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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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上苍，也是无比的公平，他让突辽男子生性好战，个个都是强大的精锐骑兵，却也使得突辽人丁口稀少。不少男丁在成年之前，就会因草原上的寒冬，和疫病而夭折。
阿史那·黑背十分清楚，现在的突辽大汗为什么能称帝，能独占族中的大权，就是因他手下兵马最多。所以每次战后，突辽皇帝分得战利品也最多。在洛都城下这几仗，折损自家两万多骑兵，阿史那·黑背的整个心都在滴血，甚至他自己所受的重伤，都不曾让他如此难受。
突辽人现在看似是个统的帝国，但其实在内部，依然延续着古老的传统。三大原始部落，各掌麾下精锐骑兵，西路，中路，东路，这三路突辽大军，就是组成突辽帝国的三大突辽部落：绝突，契辽，还有完金。其中突辽皇帝的部族，正是突辽人中最大的部，契辽。
军国大事，看似旨意全出自突辽皇帝人之手，其实都是三家共议的结果。阿史那·黑背手下这些骑兵，不仅仅是他攻城略地的兵马，还是他在帝国权利架构当中的基石。这死去的两万骑兵，可是说是伤了阿史那·黑背的根本。
重挫之下，阿史那·黑背也不复最初的意气风，开始谨慎起来。加之现在北面有定北守备团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打过来，突辽人干脆收缩兵力，把所有骑兵都调来洛都西面的突辽大营。
其实突辽西路军的统帅，阿史那·黑背也是被王壮彪那下给打怕了。他从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猛将，居然能击就把自己重伤击飞，要不是自己身穿皇帝钦赐的护身金甲，恐怕此刻早就成了具死尸。
再说打李家这战，为了战彻底打趴李家，阿史那·黑背把西路军所有的“爆箭”全都射光。现在没了“爆箭”支持，突辽骑兵的战力也要下降个档次。如今石砲也被毁了，新的石砲起码要个月以后才能造好。所以突辽人暂时毫无攻城手段和能力。除非阿史那·黑背疯了，不再爱惜手下儿郎的性命，让骑兵下马，架着云梯去爬高大的洛都城墙。
时间，突辽人毫无攻城手段，李家的兵马也不敢再出城浪战。突辽人的西线战场上，居然出现了难得的平静。每天，两家的兵马，在城上，在城下，互相之间除了大眼瞪小眼，啥也不干，日子久了，都要瞪出感情来了。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西线无战事。
仗打到这个份上，阿史那·黑背也萌生了退意。没办法，现在他算是想明白了，洛都城急切之下，绝难攻克。除非他把突辽骑兵当成蚁附攻城的步兵，不计死伤的填进去，硬生生拿人命攀过西京洛都这高大城墙。然而突辽人丁口少，阿史那·黑背绝不肯拿手下这些骑兵的命去换座洛都城。
可要这么退走，阿史那·黑背实在是又不甘心。突辽人自从攻破中神城，横扫天下，纵横无忌，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再说李家的兵马现在也被自己彻底打怕了，每天就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来。就这么撤走，阿史那·黑背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最后思来想去，阿史那·黑背终于想出了招。他找来个会写平周文字的跪奴，给洛都城李家写了封信，扬言只要李家送出洛都城所有的珍宝和枚金银钱，还有年轻美貌的女子，他就撤军。为了防止李家使诈，他还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了千万枚银钱和二百万枚金钱。要知道平周朝最后这任皇帝，鼎盛时期，天下年的赋税也不过才五千万枚银钱。这阿史那·黑背开口，就要了过去平周年天下赋税的半还要多，胃口可真不小。
