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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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离还没开口损他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便宜师叔,便被屋外的动静转移了注意力。
“姓胡的,你他娘的给我滚出来!”
破门在短短一刻钟之后受到第三次不怀好意的攻击之后,僵硬的趴在了地上,尘土翻覆。
白怀水瞥了一眼屋外的一众提刀大汉,不禁缩了缩脖子,仿佛马上忘了方才信誓旦旦要光复门派的是谁。白怀水偏头小声询问胡离那些是何人。
胡离没应只是把手里的东西都丢给了白怀水,擦了擦手才举步往外走去。
03 金刀门
少年从破屋里露了面,他伸手撩了下长袍,右脚缓缓的迈过门槛。
“胡离,还真觉着自己是个大人物了?”领头的那位瞧胡离这做派眉头登时一竖,嗤笑一声道。
他身边跟着的几个附和的笑得前仰后合。
胡离没听见似的,他歪了下头,抬手指了人,嘴上点名道姓的更是全然不客气,“徐诚,你找我有事?”
徐诚黑了脸,他身后的一众喽啰更是攥紧了手里的刀,准备随时冲上来把胡离砍个稀巴烂,徐诚牢记临行前军师的几句叮嘱,抬手把激动的喽啰门往后拦了拦。
装得倒是像个人的样子,胡离心想道。
胡离笑了起来,紧接着又说道,“失礼了,现如今该叫一声徐门主才对。”
徐诚轻轻哼了一声,想想也是被这声门主取悦了。
胡离嘴角微微一提,话锋一转,专门挑些不中听的说,“想当年徐门主占山为王那两年,香车软轿,十足十的风光,胡离羡慕得紧。现如今下了山从了良,反倒是门庭冷落了些。”
徐诚被踩中了痛脚,登时把什么狗屁军师的大道理全都抛之脑后,嘴上逞快,大骂道,“你他娘的找死。老实把酬金交出来。”
徐诚本在中原的金刀山上占山为王,中原富足,隔三差五下山抢上一次,就能美滋滋的过上半年好日子。不晓得新登基的那位皇帝抽哪门子邪风,要将边陲的胡人驱出嘉寒关去,原本这事和徐诚没多少关系,可是行军热血沸腾顺带着路过金刀山时剿了匪,新皇这一招搂草打兔子——捎带手,打得徐诚落花流水,只好弃了山头。
徐诚五年前从中原逃到雁然,领着剩下的十几个死心眼,在雁然城建了金刀门。
瞧着名字像个江湖门派,却是换汤不换药,还干那些提不上门面的勾当。金刀门和无相禅斗像来是敌对,徐诚手艺无非四样,烧杀抢掠。雁然人过不好日子,集资找上做小生意的胡离。胡离收了钱,抱着长刀,站在长鸿街的尽头,一站便是一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胡离法子多得很。
四样手艺不起作用,金刀门的日子越发的难过起来。虽也不至于饿死,但娇贵的日子过惯了,从云头跌到了深渊,落差之大非亲身经历之人不能体会。
头些月,金刀门的狗头军师力主改革,恰逢黑马镖局发英雄帖招镖师,酬劳丰厚。
只是黑马镖局需要的是背景清白的江湖人士。金刀门往上数个把月,还是那提刀抢钱的土匪,连个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金刀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求爷爷告奶奶,搭着钱总算是拿钱堵了人的嘴,把金刀门的名声洗得干干净净,终于上了擂台。
他费尽心思最后得了个第十一名。
屋漏偏逢连夜雨,和金刀门处处作对的胡离赢了块腰牌。
胡离刚巧第十名,搭了个边,顺便把他金刀门给挤了下去。
胡离今日刚走完镖回雁然,徐诚就迫不及待上门找茬了。
纵观这十人,不捏这一身牵挂,上有老下有小的胡离又能捏谁?黑马镖局认腰牌不认人,谁抢来算谁的道理。
胡离反手握住刀柄,将长刀抽至身前,在徐诚近身之时,一个偏身。
“还钱?”胡离一乐,依旧照着徐诚的软肋戳,非把这人戳得七窍生烟不罢休,“徐门主莫不是还是觉得抢钱来得快,于是重操旧业了。”
“识相点,把腰牌交出来。”
胡离低头在腰间取出腰牌,还恶意的放在眼前晃了晃。徐诚看着摇晃的牌穗,还有胡离的那张可恶的脸,热血直往脑袋里蹿。
“我不给又怎样?当日打擂,”胡离张开手掌,猛地把摇晃着的腰牌攥在手心,轻飘飘的说道,“徐门主,我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腰牌如今在我胡离手上,以后便也不是你的。”
徐诚彻底被激怒了,刀在地上划出了一条白线,直逼胡离。徐诚刀法不错,若不是如此也占不上山头。
长刀出鞘,胡离把刀鞘随意扔在旁边,右脚脚尖虚划了半圈,刀身挡在了胸前。
