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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暗度情仓-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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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巴黎玩儿的第四天,秦岳带杨桔子到了一家医院。
  这是哪儿?她问。
  医院。他说。
  很明显,看得出来。她说。你身体不舒服吗?
  法国是世界上医疗条件最好的国家,医疗资源丰富,医疗保险覆盖范围广,医护人员的责任心也是举世闻名。在为病人看病时,除了详细询问其病史,还会询问病人的直系亲属得过哪些病、病人具体的作息时间,然后综合考虑病人的情况,给出最佳的治疗方案。做手术的时候,也会特意分出一名护士,握着病人的手。
  秦岳侃侃而谈,杨桔子听得很迷惑。
  “所以,当初方哲在这里治病的时候,应该也会被很好地对待。”秦岳说,淡淡的。
  杨桔子愣了。
  “想去看他住过的病房吗?”他问。
  她没法说话,只是觉得心口被什么压住了,越来越重,还在不停地加码。
  秦岳在卖花的摊位买了一束雏菊,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进医院。
  法国的医院不像国内那样人多,比较空旷。杨桔子机械地被秦岳带着,穿过走廊,到了一间病房门口。
  病房里还有病人,秦岳敲敲门带她走了进去。
  病人是个老先生,很老很老,皮肤上长了很多老年斑,蓝色的眼珠陷在眼窝里。头发掉光了,而且特别瘦。
  老先生看着他们进来,很疑惑。
  秦岳把鲜花放到床边桌上,用法语跟老先生说了些什么。老先生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朝杨桔子伸出胳膊。
  “他想拥抱你。”秦岳说。
  杨桔子不明所以,看着老先生那颤巍巍的胳膊一直抬着,她走过去弯腰抱了抱他。
  老先生抱她的时候说了句法语,她听不懂,扭脸看秦岳。
  “我们所有的苦难都是主的赐福,愿主保佑你。”秦岳低声解释。
  “也祝您早日康复。”杨桔子对老先生说。
  老先生松开手,然后对秦岳说了几句法语。秦岳带杨桔子走到窗边,外面都是绿植,还有个小水塘,风景很好。
  “他说,住在这里很惬意,空气新鲜,每天都有小鸟到窗前唱歌,如果他愿意,会有护士推他到外面走走。这里的人都很友善,对待他就像对待家人。”秦岳说着,顿了顿,接着说,“他说你男朋友住在这里的时候,一定也跟他一样被友善地对待。他并没有受过病痛之外的痛苦。”
  杨桔子心往下沉了沉,眼眶发热。
  离开了医院,两人都很沉默。秦岳拦了一辆车,说了一个地方,他用法语,她听不懂。
  然后他们到了一个墓园。
  杨桔子隐隐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秦岳领着她到一个墓碑前,墓碑上是方哲的照片,是他念大学时候的样子,很年轻,意气风发。
  杨桔子恍惚间不知道身在何处何时,身子晃了晃。秦岳揽住了她。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她无力地问他。
  “不为什么。”他说。一手摘下了她的MP3,一手对着她伸开,手心是一副耳机。
  “昨晚帮你充好了电,应该可以用了。”他说。
  然后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在外面等你。”
  杨桔子看着秦岳转身,慢慢走远,直到转了个弯,身影隐入树丛后面。她再也站不住了,只好坐在地上。
  地面是石砖铺的,被太阳晒得温温。
  杨桔子对着方哲的墓碑,发了好半天的呆。紧接着从前那些事情纷至沓来,火山爆发一样涌了出来。
  他辩论赛上的意气风发,他球场上的奔跑跌打,他在医院里耍赖,在复健室疼得满头大汗却硬咬着一声不吭,他生病后的心灰意冷,还有最后一面,他在机场给了她唯一一个拥抱。
  她从来没有忘了他。
  就算她重新爱上了别人,可心里那道伤口下面,依然埋着他。
  她对着墓碑坐了不知道多久。只发现一开始墓碑的影子是朝西边的,现在影子移到了东边。