然而就这么封荒唐的信，送到李家之后，李寺乃居然意动了。无他，李家在大败之后，手下将领都为之胆寒，再也不敢轻言与突辽骑兵交战。只有员新收的降将，名唤尉迟勇，每天都在高呼请战。但他只不过是员新降的小将，原来是王松城的部下，李家哪里肯相信他，自然没人理会他的呼声。
大儿子战败，飞虎营全军覆没。老二的黑甲长刀营目前仅有不到五百残兵，根本不堪驱使。老三又向来不成器。老四倒是很猛，但他向寡言少语，又从不曾独领大军作战，李寺乃也放心不下。李寺乃数来数去，李家现在居然无可用之将，总不能自己亲自领兵出战吧？万再打输了，那多丢人，自己这家主还怎么当得下去。
这天晚上，李寺乃把四个儿子都叫到眼前，然后，就把突辽人的这封信拿了出来。当晚如何商议外人不得而知。第二天，洛都城的商贾之家全都倒了霉，李家先强迫他们花钱买各种爵位，然后干脆直接动手抄家，根据得来的钱财，给他们爵位。这还不够，紧接着又把洛都城所有遗留的权贵大臣也给抄了，终于勉强凑出千万枚银钱。
李家如此行事，洛都城时间人人自危。郭二得熟羊肉的郭老板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第时间，通过秘密渠道，把这消息送给了北面的定北守备团。
小刘团长叫来副团长李得，然后把这封信递给他。李得看了之后，没觉得咋地，撇着嘴道：“李家还真舍得，这么多钱。”
小刘医官张嘴问道：“上面说，李家约与突辽人约定在哪里盟约？”
“在洛都城西浊水河的便桥上。”
“前天这秋雨才停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这浊水河涨了没有。”小刘医官没头没脑的，忽然说了这么句。
二百零八章 一场闹剧
“师哥，这雨不是已经停了么？管他浊水河涨没涨呢？咱们的营地又没扎在浊水河边，跟咱有啥关系？”李得随口就是句。1．
没理师弟这番傻话，小刘医官扭头，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前些天办了啥事儿么？你过来，我告诉你。”
李得听了这话，赶紧拿手捂住自己的脑门，就是不肯凑过去，小心翼翼问道：“师哥，你这回不是又要打俺吧？”
小刘团长把眼瞪，道：“再叽歪，还得打你！老实地附耳过来！”
李得满脸谨慎地把脑袋凑到师哥近前，腿紧张地蹬着地，打算有个风吹草动，立即蹬腿就逃。
“瞅你吓那样，少跟我来这套！我打你疼么？我打你是为了给你长记性，哪回真打疼你了？”小刘团长看师弟这模样，没说正事儿，先给气够呛。
“师哥，你打的疼啊。”李得张嘴就道。
“嘶！找打！我打你，和刀砍上？哪个疼？这么些年，你大仗小战也不知打了多少？身上刀枪伤也不老少，怎么还这么没脸没皮的？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小刘团长忍不住就说起师弟。说实话，小刘团长原以为，师弟小时候不懂事，那是天真烂漫，树大自直，等长大了自然就好了。结果后来，李得长大了，也没好，反而不知从哪儿出来股子匪气。当时小刘团长也不以为意，当兵打仗的，有这股子匪气，还不，起码不吃亏，反正师弟对军纪向来也是严格遵守。
那时节，小刘团长心想，师弟这还是经的少了，等他厮杀场见得多了，慢慢也就改了这股子天真烂漫劲儿，早晚会成熟稳重起来。结果，李得这天下头个好师弟，不负众望，再次让小刘团长目瞪口呆。这些年，李得大仗小战也不知打了多少，结果非但没变得成熟稳重，身匪气倒是更重，每战，必然要往家划拉些东西。不光如此，这好师弟，打起仗来歪点子还越来越多，各种不要脸的馊主意个接个，天真烂漫顺利转型成了没脸没皮。
“额，俺也不知道。”李得印帕乘档馈�
小刘团长猛拍自己大腿巴掌，大声道：“我想起来了，早十几年前，咱师父还是副浑横不讲理的模样。你现在这样，倒是有几分师父那时候的样子。”
“师父说俺像俺三爷爷年轻的时候。”李得凑趣道。
“少说这些废话，让你这打岔，我正事儿都忘说了。你仔细听好了！”小刘团长把薅过师弟的耳朵，低声嘀咕了起来。
听完之后，李得眼珠子瞪得溜圆，好似不敢相信般，失声道：“师哥，真行啊！还是师哥你厉害！”小刘团长立即伸手捂住了师弟的嘴，道：“你小声点！这事儿万万不能提前走漏风声，必须得把嘴给我闭紧咯！万泄露出去，就会功亏篑！”
