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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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路颠簸饿了,稍稍淑女了一会儿,何秀和汪小凤就露出饿狼的本色,开始风卷残云、大快朵颐起来。看着两个美女狼吞虎咽、津津有味的样子,马跃开心地笑了。
饭后,三个年轻人闲聊起来。
“哎马跃,说说董云霞,她怎么走了呢?”何秀知道董云霞走了却故意问。她是想聊起这个话题,找机会撮合他跟小凤。
“唉,她呀,回去结婚了!”马跃伤感地说。
“啊?结婚?”何秀和汪小凤都张大了嘴。
“是的,结婚。你们一定不会相信吧?她在来疆之前就已经跟那个年近六旬的导师好上了。导师,你们知道吗?就是她大学的老师。为了她,导师离了婚。他们的丑闻在大学里闹得沸沸扬扬。她实在呆不下去了才逃到云疆来避避风头,同时又可以给自己镀镀金。”
说到这儿,马跃点燃了一支烟,很明显,他想靠烟解解心里的郁闷。可正要抽,汪小凤故意干咳了几声,“马同志,这里可有女同志哦!”
马跃尴尬地“哦”了一声,听话地掐灭了烟。虽说这一举动是下意识的,可何秀看出,在他的心里已把小凤当成非一般的朋友了。
“董云霞来到云疆后,知道我是专门负责援疆人员安置的,就主动靠近我,还主动跟我谈起了恋爱。之后,她巧妙地借用我的关系,一次次地把自己调整到条件更好的地方。还有这次离疆,她也是假借我的名义才顺利办好一切手续的。当我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一切都已晚了。嗨!她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汪小凤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大学校园,她想起董云霞的那个导师。怎么可能呢?算算年龄,那可是个年近六旬的糟老头呀!嫁给这样一个比自己父亲年龄还要大的人?嗨,真让人搞不懂!汪小凤收回思绪,把目光投向马跃,眼里满是同情。
“马同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们重新开始不是很好吗?”汪小凤看着马跃的眼睛真诚地说。忽然间,屋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什么?咱们?重新开始?汪小凤自己也愣住了。她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口误还是内心想法的自然流露?
“我看行!”就在二人窘迫不已的时候,何秀一语道破了天机,“自从来到这里我就开始观察你们俩,那亲密和美的样子不是情侣又是什么?”
“是吗?”汪小凤的脸涨得通红,马跃也不好意思地骚着头笑。
“当然呀,你们想想,自从进到这间屋里,谁成了真正的客人?我!而你俩呢?完全就是这里的男女主人嘛!”何秀“呵呵”地笑了起来。听她这么一说,汪小凤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捂着面跑了出去。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心底里相爱着,自己却不知道,所以才有了丘比特,有了丘比特那爱的神箭。在汪小凤和马跃的爱情中,何秀就充当了丘比特的角色,不然,那爱之箭还不知道要在冥冥之中飘飞多久……
第二天,何秀到原来实习的兵团医院报了到,汪小凤也按《接洽函》到兵团矿物总局报了到。
来到云疆不过几个月,汪小凤就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变化——过去,由于知青时的经历,再加上家庭的需要,自己一直压抑着内心,迷失了感情,没有了思想,就像一直生活在迷雾中。人变得谨小慎微,自卑自怜,就像一只随时会被猎人和野兽追赶的小兔。可现在,自己这只小兔已逃出狩猎圈,重新获得了新生、获得了心灵的自由。想到这些,小凤心里更是对何秀充满了感激——是啊,要不是何秀,自己能这么顺利地来援疆?能这么快地敞开心扉接纳了马跃的感情?
