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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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没有作声。“不孕不育”四个字压得她死的想法都有了,哪还有看戏的心情?再有,在李胜强的感情问题上,她忍痛割爱、挥剑斩情,心里痛苦到了极点,哪还有兴趣去看热闹呢?
“妈妈,演出都快开始了,我们走吧!”巴西娜摇着何秀的手催促着。
何秀依然没有作声。她烦着呢,哪有那份闲心。“去,去什么去?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要去!”孩子毕竟是孩子,那演出勾着她的魂呢,怎么可能不去呢?“你要不带我去,我去找李叔叔,让他带我去!”巴西娜坚持道。
可接下来的一幕是巴西娜怎么都没想到的。只见何秀“唿”地一下站起身,怒吼道:“张口闭口李叔叔,那好,你找他去!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巴西娜“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隔壁房间正在护理马跃的李胜强听到孩子的哭声立马冲进何秀的房间,“怎么啦?这是怎么啦?”
“李叔叔,妈妈不要我了!”巴西娜扑进李胜强的怀里“呜呜”地痛哭着。
“好了好了,妈妈不要叔叔要,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李胜强蹲下身安慰着巴西娜。
谁知他的这一句更加惹怒了何秀。何秀一把将巴西娜从他的怀里拉过去,“我们家的事谁让你管了?你凭什么要照顾巴西娜?”
见两个大人吵了起来,巴西娜哭得跟小泪人似的,她拉着何秀央求道:“妈妈别吵了,我不看演出还不行吗?”
李胜强一听,原来是要看演出,是演出惹的祸,不禁笑了起来,“哦?我还以为啥事呢,不就看演出吗?走,叔叔带你去!”说罢,他一把抱起巴西娜就往外走。
谁知这时,他们的身后却响起了炸雷,“巴西娜,你给我下来!以后,你少黏糊这个李叔叔!他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不允许你跟着他玩!还有李胜强,我警告你,请你离我离巴西娜远一点……”
何秀说完一头扑倒在床上呜咽起来。门口立着的李胜强也一下跌进了寒冬……
☆、是非曲折
第七十章是非曲折
灾区重建进入常态。全国各地调聚来的解放军、医护人员、救援队伍和志愿者纷纷撤离。两个月的志愿服务转眼就到了。李胜强根据组织安排要从灾区撤离。
撤离的前一天,李胜强决定无论何秀乐不乐意,都要找到她跟她好好谈一谈。他来到医院,找遍了所有科室所有病房都没见到何秀的影子。他又来到何秀的临时住宿区,也没能找到她。之后,他又汗流浃背地爬上何秀曾经去过的那坐山,结果依然令他失望。
他猜想,何秀晚上总该会回到住宿区吧?因为巴西娜要人管呀?于是他从黄昏时分开始,就在何秀回家的路上死等。可是从下班一直等到月上树梢也不见何秀归家。他鼓足勇气去敲何秀的房门,回应他的也只有沉寂。他想找马跃问问何秀的影踪,但马跃在白天已搬离了这里。
李胜强站在曾经那么熟悉,如今突然有些陌生的房屋前,心里怅然若失。二十多天了,虽然他一直吃住在这里,但是何秀却失去了往日对他的热情。有时他兴致勃勃地想跟何秀聊聊,但何秀一张口就用汪小龙的名字使他兴味索然。有时他见何秀辛苦了,自作主张地为她做上几道拿手好菜,可何秀端起碗来径直走出屋外。
他猜想,一定是何秀未从失去男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于是他多次试着去安慰她,可是越安慰,何秀的悲伤越深,对他的脾气就越大,对他的厌烦情绪似乎就越强。再往后,他就再也不敢自以为是地安慰何秀了。
第二天上午是医护志愿者撤离的时间。从一早开始,李胜强就在志愿者服务中心苦苦地等着何秀。他相信何秀会在最后离开时来看看他。他甚至为何秀和巴西娜准备了告别的礼物——对何秀,她要送的是一个暖背宝——因为他听说何秀在知青时患上的畏寒症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好,云疆这地方白天夜里温差大,冬天尤为寒冷,用得上;对巴西娜,他准备的礼物是常人想不到的——是一只全身金黄的小松鼠!他要给孩子一个惊喜!
