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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横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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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过窄,让两人当即就放弃了坐软轿的行动方式。
  只是没想到巷子像是走不到尾一样。
  前方有一处微微的转弯。
  胡离快了两步走,那转交处竟是有间破庙。
  已经破败已经,门窗都烂掉了,想来也是几十年的老玩意。
  白怀水不知道何时凑过来,抱着胳膊说道,“十年前这边还废着,后来上任皇上花重金在此修了楼宇。这座小庙当时盛名在外,这处住着的老百姓请求皇上不要拆掉这儿的矮房,后来还是拆了。只是没想到这庙留下了。”
  这庙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打理过了。
  白怀水瞥了一眼,不再多看,“留着有什么用,世人已经会在意了。说不定十几二十年后,雁然极乐寺也会被夷为平地。朝生暮死和沧海桑田,在某种意义上是一致的。”
  再往前是仍然是望不见头的长巷。
  “奇怪,这巷子是把京城的护城河包起来了?”白怀水说这话,回头发现胡离不见了。
  胡离进了破庙。
  这一处很小,一个大堂,佛像好歹还立着,只是挂满了蛛网。
  蒲团随意被丢在地上,窗子残破,有的只剩下了两根木板还在支撑。
  “瞧见什么了?”白怀水站在门边,皱着眉看胡离,“这破庙里说不定还能见到几个女妖精。”
  胡离无视了白怀水的胡说八道,走到佛像的后身。
  佛像挡住了视线,在这佛像之后,还有一个小门,通往不知何方。这门虽然很旧,但却好歹算上个门。
  胡离推了门进去,里面是收拾得还算干净的小路。
  碎砖铺成的路,胡离顺着路往里走。
  白怀水拿着折扇在门口站了半天,听不见声了,他拿着扇子绕道大佛后身便见到了敞开的门。
  顺着小径追过去。
  小径开阔处,正是三五矮房。
  胡离站在一十字交口处,发呆。
  “有点厉害,寻到个不太一般的地方。”白怀水叹了一句,“藏在破庙后面,姑且也没人能想到了。啧,收回我之前的话。”
  “钱掌柜所说的笨贼会在这种地方?”白怀水远远的瞥了一眼,“世外桃源,谁还会傻得去偷钱庄。换句话说,几辈人生活下来,谁还能有勇气走到外面的世界去。”
  “这条长巷,也只有此处了。”胡离说道。
  “那便看看吧,如果说不会被赶出去的话。”白怀水摊手道。
  两人顺着小路往矮房边走,院落里有个女子正在浇花。那女子瞧了胡离两人一眼,愣了一下,随即慌慌张张放下了木盆,往屋里走。
  白怀水侧身对胡离小声说道,“八成不过一会儿,我们便要被赶着出去了。”
  大概是心愿得以实现吧……
  矮屋里一时涌出拿着锄头和扫帚的男女老少,直奔着两人跑。
  白怀水此生继被江豫策马驱出京城之后,又添了一笔壮举,被人挥舞着锄头驱出了破庙。
  丝毫没有风度。
  这一次,胡离算是输了。
  他没在逃命,逃命的这次不是他。
  “推门。”白怀水回头见人已经追上来了。
  胡离推开门,一脚迈进破庙。
  天与地似乎搅合在了一起。
  变成了泥水的颜色。
  泥水低落在地上的声音异常明显,下着很大的雨,哗啦啦的水声,如果仔细听,雨滴声是交错的,一滴一滴分得清楚。
  胡离紧紧的皱了下眉。
  惊醒。
  眼前一黑,随即慢慢感觉到天光来。
  他在马车里。
  马车在路上,不颠簸,路很平摊。
  车内只有他一个人,不见白怀水。驾车的人是谁?
  胡离拉开帘子,瞧见江豫驾着车,看见他便说,“醒了?”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身在何处,脑子里还有些画面,“我师叔呢?”