她并不为自己那天的口误而后悔。她想着马跃的一举一动,天天盼着他来找她,盼着听到红房子外传来他的歌声——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篷,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躺在床上,思绪飞到草原,飞到毡房。心想,如果马跃真的唱着歌来找她,自己一定像小鸟一样飞过去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汪小凤毕竟是科班出身,又在大型钢厂与矿石打了几年交道,不出半月,她就熟悉了工作。思想释放、激情重拾的她快乐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何秀赴疆工作的目的有些原因是同汪小凤一样的。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也想从过去跳出来,当然,只有环境的彻底改变才能让人彻底地忘记过去的阴影,才能全新地开始新的人生。她与汪小凤根本的不同是,她是为了爱、为了导师木拉提的梦想才舍弃舒适来到云疆的。
如今的汪小龙已是兵团的团委文艺部部长兼《青春诗刊》杂志社主编。整天忙完活动忙组诗,自己还一如既往地坚持着写诗的爱好。何秀的到来,更让他的生活色彩斑斓、激情飞扬。他跟何秀谈诗歌,谈草原,谈牧场音乐,谈他与她的未来和梦想……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就到了一九八三年八月。忽然有天早上,刚上班的何秀接到了汪小鹃的电话。电话那头,小鹃已哭成了泪人,“何秀姐,李爱国扔下我跑了……”
何秀的心里一惊:啊?怎么回事?
☆、“婆媳”交锋
第五十章 “婆媳”交锋
电话那头,汪小鹃哽咽着讲述着自己的委屈——
“何秀姐,你可要给我做主,好好收拾收拾那个“二混子”。前段时间,“二混子”李爱国也不知从哪张医药报上看到一则招聘信息,说是深圳的一家合资制药厂招聘推销员。这个李爱国不听我的劝阻,扔下我就跑了。你说他怎么这么不靠谱哇?人家合资企业就会要你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二混子”?再说,我的身体又不好,他这一跑,谁来照顾我?”
听完汪小鹃的哭诉,何秀倒没表现出特别的惊讶。因为她知道,深圳是中国第一个经济特区,设立已有几年了。设立以来,因为特殊的经济政策,吸引了许多外资或合资企业进驻,特区成立才三年,却已成为全国经济发展的高地,许多人才纷纷南飞。李爱国大学虽未毕业,但是他的医药医学功底并不在她何秀之下,而且从摆地摊做起,搞过药材营销,跟不少医院和药厂都有一定的联系,相比那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经验自然丰富了许多。而且,李爱国头脑灵活,心劲十足,倘若真的从事药品销售,就可能会如鱼得水。
想到这儿,何秀安慰起小鹃来,“鹃子,小李子到南方发展那是好事呀,说明他有理想有报复,敢闯敢干,我支持他!”
“你?你还支持?”电话那头的汪小鹃哭得更伤心了,“何秀姐,对小李子跑到南方应聘的事我妈妈也是坚决反对的……”
“哦?阿姨也反对?”
“是的,所以才请你去说服李爱国,让他立即回来。我妈说,那工作不能干!”
“嗯?怎么不能干?小鹃,你们还年轻,正是闯事业的时候,千万别因为儿女情长束缚了你和他的思想和手脚。小李子这人我了解,不是那种因循守旧、抱残守缺、小富即安、目光短浅、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懂吗?”
“这我知道,从一开始跟他谈恋爱我就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二混子’,就是因为他的这种野劲我才喜欢他的。”
“那你还拽住他不放干什么?他呀,就是一匹来自草原的狼。他有野性,你要是把他关在笼子里不憋死他才怪!”
“可是我把他放出去了他不回来怎么办?而且我的身体不好,也离不开他,需要他的照顾。”
“你也真是的,自立点好不好?当年你当知青的时候那么苦不是一样过来了吗?我就不相信离开了男人,咱们小鹃就活不下去了!”何秀笑了,语气里满是鼓励。
“呵呵,谁稀罕他呢!离了他,本小姐照样快活潇洒!”汪小鹃被何秀一激果真上当,几乎没加思索就被何秀带到了岔路口——竟同意“二混子”李爱国南下应聘。
何秀放下电话,长长舒了口气,心里感叹——这小李子真够折腾的。那他跑哪儿应聘去了呢?不会去无踪、了无痕吧?这事重大,必须给汪小龙通报一声。于是她又一个电话把汪小龙招了过去。
一会儿工夫,汪小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这个李爱国,怎么能扔下病中的小鹃一个人南下呢?”
“谁说他扔下小鹃了?那是暂时分别,应聘之后不就又团聚了?我敢打保票,他决不会闪了小鹃!决不会一跑了之!否则,我亲自去把他抓回来!亲自召开群众□□大会!”何秀说着,手里比划着动作,好似她抓着李爱国的衣领正责罚他一样,“说,什么的干活?”
