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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等待花开-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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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高考恢复后的那天晚上,他听到汪小凤和何秀在寝室里的密谋,“何秀,现在高考恢复了,改变你命运的机会到了,你一定要参加高考,这是改变你命运的唯一机会……”接着,刘二柱听到一阵絮絮嗦嗦的声音,他当然不知道汪小凤把那盒避孕药递给了何秀,他当然不知道何秀将一把亮闪闪的杀猪刀别在了裤腰上,他只听到两个女孩诡异的笑声……
  想到这些,刘二柱就气得咬牙切齿:哼!想跑?没门!
  何秀带着汪小凤在大队部找到了刘二柱,把回城顶职的表格放在他的面前。
  刘二柱扫了一眼表格,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它扔到了一边,装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汪小凤同志,你这不符合中央的规定呀!中央什么时候说是上山下乡的知青可以无条件返城了呀?即便是城里同意接收你,也要尊重知青所在大队的意见嘛!”刘二柱说着,端起瓷杯斯斯文文地吹着杯口漂着的茶沫。
  “汪小凤同志,现在我们大队生产任务繁重,正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作为知青,你要扎根山乡、贡献青春才对,怎么老想着回城享受呢?城里需要你,可我们这儿更需要你!知识青年在农村也可以大有作为嘛!我看缓缓再说!”刘二柱说着转身要走。
  何秀一把拉住他,喝了一声:“刘二柱!别人找你办事你打哈哈,今天是我!是你的妻子让你办事,你少来那一套!”
  刘二柱停下脚步,回转身,劝着何秀,“何秀,你少管闲事好不好?这是公事!这是牵扯很多知青的大事!关口把不好会出大事的!会出原则性问题的大事!”
  “什么原则性大事?现在外地像这种情况已成普遍趋势!你这个猪脑子早该换了!签不签字?盖不盖章?”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回城的事再大,有生产重要吗?要是前几年,你这是蓄意拖生产的后腿,是破坏生产的故意,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今天这个字你不签也得签!这个章你不盖也得盖!”说着,何秀从屉子里翻出公章就要硬盖下去。
  刘二柱见状,一把夺过公章扭头就走,何秀急了,端起茶杯泼向刘二柱。刘二柱转过身抹了一把头上的茶水冲着何秀就是一计耳光,“你还有脸说是我妻子,你尽过妻子的义务吗?你跟汪小凤合起伙来愚弄我,当我不知道?”
  何秀一手捂着被打的脸颊,一手揪住刘二柱的衣领在队部里打了起来。
  ……
  晚上,气急败坏的刘二柱回到家里,屋内冷清清的,何秀没有回来。
  他在屋里四处翻找,他要喝酒,要喝个酩酊大醉,最好一醉不醒!他找了半天,终于摸出一瓶红薯烧,什么都没要就一气灌了下去。
  很快他就醉了。他是该醉一醉了——自从何秀嫁给自己以来,自己一直让着她,纵容着她,隐忍着作为丈夫的屈辱。对何秀,忍就忍了,谁让自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谁让自己那么毫无尊严地喜欢她呢?可是,你何秀竟让我给害我家庭、毁我幸福的汪小凤帮忙,没门!
  刘二柱醉醺醺地来到何秀的房门前,一斧头砸开了房门。
  屋内干净整洁,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扑面而来。刘二柱扔下斧子一头扑向何秀的床褥,把被子、枕头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地在被子上、枕头上寻找着何秀的体香,喉咙里“咕咕”地响着,嘴里“呜呜”地叫着,就像一只发情的公狗。他的脑海里幻想着何秀妙曼的身体、光滑的皮肤、散发着淡淡香皂气息的长发……
  忽然,何秀的身体竟幻化成汪小凤那婀娜多姿的身形——他是见过汪小凤诱人身体的,那天他腆着脸到知青点找何秀,透过门缝,正看到洗澡的汪小凤——那是多么美妙的女孩身体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骤然加快,身体里一股热流涌上脑门……
  他恨恨地想,这两年要不是汪小凤的馊主意,何秀能像现在这样与自己分床而眠吗?自己能像现在这样还是实际上的光棍汉吗?这个汪小凤,你不让何秀与我尽鱼水之欢,那好,失去的就让你来弥补!
