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七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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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看到我这付死人脸了,哼……他们却不知道,我若脱下这张人皮面具来,只怕更要惊慌而逃呢……”想到这里,仍不见店家前来侍候,不禁睁目一扫,冷然喝道:
“店东,不想做买卖了吗!”声音之冷,直使四周酒客悚然而栗,恍似门外的风雪直吹进脖着里似的,不禁个个低下头去,默默不语,此刻,才有一个店小二,胆怯怯的挨了土来,呵着腰道:
“爷要吃点什麽!”魔君道:
“五斤白乾,要好的,两斤熟牛肉,一只风鸡,再加点大饼!我的马匹在外面,你好好的一下,我们还要赶路!”店小二听完,急忙匆匆而去,一面心里咭咕:
“好家伙一要就是五斤白乾,只怕你喝水也喝不了这样多!过了一刻,小二哥刚将魔君所要之食物端上,若的,这小镇街头又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到达小店门口,戛然而止,只闻得一阵嘈杂的步屐声响门一掀,一连拥进来五条彪形大汉,一包青布包头,披着虎皮大氅,背後都有一个长形黑布包袱,行家一看,就知道里面藏的必是刀剑一类的兵器,个个满脸精悍之色。
五人才一入店,轨大呼小叫,拍案喝叱的一副旁若无人之像。两个店小二苦着脸,川流不息的忙着端酒送菜,这时,五人中一个满脸于腮的大汉,正自傲然举目四望,一眼看见了正坐在角隅的毒手魔君及维儿两人,他不禁一怔,对着五人中最年长的一个大汉悄悄耳语了一阵,只见那中年汉子,一瓶鹰目炯炯的向魔君及维儿着实的打量了一阵,心中在揣摸这大小二人是何来路,尤其是对那面色苍白,毫无表情的文士,心怀纳闷。
原来,这五人正是关北道上有名的剧盗,号称“都山五虎”的二脚虎陈立,疯虎郝雄,笑面虎江宗,黑虎庞有志及毒虎牛兆等五人,他们在关北一带,杀人越货,烧杀掳掠,真是无恶不作。今天,为了要劫夺一批暗器,路经打尖於此,却遇到了毒手魔君师徒。
叁脚虎陈立等人正在暗自猜疑,忽见对方此时竟招呼店家结账,语坚沉浊,颢然不是练家子,只见那年纪大的一个由怀里摸出一个小皮袋来,哗啦啦的一声便在桌上,顿时光华闪闪,宝气满室,原来袋中尽是些宝石翡翠,最可贵的,尚有数颗龙眼大小,银光灿灿的夜明珠!都山五虎虽说平时抢夺掳掠,但几时见过如此多的宝物!不禁也和一傍的酒客一般,看得目瞪口呆,那店小二此时忙蹶着屁股,登、登、登的跑了过来,带着惶恐的道:
“爷,关北道上不宁,财帛请多加小心,这年头……”魔君冷喝一声道:
“少废话,快些结账!”店小二忙滋牙应道:“嗯,共是八钱五分银子……”
魔君在满桌的珠宝中,挟了一颗最小的宝石,丢在店小二手中,还未等这张口结舌的小二哥惊愕过来,已匆匆的收拾了桌上珠宝,携着维儿急急走出室外,解上马,得得而去……维儿在马上仰头问魔君道:
“师父“师父,你是否故意引那五个大汉追来!”魔君微微颔首不语,二人一马,刚出了镇不久,突闻後面蹄声大作,魔君装着不知,依旧策马徐行,後面果然传来,一声厉喝!只见都山五虎已然追至,瞬眼间围向前来圈成一圈,将魔君及维儿围在中间!为首之叁脚虎陈立大喝一声道:
“酸丁,都山五虎看上了你这只把羊!大爷们的来意,料你明白,俗语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钱财露白,我们兄弟可得与你结个财缘!”
魔君此时,着眼,抬首望天,爱理不理的道:“你的财缘待如何结法!”话刚说完,那满面乩髯如戟的疯虎郝雄,已猛然厉喝一声道:“住你的鸟口,老子先宰了你这死人脸一般的老家伙!』说罢,哗琅琅的一声,一把七环金背大砍刀已握在手中,迎空一挥,却也飒然有声。此时,魔君冷笑一声,双目倏睁,两眼神光暴射,同五人冷冷一扫,叁脚虎陈立一见,不觉大吃一惊,暗道:“这人双目精光,为生平所仅见,但起先半点也看不出怀有什麽武功,莫不是已练成神光内,已达“返璞归真,六合归一』的境界不成!但箭在弦上,那能不发。叁脚虎陈立略一壮胆,大喝一声:
“好肥羊,嘴皮子还敢硬,老叁还不收拾他!”
