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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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赵小虎听到何秀翻身坐起的声音、撕开药盒取药的声音。他猜想,何秀要喝药。这时,他的心陡得紧张起来。他缩着身子闭着眼睛,装出一幅熟睡的样子。
正如赵小虎想象的那样,何秀坐起身喝药了。当她把药片含在嘴里,“咕噜”一声用杯里的“白开”打药时,她闻到了刺鼻的尿臊气息。随即,她“啊呜”一下呕吐起来,整个胃里翻江倒海,差点连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她意识到这又是赵小虎的恶作剧,一股怒火腾地蹿了起来,“赵小虎!”她厉声叫道。
赵小虎的身子紧张地抖动起来。他在等着暴风骤雨,等着尖利的辱骂和疯狂的暴打。
可是一声“赵小虎”后,屋内又恢复了安静,他并没等到想象中的一切惩罚。
何秀并不是不想狠狠地惩罚这个坏孩子,可是她不能。理智告诉她,惩罚只会平添孩子心中的恨意,只能强化他逆反的心理。正像院长说的那样,孩子需要的是爱,要用爱温暖他、融化他,使他的心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何秀又躺了下去,泪水浸湿了她的枕巾。她想,人们不是常说付出总有回报吗?可是这个孩子为什么只会以怨报德呢?为了他,自己耽搁了工作;为了他,自己被雨淋患病;为了他,自己饱尝了屈辱。难道他的心肠真是铁做的吗?
躺在床上,何秀感到自己的周身被委屈包裹,她感到自己像是掉进了苦海。她想,明天我该怎么办?我有能力用爱心感化这个问题孩子吗?
到了第二天,何秀的确不能怎么办,因为她连同赵小虎一起被送进了医院。
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何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不是她有意逃避,而是她知道,如果不躺在病床上,她的确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坏小子”。
而赵小虎却不这么想,他以为何秀被他一惩已经怕了他。让别人怕,是他妈妈灌输给他的做人法则。基于这一点,对于给何秀带来的痛苦,他是体会不到的。
躺在病床上,赵小虎一直为昨晚的精彩作为而洋洋得意。对于何秀这个妈妈的敌人,如今自动送上门来,不好好羞辱羞辱她,那咋对得起死去的妈妈呢?
他一边打着点滴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报复行动。
他的目光落在何秀那乌黑的长发上。他的脑中又浮现出妈妈那枯黄的头发——尤其是妈妈疯掉以后,头发似乎一夜之间白了大半。妈妈没有的东西,这个女人怎么能有呢?
赵小虎的眼睛泛出奇异的绿光,就像狼或猫的眼睛在夜间发出的光亮。
何秀继续昏睡着。她当然不知道赵小虎要对她采取的下一个报复。
又一个舒服的长觉醒来时,何秀轻松了许多。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周围的患者、医生,还有福利院里的人们都奇怪地盯着自己的头发看。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哎?怎么长短不齐?怎么像鸟窝一样?她紧张起来?鬼剃头?不会吧?
她从床头摸出一面小镜子一照:啊?这明显是谁在她昏睡之际用剪刀剪乱的吗!
她立即想到赵小虎,随即翻身下床,猛地一把掀开他的被子——这赵小虎瑟缩在被窝里,手中正藏着一把小剪刀!何秀一把夺过小剪刀在空中扬了扬,狠狠地扔在地上。“好!好!我不管你了!我这就走!看你在孤儿院能呆到什么时候!”
何秀说完,胡乱地穿上自己的衣服,拎起手袋就往医院外奔去……
☆、情暖童心
第七十四章情暖童心
就在何秀快步奔向门口的时候,她一头撞上了一个女子。没好气的她正待发作,抬头一看:哎?张小薇?
“哎?何秀姐?正要找你呢!”张小薇一把拉住何秀的手,“何秀姐,受委屈了吧?我出差一回来就听院长说起你来的事。”
“唉,能不气吗?我都快气疯了!你是不是院长说的那个心理老师?”
