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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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守备团要是也跟这些豪门权贵样争权夺利,早晚也得覆灭?”李得觉得自己听出了师哥话中的意思,出声问道。
“你自己回头慢慢琢磨,这事儿不是时半会儿能弄懂的。平周朝之前我不知道,这六百年平周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事儿可不好说。”小刘团长说了句含混不清的总结,停止了与师弟的讨论。
“有位前辈高人对这帮权贵豪阀,有个很好的总结。立场问题是假的,文武纷争问题是假的,只有利益问题是真的。”小刘团长说到最后,忍不住又添了这么句。
李得听了这话,顿时肃然起敬,能说出这么番话的前辈,必然是时之英雄,生定然有不凡的大成就,著书立传绝对没问题。
“待会儿入了席,什么都不准吃,什么都不准喝,切看我的眼色行事,知道么?”小刘团长开始叮嘱师弟正事儿。
“啥都不让俺吃,也不让喝,那咱还赴啥宴?干脆回去得了,师哥。”李得有点不明白师哥的意思,张嘴问道。
“宴无好宴,你在邺城这么些天,又是杀人又是抄家,不知动了多少人的利益。这些大家族背后的姻亲关系盘根节,扯出个,牵扯到群。他们当中不知有多少人都被你杀了姻亲,现在他们指定恨你入骨,直欲置你于死地而后快,这时候他们会好心请你吃饭?”小刘医官抬手给了师弟脑门下,冷冷道。
“怪不得师哥你还带着兵来了。”李得回头瞅了眼身后的五百步卒,又冲着师哥使了个俺明白的眼神。
“团长,副团长!洒家来迟了!”王壮彪高喝声,路声势惊人地冲了过来。原来小刘团长决定赴宴时,王壮彪不在身边,被派出去沿街巡视去了。王壮彪这个块头,往那站,就能吓住那些心存不善的侥幸无赖。
小刘团长今天存着立威的心思,而守备团还有谁比王壮彪更能唬人!所以在决定赴宴之后,小刘团长就安排手下兵士,去街上通知王壮彪前来。
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文家大门外。文家早已是大开中门,派家中下人在门口恭敬等候。文家的大管家叶二,更是早早地就在门口守候。叶二老远看道守备团还带了五百兵士前来,腮帮子不由抽动了下,脸上神情露出丝惊恐,随即又被扯起的笑容掩盖了下去。他脸上这番变化自以为掩饰的很快,却没逃过小刘团长的眼睛。
小刘团长不动声色,甩手,把两手背到身后,挺直了腰板,径直走进文家大门。李得跟在师哥后面,摇头晃脑地进了厅堂。王壮彪把五百步卒留在外头,晃着硕大的身形,也跟着进了大门内。
进了大门,绕过那精雕细琢的松柏长青影壁墙,来到天井里。小刘团长忽然停下了脚步,左右观望了阵,笑道:“文家不愧是世卿世禄,累世的官宦,光这院子就好大的气派。啧啧,你看那处假山石景,层峦叠嶂,端得是名家手笔,内里也不知暗藏多少奥妙。”
仰面抬头,厅堂旁的两根楹柱上悬挂着副鎏金字的楹联,上书:“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小刘团长看着这幅楹联,实在没忍住,当场就笑出了声,摇头叹息道:“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会说话,到底是世代官宦的人家,就是有底蕴。如今平周朝都亡了,你还挂着这‘负国何忍负之’,这合适么?我说这位文大官人?”