笑面虎汪宗在马上一应声,疾一抖手,一倏叁节棍哗啦啦一声暴响,已向魔君盖顶压下!魔君绝不闪避,待那棍头离自己尚不及一尺处,猛一抬头,撮口向棍头吹出一口真气,只见那棍头好似有灵性般,竟呼的一声向後翻倒回去,直向笑面虎头上反击回来,笑面虎汪宗惊得忙一偏头,但仍躲不过这背上一击,只闻得“砰!”的一声,结结实实被反击而回的叁节棍敲在背上!此刻,只闻得厉吼数声,叁脚虎陈立的豹尾鞭钢,疯虎郝雄的金背砍山刀,黑虎庞有志及毒虎牛兆二人的丧门剑、叁尖两刃刀,四件兵器,纷纷向魔君咽喉双肩、後背,等处袭到,魔君骑在马上,不闪不动,待敌人兵器,离身只差半尺之遥,遂猛提一口真气,双臂一抖,“双极真气”疾然发出,四人只儿一股绝大至寒的弹力,猛震回来,除了叁脚虎陈立丢了豹尾鞭痛得直甩手外,其馀叁人,不但兵器震出了叁丈开外,虎口震裂,而且更被那股至寒之气拂得通身瑟瑟发抖!
叁脚虎陈立不愧为都山五虎之首,虽然明白凭自己这种身手,就是再来个百儿八十,也不是人家对手,但心服口可不服,疾忙下马,急呼:
“点子硬!弟兄们,快用暗青子招呼!”自己先抖手打出叁枚喂毒“白虎钉”!跟着其馀的四人,连那先前背上带伤的笑面虎汪宗,也急扬手发出了两只瓦面透风镖!一时镖、钉、铁莲子,毒弩等暗器,如暴雨般射向毒手魔君及维儿身上,魔君一见,他们暗器,不但招呼自己,甚至有些竟向维儿身上袭来,不禁勃然大怒,一声慑魂勾魄的厉啸起处,双臂划了一个圆弧,所有袭来之暗器在丈外就纷纷四散反弹了回去,魔君大喝一声,左掌向敌人遥遥推出,右手却向叁脚虎陈立虚虚一抓,只见黑虎庞有志,及毒虎牛兆.二人澎、澎,两声大响起处,当场被魔君的『赤煞掌劲”震出两丈开外,二人一声惨号,全身赤红,七孔流血而死!疯虎郝雄站在较远,但也被魔君的赤煞掌劲边缘扫得一连退出七、八步,才一屁股坐在地下!
却说叁脚虎陈立被魔君虚空一抓,不禁身不由己,像被一股大力所吸一般,呼的飞到魔君面前,魔君似是恨极。竖食指猛戳,一下贯入叁脚虎陈立顶门穴,只闻得一声惨叫,体已被魔君飞起一脚,踢出一丈开外才砰然落地。
馀下两个带伤贼人,见状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撒腿便跑!毒手魔君冷哼一声,漠然道:
“在毒手魔君手下,岂有生还之人!”
语尚未完,疾一挥手,只听厉声骤起,一溜红光一闪,已将疯虎郝雄,笑面虎汪宗二人贯胸穿透!“赤龙梭”势尚未尽,仍带着厉风向前飞去,魔君微一招手,暗用真气相吸,只见“赤龙梭”好似有灵性一般,在空中划个半弧,又呼的一声飞回魔君手中。毒手魔君转瞬之间,连毙五名巨盗,真可谓不费吹灰之力,俐落已极。此时,魔君见维儿有点怜悯的望着地下的体,不禁柔声道:
“徒儿,你有些不忍,是吗?须知此种江湖巨盗,你不杀他,他即杀你,纵使为师适才将珠宝尽数给他,安知还会杀你我以灭口?江湖上险恶重重,以後你须多加磨练才是!”
维儿唯唯受教,师徒俩又双人匹马,得、得而去。
寒风,吹得更凄厉了,片片的雪花,也飘飘的落在地上。一切又趋於平静,彷佛适才的一幕凶杀,根本就没有发生似的!
这是一座连绵不绝的高山峻岭,山峰高耸入云,绝壁危崖,怪石林立,真个奇险异常,但有着一种大自然的雄伟气概,只见山峰间一片白皑皑的积雪,寒风凄烈,四周绝无人烟,真个人兽绝迹,荒凉已极!此刻,忽见一条白色人影,像是背着一件什麽东西似的,在雪地上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飞驰着,在如此松软的雪地上,竟连一点痕迹都未留下,那怕是浅浅的一抹!只见他一纵身就是七八女,有时,尚奇妙的在空中划一个弧,但一射又是八九丈那麽远,身形真是又快又美妙!
