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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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震得满头土,王大胖子得意的哈哈大笑,笑完了问道:“弟兄们可有伤亡?”“无一伤亡,可惜最后没能砍下那突辽猛人的首级,弄不好是个大将。”跟随的兵士高声答到,说完,城头上又响起一片笑声。
小刘医官早拉着李得一靠了过来,开始给王大胖子卸甲,顺便看看有没有箭射到身上。王大胖子身上虽然被箭射的跟个刺猬似得,但是多亏披了三层甲,并没被箭射进肉里。李得一瞅着卸了甲之后露出里面一层肥膘的王大胖子,闷闷地想:“就这一身膘,即便射透了外面这三层甲,也射不进多深啊。”跟小刘医官查看完了王大胖子,又下城墙去给出击的那队骑兵检查伤势。小刘医官扭头刚走,王大胖子就伸手去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趁着没人注意,猛灌了一口。
李得一边走边问:“王大哥真是神勇啊。他最后打出去那块金砖是什么名堂?”小刘医官笑呵呵道:“你问这个?那是他祖上传下来的绝技,据说是本朝太祖亲授,叫‘没把的流星’”“哦!这么大来头啊。”李得一听了这名堂,满脸都是敬佩。“那是,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本朝太祖发迹前原在街头厮混,与人殴斗好使一青砖,每发必中。王大胖子的祖上叫王大彪,曾与太祖相争,你听这名字就知道王家祖传的这体型。那时候王大彪也是有名的泼皮无赖,后来与太祖争斗,被太祖一青砖楔在脑门子上,直接放躺在地。王大彪养好了伤之后,跪地拜服太祖为龙头。到了后来,王大彪厚着脸皮,死缠着太祖把这门绝技学了去,并当成家传的绝学一代代往后传,这一代传给了王壮彪。”说着,开始挨个给出击归来的兵士卸甲验伤。
李得一手上忙着活儿,嘴里也不停:“小刘大哥,接着拉啊,别停啊。”“六百多年前,天下大乱后,太祖起兵,王大彪也跟着扶保太祖,靠着这门绝活屡立战功,只是性情暴躁,带不得大军,只能做个先锋官。后来太祖为了安抚他,答应以后一定送他一个纯金的金砖,以表其战功卓著。定国之后太祖果然御赐其祖上金砖一块,重四十斤三两八钱,正面刻“百发百中”,背刻“开国功勋”。不过据传说这金砖正面还刻了个咬了一口的苹果,却没人知道是啥意思了。我琢磨着不过是后人以讹传讹,太祖爷英明神武,怎会无端刻上个咬了一口的苹果?”
“原来这是他家祖传的金砖绝技啊,怪不得那么厉害,一击就能把那突辽大将打下马,直接打的满脸桃花开。”“他还没练到家呢,你别看他战阵上威风得不得了,那是没遇着厉害的,他五通虽说皆以练成,看着力大无穷,却迟迟不能把五通融为一体,几年没破破镜,如今迟迟不能修出本相,迈不过超凡那道门坎儿。遇到真厉害的,他就不行啦,只是有把子傻力气而已。”李得一听了,直咋舌,心想着王大胖子在战场上那样的威风,这还不算最厉害的,上面还有更能的强人,霎时间李得一想的是心神驰往。
李得一跟着小刘医官一起往孙老医官那儿赶去。孙老医官,王大胖子,两位把总此刻正凑在一起商量事儿。“这波突辽人必然是草原上的一个小部族,这两天攻城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会撤走,再打下去,即使破城,这个部落也过不了这个冬天。”孙老医官摸着胡子分析道。“孙老军师,等到天擦黑的时候,让洒家带队再去冲他一阵。让洒家再去弄几个人头来给李把总报仇。”王大胖子满脸讨好的说道。韩把总战阵经验丰富,赶忙劝止:“行了,歇歇吧,突辽人也不是傻子,这次被你打个猝不及防,肯定已然有了防备,万一还有那种‘爆箭’,到时候你再出去肯定吃个大亏。”王大胖子讪讪笑笑搓了搓手,不吱声了。