  有一个人走过来,用法语低声说了句“抱歉”,这个词她听得懂。她抬头看是个穿着黑衣的法国女人,自己挡了人家的路。她扶着地面站起来,腿都麻了,打了个趔趄。女人伸手扶她,她用英文说“谢谢”。女人友善地笑,站到旁边那个墓碑前,把玫瑰放到地上,然后交握着双手,闭上眼睛,像是在跟魂灵交流,眼角淌下一行泪。
  坐了这么久,杨桔子的眼睛却是干干的。
  她想起了手里的MP3跟耳机。
  把耳机戴上,她犹豫了很久,才摁下了播放键。
  MP3里面的歌换了,是英文歌。从前她给方哲下载的都是中文歌。她听懂了第一句。
  Love of my life you've hurt me;
  you've broken my heart and now you leave。
  ……
  她眼眶有些湿润,后头都听得浑浑噩噩。
  一曲结束,是一阵忙音,兹拉兹拉的电流声,再也没有别的了。
  她想,可能方哲只放了这一首歌进去。
  原来她带了这么多年的MP3里面只有一首歌。她觉得心里有点放下了,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正准备摁关了MP3,突然传来方哲的声音。
  “桔子。”
  她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然后一切又沉默了。杨桔子仔细地听这,生怕漏掉一点细节,能听见电流声,风声,遥远的鸟叫,偶尔一两声呼吸。
  好久好久,方哲的声音又响起来。
  “我爱你。”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杨桔子哭得不能自已。旁边的法国女士过来安慰她,说一大串法文,杨桔子用英文不住地跟她说谢谢。
  天色晚了,法国女士比划着该走了。杨桔子吸着鼻子看方哲的墓碑,点点头。
  法国女士非常善良,一路扶着杨桔子走了出来,拐过弯,秦岳站在那里。原来他一直在这里并没有走远。
  他看到她,伸手蹭了蹭她的眼角,温声说:“哭得这么厉害?”
  杨桔子瘪嘴,低下头。
  法国女士看他们认识,便跟秦岳说了些什么,秦岳用法语跟她道谢。
  秦岳牵起杨桔子的手,又往墓地里面走。
  “干什么?”杨桔子问。
  “你还没献花。”秦岳说。
  她才看见他左手拿着一束玫瑰。他走在前面,她跟着,只能看到他后脑勺。
  走到方哲墓碑前,秦岳把花放在地上,接着伸手扶住墓碑,对着方哲的照片说:“我知道这样说并不合适,可我很庆幸,你把桔子留给了我。你放心,就算跟我在一起了,她也并没有忘记你。我对你发誓,我会好好待她,给她幸福,护她一生平安。”
  然后秦岳回头,对杨桔子伸出手:“我们走吧。”
  天色暗了,风轻轻吹,秦岳的头发很柔软,飞扬着。他在微笑。
  杨桔子把手交给了他。
  他们走出墓园的时候,杨桔子小声问他。
  你介意吗?
  秦岳点点头,是个男人都会介意。
  她咬了咬嘴唇,手心里握着MP3,嗫嚅着说,那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他说。你是我太太,这样就可以了。
  ?

☆、063

?  从记事开始,我便认为,我比大哥强。
  大哥大我9岁,他不怎么爱说话,别人说他沉稳,我只觉得他木讷。
  妈妈很宠我,相反,对大哥则不管不问。爸爸是个工作狂,不怎么在家。我觉得我跟管家见面的时间都比跟爸爸来的多。在我长大的过程里,父爱是缺失的。
  我想,是因为大哥不招人喜欢,才导致他步入如今的田地。我也想,我这样的人才该是秦家的优秀后代,同样,我也以这种观念来安排我的学习跟生活。所以我认为大哥对我所有的照顾都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公道讲,大哥是个很不错的人。学校家庭日,爸爸没有时间来,总是他跟妈妈来参加。甚至连妈妈因为私事没空来,大哥总是每次不落的。大哥很懂得谦让,就算妈妈在我跟他之间有偏颇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我想他是我大哥,让着我也是理所当然。
  悦容是我们两人的天使。
  小时候悦容经常到秦家玩儿,妈妈很喜欢她,会留她在家住几天。我很喜欢她,她做什么我也做什么。我跟她一起学钢琴,学绘画,学马术,学一切她感兴趣的东西。我喜欢看她笑,看她跳舞,看她拎着裙子坐在草地上,回头叫我的名字,让我过去帮她系帽子的飘带。
  我认为她也是喜欢我的。
  可悦容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我大哥。
