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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横刀-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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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掌柜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虽说上面还有个顶头上司,但钱庄也有一部分掌握在他手中,就算他现在回家撂挑子不干了,后半辈子也根本不用愁。
  这是这事闹得不好看。
  已经作废的银票为何,钱掌柜还要亏钱给人兑换,想来也是为了粉饰太平,拿钱能解决的事情一般都不是什么大事情,他们有钱有些事情做着方便些。
  此事已经有一个月之久,而作废的银票收回也有四十余张。
  胡离瞥了一眼几欲断腕的钱掌柜问道,“官府那边什么意思?”
  钱掌柜面露难色,白怀水瞥了一眼,随即对胡离说道,“钱掌柜自然是信得过师侄你,要你帮忙,自然不会去找那劳什子官府。”
  “是了。”钱掌柜附和道。
  一个月之久,却没有找到官府去。
  钱掌柜想私自了结这事。
  既保了名声,还能守住钱财。
  不愧是算账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名誉扫地之后,钱掌柜在京城都难站得住脚。
  正当壮年,但下岗再就业困难。
  胡离沉吟了片刻,张口道,“事先说好,这四十三张银票事后归我。”
  狮子大张口也莫过于此了。
  白怀水没搭话,赞许的看了胡离一眼,深表欣慰。
  他们无相禅斗的人,就是该这么心狠手辣、蛮不讲理……
  想到此处,他被自己的想法噎了一下,姑且想起了他们还是名门正派的事情,挺了挺背脊咳嗽了一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万通钱庄的一个零头而已,钱掌柜这个价钱都不舍得。”胡离把白怀水的话顺势抛了出去,砸在钱掌柜的脑袋上。
  钱掌柜猝不及防被戴了一个大高帽,仿佛挨了致命一击,颤颤抖抖得应了一句,“好。只要事情办成。”
  价钱谈妥了。
  胡离突然补上一句,“这是我的价格,若是我师叔想要,便再朝钱掌柜要了。”
  啧,防师叔防得太溜了。
  眼见爱财如命的钱掌柜的,留了财马上要没命了。白怀水善心大发,说道,“钱掌柜的生意,我分文不收。”
  钱掌柜仿若在白怀水周身看到了金光,闪闪发亮。
  “钱掌柜,你们存放作废银票的地方是在何处,引路。”胡离谈妥了价格,废话少说,直接进入正题。
  钱掌柜连忙给两位大爷带路,心中徜徉了半天,突然想起来。
  白怀水分明与他那个师侄是一伙的。
  多要一分钱算是什么事儿。
  方才白怀水的话一出,旁人若不清楚还以为钱掌柜贪了多大的便宜。
  白狐狸。
  钱掌柜心想。京城人这般叫白怀水果然没有错。
  他与白怀水不过点头之交,时至今日才算是正面有了些交集。这刚见了一面便从他身上了不少便宜,想到日后,钱掌柜叫苦连连。
  但如今京城里的人物。
  官场的人不能要。
  达官贵人手下的门客不能要。
  各路门派的青年才俊不稀罕这点破钱,觉得他身上铜臭味臭。
  不显山不露水,又没有大新闻常傍身的人。
  卧龙那位,各朝明君圣主才能请得起的人物。
  挑挑拣拣,高不成低不就,那就只能找上白怀水。
  官场呢,他进不去。
  门客呢,刚被解雇不久。
  能力呢,好歹是个白狐狸。
  就是唯一的缺憾,新闻有点多。


56 凡事问心不问鬼
  三人行至后院。
  越过歇脚的小花园,走过鱼池上的拱桥。
  胡离向鱼池了看了一眼。
  三五成群的锦鲤。
  不愧是钱庄,鱼池上都要架上座桥的。
  钱掌柜在一间房门口停了脚步,他说道,“就是此处了。”
  胡离微蹙了眉。钱掌柜推门进屋,白怀水紧随其后,胡离则是遁了后。
  这一处很隐蔽,任谁也想不到已经作废的银票会在钱庄的后院。
  房间的南墙撑着一个大书架,书架将墙完全的掩住了,书架之前是一张长案。
  胡离打量着这个房间,很普通,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钱掌柜手搭上书架,两手一撑,书架便从中间割裂,各朝一边,露出南墙来。他手掌附在墙面上,随即一抓,墙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抽屉。
  是暗格。
  他从暗格中拿出一个红绸子,随即合上了暗格。
  胡离再瞧那墙壁,其上竟是瞧不出一点端倪来。
  钱掌柜将红绸子放在桌上,小心打开。红绸子中间包裹的就是作废掉的银票。
  “万通钱庄的银票,一年换一次样式,这件事每年的四月便开始筹备。一部分已经先行销毁了,余下两千张以备不时之需,三百张还没有收回,四百三十余张已经在我们手里,库房里只剩下一百张。”
  “也就是说还有一千多张会回到你手里。”白怀水无情的补了刀。
  “这处还有谁知道?”胡离问道。
  钱掌柜沉吟了一下,“只有我一人。”
  胡离皱了下眉,随即又问道,“最近可曾发生什么事情,或者是见过可疑的人?”
