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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浮生欢-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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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心里想的不错,我便是遗珠夫人之女,越氏最后一脉承烟公主。”字字铿锵有力,不仅是戳到了赵远公的心眼里,更是戳到了重锦和滕世倾的心里,“我身后这千千千万万都是我宋国子民。”滕世倾已知自己不是滕远的儿子,他呆呆的坐在地上问我,“滕远将军是谁?”
  我还未说,城楼之下的水月便回答了这个问题,“赵国将军滕远,乃是吾母遗珠夫人胞弟!”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水月同滕远见了一面后就可以顺利让滕远同意她和滕世倾的婚事。当时的滕远并不知道承烟公主还在世,他耗费多年隐其锋芒在赵远公身侧多年恐怕也只是为了这一时刻。
  水月只怕一早就知道,所以在知道滕世倾的身份后才不免有些心惊,她同滕远独自见了一面,滕远原先抚养这个儿子也只盼能够有朝一日随他性,叱咤战场,可怎知性子如此淡泊,若非自己的夫人喜欢,他也不甚重养,对于这个儿子他到底是有些情意的,在他和清阁的水月交好之后,他便不同意他和水月来往,他又如何知道,水月的一句话就让他不得不同意这桩事,当时的水月站在他跟前用着和他姐姐一样倾国倾城的笑容问他是否还记得遗珠夫人。
  他惊讶于这个女子的容颜,惊讶于她的话语,他还未说话,她便欠身叫了他一句舅舅,他颤抖着扶起她问她名姓,她从容回答:“姓越名桦号承烟。”
  滕远心惊,他这么多年来竟然不知道承烟还在人世,水月告诉他,是他父亲遣了心腹送她出的宋国,就连他也未曾告诉,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仍旧以为承烟早已身亡,那时候的承烟尚不过七岁,侵母之恨灭国之仇,她七岁之时就深记于心,潜藏十三载只为复仇。
  自那次之后,滕远待水月都不一样了,他同意了两人的婚事是因为水月亲自同他说水月对滕世倾有意,他劝水月,他虽非我亲生之子,但毕竟养育多年,是个可以托付之人,他劝水月同滕世倾离开,复仇之事他可一人担下,水月没有答应他,一心为复仇。
  滕远同她说,“若真要如此,又怎能得两全之法,不负世倾不负国。”滕远说这番话时候的语气倒透露着些可惜,可是水月态度强硬,一双凤目异常坚定,“承烟一刻在世就不会忘记家国仇恨,儿女私情可以暂且不提,倘若世间真没有两全之法,儿女私情又怎能比的家国仇恨,舍了也便舍了吧!”
  越说滕远越是觉得可惜,这一段落水情愿,在家国仇恨之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既然水月已经做了决定,他便随了水月的心思,如今的大军压城正是他们二人的决定。
  水月携着大军兵临城下,赵远公不投降反倒大笑,伸手指着城楼之下的二人,水月目光一变,城楼之上悬绑起来的人可不就是重锦,身上的白袍被染的血红,身上挂着猩红的条条痕痕,被凌乱的长发遮住的脸上也凭空多出来一条血痕,明显是被用过鞭刑的,看的城楼下两个人一惊。
  也看惊我们这边的四个人,卫宣用胳膊肘捅了捅滕世倾,“如果不是他,那也许就是你。”滕世倾看了看同他相差无几的面孔,他受尽鞭刑却在城楼之上依旧目光冷淡,凝视着城楼之下的水月,想必在行刑期间,赵远公也将事情一件件的告诉了重锦,而刚才的一番对话,也让重锦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侍晏拽了拽我的衣袖,指了指满身血痕的重锦,“这位果然是战神,他是受了鞭刑也不觉着疼么?还依旧那么高傲冷漠!”
  我推开他的手,“这些伤痕同重锦往年与妖魔界的首尊打一架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伤不到重锦。”我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看了看城楼上被安然绑着的重锦,“我倒是很好奇他是如何能够容忍这些于他而言的凡人近他身鞭打他的?”?

