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第6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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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你最好是有个说法。不然即便你是圣人,俺豁出整个定北守备团,也要试上一试……”李得一语气比着之前反而平淡下来。可熟悉他的李无敌知道,这正是李得一已经愤怒至极的征兆。
“别激动,别激动。”三叔急忙道:“你听我把话说完。”
“当年我收小范为徒,一来是看他天资聪颖,资质过人。二来当时天下已经彻底腐坏,我希望小范日后进入平周官场,能够荡涤乾坤,一清宇内,把那些龌龊肮脏的渣滓都清洗干净。这是我教授小范一身本领的本意。”三叔缓缓拉开话匣子。
“这范国师本名叫啥?”李得一插嘴问道。
“范文成”三叔道。
“白瞎这好名,可惜此人文不成,反倒是祸乱天下起来,成的很。”
“当年我看这范文成根骨奇佳,便在他们村里后山住下,日日秘密教授他文武艺,希望他学成出山之后,能够扶保天下,挽大厦于将倾,救苍生于一线。不料……”三叔这几句话,充满着无奈的凄凉。
“嘿嘿,三叔,看来你猜中了前半段,却没猜中后半段。这范文成确实学了你教给他的一身本事,只可惜,没扶保天下,更没拯救苍生,反而将这天下捣毁,将苍生杀戮近半。”李得一冷笑一声,沉声道。
“哎,也怪当年我境界不高,难以看透这世界真实究竟如何。这才铸下大……”三叔言语中说不出的没落。
“三叔,这世界的真实是如何?”李得一好奇问道。
“你上辈子看过电影吧?”三叔忽然问道。
李得一点点头。
“这世界,就如同电影胶片一样,用一张接一张连续的相关联,相似的胶片组成,像电影般播放。”三叔接着说道。
“啊?那时间和空间?”李得一明显不肯相信这种说法。
“你上一世,地球上有位大科学家爱因斯坦,你应该知道他的相对论。”三叔道。
李得一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相对论到底是啥,但他在高中时对这位大科学家是如雷贯耳,也知道相对论这个名字。
“当年这位爱因斯坦曾从广义相对论继续推导下去,推导出时间和空间并非真实存在,而是人类觉所致。只可惜,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爱因斯坦却无法接受,最终只在访谈中简略谈及这个结论,并未将其发表在权威科学杂志中,也未公布于众。”三叔道。
李得一似懂非懂,又问一句:“那因果规律?”
三叔道:“因果规律始终存在。电影胶片就如同电影制作,需要先拍摄,便是因。而我们肉眼所见,不过是经过剪辑后的公映画面,就是果。这其中,因果无限轮回。这一部电影的果,又成为下一部的因。即便公映胶片被剪辑,那段完整的胶片,仍旧存在,只是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啊!怪不得前贤曾说,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那三叔,这果又是被谁剪辑的?”李得一问道。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命运之手,或者天在这里操纵人的因果命运。
“谁剪辑的?人自己呗。天下绝大多数人,一辈子永远只看自己想看的,只信自己想信的,只听自己想听的,只想自己想要的。这就是胶片剪辑。所以绝大多数人一生,也搞不清自己的命运究竟如何。即便偶尔有人因为机缘之故,得以知道命运如何,也是难以接受。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叔啰啰嗦嗦一堆话。
“三叔为何当年会看这范文成?”李得一道。