文家当代的家主,文祖荫此时刚好领着大帮邺城的鸿儒,贵人们,来到厅堂门口迎接,猛然被小刘团长刺了这句,顿时就涨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这文祖荫不过是个老实的守成之人,面相白胖阴柔,素缺急智。因此,被这句就给打在了那里,半天也接不上下句。这幅楹联,原是其老父,文顾私当年从宰辅致仕之后,特意命人制作,悬挂在厅堂门口,以显自己虽处江湖之远,却不忘庙堂之忧。
结果这位文顾私忧来忧去,平周朝咔嚓声,它亡国了。当时文顾私还没死,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嚎啕大哭,后来在病榻上撑了半年,也跟着平周朝后头走了。至于这文顾私哭的,是自己家的世卿世禄没了,还是平周国祚没了,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咯。
小刘团长句话把文祖荫噎在那儿涨红着脸站着,好半天没动静。其实小刘团长这是存心要给他难看,就是不说个下台阶的话。文祖荫身后,那大群儒老士绅当中,终有人看不下去了,高声呵斥道:“尔辈粗鄙武夫,岂知我辈读书人之事!那平周末代国君昏庸无能,亡国也是他自作孽。”
李得在师哥身后,听到这句话,立即就跳了出来,厉声叫道:“刚才这话是谁说的,你给俺站出来!”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就把这群儒老给唬住了,时竟没个人敢站出来。李得别看年岁不大,今年才十九岁,可他已经是身经百战,砍过的人头,能绕着定北县城摆两圈,浑身上下,自有股子煞气,恼怒起来,还真能唬住这些软骨头的儒老士绅。
瞅着没人站出来,李得眼珠子转了转,立即又冒了股坏水。只见他忽然拱手肃立,然后恭恭敬敬对着这些儒老士绅,鞠了躬。鞠躬可是大礼,若非朝见天子,觐见宰辅,鞠躬就是最重的礼节,仅次于跪礼。这套规矩,还是平周太祖给定的,他老人家生不耐烦人见着大官跪来跪去,就定了这个规矩。
鞠完躬,李得站直身说道:“小子刚才出言莽撞,惊吓了各位长辈,还望各位多多原谅则个。小子久在行伍,出言难免粗鲁,惊吓到诸位长者,是俺的不是。刚才那句话是哪位长者所说,小子听后,如雷贯耳,就如拨云见雾般,才知平周亡国,乃是君王昏庸所致。还请那位长者出来见,小子有事求教。”
李得这番话说,再加上他又是行礼又是求教,人群中,终于站出来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只见此人虽年过四十,但面色白皙,脸上皱纹稀少,显然是平日里养尊处优,饮食考究,保养得宜。再看这男子身上,衣着华美,头戴高冠,端得是副钟鸣鼎食之家的贵族气派。若细看其衣服上的纹饰,还能此人得过祖上萌荫的,有着平周爵位在身。
二百二十章 血宴(三)
这人站出来,就摆出副高高在上的清贵姿态,满脸傲慢,朗声道:“你有何事求教。?〔 '?”这气势,这架势,真是摆足了时代公卿的派头,看就是钟鸣鼎食之家教养出来的优秀子弟。
李得看着这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成大喜,咧开嘴巴,笑呵呵往前紧迈几步,把就攥住了这人的手腕子。这人吃了惊,想要挣脱,却现自己的手腕传来阵彻骨的剧痛,凭着自己那点儿养尊处优的力气,根本就挣不开。
李得笑眯眯地盯着这人,然后,抬手就给了这人个大嘴巴子。“啪”声,这巴掌打的,那叫个清脆,那叫个响亮。
看到这幕,周围的读书人都吓坏了,满厅堂儒老士绅,愣是没个人敢上前阻止。可算了吧,明哲保身最重要,这小煞星看就不是讲理之人,我等还是保全自己有用之躯,以图后事吧。仗义每多土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看来你要是跟读书人交朋友,那定要小心,出了事,他们还是明哲保身居多,绝不肯轻易相帮。
不信你看历朝历代,文臣内斗最厉害,今天是生死之交,明天转脸就互相捅刀子。倒是那些粗莽之辈,还真有不少仗节死义之人。大概是那些粗莽之辈,因没看过那书中的颜如玉和黄金屋,所以心中较为磊落。光明磊落,光明磊落,人们总是把这俩词合在起说。
明代贤者王阳明,临终说那句话说的真好,“我心光明,亦复何言。”这些所谓的读书人,世亲世禄的权贵豪阀,表面上用华美的衣饰把自己装扮的鲜亮无比,其实内心满是熊熊****,物欲,权欲,男女欲,这种种**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们。心这么脏乱差,哪里有光明栖身之所,当然也就做不出什么仗节死义的光明磊落之事,更别提平家治国安天下。
这时候,众人总算明白为什么这小子要攥着别人手腕子,感情不是激动的,而是防着人跑咯。李得攥住了这人,先抽个大嘴巴子,然后就是噼里啪啦就是顿猛捶,直把这人打的嘴角流血,张脸肿的跟个猪头样,这才罢手。
打完了人,李得抬起头,朗声对众人说道:“都别害怕,俺可是个讲理的人。他刚才说俺是粗鄙武夫,俺这要是不打他顿,他岂不是说了话?俺平生最讲道理,他说俺是粗鄙武夫,那是点不。为了证明他说得对,俺这才特意打他顿。诸位莫要害怕,俺是最讲道理的,从来都是以理服人,以理服人。”打完了人,李得笑眯眯地开始与在场的诸位读书人文化人讲道理。
众人此时早已被他的暴戾给吓得噤若寒蝉,哪里敢再说半个不字。李得把眼珠子瞪,怒问道:“怎么?!有谁觉得俺不对?!”众人唯唯点头,根本没人敢有异议。所谓的文人风骨,大体就是这样,你不捶他,他天天站旁边说风凉话,这不好,那不对。可你若仔细听听,他说了半天毛病,就是从来不提解决方法。所以说,这帮人就是欠砸,没别的。天天砸这些满嘴空炮的文人顿,他们就能老老实实觉踏实地为社会问题思考解决办法。
李得点了点头,然后呸了声,“俺是粗鄙武夫,你们只是些没骨头的书蠹,又能好到哪去?咱们黑碗装酱油,谁也别笑话谁。大家律平等,这多好。你瞅瞅你们,非得摆出副比俺高头的模样,这不是找事儿么?!”