☆、第三卷  公子倾世10

?  10。
  重锦其人心思难测,就连阅人无数的我都是没有一次猜透他的心思,我不知道他此刻是怎么想的毕竟他之前可没给谁开过先例,可以在他跟前如此嚣张,就算是脸皮如此之厚的我也是收敛了许多,更别说他人,如今城楼之上没有动静的重锦着实让我疑惑。
  城楼之上的赵远公站在被绑的重锦身侧,“滕远将军,这可是你当年在跟前费尽心思想要护住的儿子,如今连这份情意也不要了吗?以我往日所见,你可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他笑了笑仿佛是拿着了胜利的旗帜,看着城楼之下的滕远没有接话就笑的更加张狂。
  “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本公主是。”水月勒马前进,眼睛直盯着被绑住的重锦,“无情无义这四个字可远不如当年远公所做之事吧!当初你为了坐上王位,不惜残害手足,还凌驾权利于王权之上,还应该担的上大逆不道之名,你当初无情无义大逆不道得来的江山,本公主一并拿了回来。”
  凤目一紧,素手武着长矛,转然间已经被扔了出去,笔直的杵在地上,又悄然握上马背两侧的弓和箭,这双手拿的起丹蔻胭脂,更加握的起弓箭枪棍,她抽出弓和箭,动作款款却引人心惊。
  赵远公本以为有了人质可以威胁他们,却未曾想滕远和水月竟做的这般决绝,看着水月的动作缓缓,他吓着后退了几步,双手紧握着努力的不让自己发抖。
  水月的弓箭缓缓举起,卫宣却又差点叫了出来,“水月当真下的去手,那可是…可是……”他说着担忧看了看滕世倾,滕世倾依旧是坐的笔直没有反应,他的目光却是紧紧锁在那个惊若风华的公主。
  “她是一国公主,亡国仇恨自是第一,她蓄养声势十三载,怎么可能在朝夕间为了儿女私情抛下家国仇恨。”我走了两步到滕世倾跟前盘腿坐下,盯着城楼之下扬着弓箭的素衣女子,“她兴许是个例外,若换成其他的人,可就未必能够舍弃儿女情长。”
  滕世倾没有说话,这几天以来我都是直接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的,他难免有点承受不了,但他毕竟要承受,这就是厉行三劫第一劫,受毕生所爱所伤,从此情丝比纸薄,这也就间接导致了重锦和燕宁在往后的两世里更加凄惨的情结。
  曾经第一次拿到卷轴,我细细品读时,竟没能看透这厉行三劫真正的妙意,直到如今,身临其梦境才能感受到三劫的真谛,一劫剪情丝,二劫断手足,三劫灭血亲,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三段情都聚齐了,只有亲身历经三劫,方才能够浴血而归,他是战神后裔这点伤痛对他来说未必算的了什么,这厉行三劫的厉害远比不上上古神族渺落千百万年里的寂寞冷清,所以三劫顶多让重锦断七情六欲,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更大的影响。
  我一直知道有三生笔构造的梦境,但我一直没敢入梦境,因为很久之前我一直觉得该走的人就不应该留下,世间本来就没有他们应该存在的位置,直到现在我心里依旧是这样想的,但我却不得不去寻找这样一个人。所以我一直都不入梦境,因为这些不该存在的人竟然还有着形神存在在天地之间。
  就像身旁的卫宣和滕世倾,城楼下的水月滕远和千军万马,可这些人都有着真实的情感,真实的形体,随着时间的发展走向真实的事情发展,不会改变结局。
  所以,在今时的现在,水月的那支箭直直的飞向了重锦,插在他的胸前,血花再次溅开,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城楼下的水月,眼里满是绝望,这就是她带给他的一切。
  水月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冷静的脸庞,勒马转了马身,将立在地上的长矛拔了起来直指城楼上的赵远公,“我宋国子民听令,赵国远公,不尊九国法令,取宋国而代之,侵吾民土,毁吾家国,今日,灭赵建宋。”至此一句,震慑九国之土,随即而来的就是二十万将士淹没整个临安城。
  兵荒马乱,成王败寇,赵远公在水月将箭射向重锦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的心凉了,他下城楼逃跑。
  城破的时候重锦应该是看着水月的,她是宋国承烟公主,是清阁水月姑娘,是未国独挡一面的将军,更是拥有神族血液的白莲神女,是他三生的牵绊,是他如今放不下的怜惜,将士踏遍临安城时,她在城下看着他未动半分。
  重锦忽然扬起头,嘴角一抹苦笑,双手在背后紧握着,一时间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全部断裂开来,他单膝跪在地上,将胸前的箭徒手拔了出来,血溅了开来,看的城楼之下的水月心惊,她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抖,贝齿咬着下唇,下一刻就看见他到了城楼台之上,疾驰而下。
