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录-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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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让我亲手,埋葬你们。”单侧开锋的匕首,从青年的袖管中弹入他的手中,烫金的文字在匕首上组成了奇特铭文。
“这可是你自找的,伯爵。”
“等等。”
瑞恩用丝线所组成的蛛网,暂时拦住处于暴走边缘的两个人。
“我来这里,可不是想要参加这样的战斗。”瑞恩冷漠的看着曾经的兄弟,单手从口袋中取出一份信笺。
“诺维?”
一个模仿难度极高的印记,使得伯爵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切断阻拦在身前的丝线,将匕首收回袖管后,对瑞恩问道。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我的雇主想要问他索要一些资料。”瑞恩淡漠的透露出他能透露的消息。他含糊其辞的回答,使伯爵不悦的皱起眉头。
“很遗憾。”不过,伯爵还是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尽管这个答案,不是瑞恩所期望的答案。
“他死了,就在今天的上午。”
说完这句话后,失去兴致的伯爵,便将错愕的瑞恩,与对此只有一个模糊概念的休玛,留在原地,独自朝大门外走去。
从窗外投入的月光,将这个男人的孤独背影,拉的很长很长。那凄凉的沧桑,使休玛与瑞恩同时想到了他们的姐姐。
当然,彼此交恶的兄弟,谁都没有说出“如果她还在就好了”这句话。心中的思念,被夺走最爱之人的仇恨,都已经成为他们灵魂的一部分。
这是连神,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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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使徒降临
一场怪异的浓雾,使得布朗的清晨变得如墓地般安静与可怕。
庆典日已经过去了三天。在喧嚣的宴会结束后,那些来自各地的游客与官员,都陆续离开了布朗。
而一些想要继续在这座城市碰运气的家伙,则准备继续在这座城市内,度过整个冬天。
这让布朗,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沉闷,乏味,骄奢以及毫无生气。
从清晨起便开始忙碌的人群,脸上也消失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对于积压商品的忧愁,与通货膨胀的担忧。
亚多士亲王,理查德?布?菲尔南敦可以算得上反逆的行为。使莫山达三世找到彻底将菲尔南敦家族的黑手,驱逐出他地盘的理由。
由议会与军方所派遣的特别调查团,于庆典日的隔天,便开赴北方调查菲尔南敦家族。而在今天,另一组调查团将在塞拉镇上搭乘一艘改装客船,在皇家舰队的护送下前往卡耐特,秘密调查菲尔南敦家族在那的各种资产。
“真是的,为什么我会参与到这样的浑水。”
在庆典日当夜大放异彩的狄恩,以大骑士领主议会临时成员之一,深红之眠骑士团名誉团长,帝国爵士与艾辛特兰郡代理领主的身份,做为旧势力的特派员,加入到针对菲尔南敦家族的调查团中。
“我们的陛下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家伙。”同样拥有特派员身份的罗拉,靠在铁制的椅背上。他玩弄着手中的任命书,对狄恩笑道,“不过我听说你在卡耐特有熟人,你就当去探访友人好了。”
“早知道就让那位亲王殿下安稳的待在那把椅子上了。”拥有一长串头衔,同时也急于用这些头衔为自身创造利益的狄恩,有些懊恼的抓住头发。
如果那个夜晚,不是瑞恩的出现干扰了他正常的思维。理查德的长相又实在很难让人放心,再加上莫山达三世还“欠”着艾米娅一些东西,他才不会打搅那幕好戏。
“知道吗?狄恩,菲尔南敦家族与伊尔山家族一样,都是被深厚历史腐朽其根基的家族。法利斯真正的王,我们所要推举的男人,可不是这两个家族的成员,所能媲美的存在。”
始终将自身效忠对象保密的罗拉,想要再次向狄恩描绘着他所想象的前景。可是早就听腻这些的少年,早已在他开口时,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手中的羽毛笔上。
“喂,你有没有认真的在听?”
“抱歉,没有。”
不想参与到政治交易内的狄恩,把这份用神文与深渊语所书写的密件,装入信封中。他从怀中掏出刻有纹章的戒指,紧紧的摁在信口处。
“凝!”
