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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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处处宽容忍让。有时我们这些下人都看不过眼。好兄弟,你该劝劝你娘才是,别去跟着瞎搅和,与她们也顶不得真,少管闲帐的好。”
江进喜得了实情,把他娘狠狠埋怨了一顿:“我走时怎样叮咛你的,你偏不肯听。苏夫人是苏太太嫡亲女儿,她殉义投池,昆明人提起她,谁不翘大拇指称赞。小王爷把她排在郡主之上,原是该的。若郡主心里不乐意,你还该劝着她,怎么反去造这些是非闲话?”
江妈道:“我这是为你好么。郡主得势,咱们也跟着沾光;郡主若被人压了一头,咱们还捞得到什么好处?”
进喜道:“咱们当日做这事,原不是为自己。如今老王爷父子不背前言,饶了侯爷性命,又娶了郡主,还替她请下诰命。我们当下人的还有什么话说?这里可不比侯府,咱们早先那一套在这里是行不通的。”见娘沉下脸大不高兴,忙笑道:“还有件喜事没来得及告诉你呐。”把订下乔凌霜为妻的事说了。拿出刘捷写给他母子脱去奴籍的执照,交还娘:“娘把这执照好生收着是正经。咱们如今都各尽本分,再过些时若小王爷真个不念旧情,就辞了这奴才差使,回昆明跟着二哥做个小本生意,当自在百姓却不是好。省得成日和人争长论短的。”
江妈这才笑了出来道:“我正想求郡主在丫头里给你挑个媳妇,你倒悄没声儿订下头好亲事了!怪不得走时要带上这张执照去。”
当晚,江妈便把进喜这些言语告诉了燕玉。燕玉着慌道:“若你们走了,我孤单单一个人怎么办?嬷嬷千万别走。”
江妈道:“我也舍不得你啊!咱们还是听进喜的,先顺着他们,看往后到底对我们怎样。”因此刘燕玉不再装病了,不时到舞彩宫来帮着料理些杂事。她着实怯惧保和公主的能耐威严,对苏夫人又不服气,只想躲开她们,请了安快快回去。
正待告退,少华笑吟吟进来了。太妃忙道:“你累坏了罢?今儿客人太多了。快来坐下歇歇。”
少华笑道:“说也奇怪,今儿头须磕得多却一点儿也不觉累,再拜三天也累不坏我哩。这大约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哈哈!”
太妃嘴一扁:“哟,这么精神啦!怎不抱怨把骨头架子都累散了呢?比打仗还累人,再也不愿做这营生了呢?”一抬眼瞥见刘燕玉在傍变了脸色,连忙缩住口。
燕玉却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告退。少华张开双臂拦住道:“夫人且慢,等公主和苏夫人过来请了安,咱们四人一同回去,还另有话说呢。”
燕玉抬头瞟瞟他,不敢违拗,勉强留下来。
皇甫敬这时才走了进来,往太师椅上一靠,笑道:“累坏了!”
少华忙上前替父亲捶捶捏捏。
皇甫敬看看他诧异道:“你还这么精神!不累么?”
太妃笑道:“人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哩,才夸口再拜三天也累不坏的。”
满屋婆子丫头都忍不住看着小王爷抿嘴偷笑。少华也只是笑不说话。忽听丫头报道:“公主和苏夫人来了!”
却是苏太太带着女儿,去灵凤宫接了公主同来请晚安。太妃喜得拉住公主左瞧右瞧,只瞧不够。又问了映雪几句话,便叫儿子快谢苏岳母连日辛劳。“你们几个也快回去入洞房吧。”
少华笑着告辞。太妃叫丫头们快送他们到灵凤宫去,众丫头巴不得这一声儿,一哄的簇拥着新人去了。
尹良贞摇摇头笑道:“今日到底了却向平之愿,我老两口也该过些安闲日子啦。”
皇甫敬道:“你想卸肩,把家务交给媳妇料理么?”