这就是毒手魔君,和他的爱徒小维儿。
原来两人自小镇外痛歼五虎後,昼夜不停的赶回毒手魔君的修隐之地——千山。
魔君在一个大绝壁下定住身形,维儿抬头一望,不禁暗自咋舌不已!原来此一绝壁高愈四十馀丈,且因经年积雪,整个壁面都结成一层厚而坚滑的冰层,而且山壁奇陡,宛如刀削,莫说是人,只怕连飞鸟也难以上去,此刻,魔君长吐一口气,同维儿道:
“总算到了家了,一路之上走了近两个月了吧?”维儿道:
“已两个月另叁天了!”
魔君微微颔首,只见他向後退了五六丈远,轻轻的向维儿道:
“为师的负你上山,你知我要用什麽法子吗?”维儿摇头不知,本来嘛,荒山寂寂,除了一片白雪,、连株细草皆无,那知要用什麽法子呢?魔君却笑道:
“你记得为师在空中旋转的那种功夫麽?”维儿点点头,魔君又道:
“这是为师自认最有成就的一门功夫,最多可在空中连旋九转,借空中飘旋之力,长吸真气,继续飞行,换言之,折回的弧愈多,在空中窜跃的时间越长,轻身功夫,所以能连续奔驰,快速轻灵,无非全靠提着一口真气,若真气松懈,必须稍息换气,始能再行施为,武林中的『八步赶蟾』『登萍渡水』等轻功是如此。但我练的此项轻功,却可脚不沾地,借空中折退的时间换气,不用缓身,可连续窜驶,而且更可在与敌人对手时随意挪腾,……”说至此稍顷,魔君又道:
“但施此功时,若回旋二、叁墙尚不费劲,但越折回的多,越耗真力,为师以前上此山壁,仅须七转,如今负你而行,必须全力施为了。……”维儿天真的问道!
“师父,此种功夫,可有名字!”魔君道:
“此乃师门独传之秘.,名日“鹰回九转!”
说罢,略将全身下摆掖住,将维儿负於背後,着其抱紧,只见魔君略一打量,长吸一口真气,猛然一长身,双臂疾抖,竟拔高了八丈有炫!只见他力道将尽之时,双手向下虚按,借空气之反激,嗖的一声又上升了二丈!魔君单是向山壁一点,身形斜斜向上飞出,只见他清啸一声。身形竟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弧,真是快速潇酒已极,跟着左脚尖一点右脚背,又升了叁丈,如此连连在空中翻转腾跃,恍似一只绝大的巨鹰一般,魔君此时之鹰回九转已在空中回旋七次,眼见距绝壁之顶已不足十丈。
正在此时,魔君竟感内力不继,热血上涌,他心知二十年前的一记“蚀心掌”又在隐隐发作了,大急之下,不由单掌一挥,身形在空中又是呼的一转,但此次显然已不足以前七次回转来得轻灵、美妙!只见他双脚凌空急汤数下,双臂猛挥,那硕长瘦削的身形呼、呼地又拔高了数丈,正在力竭下坠之际,魔君暗一咬牙,单足向山壁疾然一接,身子刚向外飞,他在空中又一折回,但仍有叁丈始抵壁顶,好魔君,他身在空中,缩臂拳腿,背微弓,又猛然一伸腰,竟如箭般刷的直达峰顶,魔君展目一看,暗呼侥幸不已,原来他刚好站在绝壁边缘一尺之内!暗忖道:
“若此壁再高一丈,师徒俩恐将要葬身绝壑了……”遂将维儿轻轻放下,见维儿却惊愕的望着那雪云迷漫的壁底,魔君正待开口,突觉一阵头昏目眩,热血翻涌,一股甜腥之气直追喉头。魔君知道乃因适才过用真力,以致旧创复发,乃急忙盘膝坐下,暗使真气调息,将一腔涌至喉边的热血,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此时,维儿正值回顾,一见乃师发髻散乱,跌坐雪地之上,喘息中,嘴角尚有血丝透出,不禁悲呼一声,扑在魔君身上,但知师父正在运功,只得强忍悲痛,不敢哭出声来!约莫一盏热茶时分,魔君始长长吐了一口气,睁眼一看,见小维儿眼含痛泪,焦急的望着自己,不由伸手轻抚维儿发梢,慈祥的道:
“傻孩子,快勿如此,些微内伤,师父尚受得了!”言罢又微叹一声道:
“谁知道巷这内伤会在如此紧要关头发作?”说罢,缓缓站起,抚着维儿肩头道:
“你可看清此处形势?”言及此,用手一指一座插天高峰道:
“那高耸的奇峰,即是孤阳峰……”维儿适才惶急交加,根本无心观察地形,此时闻言,始抬头一望,不禁暗叫一声,好险恶的所在,原来此山壁逐渐向後陡削,约二里许,又有一座叉天高峰耸立着,四周具是高山绝壁,仅有那峰底裂开一尺许窄径,似是进谷的唯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