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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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把总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有什么要举报?”那胖子战战兢兢地答道:“回老爷话,小的是震老爷家的厨子,小人检举他家买东西不给钱。当家老太太,哦不,是震半县的老娘喜欢吃一道炖乳鸽子,每次都要用小公鸡,鲜菇,鱼脑豆腐做的汤喂足味儿,他家连着几年买一个养鸽子的乳鸽,都不给那人钱,到最后硬是吃得那人跳了河。”钱把总听了,骂道:“他娘的,吃个鸽子都这么费事,真是有钱烧的。这吃道菜,他娘不光不给人钱,还把人家都给吃垮了,还吃出了人命官司。行,这条算你揭发有功,你走吧。”居然就真把这个厨子放走了。
钱把总又对着其余的男丁问道:“还有没有揭发的?没人举手是吧,我数三声!”震半县这么多年积威下来,纵使现在被擒住,很多人依然是畏他如虎,不敢上前揭发。还有的根本是为虎作伥,一起跟着震半县干了不少缺德事儿,不敢揭发,怕自己也跟着倒霉。眼瞅一时间居然没人举手,钱把总把脸一沉,上前揪起一个男丁直接一刀把头砍了下来,血从脖子里直接就飙起三尺多高,人头骨碌碌在地上乱滚。宰了这人,钱把总恶狠狠地说道:“我再数三声,没人举手揭发老子就接着砍人,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老子刀快!”
“一,二……”“老总且慢,小的有要事上报。”“哦?你是干什么的。”“小人是大管家贾有德的儿子,贱名满福。”钱把总把仍在滴血的刀擦了擦,说道:“明子倒不,你有什么要事禀报啊?”贾满福跪爬几步来到钱把总面前,说道:“小的知道这震半县的二儿子在前升军中,去年花钱买了个千总。”钱把总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这条消息很重要,说得好,你到旁边呆着去吧,你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来人呐给这有福的搬个椅子坐着。”说着话给几个兵士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住人别让他跑了。
那贾满福不知厉害,美滋滋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居然还有兵士递过来一杯茶水给他压惊,他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喝了,只觉得平日了喝腻了的茶水,今天份外滋润。钱把总转头开始接着审问其他的男丁。有这贾满福开了头,陆陆续续就有不少人开始揭发震半县干过的不法的勾当,但有一条,揭发人自己都没参与,都是震老爷带着别的家丁奴仆干的缺德事儿。
李得一听了这些人告状,拉了拉师哥的衣袖,小声跟小刘医官说着:“这震半县还有个儿子做到了千总?那前升军又是什么名堂,居然还可以花钱升官?”小刘医官不屑道:“这都是中神城里的王爷,童迈成搞出来的名堂。他统领北部边军,兼任枢密副使时特设了三支新军,前升,前迈,前进。这三支新军只要你拿钱出来,就能买到个一官半职,职位明码标价,好多有钱的人家都给自己家中没有出息的子弟买了军职。至于钱么,大半落入当今天子的口袋,剩下的都由参与此事的几家权贵豪阀分润了。”
“哦,原来是这样。震半县的儿子既然做到了千总,咱们这么抄家,会不会……”剩下的话李得一没敢说,小刘医官接过师弟的话说道:“这几军都是渣滓,祸害地方有一手,讲打仗,咱们威北营一个能干他们五个。而且这几军吃空饷吃的厉害,千总手底下往往连一半的人都招不齐。去年突辽人来打草谷,这几军溃败的最快。等突辽人打草谷走了,他们这些溃军又把地方上祸害了一遍。他这儿子不来寻仇便罢了,如果带队来了,哼哼,正要杀几个这样的渣滓立立咱威北营的威风。”
师兄弟俩说话的功夫,贾虎威这位震半县忠心耿耿的大管家已经把主人给卖了,供出来去年突辽人来的时候,震半县曾经派人出城联络,以半夜打开城门为条件,要求保住自己一家得钱财性命。这位震半县久在市面上混,知道朝廷的兵马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当时根本没指望这小小的定北县城能守住。为了自己家的长久富贵,他也是早早就做了打算,不惜出卖这满城的人命。结果到最后威北营不光守住了,还打了个小小的胜仗,震半县当时就松了一口气,暗道得亏自己稳妥,只派了自己家大管家一人去联络此事,不曾有别人知道,却不想还是被这位大管家卖了,到底也没能保住自家长久的富贵。钱把总听了这个消息,大喜过望,大笑道:“私通北虏,如今可是一等一的大罪,抄家灭族也是轻的。儿郎们,行动起来,我们抄家!”
