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回眸-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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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安的,敢跟老娘斗,还嫩了点!”
“姓艾的,你给我等着!”
“好piapia哦!”
“你……”
……
中秋之夜,月光静谧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平房豪宅,交融着缤纷喧嚣的霓虹,燃烧着自己的绵薄之力。即使,没有被全部人察觉。曾经住在海边,那年的中秋,和爸爸,和妈妈,和哥哥,一起倚坐在沙滩旁,听海浪拍打礁石,感海风拂过面孔,望中秋明月洒下团圆。爸爸那时候说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当初太小没怎么注意,而今日乍一看,确实有一丝弧度隐藏了起来。
寒言一个人倚在阳台,瑟冷的秋风掩过脸面,不小心被亮白的月光刺痛了眼眶。
“你还有赏月的雅致啊?”安枫亦敞开自己的风衣,一把裹进了单薄的寒言。寒言背对着他,用眼皮悄悄抹去眼眶里的薄雾,便缓缓转过身,两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异常俏皮地凝视着他。趁他刚想启口时,踮起脚尖朝着他的红唇啜了一口,如薄荷般的清凉,似棉花般的柔软。
“中秋快乐!”她第一次这么温柔地跟他说。
他微微一愣,抿开笑意,紧紧地裹抱住她,顺着她的左耳,还之有礼,“中秋快乐!”传送到她的心脏。
“咳咳……”秦书泽望着此景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帅哥靓女,马上开饭了。”
安枫亦和艾寒言不乐意地嗤了声,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刚下到楼下,便撞上了沙发上正和安岳恒聊天的秦远的视线,寒言莫名地神色飘渺,甚至暗藏了几丝伤感。
“哎,你们俩去我房间把我的相机拿下来,那么好的日子我要好好拍几张。”花可可对着寒言和安枫亦吼着。结果惹得他俩一致的气愤,“不早点说,我们刚下来又让我们上去!”
话音刚落,花可可拿着菜刀冲出厨房,“你们俩去不去?”
“去,当然去。”安枫亦拉着寒言调头就上楼。
一进入花可可的房间便被其古色古香给为之一怔,原来这爱穿旗袍的犀利姐内心还是挺小家碧玉的。但也少不了中西合璧的痕迹。好奇宝宝艾寒言用灵活的眼珠子打量着整个房间,平和宁静的木质地板,古典高雅的壁画,熨帖不乱的床铺,超前华丽的化妆台……寒言望着化妆台上比专柜还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忍不住摇头感叹,真怀疑自己比四五十岁的阿姨还不懂美。
驻在化妆台旁,随手拿起桌上一个与化妆品格格不入的相框,颇有兴致的欣赏起来。两个小男孩的合照,那么稚嫩清秀。“哎,这不会是你小时候的样子吧?”寒言咧嘴问着。
拿完相机的安枫亦朝着寒言走去,然而当他瞧见这张合照时,满脸的笑意霎时被灯光抽去了一半。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前一秒还嬉笑的寒言神色霎然突变,抓着相框的手在不自主地颤抖。像极了海啸来临时的前一刻。再后一秒,则是她猛然抬头,食指坚定地指着另一个小男孩,圆睁着眼疑惑地盯向自己。
“这……这个男孩,是谁?”她激动地问安枫亦。
可安枫亦却被她突起的异常慎得莫名紧张,急切地握住她的双肩,“言言,你……”
“告诉我他是谁?”寒言情绪愈发激动,眼眶泛起让安枫亦吃惊的薄雾,又没等他开口,她便猝然挣开他的双手,紧抓着相框疯狂地朝一楼奔去。
“言言……”安枫亦弃下相机,第一次那般不安地追了上去。
她疾驰到了正在桌边上菜的花可可身边,“花花阿姨……”胸口猛烈起伏着。花可可摸不着头脑地疑看着她,“怎……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相框被颤抖地面向刺眼的灯光,“这个小男孩,他是谁?”寒言继续指着相框问道。花可可瞟了眼照片,再愣怔地望向迫切的她,“这是孝杰啊。”
本倚坐在沙发上聊天的秦远猛然起身,像是沙发上的暗藏机关触碰到了他。
“孝杰?闻……闻孝杰?”此刻的寒言就像是一头漏着气而一头却充着气的气球,倘若灯光再刺眼些,她就可以全然爆破。这个小男孩是闻孝杰?