“呵呵,是的。”张小薇双手抚着何秀的肩,“赵小虎那孩子谁都收拾不住,最后福利院找到了我,说是交给我临时管一管。”
“哎?你俩认识?”随后赶到的福利院院长惊讶地问。
“她呀,我做知青的时候就是好闺蜜啦!”何秀说着转向小薇,“你呀可得好好教育教育那个孩子,太不像话了。”
“现在你准备到哪儿?”小薇问。
“我……”何秀原想说就此一走了之的,可是一见张小薇、一见福利院长,她竟说不出口了。
“呵呵,你的任务没有完成就想走?”张小薇看穿了何秀的心思。“你呀,太心急了,听我的,慢慢来。”说着,转向院长,“院长你放心,这一大一小都交给我了!”
院长一手握住何秀的手,一手握住张小薇的手重重地摇了摇,“好,拜托二位了!”
“哎小薇,你带我们到哪儿去?”走出医院大门,何秀问。
“怎么不想到鄙所看看?前几日你和小虎都未病愈,我在医院里守了你们几天,现在病好了到我那儿去喝杯茶嘛!”张小薇牵着赵小虎的手应道。
县人民医院离河西师范并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路上,何秀想把几天来赵小虎的恶作剧都向小薇告个状,但似乎小薇看懂了她的心思,摇了摇手,让她把话咽回去。
“这孩子敏感着呢,你一告状不更对你反感了?”张小薇对何秀耳语。
何秀点点头“哦”了一声,真不愧是学心理学的,有道理!
张小薇的宿舍很干净,墙上挂着一面像框,像框里夹着何秀、代晴玉、汪小凤、李胜强、朱志刚等人的照片。看到这些照片,何秀的心里舒畅了许多。她一边看一边问:“怎么没有你跟朱志刚的合影呢?”
“呵呵,还没结婚挂那干吗?”张小薇一边翻着一沓书一边回答。“小虎,你读读这本书,看看里面的小动物是怎样交朋友的。来,过来。”赵小虎听话地走过来接过书。小薇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里间,随即从屋里传出轻柔的音乐。
“你对孩子真有办法。”何秀说。
“我上的是师范大学,学的是心理专业。这孩子从小跟着他妈尽受些不健康的教育,孩子小小的心灵都有些扭曲了。再则,他目睹了妈妈车祸场景,心里缺乏安全感。我呢,无非让他感到安全罢了。你听这音乐,多美,再加上动人的童话故事,他的精神世界会慢慢变得纯净的。”
“哦?”
“对他,要潜移默化、润物无声。这样的孩子太敏感了。”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在对他进行爱的教育。”
“是的。他缺少的就是爱。仇恨占据了他大半个心灵。我们要用爱赶走他心里的阴影。”小薇边说边递给何秀一杯水。
“那得多长时间呀?他也不可能长期呆在你这儿呀?毕竟从法律上来说,赵国兴才是他的监护人。”
“要带他走也简单,让他从你身上找到爱和安全感。可是我知道,他对你很逆反。”
两人正聊着,里屋忽然传来赵小虎“啊”的一声尖叫。张小薇和何秀顿觉不好,立即冲进屋去。
赵小虎倒在地上,手腕处流着血,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玻璃碎片。很明显,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自杀?”何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多想了,快送医院!”
抢救室里,医生们忙着手术。抢救室外,何秀和张小薇紧张地等着结果。
“你说这孩子怎么会突然想起自杀?”何秀问。
张小薇淡淡一笑,“他怕你接走他!”
“哦?”何秀的心一沉。这孩子还真有心计,可是怎么能拿生命开玩笑呢?
正聊着,手术的大门突然打开。主治医师匆匆走了出来。“快快联系市医院,孩子的断裂血管太细,目前已经回缩,我们的技术无法接合。”两个医生紧张地交谈着。
“快快通知院长和公安部门。人命关天,不得大意!”
何秀和张小薇一听立刻紧张起来。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紧张的气氛一点就炸。
“医生,我来试试好吗?”何秀来到主治医师面前恳求道。
“你是?”
“我是云疆兵团总医院维医外科主治医师何秀。”说着,何秀取出工作证递了过去。
几位医生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半天不敢决定。
就在这时,一名医生从楼下匆匆跑上楼来,“院长和公安局的领导来了。”
很快,楼道里出现几个警察和几个医务人员。看来,对于这个前公安局长赵国兴的儿子,医院和公安局都很重视。
可是没想到赶来的公安局长竟是朱志刚!他一把拉住何秀的手,“哦?何秀?是你?我出差一回来就遇到这事。你来的正好,这不是天干正逢及时雨吗?”