一番话吩咐下去,早已蠢蠢欲动的众兵士轰然一声,冲进各房内开始查抄金银财货。钱把总之前派去看住贵重物品的几名老兵的作用在此时就显出来了,他们几人一人分了几个屋子,提前护住这些贵重的财货,安排兵士先都搬了出去,用红布蒙好。不然这乱哄哄的时候,花瓶,珊瑚,玉如意这一类精贵却易碎的东西,肯定会被这些粗野的兵士损毁。钱把总亲自撩起红布看了看,骂道:“这个狗贼真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来家,他娘的,真能往家划拉。”下面有一个家丁模样的说道:“禀告兵爷,我家老爷多年来就暗中劫掠经过此地的客商,还曾联络过草原上的部落一起行动。”
李得一跟小刘医官说道:“师哥,这震半县真是坏事做尽啊,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小刘医官点头说道:“这震半县在这定北县城坐地虎一般的人物,几代经营下来,胆子大的很,为了钱财怕是坏事做尽了。等着瞧吧,待会儿抄出来的好东西肯定不少。”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此时太阳已经偏了西,抄家差不多才结束,光是整箱的金银就搬出来三十多箱,一尺见方的小箱子,装的满满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这些钱货,加上珠宝,各式古董,到最后居然足足堆满了半个院子。
小刘医官这时也是目瞪口呆,低声说道:“他家几辈子当着这定北县的押司,当真是攒下一副不小的家业,之前是我小瞧了他家。”这些财货一搬出来,所有人都红了眼,威北营的兵士最是开心不过,一个个都都干劲儿十足,红光满面。震半县的家小却都面如死灰,低垂着脑袋。那震半县的老娘,谭氏,一看到这些金银,更是发疯了一般,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劲儿,硬是冲破拦着她的兵士,扑到一箱金子上,抱住了就不撒手。
这谭氏坐地上抱着那箱金子哭喊着:“这都是我儿子凭本事挣来的,你们凭什么说抢走就抢走,这都是我儿子所挣来的家产!”边说,边坐在地上发了疯一般护着金银,不让人上前,又哭又闹。一时间众兵士还真被她这股子疯劲儿弄得不好下手。
谭氏这里哭闹着,早有家丁把这老太婆给告了,“兵爷,这老虔婆最是贪心不过。她平日里喜欢坐着轿子出城闲逛,看着谁家的地好,就暗暗记在心中,回家之后便变着法的让他儿子去把地弄来,为此没少整死过人命。她每年做寿,最喜的就是有人送她整箱的金银,贪财的很。”
钱把总感叹道:“有如此贪心的老娘,不难养出这样贪婪成性的儿子。她儿子本就身在公门,弄些钱财便如伸手去捡一般容易。钱来的太容易了,家中再有这贪财的老娘一番教唆,她儿子心也野了,杀人越货,破家灭门取人钱财的事儿也就顺手做了。哎,她儿子能有这么大的家业,还真多亏了这个贪心的老娘督促的紧。他们家有今天这个祸事,也是多亏了这个贪心的老娘啊。她儿子若不是贪图别人家的家财成性,今日也不会去那张财主家中讹诈。她儿子若今日不去张财主家中,怎会被我威北营的人逮住,也就不会有这破家灭门之惨祸。她家到了现在遇上这破家灭门的祸事,根子便都出在这老虔婆身上。来人!立刻把这贪婪成性的老虔婆乱刀分尸,头颅割下来悬挂到大门外,让全县百姓们都看看她的下场!今日就给那些因她强夺田产财货而被其害死的人一个公道。”一声令下,立即有几名兵士持刀过来行刑。可叹直到临死,这贪婪的谭氏依然死死抱住一箱金银不撒手,兵士无奈,最后只能切断了她的手指,这才取出那箱金银。
小刘医官感慨道:“他家几代人传下来的富贵,一日之间就华为无有,不知当初这震半县预知今日,会不会悔过,会不会收敛。”
李得一在旁边插话道:“这恐怕很难啊,师哥,这震半县这些年在这县城里作威作福,挟制上司,压制同僚,威压百姓,简直就是个土皇帝。俺们庄户人家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风光,俺听俺们庄里人说起过,若是能有这样的风光,哪怕就一日,死了也值。”小刘医官嘿嘿一笑,也不争辩,直接让人端了一盆凉水过来。
