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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洗冤新录-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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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正听了,半晌不语。老者又端起一杯酒喝了,这才慢慢恢复了平静,然后对包正说道:“包仵作,听了老朽的故事,你有何感触,还要不要当一名仵作啦?”
  包正忽然嘻嘻一笑:“要,当然要当了。不过,要想和那些贪官污吏、狡猾的罪犯周旋,不仅要做一个高明的仵作,更要做一个聪明的仵作,这样,才能斗得过他们!”
  老者死死地盯着包正的双眼,猛地一拍桌案:“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说罢,取过旁边的包裹,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本本发黄的小薄书。老者爱抚地轻轻摩挲着,就像抚摸自己心爱的孩子一样。
  许久,才郑重地对包正说:“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一点体会,全是关于验尸的,历经了七代人,只是到了我这辈,就断根了。每想到这些,我就夜不能寐,真是愧对祖先啊。如今我老了,无儿无女,而且也早就被逐出了仵作这个行当。包仵作,你要是不嫌弃,就赠与你啦!总不能把祖宗的心血带到棺材里啊!”
  包正听了,也不禁动容,这可是老者几代人心血的结晶啊!自己虽然拥有现代的一些科学知识,但是由于缺乏相应的工具和设备,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如果能将古代仵作的验尸技法和自己私家侦探的技术结合起来,融会贯通,那自己可就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啊。
  于是,看着老人手中的包袱,竟然不敢接过。老者笑眯眯地说道:“怎么?包仵作是嫌弃它不值一看嘛!”
  包正听了,连忙双手捧过,口中说道:“老人家对包正如此厚爱,请受晚辈一拜!”说罢,就手托包袱,跪倒在地。
  老汉连忙用手相搀:“何必拘泥世俗繁琐的礼节,只要你能使沉冤昭雪,也就不枉我赠书之意啦。”说罢,又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哈哈,仵作都好酒,验尸之前喝一口,能使正气长留心间;验尸之时含一口,能避邪秽只气;验尸之后,将酒喷于炭火之上,再从上面走过,可保邪恶不入。哈哈,年轻人,你还要多锻炼一下酒量啊!”
  包正点首受教,老者于是站起身来,哈哈笑道:“如今去了背上的包袱,身子也轻健了许多,年轻人,好自为之!”说完,就昂首而去,那衣袖被风吹起,猎猎而舞,使老者飘飘欲仙。
  包正出神地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恍如梦中。
  忽然,一支梅焦急地对包正说道:“咱们赶快回李大户家,重新验尸!”看来,他也是受了老者那个游湖案的启发。
  包正也终于回过神来:“对对对,万一要是再弄出一个无头案来,可就麻烦了!”于是赶紧算了酒账,出了酒馆,反身又回到了李大户的门首。
  包正扣打门环之后,还是那个小厮开门,他一见包正去而复返,脸上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口中说道:“包——包大人,您又回来了。”
  包正不露声色地说道:“刚才的验状有些不妥之处,还需要和你家老爷商量,麻烦你通禀一声。”
  那小厮道:“包大人,老爷和李保甲出去了。”
  “什么时候?”
  “就是你们刚走之后。”
  “去了何处?”
  “老爷说既然张先生的尸体检验完了,就不要在家里停放,于是就令人抬去火化了。”
  “什么?火化!为何不找一块坟地安葬?”
  “老爷说,张先生是外地人,火化之后,方便将来尸骨还乡。”
  包正听了,不禁连连顿足,自己一时大意,竟然叫狡猾的李大户钻了空子。看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啊!
  就在包正发愣之际,一支梅却拉起他的衣袖,向城外的焚骨场飞奔而去。当二人气喘吁吁地赶到之后,只见一名家丁,正往一个瓦罐中捡拾烧完的骸骨。那骨头早就变成了碎碎的一堆,根本就辨别不出形状啦!
  包正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脑中顿时轰鸣不止。幸好旁边的一支梅见他面色不对,及时地将他扶住,这才没有跌倒。
  这时,李大户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包仵作,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哪!唉,不过,你还是来迟了一步,没有赶上见张先生最后一面。要是由你这个仵作来送张先生最后一程,他的黄泉之路也能更太平啊!”