  钱掌柜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否认道,“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一点可靠的情况都没有。
  眼前这位连个丢失的日期都不清楚。
  偷银票的是谁更是镜花水月。
  没谱的事儿。
  白怀水摇了摇扇子,说道,“钱掌柜你让我们两个抓鬼啊?南墙跟那边一排算命的,您拿着您的钱跑过去,他们肯定都乐意,甭管你是测字还是生辰八字,都成。”
  “白公子,你就别寻我开心了。”钱掌柜有些着急。
  “分明是钱掌柜在戏耍我们叔侄两人。”白怀水悠悠然站起身来,作揖道,“我们先告辞了,钱掌柜劳烦去请别处神人。”
  说罢白怀水便将胡离拉走了。
  钱掌柜还想多说两句,可没想人都已经不见了。
  出了钱庄,白怀水整理了一番衣袖,叹道,“小路难走,人生难啊。”
  胡离瞥了白怀水一眼。
  如此在意形象。
  方才在钱庄离跳来跳去心里怎么没想想形象。
  在钱庄里飞檐走壁,也算是头一遭了。
  他师叔轻功了得,惹事了就跑,跑得快至今他还没人抓到过。不然他那二脚猫的武功再加上那张欠揍的嘴,早被打得爹妈都认不出来。
  “怎么样,衣衫还乱否?”白怀水骚包的问道。
  随即他便得到了胡离的一个白眼,胡离道,“若是怕衣衫乱,便莫要跑。”
  白怀水丝毫不在意,挑了挑眉,说道,“小屁孩懂什么。逃命的时候还会害怕衣衫乱?生命至上。不过,但凡你师叔我大难不死,衣衫和头发就不可乱的,不能忍受。”
  “还有,若不是我拉着你。那精明鬼三两句就又把你忽悠上道了,”白怀水瞥了胡离一眼,往胡同外走,“他这事儿丢到官府里,官府凭着他那区区一点点线索抓到人,我白怀水便从绣楼楼顶上往下跳。钱三斗人精似的,若是知道是件麻烦事儿,还能让他用那点破钱就把你打发了。”
  “师叔还知道绣楼啊。”胡离若有所思道。
  绣楼他不过拉出来溜溜,一下就被他师侄给抓住了,白怀水摆摆手说道,“绣楼不是重点。”
  他们跳出来所在的位置是在万通钱庄的后门。
  后门被封死了。
  小路干干净净的,一点绿荫都没有,两人顺着墙根走。
  “你看这钱三斗,后院墙旁边的树全砍光了,他精着呢。”白怀水说道,“谁在他头上拔根毛,他能反过来拔你三根。”
  “啧啧,也就只有我能和他做生意了。”
  两人出了小胡同,大摇大摆的路过了万通钱庄的门口,是白怀水带路,他脸皮厚向来是心里怎么舒服怎么来,胡离道,“师叔,你在京城怎么活这么多年的?除了轻功之外,你可是还有什么别的逃命法宝。”
  这讽刺简直是奔着脸来的。
  力道之大恨不得把他拍出大明的版图去。
  白怀水定定神,看了一眼他家这个没良心的师侄,淡定得说道,“敌不动我动,敌动我乱动。十字箴言,回去好好背一背,熟练了在这京城就能把江豫狠狠的踩在脚下。”
  胡离下眼皮抖了抖,“师叔和江豫多大的仇?”
