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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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的话,虽然偏激,也该考虑。大权旁落,容易恣纵权臣,尾大不掉呢!”
成宗道:“皇叔虑得是。朕并非没有想到,只为仓促之间,无法选拔恰当人员代替他的职务。加以西南多事,明春又有关外会猎之行,军权也不宜在此时易手。朕估计一、两年内,还不致有变。朕已决定调不忽术之子迭迭图为保和殿左丞,具体办理保和殿事务,这便是培养的继任人选。明春会猎之后,把小阳王调回京师,接管忠孝王提调兵马权柄。他夫妻二人空剩虚衔,便再无可虑啦。皇叔和明王等再诸事留心,替朕防范,一切弊端当可迎刃而解。”
甘玛八纳听罢这番言语,好生佩服,极赞圣虑周全,欣然辞出。成宗却暗暗佩服保和公主细心敏察,事事被他先料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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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昆明献王妃的项隆老儿,带着女儿和一窝子奴仆困在京师,度日如年。这天侯五飞跑回来报说,看见小王爷坐辇上朝了。项隆大喜,忙进内说与女儿。项南金暗道:“侥幸!”叫爹爹明天快去拜会尹大人,催花轿立刻上门迎亲。
项隆连声答应,次日早早便去尹府坐候。偏遇着皇上设午朝大会百官,尹大人一直留在衙门,不曾回府,项隆候到黄昏也不曾见着,只得回家去。第二天巳刻时分,估摸尹大人该是下朝时候,又待往尹府去,侯五奔来报说:“尹大人来了。”
项隆这一喜,正如天上掉下个活宝贝来!乐颠颠满脸堆笑,迎出门来。果见尹大人门前下轿,轿后跟着许多押番人役,还有几个侍卫打扮的,押着几挑物事。项隆暗忖:“难道是来迎亲的前站,怎不见笙箫鼓乐、金镶大轿?”
那边尹大人下了轿,手中捧着一轴黄绫,板着脸也不和项隆招呼,自在街心站定道:“项隆接旨。”
项隆慌忙跪下,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尹上卿展开黄绫圣旨念道:“……刁民项隆,妄图富贵,胆敢将民间女子冒充忠孝王妃进献,欺蒙君上,冒认皇亲,罪不可恕。以皇子降生,例须减刑宽囚,因从轻发落,着将项隆重责五十大板,追回王妃聘礼,其男女人等,立即逐出京城,押解回乡,钦此。”
宣罢圣旨,众人役已就近寻来桌椅,就街心设了公座,请尹大人入座监刑。左邻右舍,过往行人都围上来看热闹,一大堆人阻断了交通。
项隆大叫冤枉,辩道:“小民献来的孟千金,生得那般美貌,认得父兄,说得出孟府家事,皇上钦限完婚,怎会是假的?”
尹大人冷笑道:“这些正可证明你处心积虑,准备周全,存心骗取富贵。如今真小姐已出,你还敢喊冤叫屈,是嫌五十大板打少了么?”
项隆听得真小姐已出,吓得软了,五十大板打得他哭爹叫娘,瘫在地上。只把那躲在门后偷听的项南金、侯五嫂吓得抖作一团。王府侍卫把那几挑回聘发还,追讨原聘各物。项南金只得叫侯五嫂夫妻进去带人抬出原聘之物退还。自己揣着羞脸,出来清点回聘。眼看那张供奉多日的王妃花诰竟被讨还,项南金心如刀割,忍不住流下泪来。
双方清点已毕,尹大人押原聘去王府交还,留下四名差役押解项隆一行人离京上路。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原来是个假货,怪不得亲爹娘不肯认她!”也有人扁嘴:“空长个好胎子,似模似样的,仗着这三分美貌来骗王妃诰命,这才是癞虾蟆白想天鹅屁哩!”
项南金又羞又恼,却是发作不得;项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闭着眼只哼哼。差役催道:“你们还不快去收拾走路,只管拖延,想讨打么?”