  刘二柱翻身下床,提着斧头冲进了暮色……
  来到知青点,刘二柱“砰”的一斧子砸开了汪小凤的房门,一把将汪小凤抱起扔在床上,随即又一个猛扑压了过去。
  斧头下的汪小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像小溪般蜿蜒而下。但忽然,她的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这闪电让她倏地清醒起来——难道自己就这样被白白地糟蹋了吗?
  她睁开双眼,泪水婆娑地望着刘二柱,咬着牙说:“刘二柱!你可以要了我,但是那张表怎么办?你若不签字盖章,我明天就到公社去告你!”
  此时的刘二柱哪停得下来,呼吸急促地答道:“盖!盖!现在就盖!”
  就在刘二柱刚刚盖好章,狞笑着再次扑向汪小凤的时候,门外响起何秀的怒吼,“刘二柱!你给我滚出来!”刘二柱闻言,心里一惊,“他妈的臭娘们,早不来晚不来,尽坏老子的好事!”
  “怎么?还让老娘进去揪你出来?”何秀叫着。她知道,这个刘二柱虽然在外人面前横着走路,但在她的面前,尤其是这等事面前,他是撮撮的。
  门打开了,刘二柱挠着头走了出来,“没啥没啥……”他抵赖着,讪讪地望着何秀笑。
  “笑?笑什么笑?都是你惹的好事!”“啪啪”两计耳光抽在刘二柱的脸上。“我看这回谁替你兜着?!谁再替你庇护?!谁再忍气吞声?!”何秀的脸铁青铁青的,眼里喷着火。
  汪小凤“呜呜”地哭着,一头扑进何秀的怀里……
  刘二柱被县里的公安带走了。令何秀没有想到的是,带走刘二柱的竟是朱志刚。
  原来,朱志刚在一次部队训练时无意中救了军区司令员——当时,一个新兵因为紧张竟把一颗手榴弹扔向了来此视察的司令员,就在手榴弹“吱吱”冒烟马上爆炸的时候,朱志刚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抓起手榴弹扔向了附近的池塘……事情就这么简单,三年后,他本打算退伍回乡,却意外地接到上级调令,直接回县当上了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队长。
  此时的赵国兴早已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原公安局局长潘庆生因收受贿赂、庇护犯罪嫌疑人,犯渎职罪已被判刑。刘二柱因犯杀人罪、纵火罪,于春节前被执行了枪决……

☆、工地巧遇

  第十九章工地巧遇
  一九七八年全国高考的日子到了。按照统一安排,青峰公社设立了一个考点,李爱国、张小薇和何秀要在公社的一所中学参加高考。
  考试前一天早上,李爱国和何秀收拾好备考用品坐在知青屋前的台阶上等着张小薇。他们要提前去看考场,熟悉一下环境。
  刚坐下,张小薇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何秀,李爱国,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参加高考了!”张小薇说着,眼泪滚了下来。
  “咋啦?”李爱国闻言腾地站起身,惊讶地问。
  “我娘昨天夜里从山岩上摔了下去,现在还昏迷不醒……”
  “送医院了吗?” 何秀握住小薇的手问。
  “还没有,队上的年轻人都集中到关山修电站去了,因人手不够,我娘还躺在床上……”
  “小薇,别急,不是有我吗?我陪你去!”李爱国拉起小薇的手就要走。
  “你不能去!”张小薇断然拒绝道,“爱国,考大学是你的梦想,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现在我不能参加考试了,我的梦想就只有通过你去实现!你懂吗?”
  “不不,这不公平!”李爱国紧紧地攥着张小薇的手,“要考一块儿考,要不考都不考!当个农民又咋啦?” 他掏出手绢给小薇擦去泪水,“只要和你在一起,当个农民有什么不好?”
  “爱国!”张小薇忽然怒了,一把摔开李爱国的手,“你,你就这点出息?为了我娘的伤,你放弃梦想,值吗?”
  “值!”
  “不!”张小薇突然提高了音量,把李爱国吓了一跳。她看了看何秀,又看了看李爱国,声音又低了下去,“你知道我娘为啥摔伤吗?”
  李爱国摇摇头。
  “还不是为了你我高考!她听人说芝麻沟顶的土地神很灵,昨天夜里她非要在子时为我们许第一个高考愿,可是回来的途中火把灭了,她一脚踏空从山岩上摔了下去……爱国,你要是不参加高考,你对得起谁?”