“哦?你就是经常在医学杂志上发表论文的何秀?就是那个维医传人何秀?”院长欣喜地握住何秀的手。“好好,太及时了!”
紧张有序地做完手术准备,何秀走进了手术室。
小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已是一周以后了。为了防止他再次做出过激行为,张小薇让何秀暂时做了回避。医院考虑到孩子医治需要时间,怕误了何秀的工作,也及时给她所在的医院发了公函说明了情况,何秀也借机向医院续请了一个月的异地探亲假。
这段时间最为辛苦的要数张小薇了。赵小虎这孩子没有妈妈,其他人他又一概不要,只有难为张小薇了。孩子衣食起居、医疗、吃药、检查,任何一个方面都离不开她,一会儿不见,他便紧张起来。
这张小薇倒挺有办法,只几天工夫,病床上的赵小虎便玩乐自由起来。孩子终归是孩子,那割腕自杀的事好像不曾发生。
对一个九岁的孩子讲生命的意义,他未必听得懂,张小薇便通过童话故事潜移默化。比如《三只小鸟》《生命之水》等等。通过童话,赵小虎慢慢地对所谓的生命意义有了一点点领悟。之后,张小薇趁热打铁,从生命的意义又转移到懂得感恩等话题。
“那我的生命是谁给的呢?”有一天赵小虎问。
张小薇一听,心里笑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然是你妈妈给的呀?”
“那医生怎么说是何秀阿姨给的呢?”
“呵呵,你的第一次生命是你妈妈给的,这一次可是你何阿姨给的哟?”
“为什么?”
“因为你当时伤得很重,这里的医生都无能为力,在这生死关头,是何阿姨挽救了你的生命。就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是何阿姨及时为花浇了水,花才又重新开放。是她,给了花又一次生命。你懂了吗?”
“哦。”赵小虎若有所悟。
在小虎安静入睡后,小薇、何秀和朱志刚会在医院前的场子里散散步。
“何秀姐,你跟赵国兴的关系到底确没确定呀?”张小薇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若没确定,人家何秀会千里迢迢赶来接小虎?”朱志刚道。
何秀淡淡一笑,“真的还没确定。”
“嗯?”
“真的。也不瞒你们说,上次体检查出我不能生育,再则我还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对赵国兴来说,他也带着个孩子。带个孩子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孩子对我充满了仇恨,他认为,他妈妈的不幸是我造成的。你们说,这些问题没有磨合好,没有处理好,没有达成相互谅解,会盲目地确定关系?会匆匆地结婚?”
“啊?不能生育?怎么会呢?”张小薇不相信何秀的话。
“是真的。你们还记得我们当知青的时候发生的山火事件吗?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女生从很高的茅棚上跌进干沟?就那一摔,造成我的子宫异位。再加上寒冬坠潭、雨中筑堤等等,实际上那个时候我就患上了宫寒。不过那个时候年轻,谁把身体当回事?”何秀的神情黯然下来。
“不过何秀姐,以你的医术,解决这一问题不是早晚的事吗?”张小薇安慰道。
“那倒是,但需要时间。”何秀说着摇摇手,“好了,别光说我。那你们咋也一直拖着不办?哎哟,我们好像都三十好几了吧?”
“不是等着你和赵国兴嘛!代晴玉说等你们定好了,咱们几个老姐妹再回过风楼村办个集体婚礼呢!”张小薇说。
“哦?我还以为你们说着玩呢!”
“谁闹着玩?我们都等你一年多了。我们的青春都在等你的时候‘哗哗’地流掉啦!不信你问志刚。”
“嗯。”朱志刚应道。
“代晴玉的男友还是那个医生郝天雄吗?”何秀问。
“当然是啦?难不成又换了一个?”张小薇“呵呵”地笑了起来。
“呵呵,她这种诗人,思想活跃着呢!难不准真的给你换个姐夫。”
“那倒不会。但要说思想,她真的挺前卫的。你看,她那么大年龄了却不想结婚,尽想着浪漫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