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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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三步并做两步,一滑三溜地向李家塘奔去。就在她穿过一片苞谷林时,面前突然闪出一个人跟她撞了个满怀。何秀定睛一看:啊?是二苕!
虽然心里对二苕又恨又烦,可是修坝事大,对此何秀还是懂得的。她忍住自己的憎恶对二苕大声喊道:“二苕,军家坝出现暗涌,朱队叫我赶紧通知巡查李家塘的乡亲前去增援修堵,你快去!”
“哎哟何秀,看你的身上淋成这样了,还是先躲躲雨吧!我家就在前面。”二苕一脸关切的样子。
何秀没有理睬他,径直朝前赶路。谁知去李家塘的方向正好要经过二苕的破屋。二苕的心里一阵狂喜,尾随其后一路小跑。
经过二苕所住的茅屋时,何秀脚下一滑身子晃了一下。二苕紧跑一步,一把扶住了她。这一扶不打紧,二苕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也急骤加速——被雨浇透的何秀是那样令人心动——乌黑的秀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衣裤被雨浸透,紧紧地贴在她凸凹有致的身体上……
二苕热血奔涌,不由分说就把何秀拖进了屋,按在那张狗窝般的床上。何秀拼命地呼救,但呼叫声很快消散在风雨之中。她拼命地撕打、抓咬、拳打脚踢,但一切反抗和挣扎却更激起了二苕疯狂的欲望……
何秀感到天塌了,地陷了,山崩了,海啸了,“轰轰隆隆”“哗哗啦啦”地把自己砸向了深渊,埋葬在地狱之下……
就在二苕气喘吁吁、心慌意乱地解衣宽带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二苕,我是你黄婶,快快开门!”
这个黄莲英,早不来晚不来,尽坏人家的好事!二苕顿时石化了。
军家坝水塘溃坝了。翻坝的洪水如脱缰的猛兽向山沟里奔腾而下。很快,洪水冲毁了地坎和石坝,漫上沿途的田地……
无论对过风楼大队,还是对青峰公社来说,这是一次极其重大的责任事故。公社副书记潘庆生闻知此事来到过风楼四队进行调查,并召集张建华、朱志刚及其他大队小队干部和社员代表,召开了责任追查会议。
“同志们,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呀!我们当干部的平时干什么去了?当然有修筑资金不足的问题,但是主观上我们有没有问题?我们要深刻地检讨。首先,我要检讨,大队小队的干部也要深刻检讨。我还听说巡查当天派人去通知社员抢修,可是派去的人呢一去不回!这是怎么回事?”说到这儿,潘庆生问张建华,“是哪个社员?”
张建华站起身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何秀呢?”
何秀瑟瑟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队部门口来了一个人,进门就说:“潘书记、张书记,责任在我!”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擅闯由公社副书记主持召开的批评会呢?众人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门口站着的竟是二苕!他径直走进队部站在何秀身边,“潘书记,张书记,朱队长,责任在我!”
在场的社员们都把惊讶的目光投向他——这小子怎么啦?又在替何秀兜事?
“那天下着大雨,我拿着工具往李家塘水库赶。对了,说明一下,这是朱队长安排的巡查任务。路上,我遇到了浑身湿透的何秀。当时她痛苦地倒在一块青石板上。大家都知道,自从年前何秀同志为队里捕鱼掉进冰冷的泥塘后风寒病就没断根,雨一淋这种病就好发。我知道她的病又犯了,就让她回去吃药休息,由我替她去通知社员,可她说死都不肯,走了几步昏倒在地。之后,通知人增援军家坝的事就由我去办。”说到这儿,二苕看了看何秀。
何秀回避着他的目光。
“离开何秀我就往李家塘赶,我知道那里有几十个社员,要是李家塘没有问题,我就立即带着大家赶往军家坝增援。可是当我赶到李家塘时,那里也出现了重大险情,社员们正在全力抢修。这一点李山娃、杨二林可以作证。”说到这儿,二苕的目光转向李山娃和杨二林。
杨二林赶紧起身,“确是这样,我们在一起的。当时的李家塘溃坝在即,情况相当危急!”
