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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为奴-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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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主见米商起了骚动,竟命令手下的奴仆们停止卸货,免得有宵小趁火打劫,顺手牵走几袋粟米。
  可是这样一来,米船后的几艘货船便不能靠岸,各自的船主也是急切地隔船吆喊。
  时下,算数并非人人都能掌握的一门技能,平民之中就算经商者,愚钝得盘算不轻数字者比比皆是。偏巧埠头的称重器具又损坏了,船主一时按捺不住争吵的众人,很是焦头烂额。
  莘奴心中一动,从围观者中打听清楚每家米商的进货所预付货款的多少,走了过去,对船主说道:“先生可是为如何分配发愁?我略通算数,对此倒是有些主意。”
  胖船主见莘奴是个身材瘦弱的小子,既没有华衣轻裘,更没有佩戴游侠的宝剑,心中便有些瞧不起。但米商们已是折腾了许久,知道按往常还要再争几个时辰才能定下数量,死马权当活马医,不少人便让莘奴说出办法。
  莘奴心中盘算每家的数量,胸有成竹道:“若是船主肯事成后赏小的十枚圜钱,这点小事一会便计算妥帖!”
  船主一听,这无名小子索要的报酬也不过十枚圜钱耳,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莘奴环顾四周,看到一旁放置着三个废弃青铜量器,若是用它们来粮米,就带挨个拆袋,一釜一釜量完再装袋给各位米商。只怕到天黑也分不完这一船的粟米。
  莘奴指挥着一旁的奴仆,让他们用防水的毡垫铺满一旁小木船的船底,防止漏水后,再用青铜量器舀米入船,每到十釜便在下沉的船帮上刻划痕,一直到四十釜为止。
  然后再将小木船的米倒在岸上,于是一个临时的大型量器便制成了。只需要将不用大小的米袋放在船上,根据下沉的刻度便估算出不同的重量。
  而章祖的功劳,莘奴心算与指算的速度极快,根据每个货商货款的不同,嘴上不停,一一说出每个人应该采购的粟米数量。米商们听了,略一比较,发现于自己在家算的差不多,再争几个时辰的结果也差不到哪去,便纷纷同意各自领了不同数量的粟米是离开了码头,
  胖船主心中惊讶,没想到这个难题真的被眼前的瘦弱小子解决了,一时间大喜过望,大大方方地赏赐给了莘奴十五枚圜钱,甚至还约定好了下次卸货,也要她来此处帮忙。
  这可以说是莘奴第一次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赚取的圜钱,与之前老仆出逃却不识人间烟火,凄惨得失了盘缠只能靠挖野菜根度日相比,着实是一大进步。
  可是还来不及欢呼雀跃,便觉得有新的难题恒在眼前。
  现在十六枚圜钱在手,已经是日当中午了,莘奴下车时还未饮食,此时真是腹中饥渴。
  她蠕动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想起自己下车前喝的最后一口乃是鬼谷家主的甘泽雨露,一时顶不住焦渴,心内再也忍不住腹诽了那王诩一通。
  走在买浆的小摊前,问明了摊贩一瓢两圜钱后,莘奴来会遛了几圈,愣是没有舍得去买一瓢解渴。
  此时阳光正烈,前来买甜浆之人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一旁买梅子的老妪,心内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她去那老妪那里用五圜钱买了一小篮子梅子。再用六圜钱买了木桶,至于剩下的钱,全一股脑地买了一小陶土罐的蜂蜜。
  她来时坐在马车上,曾经留意过不远处远离道边的地方有一处清泉。
  她只需劳顿腿脚,用木桶将清泉打满,然后用码头拾到的废弃的量器做釜,将水和梅子煮沸,再倒入蜂蜜,然后倒入木桶之中,用泉水镇凉,一桶甚是甘酸解渴的梅子饮便制成了。
  这在鬼谷内并不算是什么稀罕的饮品。重口腹享乐的鬼谷家主,吃穿用度向来是优于谷外的宫廷之中的。
  可是在这穷乡僻壤的乡道上,还真算是新鲜的饮品呢。
  莘奴采摘了路旁的宽叶草,用清水洗刷干净,弯折成杯,舀了一杯后,厚着脸皮递给了路过的男女:“好喝的梅子饮请诸位品尝一二。”
  路过的众人先是不耐,偶尔有一两个接过的,狐疑地品尝一口后,眼前一亮惊呼道:“这是何物,这般甘酸解渴?”
  有了嗓门大的一吆喝,原本要去买酸浆的几位路人便围拢了过来,也要讨要,这时莘奴才不急不缓地道:“两杯一枚圜钱。”
  于是有路人掏钱买了两杯,便喝便高呼“美味以极!”于是围拢道莘奴摊前的人越来越多,多时,那一木桶的梅子饮竟是卖得一滴不剩!