汪小龙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才说:“你呀,总是那么有主见,在我心里你干啥事都胸有成略,百无一失,无论你想啥干啥我都相信你、都支持你!可是,你总是替我们家擅做主张,你就不怕震怒了‘太后’?”汪小龙停下笑,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心。他所说的“太后”就是他妈刘云萍。
“我才不怕她呢!我们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她有她的丰厚阅历,我有我的新鲜想法,二者相融、为我所用,多好呀!”
何秀说完,去院长办公室抱来一大堆报纸放在汪小龙的面前。“来,找找吧,看那个小李子跑到哪儿了。”
汪小龙一张一张地细细翻看,何秀也拉过凳子一张一张地查找——这些医药报刊登有许多广告,说不定还真能找到那家合资药厂的招聘启事。
找了半天,何秀终于在一张《医药了望》的最后一版找到了那则《招聘启事》。原来是一家中美合资的制药厂——东南制药集团招聘药品销售员。
当时,药品销售员在国内的药企中是不存在的,因为一切药品都还是按计划生产,按计划销售。虽说市场经济已有萌动,但基本上还是计划大于市场,国内的药厂虽说都设有销售处,但基本上只是按指令给国家指定的医院送送货而已。药品销售员在内地还算是新鲜事物,刚刚诞生。
“哎呀呀,这小李子说跑就跑,而且一跑就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完全是不靠谱的孙猴子嘛!”
见汪小龙焦急的样子,何秀笑了,“不要急,不要怕,当下孔雀南飞是正常现象,说明李爱国还没有放弃专业、没有放弃梦想。你怕他丢下小鹃一走了之对不对?我告诉你,他不会!”
“怎么不会?”
“呵呵,我有‘紧骨咒’!”何秀笑了。
“可是你看,应聘者须有医药专业专科以上文凭,他李爱国大学中途就被除名了,他哪有文凭呀?这不是白跑一趟吗?”汪小龙叹气道。
“你呀,真是死脑壳!妈妈有那么多同学在学院做高管,他呀,早把门路趟清啦!我告诉你,在利用资源上,他是你我的老师!就那文凭小事,能难得住他?”
汪小龙笑了笑未置可否。
中午时分快下班了,何秀和汪小龙相跟着正要离开医院,值班室的老头从门洞里伸出头,用云疆普通话大声喊道:“何秀,电话!”
何秀跑过去一接,嗨!李爱国打来的!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小李子,我正找你呢!”
“报告嫂子大人,我到深圳了。” 电话那头,李爱国嘻嘻地笑着说。
“去去去,谁是你嫂子?”
“我是顺着小鹃那边叫的,你说,是不是嫂子?”电话那头,李爱国仍嘻皮笑脸地说:“嫂子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怎么回事?”何秀焦急地问。
“刚刚我给小鹃打电话告诉我的行踪,可是接电话的却是她妈,也就是刘太后。她把我骂了一通,命令我立即放弃应聘,必须于今晚启程回家。她说那家公司搞的是投机倒把的勾当,我去应聘,将来做的就是投机倒把的事。你说我怎么办?”
“这……”何秀有些犹豫,毕竟这是太后的旨意,自己一个未过门的准儿媳,如此公开反对她的决定那不是找死吗?“我……”何秀沉默了。对于刘云萍,她又敬佩又畏惧。虽说家里的许多事情太后都听了她的意见,但是自己一而再地挑战太后的容忍,再而三地否定太后的决定,毕竟是不好的。杨修是怎么死的?魏征又是怎么死的?何秀的心里明白的很。
“何秀同志,你到底帮不帮我?难道你也怕她?”电话里传来李爱国的问话,一下子又把何秀的思绪拉到这个棘手的问题里。
“那……好吧!”何秀还是应了下来,“不过,你若误了小鹃,小心我收拾你!”
“不敢不敢!我的好嫂子,我就知道一众人等只有你是最理解我、最支持我的,所以求你转告一声,请大家都放心。我‘二混子’再混也不会忘了情份、忘了你们大家!”
“哦对了二混子,明年‘五一’集体婚礼的事别忘了哦!”
“怎么会呢?我就是失忆了,这件大事也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