  包正望着他故作惋惜的脸上隐藏不住的笑意,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今天,他败了,而且败得很惨,败得无话可说。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包正啊包正,当上仵作之后,你太顺利了,简直就是一路顺风啊,于是,你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自以为是、自高自大、自不量力起来啦,以为在你的手里,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可笑啊可笑,你这个坐井观天、目光短浅的家伙,就应该有今日之败!”
  包正终于清醒啦,他抚摸着怀里的包袱,一股浩然之气从他的身上升腾而起,他心中暗暗发誓:“我包正一定要成为最出色的仵作,一定要成为一个金牌仵作!”


  第一卷:锋芒初露龙游县 


→第三十四章 … 处处落下风←
  包正经历自己仵作生涯的第一次失败,和一支梅回到了县衙,将验状呈交给胡知县。胡知县扫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包正做事往往是出人意料,这回倒是顺了我的心意,看来,还是个可造之才。”然后,随手把验状交给夏主薄保管。
  包正看着这张验状,心中难以平静。在他的兜里,还揣着同样的一份,那是他誊写出来,留作纪念的。这张验状,记录着他的失败和耻辱,带在身上,时时鞭策和警醒着他。
  散衙之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和一支梅、小黑回到了自己的别墅。阿紫早在院子里摆好了烧烤用的炉子,就等包正回来了。
  一看包正空着两手,阿紫就撅起了小嘴:“包子哥哥,你怎么忘记买羊肉啦!”
  包正也不答话,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啪得将门一关,把包袱放在了桌上,取出里面的书籍,打开阅读起来。
  上面都是一行行蝇头小楷,字体虽然不具备艺术性,但却极为工整,一笔一划,一丝不苟。看着看着,包正渐渐沉浸在其中。
  屋外的阿紫委屈地问一支梅:“贾公子,包子今天怎么啦?怎么连人家也不理呀!”
  一支梅知道包正心中窝火,于是笑道:“不用管他,咱们自己动手吧!”于是,小黑就成了这次烧烤的主角,虽然技术稍显粗糙,但是几人也吃得很是香甜。一支梅第一次尝到如此美味,更是赞不绝口。
  阿紫说道:“这要是包子烤出来的,比这个还好吃十倍!不行,我还是叫叫这家伙吧,可别饿一宿肚子呀!”
  当阿紫去叫包正的时候,他早就钻到书中,不能自拔。但是,精神上的食粮不能代替生理上的需求啊,包正在阿紫连拉带拽之下,手里捧着书,出了屋子。丝毫不知肉味地吃起了肉串。
  阿紫看得有趣,不禁童心忽起,取过了一串未烤的,递到他的手里。包正看也没看,放在嘴边就吃,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阿紫拍手笑道:“大家快看,包子哥哥都变成书痴啦,连生肉都吃!”这下,总算报了开始的一箭之仇。
  吃完之后,包正又回屋苦读。他是属于愈挫愈奋一类的,今天的失败虽然在心里留下了一块阴影,但更多的,确是激发了他的血性,使他更加坚强起来。
  包正一直读到深夜,书中一个个神奇的案子,种种诡异的作案手法,以及那些出人意料的检验方法,让他欲罢不能。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有人轻弹窗棂的声音,包正不由一惊,喝问道:“是谁?”随后,外面传来了一支梅低低的声音:“不要吵嚷,是我!”
  包正这才打开了房门,只见一支梅一身黑色夜行衣,俏丽于门外。包正见了她这般装束,连忙把她拉到屋中,询问道:“你莫非是又犯瘾啦,想出去发财?”
  一支梅冷冷地说:“今天不是去偷盗,而是要杀人!”声音中透出一股寒气。
  包正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你可是要去杀李大户?”
  一支梅恨恨地点点头:“这厮难道就不该杀吗?”
  包正说道:“确实该杀,但是不能由你一支梅来杀,而是应当由我来杀!我一定要查找出他杀人的证据,然后亲手把他送上断头台!”
  一支梅思索了一下:“好,在三天之内,如果你不能将李大户抓捕,就证明你已经无能为力,那我就要出手啦!”说完,转身出屋。
  包正望着一支梅消失在夜色中的黑影,自言自语道:“你是大名鼎鼎的侠盗,我也不希望你成为杀人犯,虽然杀的是恶人,但是,女孩子嘛,手上还是清清白白比较好!”