太妃点头。皇甫敬遂道:“依我说,还是先看准了再交的好。我只愿他们闺房和睦,不让我们淘气操心才好。”
太妃叹口气:“你也看出点苗头了么?不过公主不是寻常女子,想必能妥善调停,不会有太出格的事罢。”
皇甫敬道:“这些以后再说,咱们也该睡下了。”
太妃道:“你先睡去。我等瑶琴她们回来问问那边情况再睡。”
皇甫敬笑道:“你还担心芝田不肯进洞房么?我看他是螃蟹爬树,巴不得哩!”说得太妃也笑了。两人各自歇息不提。
却说丫头们拥着小王爷和三位夫人到灵凤宫,苏太太和江妈也随后跟来。到了分路之处,映雪和燕玉都站住了。少华笑道:“两位夫人请同到灵凤宫走走,还有一宗公案,尚待了结呢。”
众人都猜不出他指的什么公案,只得一路同行。
保和公主扶着荣兰却未停步,心里暗自冷笑:“不管你弄什么玄虚,若不能证实你真个是孤帏独守,休想我挂上珠灯。任你在外殿折腾,和她两个闹去。”
一行人到了灵凤宫,齐在外殿坐下。苏映雪、刘燕玉参拜公主,行了嫡庶之礼。燕玉又请苏夫人受拜。映雪再三谦让,落后苏太太出来调停,以姐妹之礼拜了。江妈在旁例外没有插嘴,一来记着儿子言语,再则实在害怕丞相公主的官威,在他面前哪敢有半分差错。
叙礼方罢,少华已从书房取过来一封圣旨和一个小金盒儿。他指着这两件物事道:“刚才皇上下了这道密旨,要本爵遵旨行事,了结一桩公案。”把圣旨捧到保和面前道:“恩师请看。”
他叫惯“恩师”,这时随口叫了出来,顿时引出一阵哄堂大笑。保和也不禁莞尔,接过密旨,只见上面写着:“……御妹怪国舅心口不一,难以白首相伴。朕答允给他一个证据,证明国舅心迹。现赐守宫砂一盒,可当面试点刘夫人,当可证明……”
这守宫砂据说是以药物饲养守宫(俗称壁虎),待它变得遍体通红时,取出血来,制成此砂。若是处女,将此砂点在臂上便深入肌肤,任你擦洗不褪;已婚女子便不能留下痕迹。是古来沿用,试验女子贞操的药物。
保和公主看看那拇指大小的金盒儿,已猜知成宗心意,为辨识少华孤帏守义真假,成宗特赐此砂。又唯恐忠孝王血气方刚,许多时和金雀夫人相对,只要一个把持不住,只顾一夜风流,这试验便会弄巧反拙,坐实罪证。因此才下密旨令忠孝王独自开拆,让他自家决定试也不试。暗道:“皇上倒是用心良苦,且看他怎么说?”抬眼看看少华,问道:“君侯意下如何?”
少华道:“君命煌煌,焉敢不遵。”叫人来:“快取一盆清水,一张新手巾,一枝新毛笔来。”
保和公主笑向苏、刘二人道:“皇上密旨,说我们几个都曾远离家人,独自离乡背井,万里奔波。特赐这盒守宫砂证明清白。就由我先来试试罢。”
叫荣兰过来,替他把左臂衣袖高高卷起,露出胳膊,向少华点点头道:“君侯请点。”
少华不由一怔:“你……?”
孟丽君坦然微笑道:“自然该我先点。想我乔装数载,行程万里,日与男子为伍,纵然无人疑心,难道我自家不该有个交待?大家都点,才无厚薄之分哪。”
少华暗忖:“到底是恩师细心,若单点燕玉确也太著痕迹,将会引得金雀夫人不快,三人齐点她就无话可说了。”便笑道:“门生遵命。请公主先试。”
引得众丫头又都笑了。其实他还没想到保和此举另有深意。只因苏映雪曾疑心他移情皇帝;长华也说曾经怀疑过他,其他人见皇上对他这般亲厚,宠逾常情,也难免不起猜疑之念。如今既有这盒守宫砂,正好用它验证自己清白,免教将来有甚谣诼污语,难以辩白。少华对他已是疑心尽去,哪里想得到这层意思上去。当下笑吟吟提笔在水盂里润开笔锋,叫锦瑟揭开盒盖,蘸上那胭脂般鲜红的丹砂,往公主臂上点了下去。
指顶大小一点殷红,直透肌里,鲜红明润,衬着雪白粉嫩的肌肤,分外悦目。保和俯身用罗巾沾水用力擦洗,越擦越艳,就似天生痕记一般。
苏太太笑道:“好金贵稀罕物儿。早先只听说过,如今才真个见到了!”
少华接着又点了映雪、燕玉。荣兰卷起袖子道:“千岁也给我点点,我也是扮了几年男子的。”少华也在她臂上点了。这三人也是擦洗不褪。
江妈看得眼热,见荣兰都点了,便也乍着胆子卷起衣袖道:“好王爷,给我也点上一点试试,这玩意儿倒怪有趣的。”
少华肚里暗笑:“这也要来争!”伸笔在她臂上重重一点,笑道:“你且洗洗看。”
江妈看着这红宝石般的圆点儿,好生欢喜,学着夫人们的样,蘸水便洗。谁知只轻轻一抹,那红点便不见了!不由叫道:“啊呀,我的红点儿呢,掉哪里去了?”弯腰曲背在盆里、地上乱找,哪有半点影儿。
少华忍不住哈哈大笑。众丫头和刘燕玉都诧异地怔怔望着小王爷。
苏太太忍住笑道:“江三嫂,你没听说过守宫砂么?这物事要没出阁的大姑娘点上才擦洗不褪。只要一出嫁便不能了。你进官儿都那么大了,怎还留得住守宫砂啊!”