“7岁那年,闻孝杰转学进了我们班,当时的他很孤僻,不愿跟人交流、玩闹……”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听说这家的芝士非常有名,所以就……”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芝士啊?”——“上次在餐厅见你吃得这么欢快,所以……猜的。”
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到他说“谁欺负你了记得给我打电话,不开心也记得来找我”,到那无声的泪和吻,到最后……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股股潮水垂直涌上心头;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串联在同一电路里,被迟来的电流瞬间接通,在脑海里翻云覆雨……
“言言,你怎么了?”
“小言言……”
安枫亦和花可可望着眼珠同豆子般滑落的寒言,脸上的惊慌笼罩了天边幽蓝的天空。
寒言再一次挣开了安枫亦抓在自己手臂上的双手,像一只失了控的小狗,紧揣着冰冷的相框,蜿蜒着泪痕毅然冲出了安氏大宅。奔向一个目标清晰,却路途无比坎坷的地方。此刻,她再也顾不上紧追在身后用力嘶喊着自己的安枫亦。
呵,艾寒言,你为什么会这么蠢?天底下还能有谁对一个刚认识的人三天两头地请吃大餐?还有谁瞧见自己心情不好就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还有谁清楚地记着你最爱吃的东西就是芝士?除了哥哥,除了那个最疼自己的哥哥,除了那个自己天天盼着出现的哥哥,还能有谁?
小小的眼眶,在秋夜里,像是决了堤,怎么也收不住,泪水肆意,漫漶了靓丽的容颜。月光落满了空间,视野却愈发的朦幻。听不见人声犬吠,风啸车鸣;望不见霓虹扑朔,车影擦肩。宽阔的马路上,只觉一束刺眼的白光离自己越来越近,像是要把自己狠狠吞噬……直到最后一刻,自己被迫摔向了路边坚硬的水泥地,怀中的相框碎满一地。
什么都能听见了,什么都能看见了,可是世间,霎时都悄然无声了,画面都静止了。
寒言狰狞着面孔,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刚才推她的那个人……不,不可能……她僵硬地转过头,顺着那刺眼的光束,望去。
不,不可以,不可以……
“安安……安安……”她狼狈地起身,趔趄着奔向了躺在冰冷路面上一动不动的安枫亦。今夜的秋风好像都朝着她的眼眶无止境地进攻,再一次疯狂地泄了洪。滚烫的血液,在冰灰硬冷的地面上层层蜿蜒,让明月都伤了眼。“安安,你不要吓我……”寒言跪趴在他身旁,无措的双手颤抚着他沾满血迹的面孔。“安枫亦!你给我醒来!你给我醒来!求求你……对不起……对不起……”她撕心裂肺地哭吼着,此时的她那般清醒,她多么希望躺在地上的是她,是她自己。
一只被鲜血侵蚀地面目全非的手无力抬起,寒言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它。“安……”
“别哭,别说……对不起……”
?
☆、透明的句号
? 漆黑的马路上,只有几丝昏沉的月光点缀着冷暗的十字路口,自己一个人,急乱地找着那一个方向。一切静得那般肃然。直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出现在斜对面溟濛的街口。“哥哥……”带着紊乱的步伐奔向那个正朝着自己微笑的人。可是,幽灰的夜色被一道刺眼的白光吓得仓皇逃窜,一切都失了控。眼泪,哭声,视线……
前方的人影霎然消失在了街口,自己像是一颗襁褓着的石子,被稳稳地推向了安全地带。唯独另外一个人,被疯狂的轿车撞出了十米开外,鲜血映染了一片天际。
“安安!”
艾寒言从苍白的床上惊起,额头上的汗珠星罗棋布,惊慌地倒映进了正对面那张熟稔的面孔里。“师……师父。”寒言无力地叫了声。
秦远神情严肃地望着她。寒言定心缓了缓,回想着刚才的梦境,眉宇间的慌乱如乌云般缠绕。“不,安安……师父,安安呢?”她慌乱地爬出床铺,眼泪从眼角悄然滑落。“师父,安安呢?他在哪儿?”
