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第5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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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可是江山万代,永远延绵不绝。”
李得一听师哥从这个角度回答自己的问题,顿时双眼一亮,笑道:“对!俺曾过那些历朝历代史,那些开国之君,无不是自信满满能够江山万代。可最终,连三百年国运的都少之又少。平周开国太祖能延绵六百年国运,已经十分罕见。”
师兄弟俩说话时,刚走开的三叔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突然插嘴道:“平周开国太祖要是还活着,现在肯定后悔。但他当年一统天下,享受皇帝权威富贵之时,必然是每天痛快无比,绝不会升起后悔之意。”
李得一和刘团长听三叔这么说,一齐点头表示赞成。
三叔被两个年轻有为的后辈一齐赞成,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咧着嘴笑道:“三叔我活了这么些年,别的不提,要说揣摩人心,还是有些道行。”
李得一紧跟着追问道:“三叔,为何历朝历代难最终国破族灭,为何天下人依然对当皇帝趋之若鹜?”
三叔被李得一问的一愣,思索好一阵,也没能答上来。
三人说话间,那名老太监,在威北大营那名老兵的搀扶下,一起来到李得一面前。
老太监出于多年的习惯,当场就要给上位者下跪行礼。他是个太监,地位最底下不过,甚至不能算完整的人。所以,他只能行最卑微的跪礼。
李得一眼疾手快,在老太监跪下之前,就伸手把这名老太监扶起,道:“老人家,俺定北守备团不兴这套。你如今立下大功,以后可在俺定北县颐养天年。”
接着,李得一又伸手抱住那名威北大营老兵,道:“师叔,去俺定北县吧,如今师父就剩下你一个结义兄弟。”
这名威北大营老兵先李得一,又他旁边的刘团长,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名威北大营老兵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啊!想不到一别多年,我们兄弟还能有再见之时。还是当年孙贤弟走的路子对。这些年他虽然熬的苦,苦苦支撑着威北营架子不散,可总算是熬出了头。有你们俩这么样的好徒弟,孙贤弟此生也该是无憾。今天突辽国被你二人攻灭,想必狄大帅在天有灵,也会畅怀大笑!哈哈……”这名威北大营老兵先是哭,说着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刘团长急忙上前一步,将这名老兵搀扶下去,打算等明天和那名老太监一起,安排专门的雪橇车,先一步送二位老英雄回定北县安养天年。
老太监在临走前,忽然拽住李得一道:“李副团长,可记得当年平周朝末代皇帝‘黄帛天’之事?”
这事儿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奇闻。尽管当时天下有识之士都知道这是末代皇帝窦弼自编自演的一出闹剧,可还是有许多不要脸的文人墨客,世家大族借机上表称颂朝廷,想要藉此搏一场功名富贵。
李得一当时虽然还是个半大孩子,身在定北县偏远之地,还是从师父孙老医官口中听说过这事。他记性不,这种亡国之君的丑闻闹剧,到现在也没忘记。
“是有此事。老人家你有啥要求?尽管提!只要俺能做到,俺都答应你。”李得一现在对于这位献上连环计最终帮助他剿灭突辽族的老太监,可是大有好感。
“那年平周朝末代皇帝在宫内亲手炮制黄帛天一事,我的干儿子郭二得不甚卷入其中,事后当晚就被皇帝处死,秘密送往宫内化人场毁尸灭迹。可怜我那干儿子的拜把兄弟刘全,最终也未能逃过狗皇帝毒手,也被其牵连诛杀。老奴当时也为此事几乎丧命,最终侥幸逃得一命,藏在浆洗局苟延残喘。”老太监缓缓开口,说出一段陈年旧事。
李得一沉默地听着。
“那平周朝末代昏君行事如此毒辣,终招致报应,亡国灭族。只可怜我那干儿子和他拜把兄弟被牵连惨死。当年老奴我甚至不敢为两人送行,只能托一位内侍将其二人骨灰藏起,留待日后取出安葬。老奴今天就抖胆求李副团长一件事。”说着话,这名老太监又要跪下。