  小薇泪眼婆娑地注视着李爱国,“做农民、做民办教师是我的本份,考得上考不上我都会在这里安静地生活,可对你就不同了……走吧,我相信你一定会考上!”说着,她从台阶上拿起一个包裹塞给李爱国,“这是我妈给你准备的‘状元餐’!”说罢,扭头就走。
  李爱国拎着那包东西,急急地追了过去。他穿过竹林,穿过小桥,穿过田埂,穿过学校,来到张小薇的家。
  张大妈静静地躺在床上,痛苦地闭着眼睛,几个妇女围拢在床前抹着眼泪。“大妈——大妈——”李爱国扑倒在床前大声喊着。
  张大妈的眼睛奇迹般地睁开了,她吃力地打量着床前的每个人,嚅动着嘴唇微弱地呼唤着:“小薇——小薇——”
  “妈,我在这儿!”小薇一把握住妈妈的手。
  “小薇,你和爱国考试的事儿我已经禀告土地爷了,刚才在梦中土地爷说他会保佑你们……”张大妈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头猛地一沉,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哭声四起。
  李爱国打开小薇塞给他的那个布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里面有两只用菜叶包裹着的烤山鸡、几个煮熟的鸡蛋、几根炸得金黄的油条……
  高考过后,何秀和李爱国投入到关山电站的施工之中。这是县里的一个重点工程项目,建成后,可解决过风楼和前进大队,以及南边的六个公社的供电问题。施工现场红旗飘飘,人头攒动,四里八乡的社员们挥汗如雨地奋战在这里。
  何秀被分在炊事班,负责“特别人员”的做饭工作。这天,她正忙不迭地为人们打饭。突然间,她的眼前一亮,“哎?这不是妈妈吗?妈!真是你吗?”
  眼前这位中年妇女正是何秀的妈妈乔兰,此时,他们这批曾被称为“牛鬼蛇神”的知识分子终于迎来新的春天。他们在这里劳动已不再是改造,只是等着平反归家。
  晚饭后,何秀挽着妈妈的胳膊来到工地后的山梁上散步。放眼望去,起伏的群山尽收眼底,余辉洒在山脚下的河面上泛着点点银光。晚风拂来,树叶沙沙,凉爽惬意。
  妈妈详细问过何秀几年来的生活状况,眼里已是泪水蒙蒙。她没想到清新秀丽、活泼可爱、阳光快乐的女儿在乡里竟经历那么多变故、遭受那么多苦难。虽然之前她们断断续续地通过几次信,但更多的家书却因她们所处地域的偏远和特殊身份的悲怜或遗失或被阻拦。
  说到赵国兴,何秀心生愤懑,鄙夷之情流露语间。“他就是一个见利忘义、趋炎附势、攀龙附凤的伪君子!”她说。
  “嗯?不会吧何秀?每个人都有选择爱、选择婚姻的自由。当时,你是黑五类分子,而且作为知青,你就是地道的农民。我们家呢,直到如今依然家不成家、人不像人。你若跟他结了婚不是害了人家吗?他自己找到新爱,有人那么器重于他,那是他自己修来的福份,我们为什么还要埋怨他、记恨于他呢?
  “而且,他对你爸和我都是一直照顾的,在那样的年代里,他不怕惹火烧身,经常去看望你爸爸,而且不远千里到我改造的那个农场去看我。每次去,不是给钱就是送衣送物,并且他还利用公安局长的特殊身份,请求当地关照我关照你爸,听说我这次从外地遣回本市也是他从中做的工作,他这样做,还不是让我在他的身边有个照应?他不让我们把这些情况告诉你,就怕你逆反心理作祟,又生出事端。”
  “我也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可他却偏偏做了那些让人烦恨的事,为这,我想了很久,一直闹不明白,我觉得他就是一个迷!”何秀还想说些什么,妈妈又说:“好啦,一切都不要再去追究,时间会揭开迷底,会告诉你一切答案。”
  是啊,时间!时间是什么?你咋那么折磨人呢?何秀心里的疙瘩虽然仍未解开,但在妈妈面前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忽然,一个人影一闪消失在树丛中。“谁?”何秀大声喝问,眼睛盯着树丛警惕起来。妈妈一把拉过何秀挺身站到女儿的前面。这时,山下传来“砰砰”两声枪响。随即“抓住杀人犯——抓住杀人犯——”的喊声传上山来。何秀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瘦高个儿和一个矮胖子“唿”地一下窜到了她们身边。
  只见那个瘦子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矮胖子握着一支枪。矮胖子盯着何秀,恶狠狠地说:“娘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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