徐诚短板在后背,胡离用刀身挡住他砍向他肩头的一招,一挡一推之间,徐诚退了半步,旋即开始攻击胡离的下盘,胡离却只是脚步快速的虚退,徐诚步步紧逼。徐诚出其不意撑起了刀朝胡离门面招呼,胡离面不改色,仍是虚退,在第二步之时稳住身形伸手把刀柄和徐诚的手腕握在一处,往身前一扯,徐诚左手化掌攻他腹部,胡离电光火石之间以掌为刀砍上了徐诚的哑穴。
白怀水在门内见识了他师侄登峰造极的嘴上功夫,三言两语把对面那人逼成了疯狗。白怀水抽了案板上的菜刀,打算出门和狗屁刀门拼个你死我活。
这会儿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豪言壮志来,并且打算为此慷慨赴死。
等他提着菜刀杀气腾腾的出了门正打算大喝一声,嗓子里却没了声儿。狗屁刀门的喽啰们七手八脚的把昏厥的徐门主抬着要往出走。
胡离一脚踹在另一扇尚完好的门上,挑眉看了看躺在地上那扇门,恶劣地说道,“门坏了。”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胡离伸手,终于把意图扒拉到了明面上,说道,“拿钱,修门,否则今日谁也别想出了这门。”
白怀水的脸色变了变,对他师侄的死不要脸表示叹服。
这破门方才已经被胡离揣成了半残。他环顾了一下惨兮兮的自家门派,长叹了一口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古人诚不欺我。
他师侄才多大,就开始为生计而脸部红心不跳的坑蒙拐骗。
其中一个喽啰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碎银子摔在了胡离的手心上。胡离浑然不在意的掂量了两下,随后心满意足的往后一让,终于放人出门去了。
修门的钱,有了。
胡离把碎银子揣到口袋里,抬脚往回走,回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怀水。
他视线下挪,瞧见他俊秀无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师叔握了把菜刀,于是微皱了眉,好心劝解道,“菜刀无眼,师叔莫要伤了手。”
04 天下第一镖局
“那你的刀长眼睛了?”白怀水视线在胡离的长刀上微微停顿,随后抬手把菜刀翻过来调过去的看。
“刀没长眼睛。”胡离捡起被自己丢下的刀鞘,收了刀,往怀里一抱,又不依不饶的说道,“师侄却长了一双眼睛。”
这是在讽刺他没长眼睛?白怀水眼皮一跳,面上风雨不动,在脸上使劲儿的扒拉出一副长辈的模样。
这时候徐季端着拐杖走了出来,他年迈松弛的眼皮耷拉着,努力的睁了睁眼睛,四下看了看,问道,“人走了?”
大难临头,徐季就躲在最后面,任他大徒弟在前面遮风挡雨。风平浪静时他徐季便要出场收拾一下混乱的场面,最后再抒情几句,算了事。
胡离见惯了,一挑眉,说道,“下次人走了您就别出来了,尘土太大。”
徐季眉毛一抖,脸上险些挂不住。当师父的哪儿看不出来他徒弟的意思,这可是从小在他身边摸爬滚打长大的大徒弟。
他徒弟这是让他消停的在屋里猫着,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就当不知道。
“大夫让我多出屋走走,呼吸新鲜空气。”徐季心一横,权当听不懂。
但天公不作美,一阵风刮了过来,三人在院里吸了一大口土。徐季强端着脸,强把想打喷嚏的欲望忍了下去,脸色发青。
胡离轻声打了个喷嚏,伸手扫了扫鼻下道,“那师父慢慢吸吧,徒弟先进屋了。”
胡离把师父和师叔全部讽刺了一遍之后进屋去了。
白怀水略同情的看了他师兄徐季一眼,掸了掸袖子上的土,“那师兄我也进屋去了。”
戌时三刻,白蜡燃着。
胡离在案前翻开一本书,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白蜡是白怀水从京城里带回来的,若是平常就只是干巴巴的油灯,他这个便宜师叔倒是还有些用处。
说曹操曹操就到。白怀水倚着门,在胡离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多此一举的抬手又敲了敲房门。不等人应,就端着碗进了屋走至案前。
白怀水撂下一碗茶,解释道,“没寻到茶壶,江湖中人用碗来。”
胡离视线没从书上挪开,想来他师叔找他也未必有什么正经事儿。瞧他那大少爷的模样,也不像是会说出正经话的人。
白怀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招人烦了,顾自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与胡离聊起天来,“白天那狗屁刀门,与我们有仇?”