  莘奴掂量了一下装钱的布袋,看那重量足有五十枚!一会再制一桶,天黑之前一百枚圜钱何患凑算不到呢?
  可就在她喜不自禁时,眼前突然立了三个壮汉,一脸面色不善地瞪着她。

  ☆、第 35 章

  莘奴忙碌了半晌,被毒辣的日头晒得满脸冒油,再加上一身不合身的男装,眉眼也被头巾抱了一般。天仙般的美人现在也不过是个瘦弱的卖水小贩罢了。
  既然不可能是美色吸引,那么这穷乡土道上便是来找碴的了。莘奴慢慢起身望着眼前满脸横肉的壮汉说道:“水已经卖完,三位移步吧!”
  领头的那个伸脚将面前的木桶踹个稀巴烂:“哪里来的竖子?在此处设摊可经过了我们兄弟的同意?将方才买的钱都给我叫出来!”
  原来此处商贾众多,每个设摊的都是要向当地的刘氏三兄弟缴纳些贡钱。而这三位游侠则会保障互相争抢生意的商贩不至于太多重复。
  而如今莘奴这外来客的梅子饮显然是搅闹了那卖酸浆的生意。规矩缴纳了圜钱的酸浆小贩如何罢休?当即便叫来了三兄弟整治一下这不守规矩的竖子。
  莘奴虽然不明白这乡道规矩,可也能看出此事不能善了。她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可是要一起应付三位佩剑壮年大汉,显然是太过儿戏。
  莘奴审时度势,突然取起量器朝着那三位壮汉砸去,然后捂着钱袋一溜烟跑下了乡道。
  她虽然身材娇小,但是奔跑起来却不慢,犹如灵巧的狸猫一般在灌丛树林间穿梭。
  那三兄弟平时里吃得沟满壕平,大腹便便,只跑了一会便微微发喘,在后面骂骂咧咧,大叫不止。
  不多时,莘奴便将身后的三个地痞甩得没了踪影。可是当她终于可以停歇下来喘一口气时,却愣住了。只见四处是茂密的大树,一时间竟然迷失了方向。
  莘奴先是一喜。没想到一直心心念念的自由竟来的这般轻而易举。就算王诩来接自己,想来也找寻不到此处。只要自己寻找一处隐秘之地躲上几日,便可从此摆脱王诩的阴霾!
  此时那钱袋里的五十枚竟是让莘奴平添了几分勇气。
  她四下张望,看见天色渐晚,便准备现在这林中待上一宿,待得第二日再找寻方向出了这片林子。
  可是还未及做其它的打算,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犬吠的声音。
  莘奴机敏,寻了棵大树攀爬上去,远远瞭望了一下,顿时脸色一变——原来那刘氏兄弟心有不甘,竟然寻来恶犬,沿途循着味道找寻了过来。莘奴的身上沾有梅子饮的甜味,这味道简直是无所遁形,竟是一路边寻到了莘奴藏身的属下。
  其中一个壮汉一抬头,眯着眼儿一下子便发现了藏身在枝桠间里莘奴,立刻猖狂地大笑道:“哈哈,竟是躲在这里!竖子快快下来,我保只打你个半死!”
  而另一个矮个的黑汉子更是一脸阴笑,竟然从腰间卸下弓弩,朝着树上之人射去。莘奴扭腰一跃,跳到另一棵树上,及时避开了那剑,可是闪避只见,头巾竟然滑落下来,瀑布般的秀发倾泻。
  此时夕阳映入林中,那兄弟三人举头眯着眼儿望去。将莘奴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那矮个儿的黑汉子呆愣移了一会后,便哇哇怪叫起来:“竟是这般美人!大哥,莫不是山林里的狐狸变成的?” 
  其余的两个壮汉也看呆了,还是莘奴急急转避过头来才让二人醒过腔来。 
  “管她是什么狐精,先弄下来再说!便是修行了千年的精怪,遇到我们兄弟三个也要乖乖缩了尾巴!哈哈,小美人,快些下来,我们兄弟都是怜香惜玉之人,有事好好商量!”