  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蹬着马儿疾驰到他跟前,他像飘落的红花直直坠下,坠下的却是她的心,待马儿更近一步,她踏了一脚马背,飞身过去在他落下之前接住了他,落地之时他却翻转了身子,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下一刻就是她的泪入泉涌。
  豆大的泪珠落在他的伤口之上晕染开来,他的身体开始透明,重锦伸手摸上她的脸,“为什么?”水月反握着她的手,猛烈的摇着头,“对不起……对不起……世倾…世倾…”
  我在他们两的不远处站着,身侧是随我而来的侍晏,看着他们所谓的生日诀别,重锦听见世倾的名字,明显是顿住了,他看着水月,在他完全消失之前,他低声告诉她,“我叫重锦。”在水月反应过来之后,只有他一个人在地上趴着了,她揪着地上的灰土,“世倾……世倾……我不想你死…”她坐在地上哭了许久。
  整个临安城一团乱,王室中人该逃的早已经逃了,只剩下一个公子暮在赵国宗祠之内自刎,我忽然才想到这重事,同侍晏匆匆告了别,让他去照顾了阁楼里的卫宣和滕世倾。
  临安城内,兵荒马乱,我到了赵国王宫的时候,整个王宫都已经空了,遍布了死亡的气息,我顺着阶梯而上,一路走到赵国卫氏宗祠,宗祠的大门紧锁着,心里忽然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推开大门的时候,一把剑正放在了背对着我的那个人的脖子上,我急忙挥手,他手中的剑飞在地上,我看着他的背影,同我记忆中的身影一模一样。
  他侧着脸看了看地上的剑,我震住了,就连侧脸也一模一样,他转过身看我,我愣在当场,这张面孔千百年来都一直在我的梦里出现,我却从来不曾触到过他,而如今他就生生的站在我的跟前。
  他看着我,“你是谁?”
  我正想回他话,他脸色一变看着我身后,我回头,阶梯之上尽是杀上来的士兵,我一把关上门,回头看他,“姑娘快走吧!”他轻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剑,又准备向着自己的脖子,我一把冲过去,抢过他手里的剑扔了出去。
  他正色的看着我,“姑娘!”
  听着越来越近的厮杀之声,我一把捂着他的嘴,“不要管太多,跟着我,你才能活下来。”他盯着我,眼神像极了那个梦中的人。后来,由于我的法力之强,所以那些人冲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抓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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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让他死成,他一直问我是谁,我没有理他,我告诉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站起来,高我一个头俯视着我,“冤冤相报何时了国破家亡,我身为赵国二公子,就应该有个公子的作风,国亡吾死。”为了避免他再一次寻死,我跳起来把他敲晕了,把他藏了起来,因为还有重锦的事还没有结束,还有滕世倾和卫宣。
  我赶回来阁楼的时候,滕远的军队已经占领了赵国,而只剩下了卫宣和侍晏两个人,卫宣是一脸忧伤的表情,侍晏确实一副对不起我的表情,这两个人同样的面孔,不一样的表情,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滕世倾呢?”
  侍晏满是愧疚,“对不起,我没有看好他。”
  侍晏刚刚说完,卫宣就开始大哭起来,“啊…世倾他…世倾他跳下了阁楼死了。”我定了定,歪头看侍晏,“以你的能力,护住一个滕世倾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啊…呜……”我刚问完侍晏,卫宣又开始大哭,“他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世倾就开始准备跳下阁楼,我没能拦住他,同他一起落了下去,他回来的时候,只能救下了我。”
  “至爱的背叛,亲友的离去,他承受不了,死或许是对他最好的解脱。”我点点头,安慰着卫宣,“这就是三生笔构制的梦境,能够誓死捍卫梦境的完整性,这一日他死,他就不能活着。”我顿住,我竟然忘记了这一茬,那么公子暮是不是也会死?
  “他的尸体呢?”我镇定的问侍晏。
  他摇摇头,“亲眼看着他掉下去之后,就不见了。”
  “不见了?”我疑惑的看着他,想起城楼之上的重锦,“重锦呢?后来怎么样呢?”望着远远的城楼,我仿佛看见了最后的场景,三生笔顺着如今的发展,也延伸了这一段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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