小刘医官拉着李得一走到昏死过去的震半县面前,说道:“咱哥俩也不必争论,震半县本人在这儿呢,咱俩把这曾经如此风光过人弄醒,看看他怎么说的,不就知道了么。”说着话,把凉水泼到震半县脸上,又上去猛掐他的人中。
过了一会儿,震半县哎呦一声,长出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转头一场空
小刘医官一盆冷水泼在震半县头上,又折腾了半天,总算把他弄醒了。小刘医官看这震半县已经没多少气儿了,故意刺激他道:“醒啦?快起来看看吧,你昧着良心,没日没夜的干缺德事儿攒下的这份家业没了。你这一辈子玩命干缺德事儿攒下的偌大家业都成了我威北大营的啦。”
果不然,这震半县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一听到这番话,张口就吐出一口老血,浑身颤抖着,费力抬起手指着小刘医官说道:“你……你们……还,还有王法嘛?”小刘医官摆了摆手,说道:“别闹,按照王法你早就该祸灭九族了。咱们现在说正事儿,别闹。”
震半县费劲扭动那被揍肿的脑袋,看了看这满院子的钱财珍宝,张了张嘴,半响没一句话。小刘医官拍了拍震半县说道:“我问你个话,当初你要是知道你玩命缺大德弄回来的这偌大家业早晚是别人的,你还折腾么?”震半县听了这话,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抬头死死盯着小刘医官。小刘医官对李得一说道:“瞅见没,当初多风光的人啊,在这定北县跟土皇帝一样。现在我当着他的面拿走了他的家产,他也就只剩下死盯着我的本事咯,其他啥也干不了。”李得一点点头,“也就剩下这点能耐了。”小刘医官又踢了震半县一脚,说道:“别瞅了,我问你话呢,说得好,我或许能饶你大儿子一命。我知道你有个小儿子在前升军中做了千总,你也别指望了。他不来寻仇倒也罢了,他要是来了,也就是送死,他能比突辽人厉害么?去年突辽人都被我们冲出去杀了一阵,最后还不是狼狈撤走了。”
一语戳破了震半县最后的指望,震半县听了这番话,脸上现出一片灰败的神色,好半响,抬头说道:“老夫曾经的风光你们一辈子也别想有,嘿嘿……”震半县说着,好似回忆起当初的风光,脸上开始显出迷离的神色。小刘医官瞅着不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赶紧伸手点了震半县几处大穴,掏出一粒药丸给他灌下去,好歹吊住了震半县的命。小刘医官瞅着震半县一时半会死不了,推了他一把,“别回忆当年的风光了,哎,你看地上那堆碎肉是谁的?”震半县顺着小刘医官所指看了过去,瞅了半天,才从破碎的衣服上认出那是自己的老娘,当时就嗔目欲裂,咬紧了牙关,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那老娘为了人家田产,弄死人命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哈哈,别急,我知道你的大儿子不争气,你为了他没少干缺德事儿,打算给他积攒一份败不完的家业。”小刘医官嘴角挂着笑说道:“把震半县的大儿子带过来。”两个兵士架着已经吓得瘫痪的震半县的大儿子震半山来到小刘医官面前。小刘医官掏出一把小刀来,一伸手把震半山的裤子拉开,对着震半县说道:“你这大儿子也太不争气,除了吃喝赌,在青楼一掷千金与人争表子,欺男霸女,除此以外,办正事儿是一件不会。你为了他可是操碎了心啊,没少劫掠过往客商,以至于杀的来往商人都绕了路。劫杀这么多商人,给他攒了不少家业吧?啧啧,为了家族的延续你也是辛苦了。”说着话,手一挥,直接把震半山就给阉了。血肉模糊的一坨掉到了地上,震半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气的嘴里都发不出别的声音了,只会嗷嗷叫着,费力想抬手抓住小刘医官,却无济于事。
“行了,这下利索了,你以后也不用为了儿子操心了。”小刘医官就着震半县一身的丝绢衣裳擦了擦血,说道。李得一在旁边插话道:“震老爷当年风光的时候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