项南金只得进去,叫人收拾行装,交割房屋家俱,捧出一包银子献与差役,跪在地上苦苦哀告:“求大叔大哥们看在我爹爹年老,刑伤不轻份上,宽限几天,让他缓过来再离京罢。”
解差头儿张千,掂掂那包银子,约莫也有三十来两,便道:“原来你是他亲生女儿。你们忒也胆大过了头,居然干出这冒认皇亲的事。这是会杀头的呀!若不是恰巧遇着皇子降生,哪有这么轻松。咱哥儿们是奉旨押解,如何敢做人情,这银子做咱们盘缠使费还不够哩,原是你们分内该出的。咱哥们可不曾向你索讨。”
项隆久经世故,忙哼哼唧唧答话:“差官吩咐,哪敢不遵,只小老儿委实挣扎不起,这些须银子,不过是奉上一杯茶钱,路费银两我们自当筹措。只求方便一二,便感激不尽啦。”
这些差役都是做就的活套儿,便有一人出来做好做歹的道:“张哥,你看这老儿委实狼狈,他女儿也哭得可怜。咱们公门中人,哪里不行行好,积点德,就瞒上不瞒下,替他们担点干系,通融一两个时辰,让这老儿缓口气,赶在关城之前捱出城外,寻个客店,悄悄歇两天上路罢。”
张千还在踌躇,项南金已叩下头去,没口子道谢,叫人把项隆抬到炕上去歇息。一面整备酒肴,款待解差。捱到黄昏时分,雇来两乘小轿,抬了他父女两人,在解差押送下,垂头丧气离城去了。
且说保和公主,连日只在宫中陪侍太后。转眼间到了玉龙三朝,孟丽君换上公主法服,和龙儿一同拜庙认祖,礼成回转万寿宫,便向太后告辞,说保和殿事务不能再耽搁下去。太后十分不舍,赐了他许多珍玩、衣履,拨了宫女、太监各八名,伺候公主,再三叮嘱朔望之期别忘了进宫来看看母后。保和一一答应。
那路飘云原要拨与公主,她却因前番忠孝王不肯要她,自觉没趣,哭着把自己姓名、来历禀告了太后,说道:“薄命人无福消受王府富贵,情愿在宫中服侍太后终老,来报答太后和皇上庇佑之恩。”
太后原也舍不得她,就留下了,仍叫柔丝。
保和公主离了万寿宫,便去昭阳院辞别皇后。正遇着各宫妃嫔来贺皇子三朝,花枝招展拥了一院的人。
长华见到保和,十分高兴,坚要留他午宴。打发各宫院妃嫔们去了,单留温玉婵作陪。温玉婵谢了皇后,又向公主行礼。保和笑着扶住她道:“免礼,请坐。”
温妃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这闻名已久的保和学士。只一瞥间,便被他容光丰仪摄住,暗自惊羡:“啊呀,世间真有这样灵秀无瑕的人儿!难怪皇上也要着魔啦!”
长华见她痴痴地看得呆了,哈哈笑道:“怎么样?名不虚传罢!喏,还不坐下,尽这么站着,不怕脚疼么?”
温玉婵红了脸,自知失态,忙告罪坐下。长华把消夏小酌,温妃要看妙人儿的话说了出来,保和也忍不住笑了。深喜温玉婵言词轻倩,体态温柔,倒从此和她成了朋友。
午宴结束,保和告辞要走。长华叫周若兰取出一件娇黄绣凤薄绸袍,一袭冰绡织彩云帔,一挂八宝盘螭赤金锁,一对并蒂含蕊玉莲花,赐与御妹。温玉婵解下身边佩戴的一对香囊儿送与保和道:“贱妾没甚稀罕物儿敬献公主,这对香囊儿倒是闲时自己手绣的。公主留着赏人罢。”
保和接过来看时,却是用金、银线精细编织的鸳鸯戏莲图样。那对鸳鸯神态亲昵,栩栩如生,香袋也玲珑精致,十分可爱,脱口赞道:“温娘娘好双巧手!”
长华忙讨去赏鉴,也爱不释手,央温妃也替她做一对儿戴戴。
温玉婵笑道:“我那里有两对刚做好的,等会儿叫人送过来。那对孔雀开屏的送与娘娘,另一对二龙戏珠就送小皇子戴着玩罢。”
长华欢喜道谢。
忽宫人报说皇上驾到。只见成宗笑盈盈掀帘进来,笑道:“嗬,你们都在这里呀!龙儿呢?”
苗瑞英应道:“正睡哩。”
成宗道:“让他睡吧,别去搅了他。”
保和、温妃行礼见驾过了,起身要走,成宗道:“你们刚才有说有笑的,朕在门外就听见了,怎地一见朕来,都要走。是朕扰乱了你们的闺房雅集么?”
保和道:“皇兄好心多,我们原是告辞了要走的,哪里是你来才现说走呢。”
长华笑着接口:“你皇兄啊,惯会使刁放赖,用诈逃债呢。”
成宗大笑:“这债主儿好厉害,趁着御妹在此,又来旁敲侧击的讨债了。好,朕立下手谕,把赌债银子拨出来,赐与御妹和国舅做花烛成亲使费。”叫人快取笔砚进来。
保和忙拦住道:“且慢,在哪里又弄出笔赌债银子来?这和臣妹有什么关联么?”