众丫头这才明白了缘故,也都看着江妈直笑,笑得江妈通红了脸。
刘燕玉暗叫惭愧:“我也不知道守宫砂哩!今天倒学了这个乖。”
少华笑道:“这件公案算是了结啦。咱们也该安歇了。”
苏太太忙和众人一起辞出,分头回去了。众丫头回到舞彩宫,太妃还在等着听信儿呢,便争着把这些事说与太妃。尹良贞听罢,自是十分高兴。第二天这件事便被丫头们传得阖府皆知了。
却说当晚众人散去,保和公主便吩咐侍从人等退下,只留荣兰和青萍、紫剑三人,服侍他进寝宫去。少华忙随后跟来。青萍、紫剑双双回身拦住道:“王爷请止步,公主没吩咐挂珠灯哩。”
少华忙抢步拉住保和衣袖道:“恩……公主,求你开恩,叫人挂上珠灯吧!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保和见他那一脸急切,不禁低鬟一笑:“驸马爷恕罪,那横梁上还没有钉上挂灯的钩儿呢。”
少华抬头一看,果然梁上光光。忙道:“这有何难,包管立刻钉上。”向荣兰道:“小管家,快把灯取出来候着。”
这声“小管家”把几个人都逗笑了。荣兰看看公主脸色,便叫青萍快去提灯,自和紫剑去抬梯子。
少华道:“抬什么梯子,看我的。”原来他已把暗器囊提了出来,只见他探手取出两支长杆铁簇,向众人一晃道:“这不是绝好的挂钩么。”一扬手,两点寒星射向横梁。青萍却好提了灯来,少华伸手接过,一手提着一只,纵身跃起,往上挂去。
忽听他啊呀一声惊呼,落下地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梁上仍是光光,掷去的两支铁簇影踪不见。
保和道:“难道是你失手打偏了?”
少华且不回答,两眼紧盯梁上,把手中灯仍旧递与青萍提了,错眼间又是两支铁簇飞出,紧跟着跃起扑向横梁,喝道:“是谁?给我滚下来!”
一手揪住一人跃落地上,三人对面一瞧,都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被揪下来的是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穿着一色的黑绸紧身夜行衣靠,头上青绢兜头,在额前扎了个蝴蝶结儿,一个眉清目秀,一个圆面大眼。保和认得分明,正是武试场中戏弄喀力桑的那一对小顽皮!两年不见,都长高了,模样神情却丝毫没有改变。
少华张开双臂把两个孩子搂得紧紧的,大叫:“好兄弟,想煞我了!老祖宗好?众位师父和弟兄们好?”
肖喆笑道:“都好,都好!老祖宗精神比往年更要健旺两分哩。他老人家常夸你东征之时运筹得当,不滥杀无辜,有仁者之风呢。”
少华道:“这次是老祖宗派遣你们来京的么?除了你两个,还有谁呢?”
罗砚英抢着笑道:“现是我们偷偷跑来的哩。你成亲也不请请我们,我们得了消息,老实气不愤,赶来闹洞房的。你看,你这主人好恶,不让坐,不叫新娘子倒茶喝,反倒又骂又搂的,把我两个骨头都快捏碎了!是何道理?”
少华大笑:“兄弟说得是,待我挂上灯,就陪兄弟进新房坐去。”
肖喆笑道:“我们还要讨酒喝哩。”
少华笑道:“当得,当得。”叫紫剑快去备酒果,自己便来挂灯。
肖喆、罗砚英早一步一人抢了一只,同声笑道:“小弟们代劳罢,新官人是不能劳动的。”纵身往上,挂好珠灯。
少华赞道:“两年不见,你们的轻功内力都大有长进啦!”
肖喆笑着把接去的那两支铁簇掏出来还给少华,一转身猴在他背上,搂着他脖子道:“背我进去啵,我赶路着实跑累了呢。”
罗砚英叫道:“还有我呢!”
少华笑着一边一个,把他们背起来往里走,一面问道:“你们来了多久?我竟不曾发现。”
罗砚英笑道:“也只早你一步儿。你们进来了结公案时,咱们哥俩刚刚在那横梁上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