他一开始是在大厅里等,可大厅里人多,人来人往的惟恐漏掉何秀她们。于是他又将蹲守地点移到门口,这样进进出出的人都在他的目光梳理之中。可是等了好久依然不见何秀她们的到来,通知集中的喇叭声已经响起,距发车只有半小时了。李胜强坐立不安。他又来到路口的小土坡上不住地张望,可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过去,就是不见何秀她们的影子。
上车出发的时间到了,志愿者们一个个跟驻地服务对象依依惜别。一大群李胜强服务过的患者也围着他说着一些感激的话。可李胜强却心不在焉,他一边握着大家的手,一边用眼光在人群当中寻找着何秀和巴西娜。但最终他失望了,直到客车启动,何秀和巴西娜都未在他的眼前出现。
客车里,李胜强将那暖背宝取出看了又看,将那松鼠抱在怀里暖了又暖。当客车经过一片树木的时候,他凝重地打开车窗,在极其留恋的心态中,他缓缓松开手,将那两份珍贵的礼物交给了大自然……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一晃就到了第二年。
86年夏的一天,何秀再次收到刘云萍的来信。同以往来信内容一样,都是劝何秀再重新考虑男友的事。信中说:
何秀,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孩子,但是小龙遇难已一年多了,我们要面对现实。再说你的年龄也不小了,算算也有三十二了。一个女人的黄金期很短很短,你不能活在过去的痛苦中而错过眼下的美好。再说你的那些好朋友,比如张小薇和朱志刚,代晴玉和郝天雄,还有我的女儿汪小凤和马跃、汪小鹃和李爱国都等着你呢,他们说等你一起举办一个集体婚礼。还有,你也要替我考虑考虑是不是?你想,我儿子小龙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你一直拖着不重新交往男友,别人怎么看我?知道的还好,不知的还认为我霸着你不放,禁锢你的自由呢!
孩子,说了这么多,你可懂得我的心思?
……
何秀当然懂得刘阿姨的心思。可是自己不能害了人家男方呀,当今时代,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可自己能给人家吗?
在自己的身边倒是有几个追求者,其中一个是自己医院的同事,人帅不说,医技又高,是何秀维医研究的好搭档。他们常常同做一台手术,同钻一道医术难关,同破一项疑难杂症,同写一篇医术论文。但是何秀从未对他产生过同事之外的其他感情。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跟自己在医学研究上志同道合的搭档。而且,仅此而已。
这位同事对何秀的感觉起初也是这样的。不过那时的何秀身边有个汪小龙,这位同事自然不会想到自己会跟她产生感情上的交集。
交集的产生缘于那份体检报告——他是院长助理兼体检中心主任、报告结论的最终审核者,当然知道何秀的“不孕不育”结果。可跟何秀完全不同的是,他认为“不孕不育”是件好事——人生苦短,何必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孩子的生养上呢?况且,医学研究无止境,医技提升压力大,为什么不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自己钟爱的医疗事业上呢?
说起事业,他认为最有潜质的当属何秀,名校毕业不说,又得到维医传人木拉提的真传,短短五年时间,已从一个黄毛丫头成长为名噪一方的知名医师,纵目俯瞰全院,也只有何秀的医技、人品与容貌是自己仰视的。而且,她的“不孕不育”不正合了自己“丁克家庭”的梦想吗?若能跟这样一位得才兼备的女子琴瑟和鸣,那事业有成就不会是句空话。
于是在汪小龙遇难和李胜强走后,他找到何秀表达了自己的以上想法。
何秀开始听他那么一说,心里还是微微动了动,毕竟从实际出发还是可以考虑的,跟他这种“丁克”意识的人在一起,她不会觉得欠他什么,而且说不定真能在事业有所建树。
这期间,他们医院的一位女领导也找过何秀。她说,这小伙子思想不错,积极上进;家庭背景也好,他父亲是省委的主要领导,母亲是某局的局长,而且小伙子是医院的后备干部,院里计划对他进行两年历练后,提升到副院长的位置上来。那位女领导还说,“丁克”有什么好怕的?年轻人就要以事业为重,而且,说不定一结婚,他的“丁克”思想就变化了呢?到时候,他的“丁克”思想没有了,你的病又治好了,两人一合计,生他个一男二女,多好呀?你们俩真是天生的绝配!