  寂静的夜晚又过去了,包正窗前的灯光,一直明到天亮。
  第二天,包正等人吃过了早饭,一起到县衙点卯。包正虽然一宿未曾合眼,但却是精神抖擞,虽然眼圈稍稍有些发黑,但是目光炯炯,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挑战。
  胡知县升堂之后,忽然又有保甲前来报讯,说是李大户家的五夫人忽然染病身亡,请县衙派人前去检验。
  胡知县听了,也是心中纳闷:“这个李大户家是比是白虎临门,怎么总出事!”但看在昨日的厚礼的份上,还得走走过场。
  于是对包正说道:“包仵作,你今天就再跑一趟吧,昨天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包正自然爽快地答应了,心中暗暗冷笑:“好个李大户,真是把我视如无物啦。好,我就接下你的挑衅,咱们再好好斗斗!”
  于是就和一支梅一起,第三次来到了李大户的宅院。走到大门口,就见几个家丁正在粉刷围墙,都一手端着瓦盆,里面盛着雪白的石灰,另一只手挥舞着刷子,干得热火朝天。
  包正忽然在大门旁发现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木桶,于是连忙走到近前,只见这个大桶直径足有一米以上,上下各箍着两道铁圈,里面则是和好的石灰,木桶外面,也淋满了一道道的灰浆。
  包正不由心中一惊:“此物看来就是谋杀张先生所用的木桶啦,又一件证据被破坏了,本来还准备从它入手来调查呢,看来,又得重新寻找突破口啦。李大户啊,你好深的心机呀,处处占得先机,不过,我包正是不会放弃的!”
  这时,看门的小厮迎了上来:“两位大人又来了,我家老爷正在内宅恭候大驾呢。”那保甲也向包正拱手道:“包大人,我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然后就转身离去。
  包正却不急着进院,对那个小厮说道:“今日家里出了丧事,怎么还有心思粉刷围墙呢?”
  那小厮说道:“老爷说,府中连连发生不幸,就找了一个阴阳先生净宅。那先生说是围墙原来的颜色太艳,容易招引邪魔,所以就用石灰重新粉刷一遍。”
  包正见他口齿伶俐,于是又问道:“小哥,那昨日死得张先生是何方人士?”
  小厮说道:“我也不大清楚,大概是前年吧,老爷就把他请到了府中,一起和他炼丹学道,从那以后,老爷就开始纳妾,一连娶了五位奶奶。今天死的这个五奶奶,是两个月前才娶来的,不想没有福气,这么年轻就去世啦!”
  包正听了,心中一动,口中随着说道:“是啊,红颜薄命,确实令人可叹!”然后,就进了大门。那个小厮还要在前面引路,包正对他说道:“府中的路径我们已经熟悉,就不劳小哥引领了。”
  于是,包正和一支梅就向内宅走去。包正一步三摇,边走边欣赏院中的景色。一支梅不禁有些焦急,在前面连连催促。
  包正笑道:“反正人已经死了,我们不到,他们也不敢乱动,着急的应该是他们啊,如此良辰美景,理应放开怀抱,好好欣赏才是。”
  一支梅赌气,干脆不再理会他了。就这样,两个人慢慢腾腾地来到了内宅,直接就来到了最后一屋的门前。
  包正迈步进屋,一股檀香扑鼻而来,只见桌上一个精致的兽型香炉中,正袅袅地腾起烟雾,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在案发的现场,最忌讳这种浓郁的香气,它会冲淡其他气味,使一些对破案有价值的气息被淹没。看来,这个李大户可真不是寻常之辈啊!”
  而此时,那个不寻常的李大户正立在床前,用一方手帕,在擦拭着眼角。看到包正和一支梅进来,连忙迎了上来,面带悲色地说道:“真是家门不幸啊,我这五夫人昨日染病,竟然不治身亡,叫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令人心碎呀!”说罢,又擦起了眼泪。
  包正假意安慰道:“老先生不必悲伤,生老病死,世事无常,如老先生年逾花甲,依然康健,而夫人正当妙龄,却意外身亡,这些,都是不可预料之事。所以也不必挂怀,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啊。”说罢,还亲热的拍了拍李大户的肩头。
  李大户心中暗骂,表面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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