白怀水全心全意的把自己和胡离他们拴在了一起。胡离听他说的还算是人话,抽空看了白怀水一眼,正要回答。
白怀水却根本没在看他,一直盯着地上,沉吟片刻问道,“你抢他们媳妇了?”
真是三句就打回原形。
“比抢媳妇还严重。”胡离把书往案上一放,勾勾嘴角答道,随后简略的与白怀水解释了一番,“前些月黑马镖局摆擂台招镖师,十块腰牌。我第十名,金刀门徐诚得了个第十一名。”
“这是从良失败,恼羞成怒了。”白怀水笃定的说道。
这天晚上,白怀水一直到亥时才心满意足的从胡离的房间里退了出去。
胡离合上书,吹了蜡烛。
黑幕落下,一夜无梦。
西北连天的好天气,太阳高挂,尘土飞扬。
胡离在前面骑着驴。
白怀水骑着白马在后面跟着,驴尾巴在前面晃得白怀水心烦意乱。他抬手想驱一驱落了他满脸的光,还有四面八方而来的风沙,但都失败了。
“去哪儿?”白怀水加了速度与胡离并肩往前,偏头问道。
昨夜扰得他书没看成的人,今儿一大早精神充沛、满面红光的又尾随他出了门。胡离没理白怀水,只是看了眼白怀水那匹招摇的白马。
白怀水察觉到胡离的视线,一脸得意的抬手摸了摸马头,“摇光够漂亮吧。”
“它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以白怀水的武功,这匹白马是怎么没变成马肉的,胡离只能是断定这匹马的运气实在不错。
白怀水轻咳了两声,原本是想炫耀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白怀水有一柄金光闪闪的剑,刀鞘上镶着大大小小的宝石,剑柄八成是黄金的,但实在丑到伤眼睛。丢了伤眼睛的剑鞘之后,白怀水拿着剑也只能唬一唬不会武功的地痞流氓。
前些年胡离问徐季,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师叔是怎么进门派的。
徐季斜了下胡离,说道,“多亏了你师叔带了一盒金银珠宝上山,不然你打小哪儿会有房子住,白师叔是你的衣食父母,日后你要替他养老的。”
胡离看了眼他的衣食父母白怀水,撇了撇嘴,如有神眷一时醍醐灌顶,晓得时不时要恭维师叔两句,便道,“拿腰牌去取银子。”
白怀水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声,突然问道,“雁然府衙在哪边?”
“长鸿街北边。”说罢,胡离往那远处一指。
白怀水弯了身,碰了碰驴头,哄骗道,“来,别回头,记得日后见着府衙绕路走。”
胡离瞥了白怀水一眼,他这个师叔不知道又在犯什么病,白怀水直了直身子,眼神也挪了过来,补充了一句,“你也是,日后见着府衙绕路走,那里面的牛鬼蛇神招惹不起。”
这话不必白怀水教,胡离也时刻记在心上。
两人到了黑马镖局门口。
胡离给驴寻了个位置,回来时候见白怀水牵着马站在门口。
一条宽道,白怀水牵着马站在最中间的位置,活像个拦路的。
“还挺气派的。”白怀水注意到胡离回来了,眯着眼睛评价着,越说越是离谱,声音还不小,“一个分号还弄这么气派,明摆着想人来抢钱。真是有钱没地儿花,腐败。”
门口两个护院的听见,眼神直往白怀水身上跑,恨不得把他打发的远远的。
白怀水不在意的对门口人抱了抱拳,一脸自如,仿佛方才说话的并不是他一样。
胡离任他站着,只叮嘱了句让他原地等着,便把腰牌给侍卫看了进镖局去了。
大厅门口左右各立两个壮汉,壮汉腰间配刀,目不斜视。若是瞧人动静不对,这刀便是要落在人身上,镖局高手众多,这一刀下去非要见了血不可。
于是江湖上除非穷凶极恶或走投无路之人,都不会捏镖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