李得使劲儿瞪着眼珠子，猛点点头，小刘团长这才把手松开。“我本来还愁着什么时机动合适。没想到天助我也，突辽人居然会索要大量财物，要在浊水河的便桥之上与李家盟约。接下来几天你也不用干别的了，给我仔细盯住此事。我要立即赶去浊水河上游，这些天就驻扎在那里。你来，我吩咐你几样事情，到时候好信号与我”
师兄弟俩又秘密商议许久，之后，小刘团长立即点起原来那些兵马，星夜赶往浊水河上游，把大营彻底交给了李得守卫。
李得守在营里，也不是无事可干。自从守备团战而胜之后，突辽人回去就对着守备团大营附近派出了大量的斥候。
知道自家骑兵论单兵作战，远不是突辽斥候轻骑的对手，李得干脆把侦察骑兵都收了回来。自家侦骑虽然都收了回来，但也不能任由突辽的侦察斥候得瑟不是。干脆，李得每天都亲自骑着“悍马”带着自己那十三个学生，起出去狩猎，打的不是猎物，而是营地周围突辽人的斥候。
如今凭李得的本事，打这些突辽斥候轻骑兵，那是大材小用。李得干脆不动手，光指挥自己手下十三个学生上阵，把那些突辽斥候当成猎物。真真实实演练了好几天战法，什么分兵合围，引蛇出洞，打草惊蛇，诈败诱敌，等等。
突辽人也是倒霉，他们费尽心思派来的精锐斥候，居然被李得当成了实地授课的材料。那十三个学生经过这些天的磨练，作战水平自然是大有提高。而且他们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李大哥交给他们的这种密集排列墙式冲锋的骑兵战法，是多么威力无穷。
突辽斥候确实精锐无比，纵然是普通兵士，未曾修过原气，骑马对，李得的学生也经常不是其对手。但当他们联合起来冲锋时，情况又为之变，再精锐的突辽斥候，也难以招架他们同时砍出去的四五把军刀。
“你们现在本事不济，就别想着对单挑，老实按照俺交给你们的办法，以多欺少才是正经。”李得时不时在旁边还提点这些学生两句。
就这么着，接连揍了几天突辽人的斥候，突辽斥候终于也学精了。现在，人家老老实实隔着老远盯着守备团大营，绝不肯再冒险靠近。旦瞅见那头骡子从营门中出来，立马就撤，绝不逗留。
李得当然不是闲的没事情做，才整天带着帮学生，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其实是在等消息，等洛都城中传来的消息。终于这天，李家凑够了与突辽人约定的财货数目，派人给城外突辽人传去了消息，三天后，十月二十日的那个晌午，在浊水河的便桥上盟约。李家到时会带足财货，希望突辽人能信守盟约，从洛都撤兵。
这消息太过重要，也不知郭二得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派自己的儿子翻过洛都城墙，夜里出来送信。当天半夜，守备团李得收到了准确消息。接到消息之后，李得叫上“悍马”，把大营甩给了王壮彪，纵骡奔着浊水河上游疾奔而去，不时，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这天晚上是第月挂在天空值班，清冽的月光洒下，把大地照得透亮，正合适李得夜里赶路。李得按照师哥事先告诉自己的道路，在山里摸索了好阵，到了后半夜，终于找到师哥所形容的那座山。此山名唤卧牛山，整山形似头卧牛，因而得名。这卧牛山中，就是那浊水河的上游源之地。
来到山脚下，李得找到浊水河，开始沿着河往深山中进。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拦住了，对口令，正是守备团在此值守站岗的兵士。李得被人引着路，进到山中，在个点着油灯的阴暗窖里，找到了正在歇歇的师哥。
小刘团长见到师弟来了，亲自起身，谨慎地把地窖门关好。转过头，让师弟在临时搬来当凳子的石头上做好，小刘团长对着师弟轻声问了句：“什么时候？”李得压低了声音说道：“十月二十日晌午。这是收到的纸条。”小刘团长接过来，反复看了几眼，用力点了点头。随即，把纸条放到油灯上，烧了。
烧了这张纸条，小刘团长与李得俩人开始秘密商议起来。个时辰之后，李得捂着腚从地窖里走了出来，低声嘟囔了句：“那块石头坐着真杠腚，俺坐的腚片疼。”随后，立即翻身骑上“悍马”，路疾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