圣旨,向着万云阳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云阳摇了摇头:“是我今早收到的江南六百里加急,老师他……已经身遭不幸了。”
高孝礼身形一晃,显然是惊讶过度。
崔旻虚扶了他一把:“舅舅。”
高孝礼一摆手,继而又问道:“那跟康定伯有什么关系?陛下为什么追发旨意,将他就地羁押?”
万云阳深吸了一口气:“山匪突袭之时,他为了保命,弃老师于不顾,自己命护卫一路护送,仓皇而逃。老师是尸身下落不明,连带着五千两的官银,也一并为山匪所劫。”
高孝礼倒吸一口冷气。
康定伯不是这么没有骨气的人啊。
他虽然一辈子养尊处优,可是怎么会如此行事?
但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