李得一急忙再次将其扶起,道:“老人家,俺方才说过,你有何要求,尽管开口!不必行此大礼!俺守备团不兴这套。”
“老奴恳请李副团长准许老奴先去中神城,起出干儿子与他拜把兄弟的骨灰坛,再去定北县。”老太监话说到这儿,忍不住流出两行浊泪。
“俺当何事。此事易尔!俺自当安排专人护送老人家前去中神城。”李得一立即答应。
听李得一答应此事后,老太监再次拜谢李得一,这才转身离去。
李得一着老太监渐渐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这位老太监在最后关头会答应定北守备团的拉拢,为守备团提供摄政王府内的重要情报。
想必,这位伺候了一辈子皇帝的老太监,已经在心中恨极皇帝。
定北守备团攻灭偌大一个突辽国,这种战功,放在天下任何一国,都是裂土封王,与国同休的滔天大功。
平唐国,平汉国,平明国,都已经在准备封赏,加封定北守备团两位团长和他二人那位师父为王。反正也不用分出土地,还能借机拉近与定北守备团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然而这三位皇帝,还有那些朝廷大臣们却不知道,他们视若最终的王爵封赏,在定北守备团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甚至于,定北守备团宁愿花费时间和力气挖掘统万城外被大雪封冻的平州百姓遗骨,也不愿抽时间接待三国封爵使节。
六百七十一章 两袖清风,一肚子草,自有臭气遗万年
三国封王的使臣本以为这次是个美差,这么天寒地冻大老远给定北守备团两位团长送来爵位,怎么也得得一份厚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么。
结果,定北守备团非但只把三国使节分了一个帐篷,说是其他帐篷都已分发给获救百姓,没多余的。赏银之类更是一个没见到。三国六道封王的诏书,六个响当当的王爷名号,六份丹书铁卷,全被随意丢在后勤营角落里,两位团长根本未予理会。
这些天来,李得一和师哥忙得不可开交。李得一专门负责杀狼畜生,杀给狼畜生卖命的走狗。刘团长则忙着整理军务,诸般战后事宜。幸亏有王猛帮忙,不然还真够呛。
四月三号这天,三叔终于找到一个空当,来到李得一面前,一把拽住李得一袖子,催促道:“小李子,突辽族已经全灭。赶紧跟三叔我逮范国师去,再晚可就要坏事!”
“先等等,三叔,再等一天,俺还得剐个人。”李得一说着,挥挥手,示意兵卒把范国师的大儿子,范继品带上来。
“狗崽子,今天你走狗屎运。俺没啥工夫,本来打算杀你三天三夜,现在只好一遭把你刮咯。”李得一边说,边抽出小刀子,在范继品身上比划着。
“你爹给你起的名字真是有见地!继品今天可不就要变成祭品!你先替你爹祭祀一下那些因他而惨死的亿万平周百姓!等回头,抓住你爹,俺在把他杀上十天十夜,以祭天下。”说着话,李得一狠狠一刀,割掉范继品的眼皮。
这是老兵高守教给他的“剐刑”第一刀。为防止受刑者因受不了剐刑带来的巨大痛苦而中途死去,除开行刑前要给受刑者灌下一大碗烈酒外,刚开始几刀,只能先剐这种不太致命的部位。
李得一剐下第一刀后,老兵高守带着三个徒弟开始接手,继续行刑。
“把刮下来的肉洒遍统万城,让死在此地的平周百姓们都能尝尝仇敌肉是什么滋味。当年有诗云;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今天就把这事儿一并办完!”李得一吩咐一声,带着三叔向师哥走去。
刘团长正在整备兵卒,准备出发追踪范国师。而守备团先行精锐侦骑,已经派出。
“三叔,俺瞅着你挺紧张那平周开国太祖墓地。俺越来越觉着,你跟那墓地有啥不可告人的关系……”李得一边走,边跟三叔啰嗦着废话。
“哪能,三叔我虽然是快死的人,可还没死那!你小子可别咒我,我跟死人坟可没啥关系。”三叔慌忙矢口否认。
“真的?”李得一满脸不信,扭头瞅着三叔。
三叔被李得一瞅的有些不耐,道:“你瞅啥?”
“瞅你咋地?”
“再瞅我揍你!”
“嘿,老家伙还想动手!”李得一开始挽胳膊掳袖子。
三叔伸手戳李得一肋骨一下,李得一反手揪下三叔几缕胡子。
一老一小胡闹着,渐渐走远。
在他俩身后不远处的统万城城墙上,赫然迎风站着一排排投靠突辽国的平周人官员。
这些投靠突辽国的平周人官员还真是铁骨丹心,突辽国已亡,他们还坚持站在统万城十五丈高的城墙顶上,任凭寒风呼啸,雪花纷飞,整整齐齐岿然不动。而且如此严寒之下,这些平周人官员居然都只穿着突辽国官服,就那么迎风而立!