一个字节从狄恩的口中吐出后,信封上立刻多了一个尚散发着热气的火漆。
“这是给谁的信?”罗拉好奇的想要辨认信封上写着的人名,只不过狄恩燃着暗影烈焰的手掌,遮住了他的视线。
“与你无关。”
“真无情。”
经过谢特尔宫内的那场闹剧,狄恩与罗拉终于被好事者,彻底划分到了一个团体中。
“说点其他的吧,狄恩。”
经过一段时间的沟通与交流,狄恩与罗拉建立起了一个脆弱的关系。利益依然是联系他们的纽带,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种名为友情的包装。
“你想说什么?”
狄恩将信夹入看到一半的书中后,拎起了身边酒精炉上加热的甜酒,替他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
“艾达斯要离开我了。”罗拉双手合十的放在额前,他像是祈祷艾达斯一路平安,又像是期盼艾达斯早日回归般低喃道,“真希望能尽早再见到她。”
“那个女人。”
狄恩没有因为听到那个名字,而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一口喝干玻璃杯中的甜酒,任由带有少许微酸口感的温热液体,加热整具身体。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狄恩回想起先人的妙语,他明白其中所蕴含的哲理。可罗拉却一头雾水的看着狄恩,他不明白这句拗口的话语,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中心思想。
“听起来很有趣,不过……”
“安心,有奥克罗希……”狄恩没有解释那句话的意思。可就在他想要宽慰情绪低落的罗拉时,刚才由自己无意中所说出的那个名字,令他的脸色趋于黯淡。
“有奥克罗希陪伴她,即使遇见上古巨龙般的存在,也是很轻松就能解决的吧?”强忍着胸腹的阵痛,狄恩僵硬的笑道,“你应该期望,她们两个不会搞出什么大乱子来。”
“不,我宁可她们能干一些震惊于世的事情。”罗拉秉持的,却是与狄恩完全相反的理念。他带着几分期许笑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艾达斯究竟过的怎么样。”
如果说罗拉对艾达斯抱有的,是一种混杂着倾慕的崇拜之情。那狄恩,则完全把奥克罗希当成了他的情人。
“你还真是奇怪。”
所以,狄恩也无法理解与体会,说出这番话的罗拉到底怀有的是何种心态。他再次端起玻璃杯,朝着记忆中的方位举起。
这大概,是狄恩向自那日过后,便没有再进行过任何交谈的奥克罗希的暂别。
初升的太阳,终究在到达天际顶端时,驱散了浓厚的雾气。艾米娅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即将远行的奥克罗希。
“你要走?”
“当然。”
代替艾米娅与莎莉送行的卡姗,看着已将全身都笼罩在灰色连帽斗篷下的奥克罗希。她不知是什么东西,使奥克罗希甘愿放弃这种安宁祥和的“现在”,回到危机四伏的“过去”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只是卡姗不愿意放弃。无论其他人怎么看待奥克罗希,只有深入了解过她的卡姗,一直用平常的方式,善待着与自身有不小关系的奥克罗希。
“虚无的大手正遮蔽未来的景象,我所要做的,就是将纷乱的轴线,再次衔接彼此命运。”
奥克罗希将从神启中,了解到的责任与使命,传递给卡姗。就如同只有深入了解过她的卡姗,与曾是死敌的艾达斯一样。
只有深入了解,并为庇护救主之圣灵效力过的奥克罗希,才明白未来一段时间内所要面对的一切,可不是为了什么飘渺虚无的命运那么简单。
“如果有机会,不,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奥克罗希将卡姗轻拥入怀,她能感觉到卡姗对于她的不舍与感情。
“嗯!回来,我等着你,狄恩也会等着你的。”卡姗在奥克罗希的耳畔轻声道,“下次,对那个死心眼的小子道歉吧。”
回想起过往的一切,奥克罗希那颗刚刚竖立起崭新的防线,又面临崩溃的边缘。她犹豫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道。
“替我对他说声抱歉,我……还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奥克罗希放开卡姗,她从裘琳的手中接过行李箱后说道,“再见卡姗,再见人,大家。”
然后,奥克罗希骑上马背,头也不回的向等候在路口处的艾达斯跑去。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了解过往一切的旅途,同时也是掌握崭新未来的旅途。
废旧的命运之线,终于被交错的现实所剪短。断开的线头,将按照各自的意志进行再一次的重接。
只是,身处关键位置的那些人,还没有感受到命运的压力。无论是远航客船上的乘客,还是待在布朗的市民,或者前往远方的旅者,都认为当前的行动,是迫不得已,所必须要干的事情。
“冕下。”
任何人的行为,都会推动整个世界的改变。当整个世界累积到一定的变量时,才会无比诚实的按照人类所做的行为,产生新的变化。
“世界又将改变了?”