  白怀水抬抬眼皮,笑道,“一个月之前江豫亲自从我出了京城,我们好着呢。”
  话罢,白怀水又说道,“这几日钱三斗会派人上门来寻,记住。第一若非本人,不见。第二若是本人没有干货,不接。摆摊儿做生意还要看人看事,钱三斗坑人坑到我头上了,啧。”
  “晾他几天,肯定摇尾巴晃脑袋得跟上来。”
  一口笃定钱掌柜会再来。
  胡离倒是对这件事没什么过大的感觉。
  钱没沾到他手边倒是不会心疼。
  不过这事若是传到徐季耳朵里,肯定哭天抢地。
  “不信?”白怀水看了胡离一眼说道,“他在京城寻不到下一个人选。不若我们就和他走着瞧,除非他乐意向官府寻求帮助。”
  白怀水抽出折扇,摇了摇,抬手就对城南根下边算命的打了个招呼。
  京城城南根清一色蹲着的都是算命的。
  说白了,京城里蹲着的都是手艺人。
  蹲路边摊的,蹲算命摊的、茶摊的、歌姬们也是蹲着的。
  胡离和白怀水当然也是蹲着的。
  面朝黄土地,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事问心不问鬼。
  “很熟?”胡离问道。
  方才在钱庄里还三两句说南城根下面都是骗人的,白怀水瞥了胡离一眼,拿纸扇点了一下胡离的肩膀,“算命是算你的命还是算银票的命,钱三斗就算日夜搂着银票睡觉,料想也说不出没张银票的生辰八字。算命的与我说过,生辰八字的那种卦最准。”
  诡辩。
  胡离心里想到,嘴里却问,“你算过?”
  白怀水轻轻笑了一声,顾左右而言它道,“命会越算越薄,还是不知道为好。”


57 钢板
  晚饭是江豫和胡离坐在一桌上吃的。
  白怀水没在。
  至于去了哪儿,胡离不知道。
  两人从万通钱庄出来之后,他们两个便回了江府。
  胡离喝了一口粥。
  江府的前厅,视线开阔,刚好能看到小花园。江府墙根边突然想起一声狗叫,很劣质的狗叫声。
  江豫吹了吹烫嘴的皱,连眼皮都没抬,问道,“找你的?”
  胡离的眼皮抖了抖。
  这一声狗叫,旁边的邻居怕是都听得出来是人装的,是哪家的情郎呼唤小情人。
  外面乌漆墨黑的,气氛刚刚好。
  “我还以为是找你的呢。”胡离抛绣球一样,又把话重新抛给江豫了。
  反正不是好话,他们两个谁也不服那就一起受着。
  用过餐,江豫回房了。
  胡离往门外走,便瞧见人正在墙跟那儿蹲着,一瞧见胡离出来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试探道,“胡公子?”
  “你家掌柜的没来?”胡离说道。
  “掌柜的在钱庄忙呢,抽不来空。”小厮通情达理的帮自家掌柜开脱起来。
  他面前这个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张口便是找他老板。
  “那好,”胡离抿了下嘴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胡离转身便要走。
  小厮跟在他后面唤他,胡离忽地停了步,小厮喜出望外,胡离说道,“有件事与你说。”
  小厮把耳朵竖起来听。
  “你学狗叫的功力有待提升。”
  话毕,不拖泥不带水的进了江府。
  小厮江府门口傻眼了,他还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胡离进了江府,心中想了一番。
  显然钱掌柜分明是知晓他的身份。
  白怀水之前在京城混,知道他倒是没什么好惊奇的。
  反而他这个刚从边陲跑过来的小虾米,钱掌柜也要瞧个清楚不可。
  若是如此,也许在他们刚进京城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
  只是这位人精,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偏让人觉得这是碰巧而已。
  而且钱掌柜清楚,他们暂住在江豫府上。江豫的府上,他们不敢大摇大摆的来,只能蹲墙根装狗叫了。
  胡离想到此处,抬脚迈进了回廊。隔壁的房间灯还熄着,人没回来。
  白怀水这厮应是去绣楼跳楼去了吧。
  胡离脑子里飘过一句,随即他进屋把房门关上了。
  不出半个时辰。
  钱三斗迈进了江府的门槛。
  他赶得不巧,刚好和江豫撞上了。
  “江大人。”钱三斗朝江豫作揖唤了人。
  江豫瞥了钱三斗一眼,说道,“这么晚了,钱掌柜跑上门想要做什么?”
  钱三斗有备而来,不然也不敢直接往门内跑,他微微笑了一下,“白日里白公子有东西落在我们店铺里了,我顺路便捎过来了。”
  “白怀水不在,”江豫顿了一下,随即又说道,“他师侄倒是在府内。钱掌柜请吧。”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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