真是感人,他们在平周朝当读书人时,可没有这份风骨!这塞外的突辽狼畜生,居然能教出平周读书人的碧血丹心,真是天下奇闻!
在寒风中,这些突辽国的平周人官员身上的官服都被寒风吹得迎风飘舞,兜住满袖的清风。好个两袖清风!
好似有些不对,怎么那些平周人官员身上不时被风吹的冒出些枯草?
凑近一看,这些平周人官员原来不过是被活扒下来的一层皮囊,里面填满枯草,用铁棍立起,永远竖在城头。原来这些投靠突辽国的平周官员,都已经遭受酷刑“剥皮楦草”。
在寒风中,这些突辽国平周人官员一个个挺着宰相肚,官威赫赫,只是肚子里全装着些枯草。好个一肚子草包!
两袖清风,一肚子草包。哈哈哈……还要遗臭万年。
这些满肚子草包的平周人官员标本,一个个简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个个做工精美,一眼看去,甚至看不见皮肤上的缝合阵脚。外面穿的突辽国官服也都得体适宜,与其生前品级相符。
但其中有一名叫孙之獬的平周人官员,做工却不甚精细,很有些粗糙,背上还被贴着一个大大的白布条,上写:“剃发易服”四个大字。
这名叫孙之獬的平周人官员,生时做人素来毫无底线。欺下媚上,逢高踩低都是这货做惯的手段。即便是那些和他一起投靠突辽国的无耻平周人官员,都受不了孙之獬的这股子无耻劲儿,纷纷与其划清界限,将其孤立。
这孙之獬发现自己在平周人官员圈子里混不下去,干脆一咬牙,把脸皮放在腚上,彻底投靠突辽阿史那权贵。
当年突辽国太祖皇帝听从范国师意见,为拉拢平周人来突辽国当官,特意允许他们不必穿突辽族服侍,仍可保持平周人衣着发饰。
这位孙之獬特意挑一天大朝会,将自己头发模仿突辽人扎成一串串小辫子,身穿一身皮袄,弄一身披发左衽的打扮,公然堂而皇之地想要站到阿史那权贵朝班当中去。
当时阿史那权贵自诩高过平周人一等,哪里肯接受低等孙之獬混入自己队伍,立即把他赶出朝班。孙之獬尴尬之余,又想要退回平周人官员。
朝会上的平周人官员早已恨透这孙之獬平日里谄媚逢迎,踩着下面往上爬,哪里肯接受他,又一起将其赶出。
这下孙之獬左右不是人,当场闹了个大红脸。
这事儿要是搁在一般人身上,早就羞愧到上吊吃药抹脖子。可孙之獬不愧是为了官位富贵彻底私撕破脸不要的平周朝文化人。他回去之后思索一番,第二天就给突辽太祖皇帝上一道奏章。
这道奏章也是臭不可闻,通篇充斥着逢迎拍马的恶臭。
“陛下平定中周,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周旧,此乃陛下之从周旧,而非周旧之从陛下,难言平定,难言臣服也。”这道奏章,可谓无耻之极,可谓是逢迎突辽国皇帝之极。
当时突辽太祖皇帝也早有此意,因此顺水推舟,就下达“剃发易服”令。从此后以,这孙之獬凭借此功,顺利在突辽国赢得高官显爵。
只可惜,他没快活几年,这权势富贵还没享受够,就被定北守备团打上门来,将其满门抄杀。孙之獬本人更被李得一重点照顾。李得一亲自动手将其活扒皮,然后看着孙之獬剩下的身子像个血葫芦一样在雪地里跳跃大呼,最后在极端痛苦中慢慢死去。
其余那些平周人官员标本,则都是老兵高守和他徒弟们的手艺。
这么漂亮的活,自然是老兵高守带着徒弟干的。说实在的他这么大年纪,还要处理这么多两袖清风一肚子草包的平周人官员,也是有些吃力,好在有徒弟们帮忙。
随着李得一和三叔两人渐渐走远,这些两袖清风一肚子草包的平周人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