“他没事,他已经没事了。”秦远扶住无措的寒言,像一个父亲的口吻,安慰着。“你的心绞痛昨晚又犯了,冷静点。”
“不,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寒言!”秦远提高音调喊着,“他没事了,需要安静,你冷静点。”那年从暴雨中抱起她开始,他的话便成了她最能听进的话语,乃至良药。只要他说了,她就会乖乖听话,只因他是她在世上最尊敬最信任的人。
寒言微颤的身子渐渐缓下,瘫坐在了床边。滚烫的眼泪被从窗户钻进了的暖光亲吻地晶莹透亮,像极了一颗颗无声滚落的珍珠。“师父,我找他了,我找到哥哥了。原来他早就找到我了,原来他一直在我身边……”秦远听后面色依旧,皱纹蜿蜒的额头写着三个字,“我知道”。寒言见他一直没有出声,疑惑地抬起沉重的脑袋,圆睁着瞳孔望着他。而此刻的他,镇定的脸庞上才闪过一丝虚心与慌乱。
“师父,您……早就知道?”单薄的音调不忍置信地颤抖着。可秦远的沉默不语却给了她最蚀骨的答案。师父竟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眼泪再一次在憔悴的双颊上肆意。“师父,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那天盘问完韩页溪之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寒言身旁,当车窗神秘滑下后,一张熟悉沧桑的面孔映入了眼帘。再一次无声无息地触动了寒言软弱的瞳孔。
“你真的是……师父吗?”
秋风弥漫的江边,秦远背对着寒言,眼里映着几线微弱的薄光,望着自由不羁的湖面。“孩子,你长大了……”
听着他不再雄浑的嗓音,寒言早已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一声不响就离开了?为什么明知道是我却不认我?”那天兴奋地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家,而你却只留了短短几字和四年的学费,就这样走了。这种跟抛弃有什么差别?
秦远紧握着双拳,却不停地上下滚动着喉结。是湖面被灯光打得太刺眼?深沉的叹气声随着秋风飘荡。“孩子,我没有想到你会出现在上海,更没有想到你还进了安氏集团?”他继续说道,“安氏集团不适合你……安枫亦,也不适合你。”
嗯?!寒言皱起惊讶的眉头,波光折射在本已湿透了的眼眶里。这是什么意思?“师父……”
秦远转过饱含风霜的背,昔日的严厉早已褪成了慈亲般的疼爱,望着满脸疑惑的寒言。“寒言,如果你还当我是师父,就听师父一句劝,离开安氏集团,离开安枫亦吧!”
这算是在恳求吗?从未想过再一次相见会是这般的情景。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像是有把刀堵住了满身的血流,疼痛,沉闷。他太了解寒言的性格,不刨根问到底,她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你只会给安氏集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这算什么原因?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
“就当是为了安安,离开吧,过回你原本平凡的生活……”
离开吧……离开吧……离开吧……
“孩子,你不适合这个圈子。安枫亦也好,闻孝杰也罢,你们终究不会是同路人。你哥哥他现在有新的家庭,新的生活,他既然早就知道你,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一直没有跟你坦白,告诉你他就是你等候多年的哥哥。孩子,你……”
“够了师父!”寒言第二次这般痛心地哭出了声,第一次是年幼时被所有人都抛弃的时,而当时,就是此刻在眼前劝慰自己离开所爱的人、放弃终于找到的哥哥的这个人,从被抛弃的狂风骤雨中抱起了自己,拯救了自己。十四年来,她一直视他为父亲,他的话,她从未有过反抗。可是这一次,多像是他亲手把自己推向了抛弃之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她不甘心,更不舍得,想过反抗,甚至毫无结果,但是,她更不希望他对自己失望。毕竟养育之恩是她无以回报的。
眼泪像一条条扭曲的伤疤,在脆弱的脸颊上肆意结痂,难以言说的面目全非。
“师父,等安安醒来,我就离开。”字里行间堵满了心灰意冷。
“如果那天我不同意你过完中秋再离开,现在安枫亦还会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吗?!”秦远怒吼着,“寒言,我教给你的是干脆果断,而不是拖拖拉拉!”
一个个字,似一把把冰冷的飞刀,刺进活鲜的血肉,那般锥心蚀骨。
秦远走出了病房,却刚好撞见了正依靠在房门旁的秦书泽。他瞥了他一眼,欲转身离去。
“爸!”
秦远驻下了坚毅的步伐,连头都没有转,启口道:“做好你的本分,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