为了回应领导的关心,何秀同意跟他试着谈上一回。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想象中的害臊,也没有电影中常有的序幕,何秀就问了一个问题:你不要孩子,那巴西娜怎么办?他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轻松地答道,送孤儿院呀!那里孩子多,她不会孤独,我们可以经常去看她……
“丁克男”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这家伙以后肯定是个当官的料,说起话来一二三套着一二三,而且理由就像医生开病历那么有理有据。何秀一听,头就疼了,心就伤了,泪就涌了出来,还没等“丁克男”说完,她就愤然离去……
这天已经下班,科室里的几个医生都陆续走了,办公室里只有何秀在研究一位疑难病人的病因。就在这时,科室里的分机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拿起话筒,何秀问了一声“您好”,“请问找谁”还未出口,听筒里就传来刺耳的咒骂声,“臭不要脸的,老娘可找到你了!”
何秀盯着话筒愣了愣,皱了皱眉头。她以为对方打错了电话,找错了人。“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说着,就要挂掉电话。
“哼哼,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何秀吗?”
一听这话,何秀猜测一定是哪位对医疗结果不满意的患者打来的泄愤电话。
“对不起,你如果有投诉请拨监督科分机。这里是维医专科,现在已经下班……”
“下什么班臭女人,老娘找的就是你!”
“我?你是谁?跟我有联系吗?”何秀强忍着怒气。她怕对方万一是患者,语气留有余地。
“我?你也许不认识,但赵国兴你认识吗?我是她前妻!”
何秀一听不是患者,是赵国兴前妻,心中的怒气一下冲了出来。“哼,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你才是真正的臭不要脸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说罢,“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打电话的正是赵国兴的前妻。这个曾经的县革委会副主任的情妇,那时她因怀上情夫的种子,为了找替身,以条件交换的方式,委身于赵国兴。那场运动结束后,她的靠山倒了,好运走到了头,可她不思改良,变本加厉地恶待赵国兴,赵国兴才坚决跟她离了婚。当然这些情况主要来源于赵国兴,那么事实是怎样的呢?
何秀正气呼呼地想着,电话又响了。她没好气地拿起话筒,还没开口对方就又尖利地吼了起来。
“哼,挂我电话?是不是心虚啦?那你当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撬我老公的时候为什么就不心虚?”
何秀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喂,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你的婚姻幸福与否跟我有关吗?”
“当然有关!我最初跟赵国兴结婚的时候,一直以为他是为了给我一个体面的婚姻才答应娶我的。可是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你!原来,他娶我有个条件,就是要我表哥,也就是当时的县革会副主任保证,不让你遭受其他‘黑五类’分子所遭受的迫害。原来,赵国兴当年娶我是为了保护你!
“跟赵国兴结婚后,我知道他并不爱我,因为他常常在病中或梦里呼唤你的名字。你知道这个男人对我有多绝情吗?我告诉你,自从跟他结婚那天开始,他连我的身体碰都不碰。我是一个女人,我需要关心和爱,但是他的眼中只有你!
“因为不爱,他曾很多次向我提出离婚,虽然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但是我能跟他离婚吗?一则,我表哥掌控着他的官帽,他听我的;二则,我带着个孩子,离婚了怎么办?可他非逼着我离婚,说是要去找你。没办法,我找了我表哥。我表哥放出狠话,如果他赵国兴敢跟你何秀旧情复燃,敢对我和孩子脸色看,表哥就分分钟地收拾掉你何秀。正因为这句话,他为了你,才一直隐忍着,跟我过着屈辱的生活。
“后来,我表哥锒铛入狱,这时的赵国兴认为到了自己翻身的时候,再次向我提出离婚。你说说何秀,他这人有多么狠心,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他宁愿放弃所有的财产!为了离开我,他宁愿净身出户!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你!
“闹了几年,他终于达成了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