“哎,那时节,三叔我境界还未到现在这般。只看到这世间部分真实,以为凭借因果规律,种下一因,将来便能得果。却不料,这场苍生浩劫,这场世间劫难,早已注定。因与果,人以为有先后,那是人有觉产生时空概念,所以才觉着因果有先后。其实因果乃是同时产生,在因产生的同时,果已经存在。过去从未消失,现在就是现在,未来已经存在。”三叔这番话,是他超凡入圣至今的真实体悟,今天居然一股脑说给李得一听。
李得一听得迷迷糊糊,只能先大略记在心中,等以后自己超凡入圣,再慢慢印证。
六百八十一章 在劫难逃,一人力终究不敌众生劫
“当年我不过能看五百世因果,就自以为已经看到这世界真实。于是便想种下一因,将来得一果,以此清正这天下,挽救苍生这场劫难。”三叔语调低沉,开始说起这段陈年旧事。今天要不是范国师被擒,三叔想必不会说起这段事。
“三叔我当年我想到的办法,就是全力培养一名文武兼备,才能出众,聪慧非常之人,将其送入平周官场,然后动用一些力量,在他四十多岁时,将其一路扶为辅。然后凭借辅的权力,自上而下,先将整个平周官场的污浊恶习荡涤一空。再清理边军,治理天下,丰盈府库,丰足百姓。从而达到一个中兴的局面,以此来挽救平周朝的没落,来避免平周朝灭亡时那场苍生浩劫。”三叔对李得一缓缓讲述自己的计划。
李得一没作声,认真听着。但他身上的杀意,却一直未减半分。李无敌在旁边也一直警惕戒备。李无敌虽然不说话,但非常了解李得一,他知道李得一平时虽然喜好胡闹,但在杀人这件事上,从不儿戏。一旦作出决定,必然是全力以赴,至死方休。前不久已经被彻底灭亡的突辽族,就是最好的榜样。
如海啸般澎湃的杀意,肆意激荡在这地下基地中,让身处其中的守备团众人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虽然身处这滔天杀意的最中间,三叔仍旧面色如常,缓缓讲述着一场陈年旧事。
“随后,我开始云游天下,想要挑选一名天赋最佳的稚龄孩童,将其培养成才。直到那一年,我遇到小范。收小范为徒时,他不过是个三岁幼童,心性纯净如同白纸一般。当年我满以为能够将其教导为一代救时宰辅,耗费十五心血,倾囊教授其文武本领,教导其权谋之术,教导其辨识人心。后来,小范也不负我一番心血,终成当时年轻一代天下翘楚,文武兼备,智谋出众。我见其已经学成一身本事,便嘱咐其去中神城游学,以谋求出仕,将来也好挽救平周朝廷,挽救天下苍生。随后,我与小范不辞而别,继续云游四方。”三叔就地蹲下,缓缓说出这段陈年旧事。
李得一跟着三叔并排蹲下,问道:“当年这范国师学成三叔你一身本事,以他的能耐,执掌整个平周朝廷应该是轻而易举,甚至也未必不能挽救平周朝灭亡的厄运。为何后来范文成却远走塞外,投靠突辽族狼畜生?甚至亲手掀起这场浩劫?”
“哎,这事说起来,还得怨我。当年我教范文成文武本领,教他分辨人心善恶,教他权谋城府,却独独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哎……不料,就是这一点疏忽,最终却铸成大……”三叔长叹一声,话语中透着说不尽的悔恨。
“三叔你忘了啥?”
“我却忘了人性之傲慢。范文成十八岁便学得世间文武绝艺,说文胸有锦绣乾坤,著文晃若天成,一气呵成不可稍动一字。说武乃十八岁就是俱五通境高手,前途不可限量,凡入圣指日可待。更熟谙权谋之术,辨识人心险恶。年纪轻轻就有这一样样本事在身,小范不知不觉间,渐渐高傲起来,等闲看不起世上那些朝廷文武权贵,青年士子,大族子弟。”三叔缓缓说道。
“后来?”李得一追问道。
“后来小范按照我的要求,进中神城,谋求出仕。其实当时我早已给他安排好道路,只要他安安稳稳进入朝廷,四十岁时,便可成为宰辅,执掌朝政。”三叔道。
“啊?三叔你居然还有这人脉?既然三叔你什么都已提前给他安排好,当年这范文成又如何在中神城被权贵羞辱,最终一怒之下出走塞外?”李得一惊讶道。三叔对这个徒弟,不得不说是寄予厚望。三叔对他付出极大,甚至不惜动用一些隐秘的力量,连前路都已经给范文成铺好。
“当年那位朝廷辅姓徐单名一个解字,乃是我曾教导过的记名弟子。那时节我云游天下,喜好寻找世间英才,因材施教,教授指点其本领。我遇到徐解时他不过是个稚龄幼童,当时三叔我看出其命主富贵,一生注定位极人臣,官居一品,便教授过这徐解一些权谋之术,指点其修原气,因而与其有段师徒渊源。当年我离开小范之后,就亲自动身去中神城与徐解再相见。当时徐解听说自己有个师弟,自然是欣喜不已。便答应三叔我的要求,为师弟小范安排好仕途。”三叔道。