  “白怀水?你只是一个人躺在绣楼门口。”江豫说道。
  “绣楼门口?”胡离揉了揉脑袋,却只是脑子里不断的回响起白怀水让他推开门。
  但记忆似乎只有那么一小块,其余的全部不见了。
  “该死的,”胡离敲了敲脑袋,“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绣楼门口的?”胡离问道。
  “有人报案,你已经躺了两个时辰了,严重阻碍了交通。”江豫说道。
  江豫难得讲个笑话,胡离却还是有些笑不出来。
  白怀水没有下落,这件事应该早已习惯,但他们只要还是同门,胡离便知道不能置之不理。
  而且他有强烈的感觉,白怀水在失踪前是与他在一起的。
  他不可能会到绣楼。并且躺在绣楼的门口。


60 账簿
  事情还没看出个大概。
  人倒是先丢了一个,而且还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胡离也记不起昨日到底发生过什么。
  江豫寻了个大夫到江府。
  大夫给胡离把了脉,开了两副治伤寒的方子。锦衣卫的训练有素,半个时辰之后就递到了胡离的嘴边。
  “大热天还能染上伤寒?”胡离自己喝完药都表示了怀疑。
  “不然躺在绣楼门口的是谁?”江豫说道。
  胡离把空碗放下,“我之前一定在别的什么地方,但是我忘了。去找一趟钱掌柜。”
  两人进了万通钱庄。
  寻了个小厮询问钱三斗在哪儿?
  那小厮却说,今日他们还未见到钱三斗。
  胡离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被钱掌柜摆了一道?”胡离说道。
  “不会,”江豫说道,“他不做亏本的买卖。他们寻上你和白怀水不过是为了名利都不丢,何乐不为。现在不过刚开始,他坑到白怀水也丝毫没有用处。”
  胡离拍了两下脑袋,急道,“现在怎么办。”
  “我派人在钱庄守着,”江豫瞥了一眼小厮,又问道,“你们家掌柜的寻常是在钱庄中住?”
  小厮道,“是,后院有掌柜的房间。”
  “除了这处,你们掌柜的可有在外留宿的习惯。”
  小厮支支吾吾,江豫抬手,手中握着令牌,说道,“锦衣卫办案,有什么便说什么,对你们掌柜的也好。”
  “我们家掌柜的,每隔几天便要去绣楼住一晚。”
  江豫沉吟了一声,抬手放了人。
  “绣楼,又是绣楼。”胡离说道。
  “走,重新走一趟绣楼。”
  牵牵扯扯居然都和京城的销金窝扯上了关系。
  江豫这回典型是来砸场子的,他手握着绣春刀的刀鞘,另一手令牌横冲直撞进了绣楼。
  阵仗闹得大,很难看。
  “你这样招惹不上人?”胡离瞥了江豫一眼,“我之前总问白怀水,你怎么武功这么废,嘴损却活得这么久。现在换换人,问一问你。你怎么活这么久。”
  绣楼里王孙贵胄多如牛毛。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仓皇过境,沾了一身麻烦事。
  “白日里,王孙贵族没空。”江豫丢出一句来,很小声。
  胡离笑了一声,咧开嘴,“我还以为江豫天不怕地不怕,站起来就能把天地捅个对穿。”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江豫!你什么意思!”左侧靠窗位置的人拍桌而起,衣着不凡,但满脸的横肉,瞧着便让人恶心不已。
  “锦衣卫查案,”江豫朗声说道,“但请老板与江某出来一叙。”
  “江大人这是要砸了我的店?”一人慢慢的从楼上走下来,声音很抓人,胡离抬眼望过去便是一愣,“还好白日客人尚少,不然惊扰了人,江大人和我都担待不起。”
  “是江某唐突了。”
  那女子停了步,转身往楼上走,并且说道,“别愣着了,上楼来吧,不是要查案子吗?”
  长廊的尽头有一间房。
  女子推开了门,请两人进了房。
  门一关合。
  “白谣?”胡离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成了绣楼的老板。”
  白谣扯了扯嘴角,“这里面有个小误会,他们误以为我才是绣楼最大的老板。而且绣楼的老板最近有些忙,你也知道绣楼的老板和我们老板是旧识,便让我帮忙在绣楼坐两天阵。”
  胡离点了点头。
  白谣突然拍了拍胸口道,“刚才吓死我了,若是真砸场子我应付不来。还好是你们两个,当日我们都见过,想来也不会出什么要命的岔子。只是你们是来砸绣楼的场子,疯了?”
  “白谣,你可以查到客人入住的账簿吗?”
  “我知道在哪里,”白谣沉吟了一下说道,“但现在不能动手。你们要查谁,我来下手,然后给你们消息。”
  “万通钱庄的老板,钱北,钱三斗。”江豫说道。
  胡离忽然看了江豫一眼,对白谣说道,“再查查有没有我的名字,还有一个名叫白怀水的。”
  白谣微微皱了一下眉,顿了一下。胡离瞥了白谣一眼问道,“怎么了?”