“本来我想带着大家赶往军家坝的,可是李家塘的险情更为严重。大家想想,军家坝下游没有住户,只有几亩薄地,而李家塘下游却有十几户人家,水塘要是出现溃坝,就不是几亩地的问题,而是好几十条人命!在这种情况下,大家说,我该怎么选择?”
住在李家塘下游的住户代表立即附和,“当然先抢修李家塘嘛!人命关天嘛!”
“对,正如刚才几个社员所说,我留在了李家塘,并和大家一起及时排除了险情!可是,就在我们抢修李家塘的同时,军家坝就已出现了溃堤。潘书记,张书记,朱队长,情况就是这样,我愿意接受组织的批评。”二苕说到这儿,看了看何秀,又把目光投向张建华。张建华微微地点了点头。
二苕的能说会道在队里是出了名的,何秀今天才真正见识他的编谎水平。其实,二苕说的确是事实,不过他打了一个时间差——他确实在李家塘巡查排险,但是在遇到何秀之前,李家塘的险情就已被他和社员们排除了。见到何秀的时候,他正好从修好的李家塘往知青点摸,他本想趁着雨天大批男劳力下地的工夫,到知青点占占何秀的便宜。谁知正想得浑身躁热,何秀却歪打正着的与他撞了个满怀。
二苕是猜透了何秀心思的,他断定何秀不会把他非礼她的事情抖露出来,而且,对于自己瞎编的故事,何秀也不会提出异议,所以他说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泰然自若。
听了二苕的陈述和几个社员的证词,公社副书记潘庆生清了清嗓子,用手示意何秀和二苕坐下——
“既然这样,我们不仅不能批评这两位同志,还应该向他们提出表扬。为什么呢?因为在关键时刻,何秀同志将个人病情置之一边,为了集体的利益,冒雨带病去通知其他社员。《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吧?他们为了集体的利益被风雪夺去了双腿!我们的何秀同志虽没有这样的事迹感人,但是,集体装在她的心中,集体利益高过了自身!还有刚才这位同志,哦,他叫什么名字?”潘副书记侧过身问张建华。
“叫二苕,大名叫刘二柱。”
“刘二柱?”潘副书记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看着张建华,用目光向他求证——难道是当年在塌方中救过自己的刘二柱?
张建华点了点头。
潘副书记呵呵一笑,“哦,刘二柱!是当年的那个‘青年突击手’吧?这位同志表现不错嘛,大炼钢铁时他带头把家里的铁锅献了出来,把家里的存粮一斤不剩地交给了公家;农业学大寨时为了开山造田,他的父母把命都交给了集体。如今呢?在可能面临责问和批评的情况下,坚持把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首位,并及时将险情排除,难能可贵呀!这样的好苗子队里要重点培养、提拔重用!张建华同志,这个工作有没有问题呀?”潘副书记把目光落在张建华身上。
张建华摸着脑袋一脸的不知所措,潘副书记却笑了,“有困难是不是?我们就是要在急难险重的任务面前考验干部、选拔和使用干部。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种正确的选人用人导向!”说着,他把目光从张建华的身上移开,投向在坐的干部。
“同志们,这一次水塘溃坝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啊!损失是惨重的。希望过风楼大队和四小队要以这次事件为教训,举一反三、严查病塘、快修老库,把一切隐患消灭在萌芽之中。关于军家坝水塘冲毁的田地,朱队长要带领社员们尽快重建,毁损的庄稼能收的收,能扶的扶,不能扶的要尽快点上秋季作物。我们要同心协力、战天斗地,把洪水造成的损失找回来,确保全年产量只增不减!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啊?”
“有!”会场里响起震天响的表态声。
☆、无奈选举
第十一章无奈选举
送走了公社副书记潘庆生,等社员们走后,张建华和朱志刚以及四小队的几个干部留在了会议室。现在,他们又将面临下一个难题:怎样落实公社副书记的指示精神,提拔重用刘二柱呢?