孙老医官瞧着王大胖子呵呵一笑:“再想捡这便宜就是贪了,行军打仗最忌冒险。不过也不能白白让这部落安然撤走,我在城头瞧得真切,连续两日攻城不下,又吃了大亏,折了大将,今晚这股子突辽人必然要撤退。天黑后你埋伏一组人手,多制火把,每人拿上两三个,多带铜锣,战鼓,待城头号响,只管聒噪前行,却只准慢慢的走。总共前行百步,却要聒噪半个时辰。”“这是为何?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王大胖子略带不满的问到,“我料定突辽人夜间撤退不敢接战,我们出击,彼必然慌乱,匆忙之间拉下的辎重必然不少,第二日清早去捡突辽人落下的辎重吧,这个冬天不好过,要多做打算了。让兵士们好好打扫战场,把能用的都拾回来,一根断箭都不能落下!咱们得想法先熬过这个冬天。”孙老医官面色凝重的吩咐。
韩,钱两位把总赶忙接过话:“还是您老人家料敌周全,却不知为何今年冬天难过?“边军这十年是个什么样子,你我都很清楚,突辽人此次打草谷来势汹汹,还带了新式的‘爆箭’,一举攻破曹国舅亲守的北门关,我估计这一路上的关隘都守不住了。突辽人此刻很有可能已经兵临京师门户,残阳关。残阳关一堵,所有的物资都运不出来,突辽人不撤,援军也不会到来。今年冬天,我们更是不会有援军,也没有补给,恐怕全要靠自己过年了。”孙老医官说着,面色已经显露出担忧。
“那咱们岂不成了孤军?!”王大胖子顺嘴说道。
这时,李得一跟着小刘医官已经进了军帐,孙老医官看到李得一进来,对着李得一招招手,让他过来。“这是李有水的孙子,叫李得一。”啊,闻听此言,韩,钱两位把总并王大胖子皆是大吃一惊。
第六章 冷秋
见众人都一副惊讶的表情,孙医官又接着解释道:“李平北是他三爷爷,已经被突辽人杀害了。”闻听此言韩,钱两位把总和王大胖子具是唏嘘不已。孙医官叹息道:“平北当年也是英雄了得,只可惜大战之时断了腿,伤了筋脉,无法修气,不然我威北大营必然又多一员大将。李有水虽然没了,好在冥冥中自有定数,他的后辈居然又来到我军中。得一,你过来。”
李得一凑到孙老医官跟前,孙老医官双手攥住李得一的俩手腕,吩咐道:“我现在要往你体内输一道原气,探查一下你浑身的脉络,你全身放松。”李得一答应着,只觉得有一股清凉的气从双手流入自己体内,沿着自己说不出的路线游遍全身。不一时,孙老医官放下手,呼出一口说道:“不,并没有什么先天不足,身子也挺结实的。”
可接下来孙老医官搁那静坐了半个时辰,也不再理会李得一。韩,钱两位把总并王大胖子也是静默无言。李得一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敢造次,只能静静地等着,拿出了在山里等兔子那股劲儿,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站着。半个时辰后,孙老医官先开了口:“恩,定力不。孩子,你可知道修气要修得成,什么最重要?”
李得一答到:“天赋奇高?脑子好使?”“你说的都挺重要,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定力,必须定的住才有可能走得远,修的成。你一定要记着这点。”李得一听了这话虽然不太明白,但是觉得这就跟跟自己刚学套兔子那时候一样,不明白很正常,慢慢练就行了,练的多了,自然就能逮住兔子了。所以李得一就瞎答应着:“俺记住了,孙老医官您说的是。”
孙老医官见他如此受教,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当年我跟你三爷爷一行十二人,斩过鸡头,烧过黄纸,一起拜了把子。所以你以后可以称我孙爷爷。哎,遥想当年我兄弟十二人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仅残存我一人。还有你记住了,你三爷爷原名叫李有水,后来因功当了狄大帅的亲兵护卫,才得大帅赐名平北。”孙老医官说到这儿,眼角泛了红,伸手摸了一把眼睛,接着问道:“得一,你可想给你三爷爷报仇?”“想!俺把三爷爷埋土里的时候就答应他了,三爷爷当时不肯合眼,听俺发誓说要报仇,这才闭上了眼。”李得一答的特别响亮。“这就好,这就好啊。现在回营休息去吧,这一天你也累的够呛。王壮彪你待会儿去给他弄些吃食,要精细些。”孙老医官吩咐着王大胖子。“喏”王大胖子连忙答应,“小哥儿,跟洒家来。”