  白谣摇了摇头,“还用查你的吗?这几日我并未在绣楼见过你。”
  “查一查,安心。就只要近两天就好,锁定昨天夜里。”
  三人商议好之后,两人在前,白谣摇曳生姿在后。
  “江大人慢走,下次再砸小妹的场子,小妹也不肯就这样把你放走了,”白谣抿了下嘴,大方说道,“扰了兴致,总得有些表示。”
  江豫拱手,绣春刀别在腰后,“在座诸位今日的酒水钱,全部挤在江某的帐上。虽说对诸位都是小钱,但江某聊表心意,希望诸位不要嫌少才是。”
  绣楼的老板都这般说了,自然也不会多为难。
  在意一个体面二字,给了台阶下便不情不愿的下了。
  江豫两人顺畅无比得出了绣楼。
  若是知晓老板是白谣,那何必那般硬闯进去。江豫脸上绷成一条线说道,“绣楼的那位老板,不与他硬来,他更是猖狂。我们为何认识,因为我砸过他两次场子。”
  “大概能明白你为什么直接冲进绣楼了。”胡离瞥了江豫一眼,“三次以上你们两个就离彻底崩掉也不远了,这回因为白谣少了一次,也算是好事。”
  “是好事。”江豫勾了勾嘴角,“走吧,回府上等消息。这里的眼线很多,别暴露了白谣。”
  被派到万通钱庄的人传来消息,钱三斗仍是没有回去。
  江豫带着胡离在城中,白怀水惯去的地方寻了一圈,也并没有瞧见半个人影。
  “钱掌柜定是与我和师叔说过什么。”胡离皱着眉想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头痛欲裂。
  “这世上有没有恢复记忆的汤药,我的脑子怎么了。”胡离揉了揉,笑道,“大概是要疯了。”
  两人一无所得回了江府。
  门外马蹄声响起,在门口饶了半圈,人下了马直奔大堂,“绣楼有消息了。”
  锦衣卫说道,“胡公子三人的名字都在昨晚的留宿账簿上。”


61 失忆
  人生有起有落,大抵就与日月轮转一般,不论是迟一点还是早一点,总归要来的。
  胡离静坐了半个时辰,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虽想辩解,万般不愿意相信,但黑纸白字如今都摆在了面前。
  钱三斗、白怀水和胡离的名字大大方方的写在上边,想找借口逃掉都不可能。
  胡离皱了皱眉,想不通三人查案子跑到那销金窝去做什么。
  他抿了一口茶,往左侧一瞥。
  江豫在客栈辟了一处,寻了一群当夜在绣楼的客人,一个个的询问。
  这群人有钱有势,三请四请也不见人有个回应,此时前来的两三个也不过与江豫的交情不错。
  他们推杯换盏,就差个把酒言欢了。
  这场盘问彻底算是跑了味,成了亲友谈谈旧事,听不太清楚。
  不一会儿三人一时将目光侧了过来,胡离瞥了过去。
  那边声音顿了顿,便又闹开了。
  胡离收了视线,抿了一口凉茶,压下心窝里的一阵火气。
  一盏茶的时候。
  江豫终是起身将这几人都打发了,在胡离身边坐下。
  江豫的视线落在帐薄上,他卷起了账本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又无果得将它在圆桌上搁下。
  “这几人那夜在绣楼瞧见钱三斗了。姑娘们都开了场,他才进了绣楼,说是约了人便去了二层。”江豫说道。
  胡离将一杯茶灌进肚子里,说道,“有人可是瞧见我与白怀水了。”
  “你是生面孔,怕是无人会留意。白怀水,那几人却是没见过。”
  问了半天。
  进度一点都没有推进,反而越发让人越发的迷惑起来。
  “朝廷插手了?”胡离问道。
  “还远不到朝廷该插手的时候。”江豫瞥了胡离一眼,暗示他想得太多。
  “钱三斗给了银子。朝廷插了手,我还怎么赚这银子。”
  话虽是这般说。
  但此事已经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这会儿丢到谁怀里算谁倒霉。
  江豫捏了捏眉间,且说这钱三斗为了点名利,寻了点江湖之人,拿钱成事。
  胡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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