  看那树下之人一脸淫笑,莘奴心知不好,若是此时下去肯不是一袋钱能了事的,只怕三人心怀不轨,要在这树高林密处行不轨之事。
  想到这,莘奴咬了咬嘴唇,四下张望,心内思踱着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另一个络腮胡的汉子竟然换了弹弓,又朝树上飞射。
  莘奴闪避了几次,到底是被其中一个弹子射中了手臂,啊呀一声,身子一歪跌落了下来。
  期间虽然试图扯拽这树枝减缓下坠的速度,奈何那粗黑的汉子已经爬上了树,扯着她的脚踝将她拖下了树干。
  莘奴伸脚去踹,正好蹬在那汉子的脸上,可待她转身想跑时,却被另两个扑过来的壮汉一般按住。
  这几个是游侠,手下也有些功夫。莘奴一个娇小的女子就算动作敏捷也绝不是三个成年壮汉的对手。
  待得将她按住,三人总算是看清了莘奴的容貌。乖乖!哪里是什么狐精?分明是天上的玄女一般,皮肤如脂,大眼灵动,尤其是那眉间的一点红痣,当真是勾得人心痒难耐。
  莘奴暗叫不好,连忙说道:“三位游侠住手,若能放过小女,愿许重金谢过!”
  世间能与美色相抗衡的唯有重利,莘奴眼见逃脱不了,只能许以重利诱之。
  可惜那三位壮汉哪里肯相信一个衣着粗鄙,在乡土便卖汤饮的女子会有重金?再说见了这不可多得的美色,居然还能为金钱拱手相让者,真就是个切了根儿的阉人了。
  那粗壮的汉子许是久未经女色,当下竟是眼红气喘地语道:“这等娇俏的便要我先尝尝,大哥三弟一会再给你们舒爽!〃
  这等美色哪一个独占都是心有不甘,倒不如见者有份,也不伤兄弟和气,先将这蛮烈的小娘皮整治明白了再带回去慢慢受用。
  于是三个人互相配合,低声淫笑着去解莘奴的衣裳,莘奴直觉的两耳嗡嗡作响,怎么挣扎也是无力,不由得绝望的呼喊救命。
  挣扎间露出了肩头的烙印,引得那三个汉子一愣,恍然大悟道:“难怪乡路上有这等美色,原来是富贵家中逃出的私奴!”
  无论是哪一侯国,都有律法规定,烙下奴印的私奴当归主人所有,若是有私奴偷逃,发现并送归原主者赏,私匿者送官。
  这样一来,那老大倒是略踌躇了一下。不过老三却笑道:“这有何难?美人你既然是逃出来的,当知若是送还回去多半是要被你的家主杖毙而死,且乖乖从了我们,回去再寻烙铁给你重新印个新的出来,从此便是我们刘家的乖奴儿,保你衣食无忧,哈哈哈……”
  说着便准备一鼓作气撕裂她的衣衫。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掠过,白刃飞闪间,那狞笑的大汉面色一变,后背竟然串出热血,轰然倒卧在了莘奴的身上。
  突逢此变故,其余两兄弟俱是变了脸色,可还未来来得及抽出腰间的佩剑,寒刃已经划过喉咙,只能咕噜地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便伴着飞溅的鲜血纷纷倒下。
  莘奴脱开身上的尸首,惊魂未定地起身一看,来者正是王诩的随身侍从子虎。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受惊了,去溪边洗一洗吧!”
  子虎所说的洗一洗,是指莘奴身上沾染的血水。
  莘奴抿了抿嘴,努力压抑住方才的战栗之感道:“是……家主让你来的?你一直都在一旁吧?为何……才出手?”说到最后时,真是有些羞愤,莫非子虎方才一直默默看着那三个地痞欺凌她不成?
  子虎点了点头,看着身子微微颤抖的丽姝,心内也是微微叹息,决定做一次好人,据实说道:“家主吩咐,若是你遇险后朝着马车的方向跑,便及时救下你,可若是朝着别的方向跑,便缓一缓再出手……”
  此话一出,莘奴不由得又打了寒颤。这一刻,在子虎的直言相告下,她突然醒悟,这次检测自己到底没有过关,不是因为没有凑够那一百枚圜钱,而是因为自己下意识中,暴露了想要逃离他的心思。
  钱袋里只有五十枚圜钱便如此张狂,若是以后呢?待得她真的能够日累万金时呢?
  王诩心思深沉,喜欢刺探人心,这样的他怎么会准许自己有一天羽翼丰满,起了别心呢!
  这么想来,心一路直坠而下。磨磨蹭蹭在湖边洗了脸,莘奴只觉得等待自己的不知是何等的骤雨。
  可是刚刚品尝了获得些许自由,可以假装自己是自由之身与其他少年少女一样求学的滋味,若是再被王诩囚禁在后宅,如同对待猫狗一般的豢养,她一定窒息得发疯的!
  该如何平息王诩的怒火?莘奴起身跟随子虎重新返回乡道之上,此时商贾们皆是要散尽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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