洁白的光与纯净灵魂所组成的光柱,竖立于诺曼利中心区域的地底。从高空俯瞰,地表的那根石柱所在的位置,其实并不是诺曼利的中心。
但在诺曼利教廷所收藏的古地图上,这座地面部分是石柱,地下部分却是光柱的塔,则真实位于诺曼利的中心地带。
而那张地图,是由他们的神,交予第一任教皇的信物。
“要不要唤醒那位大人?”
纯黑与纯白所构成的神殿内,圣彼得六世背对着前来报告的红衣主教,默默地注视着那座连通诸世的光之塔。
“不,不必着急。‘世界’还在我们的手中,诸神是不会愿意看见未来,又变为原来的那个‘未来’的。”
“可是……”
年轻的红衣主教,还想对圣彼得六世的想法进行规劝。但这位光明之主人间的代言人,拥有与他信奉之主同样的傲气与心境。
“看来你也只不过是如此。”
像是惋惜,又像是自豪般,圣彼得六世叹出一口气。他摘下左手的白手套,随手丢在地上后,又像是垂暮的老朽般,怀念地注视着遍布伤痕的左手。
普通的,毫无装饰物的白手套,在轻轻接触到地面时,瞬间便变为了一堆洁白的羽毛。
“这是,这是什么?”
红衣主教如同看见死神般,看着那些散发着柔和圣光的羽毛。身体僵硬的他解下佩戴在腰间秘本,翻动书页想要吟唱咏诗,驱散这些不祥的事物。
“永别了。”
但那些羽毛,却圣诗的曲调响起前,在半空中被无形的火星所点燃。
圣洁的焰火组成拟人形态,一柄冒着炙热气息的长剑,从张开宽厚双翼的人形生物手中射出。
然后,红衣主教的眼里。世间万物的速度,都突然减缓了速度。就在他缓缓地张开嘴巴,调整舌头的位置,吸入一口呛人的空气,准备念出传送的咒文时。
圣洁的火光,如苍穹中劈下的闪雷,又如疾走在大地中的旋风,直接劈开了他的身体。泊泊的鲜血,在腾升的雾气中,将红色教士长袍上的金色纽扣,全部抹上一层浓浓的血色。
而圣彼得六世,依然像什么都没有看见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指示过一样,翻阅着随身携带的圣典。
天使般的人影,将火焰般的手掌探入贯穿红衣主教腹部的伤口中。内脏的蠕动声,与骨骼的呻吟声,令圣彼得六世像是责怪顽皮的孩子般,用充满宠溺的语气说道。
“吃完记得要打扫干净喔。”
顿时,那个金色的人影,仿佛是为了回应圣彼得六世的期待般,用他的双翼将他与红衣主教紧紧的包裹在一起,变为了一个椭圆的光卵。
“真是乖孩子。”
圣彼得六世合上手中的圣典,他欣慰的注视着时不时会射出鲜血与破布条的光卵,享受着利齿与火焰舔舐与撕咬肉体、骨骼时才会有的奇妙声音。
那时而顿挫,时而悠扬的音符,又如在波涛汹涌大海中,与狂风暴雨所抗衡的小船。由连绵不绝不同音符所组成的乐曲,将圣彼得六世的心情,一下送上愉悦的顶峰,又一下带至绝望的深渊。
这是,连童音所唱响的圣诗,都无法带给圣彼得六世的完美享受。
伫立于神所圈定的地图中央,自黄金时代起便一直被人仰视的巨石柱。如同往常一样,燃烧着灿烂而炫丽的银炎。
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光辉,融化了覆盖天空的镜面,将真正的蓝天呈现在诺曼利民众的眼中。
当那轮红日,移至石柱的顶端时,位于石柱地底的光之塔,终于迎来了神圣的一刻。
漂浮于圣彼得六世面前的光卵上,突兀的多出了一条红色的,如血般鲜红的裂缝。如幻觉,但又真实存在的圣洁诗句,从中渗出。
“醒来吧,我的使徒。”
冥冥之中响起的,如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