  这是女孩子常玩的把戏,吊着一个,记挂着另一个。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悦容是个聪明的女孩,一个聪明的女孩不会轻易把自己交付出去,要看清楚情势,要赢得最优选项。
  我自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最优选项。我需要的是一点时间,让自己成长。
  所以我虽然会嫉妒,可我不认为大哥会跟她在一起。我自信自己远远优秀于大哥,也认为大哥跟她七岁的年龄差足够造成一道代沟,一个大七岁的男人,对一个女孩来说,太老了。
  我也把这话跟大哥说了,我跟他宣战,说悦容我势在必得,我不需要他让我,我要用实力跟他竞争。
  想想当年我还真是个一无是处的毛头小子,不知道对错,狂妄自大,也不辩真伪,把玻璃珠子当成了钻石。
  所以当悦容在她十六岁成人礼那晚,跟大哥表白的时候,我几乎崩溃了。
  我自认为除了年龄,我没有什么比大哥差的地方。如果不是年龄,我也可以像他一样进入公司,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可是我只有十四岁,连大学都还没上。
  我以为问题只是出在这里,一个十六岁女孩自然而然地会仰慕一个已经步入社会的成熟男人。
  我去找悦容,跟她表白,让她等我长大。悦容却说一直只把我当弟弟来看待,让我好好冷静冷静。
  我又去找大哥,要求他不许对悦容有分毫的染指。大哥只说放心,他不会跟我抢什么。
  很快悦容又来找我,我很高兴,以为她回心转意。
  可悦容告诉我一个秘密,我根本不是秦家的儿子,因此,她不会选我。我觉得这就个天大的笑话,我问她是不是为了拒绝我,编这种故事出来。她说是她妈妈告诉她的,她还说,像我这样的身份,不适合做她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我拿了我大哥我爸爸还有我自己的头发,偷偷做了DNA鉴定,结果也印证了悦容所说的。
  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我曾经认为我是秦家最优秀的儿子,也曾经想象我替代爸爸接管公司,把生意做得比现在还大。然而现实给了我最响的一个嘴巴。
  我在外面喝酒,酩酊大醉。朋友打电话叫来了大哥,大哥把我接回家。他背着我上楼,把我送到房里。我浑身不听使唤,但是脑子很清醒。
  他帮我脱衣服,给我擦脸,喂我喝水,我把水杯砸了,让他滚出去。他以为我是因为悦容,跟我说会跟悦容谈,让我不要太难过。
  我把能摸到的东西都胡乱往他身上砸。
  大哥不得不走了。我一个人在房里,脑子里都是那几份亲子鉴定文书。
  天大的笑话也不及我现在这样。
  半夜里我能动了,我爬起来摸去了妈妈房里。爸爸仍是没有回来,妈妈被我摇醒了。
  我沉声问她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她一开始还狡辩,后来就都跟我说了。她说跟爸爸的婚姻是真正意义上的政治联姻。爸爸婚前在外面就有女人,妈妈嫁了过来,他们也没有断。后来大哥出生的时候,那个女人死了,爸爸把大哥带了回来。奶奶把家里的佣人管家都换了一遍,这件事情就此压了下来。
  妈妈跟爸爸的婚姻十分不幸,爸爸心灰意冷,也无心管家里的什么。妈妈很痛苦,可事实已经如此,奶奶很强势,各种利益纠葛在一起,她无法离婚。大哥慢慢长大,她看他就像眼中钉。后来奶奶去世了,她才过得舒服了些。
  那时候她的青春已经蹉跎逝去了,最好的时光都耗在了秦家。她非常怨恨。她开始交际,出入各种交际场所,交朋友跳舞玩牌,有一次在酒吧喝酒,醉了后跟不知道是谁的男人过夜,便有了我。她哭着说无论如何要把我生下来,说只有我才是唯一属于她的东西。
  我那晚像疯了一样砸光了他们房里的东西,然后跑出了家。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种世界坍塌一样的感觉,真的把我逼疯了。
  我想去死,我跳进湖里,湖水灌进我气管里的时候,窒息让我觉得解脱。我想死了真好,死了我就不是谁的东西了,我是我自己的。我这个笑话到此画个句号再好不过。
  大哥把我救了上来。
  我跟他打了起来,骂他为什么要救我。大哥第一次打了我,打得我眼冒金星,牙都掉了一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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