说起公社副书记潘庆生与刘二柱的渊源还得回溯到六年前。那年,“农业学大寨”全面展开。青峰公社也不例外,过风楼大队更是提出“战天斗地、山河换貌”的口号,群众劈山填沟、绕坡造田如火如荼。
当时潘庆生还只是青峰公社的一名宣传干事。按照当时的规定,所有公社干部每月驻队需在二十天以上。潘庆生根据组织分派,驻在过风楼大队。就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刘二柱。
他永远不会忘记一九六五年夏天。那天,他带着刘二柱等社员在老鹰岩放炮采石。谁知一炮响过,炸酥了周边的岩石。刹那间,大小滚石倾泄而下。爆破组没想到该炸的地方没炸开,倒炸塌了认为安全的岩面——在那岩面下面,潘庆生和刘二柱一家正藏在那里躲炮!就在那危急时刻,刘二柱一掌将潘庆生推向一边,自己一头扑在他的身上。碎石呼啸而过,他躲过了一劫,而刘二柱的爹娘却被飞石砸中,因公过世。
时间虽已过去多年,但刘二柱为了保护自己,毅然决然地扑向自己的一幕却永远刻在他的心上。对这个救命恩人,潘庆生一直在寻找着回报的机会。没想到,这次病塘溃坝事故终于让他找到了回报的由头……
可队干部和社员们对刘二柱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先从外貌上来说,肥头肥脑的,虽说头上的癞痢已基本治好,但留下的痢疤红哈哈的一片,看着就叫人恶心。一双小眼睛眼角下耷,滴溜溜地转,贼眉鼠眼的,一看就让人觉得他不是个东西。走起路来斜着个膀子,一摇三晃——哪像个干部的样子呢?
再说他的品行。这个家伙总爱占女人的便宜。比如说干活间隙歇息的时候,他总爱往女人堆里钻,撵得女人们大呼小叫。可女人们越是叫越是逃,二苕的疯劲就越足,跑得慢的被他抱住,手就不老实地在女人身上胡乱摸。女人们打他踹他揪他,他也不恼,只是淫淫地笑。其实打打闹闹也没啥,社员们干活歇息的时候也都这样疯闹一会儿,开开玩笑而已。但二苕却疯得有些过火,有一次他撕乱了一个妇女的裤裆,还有一次硬是拽掉了一个女人的胸罩……
当然,二苕也有优点。比如,集体意识强,谁要是破坏了集体的利益,无论事大事小他就会揪住不放,向上报告、参与政治活动,积极性比谁都高。二苕干起活来也舍得用劲,到了放工时间,队上安排的活没有干完他就不走,别人走了,他一个人硬是顶着烈日或是摸黑也要干完。说他“二苕”吧?他的脑子又特别好使,能说会道,大道理小道理一套一套的……
干部们议来议去议不出个所以然——对二苕,优点有一些,缺点也有一大堆。更重要的是,把这样一个偏激冒进的二杆子吸纳进干部队伍放不放心?按他的性情和脾气,他会不会把队里折腾得鸡飞狗跳?
对张建华和朱志刚来说,他们最担心的是二苕可能涉嫌杀害王前进,要是把一个没被抓住的“杀人犯”弄进干部队伍,那不是暗中助长了罪犯的气焰,助长了歪风邪气吗?
对刘二柱的优缺点,张建华是非常了解的,他没想到要对这个人进行重点培养和提拔重用,但既然是公社副书记的救命恩人,而且社领导还在干部大会上发了话,不执行怕是不好交差的。可是怎么操作才能公平合理呢?
听完其他人的发言,张建华站了起来,双手在胸前往下按了按,“乡亲们!我来说两句。我们看人啦要看主流,要看根子,刘二柱根红苗正这是大家都清楚的。这个人是有些缺点,比如痞气足、匪劲大,做人处事有些冒进,但是,他还年轻吗,年轻人要是没有一点闯劲,没有一点啃硬骨头的勇气,那还叫年轻人吗?这些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积累是可以改掉的嘛。关键是,这个同志的集体观念很强,热爱劳动、关心集体,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不都说明问题了吗?大家想想,一个为了他人宁愿失去双亲的人,他的品质能坏到哪儿去呢?”
张建华不愧是大队支书,不愧在政治风雨中历练了多年。经他那么一说,与会的干部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那么,怎么安排刘二柱的职务呢?大家可以充分发表意见。”张建华说着,拿眼观察着在场的同志。说实话,他打心眼里是不同意这个二流子进入干部队伍的,说出以上那番违心话也是出于无奈。他不想做出结论,不想背社员们的骂名。于是,他把皮球抛给了朱志刚。
“我是这样想的,二苕偏激冒进,作风不够检点,这些问题归根到底是思想问题,但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