破天荒的,李得这番胡闹,小刘团长居然没制止,就这么干看着。等着师弟闹完了,小刘团长清了清嗓子,拿手指文祖荫,厉声喝问道:“你父文顾私生前,曾经上疏弹劾狄再青狄大帅,以莫须有的罪名,说我家大帅位高难制,请求那窦家昏君罢免我家大帅,此事然否!”1
文祖荫那年不过二十来岁,当然记得此事,可事到如今,他哪里敢点这个头。小刘团长见其不答,继续高声追问道:“你父上书之后,狄大帅蒙受污蔑,气愤之下旧创崩裂,病死床榻。狄大帅死后不过短短二十年,这平周朝就亡了国。中神城,连其以北数省的亿万黎民,惨遭突辽人虐杀,你可知此事!?你父死后,可能瞑目!”
中神城被攻破时,那惨状,简直惨绝人寰,让人难以言说,这事儿天下人谁不知道。文祖荫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那好,今日,便是你文家的报应到了!为生征战为国,却受辱而死的狄大帅,也为那惨死在突辽人手中的亿万黎民。你听见了么!?那无数惨死的稚龄幼童,女人,他们惨死前的哭嚎,直在这平周土地上久久萦绕不去。还有狄大帅的份,我家大帅精忠报国,生大小数百战,最终却落得个蒙冤病死榻上。善恶到头终有报!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今日,你就要为你父当年所为,付出代价!”小刘团长拿手指着文祖荫,厉声喝道。
“且慢!平周朝亡国,乃是天子昏庸所致,与我父何干?”文祖荫听这话,整个人都吓得魂不附体,慌乱之中,竭力喊出句。
“哈哈,你父亲当着平周朝宰辅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可是天天把国家兴亡视为己任,这副楹联,不就是你父心系天下的铁证么?还说平周亡国与你父无关?!与你父文顾私无关?!”说着话,小刘医官抬手指文家厅堂这副楹联。
文祖荫哆嗦着嘴唇说道:“难道我父生前忧国忧民,为国效命,这也有?!”
“你父为国效命不假,可惜他说的好听,口号喊得响亮,却没办成件实事儿。他说的好听,他当年在任时,这平周天下还不是天天持续衰败,直至亡国。你父亲说到,却没做到,就是这天下第等的恶人!任凭你百般狡辩,百般推诿。你挣得脱,推得开那亿万惨死的平周百姓?!你听听他们埋在这土地下的哀嚎!更可况你父在任时,不求奋起,只求苟安,凡事务求先保住自己的功名富贵。他当年甚至不惜上表附议,把安疆葭芦浮图米脂四寨割让给突辽人,只图时偷安!”2小刘团长说到这儿,不怒反笑,笑声越来愈大。
笑够了,小刘团长接着说道:“你父也敢妄称忧国忧民,为国效命?你这话该去问问那亿万惨死在突辽铁蹄下的百姓!你去与他们说,说他们惨死突辽铁蹄之下,与你父无关!你看看他们同意不同意!简直是笑话,他在任上之时,平周朝国政毫无起色不说,甚至每况愈下,直至灭国。这岂是你句话就能为其开脱的?!废话少说,今日就是你文家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我今天就是要让这天下的蝇营狗苟之辈知道知道,他们祸害了个朝廷,祸害了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