李得一美美的吃了一顿羊肉泡馍,打着饱嗝回到伤兵营。进了营帐,里面只有小刘医官一人,手里拿着一本医书在看,抬头看到李得一回来了,把书放下问道:“你识字否?”李得一摸了一把嘴上的油,赶紧答道:“俺不认识。”“那以后我负责教你识字,今晚先认十个,就从你的名字开始吧。”李得一老实的坐到小刘医官对面,开始跟着学。李得一学的很认真,长这么大,虽然没爹娘教,但李得一对于能学到手的本事,都很认真,总觉得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学了有一个时辰,小刘医官就散了堂,让李得一睡下了。这一觉是李得一几天以来最甜美的一觉,直睡到天亮。
天蒙蒙亮,李得一就被叫醒,一睁眼,孙老医官已经来了。“把这个绑到小腿上,以后除了睡觉,其他时候均不得摘下。”孙老医官丢过来一套漆黑色的绑腿布,不知是什么布料的,特别沉,以李得一的力气几乎捧不住这两套绑腿布。看着李得一慢慢把绑腿缠好,孙老医官这才转头走了。孙老医官走后,小刘医官带着李得一开始盘点伤兵营这些天的耗用。
“这场大战,我们的绷带消耗的差不多了。师父说了今年整个冬天都么有补给运过来,再有战事怕是不够使的。金疮药也是不够使了,抬人的担架也损坏不少。”小刘医官每说一样,就忍不住叹一口气,皱着眉,苦思着该从哪里搞点补给。“谁是李得一?速速到参谋处报到!”忽听帐外有人传唤,李得一只好放下手里的活计,跟小刘医官道了个恼,就奔出帐外,跟着传令兵直奔参谋处。
到了参谋处,通报了姓名,守门的兵士让李得一进入帐中。军帐里面孙老医官,韩,钱两位把总都在,看到李得一到了,孙老医官手一指,让李得一站到自己身边来。
孙老医官带着李得一来到一处木制的托盘子前面,盘子上密布着用泥土和砂石制成,同比缩小的山川,河流,等等地形。李得一还是头次看到缩小的山川河流,很是好奇,瞪大了眼睛不停瞅着。“这叫沙盘,原是本朝太祖为了指挥行军打仗方便而发明的。你面前这个是我亲自带人探查附近的山川地理地貌,亲手制作。”“孙爷爷你会的可真多啊。”李得一现在是打心眼里服这位孙爷爷了,本事又多又厉害。
孙老医官老脸一红,接着说道:“此次突辽人犯边,沿路连破数个关隘、重镇,昨晚侦察骑的飞鹰来报,就连安国镇这一中神城北面的门户重镇,都没挡住他们。我们那位曹千总得到这个消息,已经连夜逃出城去了。估计是去找他那逃跑的舅舅曹国舅了。”尽管早已料到,韩把总还是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直贼娘,抢功劳比谁都快,逃命更快。”
孙老医官接着说道:“曹千总的事不必多管,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探听突辽人的动向。我早已派出最得力的飞鹰往残阳关附近赶去,希望能得到准确的消息。等消息传回来最快也要再等明日,我们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今咱们城外的秋粮被突辽人抢走大半,剩下的并不够我们熬过这个冬天,必须想办法先解决粮食问题。”“昨晚突辽人退走之时吃我军一吓,落下不少粮食,今早已经捡回三大车,都是突辽人从附近庄子抢的,还有一小部分被突辽人放火烧了。其他军械,旗子,帐篷也捡了不少回来。城中我早已派兵士去收集粮草,可定北是个小县,并无那种巨富毫阀世家,恐怕也弄不出多少粮食。若无其他补给,我们的粮食最多还能撑两个月。”钱把总一脸担忧的说道。
“靠定北小县里的粮草,我们都得饿死,突辽人又封锁了东部所有道路,一粒粮食也运不过来。我们必须另想办法!”猛的一拍桌子,孙老医官做了总结。这一下用力太猛,让孙老医官有点喘息,歇了几口气,接着说道:“我最近于常去山中砍柴火的当地乡人中探听到,有条小路可以绕过北面的清源山……”孙老医官话刚说到这儿,韩把总就给接上了,“我明白了,军师的意思是仍然用当年狄大帅那招。咱们趁着突辽人大军出动,草原此时正好空虚,咱们去草原上扫荡一番,顺手抢些粮食回来过冬!”韩把总满脸兴奋的说道。“不,这次情况不同了,这次我军总共才一千一百多人,这几天守城又死伤不少老弟兄,突辽人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因此我们只能秘密出动,而且最多去二百人,再多了,万一突辽人再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