成宗和长华只是好笑,温玉婵忙把缘故说出来。
保和正色道:“皇上和娘娘玩笑,臣可当不起呢。目前西南用兵,明年关外会猎,都是要大把花银子的,岂可因婚娶小故,浪费国帑,开奢侈之风。”坚辞不受。
成宗无可奈何,笑向长华道:“债主儿,你说怎么办?可不是朕存心赖债啊。”
长华想了想道:“御妹说得有理,咱们倒不该勉强他。赌债是不讨了,本宫却另有一份礼物送他,想来御妹不会拒绝。”一招手点了四名宫女,四名太监过来,笑道:“母后赏了你十六名宫监,我再送你这八个会武功的,正好做你的贴身侍卫。”
成宗叫好道:“朕也送个卫队给你。”立刻下手谕,命侍卫营挑选御林军两百,侍卫统领四员,充任保和公主亲兵。
保和谢了恩,才重行辞驾出宫。
后来长华到底拨出自己花粉银子五万两,赐忠孝王为迎亲之费。太后也拨出私蓄五万两替爱女添妆。保和公主推辞不得,到底领了这份赏赐。
且说孟丽君一出宫门,立即换了男装,荣发早已得到知会,领着原有人役在东华门迎接。一见保和,齐齐下跪,参见公主千岁。保和上了大轿,吩咐先到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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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梁府上下早已传遍保和丞相就是孟小姐的奇事。康若山惊奇中又有两分自嘲,这双老眼连男女也不曾辨别,以后如何夸口?王、柳两姨为自己误送秋波,自觉尴尬。倒是康氏和景夫人反过来嘲笑自己丈夫,两个老儿都被这假小子哄得团团转,骗了个十足加一。梁鉴安慰康老,要他仍如以往一般,安住燕贺堂,一切待明堂归来再定。只有梁素华虽从梁相口中得知保和晋封公主,仍领保和殿这些喜事,但为他一去不归,少不得牵肠挂肚,日夜悬心。
此时金锣开道,人报:“保和公主回府。”上下人等齐集府前,按国礼叩迎公主。保和忙叫平身,一手挽住景夫人,一手挽住孙氏,同入中堂。请两对老夫妻居中坐下,以家礼拜了。向梁鉴夫妻谢过隐瞒之罪,又谢数载照拂之情。转向康公,再三拜谢当年雨困旅途,义认父子,多方关怀之德。请两老安心稍候,寻妥宅第,便来接取。
因不见素华,便带着荣发直往弄箫亭来寻。见她正独坐房中流泪,忙上前拉住她手笑道:“你看我不是好好回来了么,还哭什么呀?”
素华抬起泪眼望着他,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老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是喜极而泣嘛。”
保和知她是为自己挂心,也不禁鼻子发酸,连忙忍住,附耳道:“难道你没听岳父说这几天的事?全亏了你那柬帖儿传信进宫,太后请出老祖宗成吉思汗御弓,才把那些王侯硬压下去,保住我这条命。以后再也没危难了。你还哭什么,快打点上花轿做新娘是正经。”
素华忍不住嗤的一笑:“瞧你,又来贫嘴!你一去不回,这些天人家心里乱糟糟的什么都不得劲儿。你倒好,没事人一般,真的好了疮疤忘了痛啦!”
保和笑着向她耸耸肩:“谁像你没出息,只会哭!”一面吩咐荣发去收拾行李,和周升、冯吉随轿搬去孟府。留下文、琴、棋、画四童照管听槐轩,过两天得闲再来搬取。
素华惊道:“怎么,你还要走?”紧紧拉住他不放。
保和傍着她坐下道:“我真像已露,留在这里算什么人呢?娘悬念多日,也该回去陪陪她老人家呀。咱们不过是小别,过不多久便能相聚,何必作这无益的儿女之态呢。”
素华十分恋恋,保和又温言安慰一番,才出来上轿回孟府。素华直送到二堂方住。
这件奇事哄传京城,不少人到梁府来访康公,询问详情,连那老友俞智文,也门庭如市。当年他曾接待过郦状元,又替他操办入赘梁府的婚事,与康若山常相往来,对保和丞相可说知之甚稔。他只是个普通商人,没有什么森严门禁,无论识与不识,都可以来求他讲述保和轶事,登时成了新闻人物,每日应接不暇。这老儿原是个热心肠,与郦相结交,又是他平生得意之事,讲了一遍又一遍,毫不厌倦,着实兴奋热闹了好些时,和康若山都名满京华,受到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