“行啊三叔,没白活这么些年,人脉就是广。三叔,既然当时那朝廷辅是你的学生,你何不让他一改天下弊政,挽救苍生时运?”李得一好奇问道。
“哎,人有多少力气,就干多少活。徐解虽然是当朝辅,但他能力有限,无法挽大厦于将倾。”三叔道。
“恩,这个道理俺懂。天下能臣猛将多了去,可除俺定北守备团外,就没人能打败突辽国精锐骑兵。”李得一说
这话,脸色一点也不红。这是实话,事也是事实,不需要半点吹嘘和自夸。
“当年徐解答应为师之后,却提出一个要求,要试一试小师弟心性如何。须知成大事者,不唯有文韬武略之能,亦需有坚韧不拔之志。挽救苍生劫难,非有大毅力大智慧,不能为之。三叔我当时觉着徐解这也是老成之言,便一举答应下来。后来小范进中神城参加朝廷公试,明明该中状元,却被徐解故意压到二甲第三名,想要以此观察小范心性如何。”三叔道。
“二甲第三名这成绩也算不,按理来说范文成应该满意。”李得一点头道。
“哎,以小范的本事,便是高中头名状元,也是绰绰有余。他心高气傲之极,根本不把天下英杰放在眼里,考完便认定自己必是状元无疑。当得知自己仅仅是二甲第三名之后,小范不由勃然大怒,当场力打塌所居馆所。其实这二甲第三名,一样能馆选,而且又可避开状元的风头,正好适合年轻时韬光养晦。毕竟平周朝朝历代状元,能做到辅的,仅商辅夷人。何况有徐解暗中照拂,小范参加馆选必然能成为庶吉士,在翰林院充任编修,稳稳在中神城当几年京官,积攒足够的经验和资历。等资历足够,徐解会安排小范主持修书,进一步积累名望。待几年之后,太子出阁读书,便安排小范为东宫侍读。待将来太子继位,小范有顾命大臣辅徐解支持,又是帝师,便能顺利入阁,再慢慢提拔,最终四十余岁定能成为辅。”三叔把当年的安排缓缓说出。
李得一虽然听不大明白三叔说的这套,但他听得出来,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即便是个能力平平之辈,也能位极人臣官居一品,更何况才能一流的范文成。“三叔,你给范文成安排的这么好,他居然还不满意?俺可是听说,当年范国师在中神城谋求出仕时,被朝中重臣刻意打压,屡屡不得志,这才心灰意冷返回家乡。”
“哎,这么多年过去,世间传言早已面目全非。当年小范对于自己得中二甲第三名非常不满,曾公开讥讽朝廷选材不公,主持公试的内阁辅臣不能为国选材。若是一般士子,敢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嘲讽朝廷公试,早就被削去功名,永不叙用。但当时徐解知道自己为磨练师弟心性,有些亏待这个师弟,便一力压下此事,力排众议,仍将小范安排馆选,成为庶吉士。须知当时的庶吉士,被朝廷上下称为‘储相’,日后必定能够入主内阁。”三叔接着说道。
“成为庶吉士后,小范进入翰林院仍旧不肯安分,恃才傲物,对同僚更是不屑一顾,常常上书针砭时政,抨击朝廷重臣,抨击弊政。按说新科士子年轻气盛,恃才傲物,喜欢进谏,这也是寻常。朝中高官谁没年轻过,大家也都不以为逆。加之有辅徐解时时暗中照拂,朝廷上下那些被小范上表弹劾的要员,也都对其隐忍不理。”三叔道。
“嘿,没想到范国师年轻时,居然还是个热血小愤青。”李得一蹲在地上,双手抱臂,嗤笑道。
“哎,可惜啊。小范实在太过高傲,见朝廷屡屡不采纳自己的意见,愈频繁上书,言辞也越来越激烈。后来,小范见奏章无法被采纳,就日日去几位朝廷高官府内,当庭陈述自己的政见,要求那些高官采纳施行。你想,当时小范不过是个庶吉士,那些高官哪里会采纳他的政见,肯抽空见面已经是看在辅面上。由此,朝中高官对小范越不喜,甚至到后来干脆闭门不见。当时辅徐解觉着这位范师弟太过高傲,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影响其仕途,于是与三叔我暗中商议,要想办法轻挫其锐。”三叔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