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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朝天子一朝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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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他身后走过的红色枫林竟果真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他在烈火中回过头,火光将一切映得扭曲,整片枫林都变成火海,每一片枫叶都化作一丛跳跃的火苗,连同他眉宇间深红色的封印,也似乎在跃跃欲试地燃烧。
    境由心生,并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出现什么样的情景,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就如同此刻枫林突然变化成烈火,是他的心中之火。
    他带着丽绝于世的容颜从大火中信步走出,黑色的外袍被他随手扔进身后火海,中衣的瑰红与火光融为一体,炙热,就像一块被扔进火炉里的碳,从里到外烧成了通红。
    在他脚下,凭空冒出众多男男女女,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我很惊讶自己竟然能够知道跪在他面前的是些什么人,方才枫林间萦绕的声音,就是出自这些人之口。大概是真正进入了李温的心境,已与他神思相通。
    “我是怪物吗?”李温微微俯下身,扼住其中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的下颌,绑在身后的银发从肩头垂下来。
    “不……不是……”女人脸色惨白,却在火光中映得通红。
    李温更用力地扼住她的下巴,把她从地面拎起来:“我生的好看,却薄凉么?”
    薄凉是什么?或者说,凉是什么?他已太久没有感受到,早已忘记了凉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每日每夜,眉心封印的戾火都在他体内燃烧,一日比一日炙热,让他感觉整个身子都快要被烧焦的痛苦。
    花枝招展的女子双脚胡乱踢蹬,很快便安静下来,双眼圆睁,身子僵硬,毫无方才的妩媚之态。
    “我是怪物?”李温手一松,女子滑倒在他脚下。他低垂凤眼,火焰映照出李温高大颀长的影子,如同佛画像中美貌与丑恶相依相生的阿修罗。
    跪在地上的其他人吓得脸色大变,嚎啕惊呼:“小人皆是无心之言……无心之言啊王爷……”
    李温对脚下人的求饶充耳不闻,熊熊燃烧的烈火发出阵阵哔啵声响:“你可知道,烈火袭身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他说完,火苗瞬间窜上天空,将他和跪地的男男女女一并吞噬,火光如同流水浮动,隐约露出众人的扭曲身影,哔啵声中传来痛不欲生的嘶叫,凄厉,惨绝人寰,我不忍直视,扯住墨白一只手臂,捂着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
    墨白低头看了看我,折过另一只手把我更紧地护在怀中。
    被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我们四周,火苗依然不肯罢休地舔舐尸首身上的焦质,李温踏过尸体,从我们身体中穿过,嘴角噙起邪魅微笑,眼底却浮现起一丝被病痛折磨的痛色。
    团团包围的烈火自动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他裹着瑰红衣袍向道路深处走去,道路尽头的火焰之上,升起冰玉雕成的华丽王座,白如一块寒冰,他挥袖转身,高坐在王座上,低垂眼睑,高高的俯视脚下一片汪洋火海。
    心境之中永无止息地燃烧着的火,让我想起了臻园阁的大火,安澜殿的大火,大漠彼岸花上的烈火,还有此刻心境中的烈火,火,真是个杀孽深重的东西。
    与他心意相通之时,我明白眼前景象的来由。他独居清凉院的那些年,饱受世人的折辱与嘲笑,因他十一岁便青发尽白,眉间设有封印,被世人视为怪胎。偏偏那几人在背后议论时被他当场听到,于是用火刑将其全部处死。
    自那之后,清凉院的主人是个异病袭身、冷血无情的怪物,这件事就一传十,十传百,在长安城传开了。
    我是理解他的痛的,从没哼过一声,但每一次皱眉,身体都被戾火灼烧一次。他不懂何为感情,想要世人感受和理解他的痛,却用了这种极端的方式。眼前这熊熊燃烧的烈火,不仅葬送了几条百姓的性命,更如同一群匍匐在他脚下的猛兽,一有机会就蹿上王座将他撕咬的体无完肤。
    这个心境之中,他从高高的王座走下,孤身穿过漫长的红枫林踏入火海,再孤身一人走回王座,如此周而复始,一遍一遍画着同一个圆圈,没有起始,亦没有终结。
    只有眼中痛色越来越深,那双眼睛,也越来越魅。
    我问墨白:“这就是他的心结么?”
    是结,亦是劫。
    他是生活在寒冷冰原上的,孤独的王,这座冰原人迹罕至,连鸟兽都无法飞越,岁岁年年只有王孤身一人,披一席华丽圣衣高坐寒云之上,冷眼望穿天下善恶美丑,他的成魔成邪,天下却无人能欣赏。这是世上最华丽的孤单。
    “或许是,或许不是。”墨白思索半晌,回给我一个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的答案。
    我望着视线之中一望无际的火海,他孤独高坐在大火上空的冰玉王座上,心想,如果这真的是他心中的结,就是一个没有办法解开的结。要想解开,除非他的戾火症能医治好,而这显然是件很不现实的事情。
    然而,就在我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高座下忽然响起一个微弱却悦耳的声音,如同清晨湿润的竹林间,一只黄鹂在歌唱。
    “丛今往后便由奴照顾王爷起居。奴,奴叫笙歌。”
    ···················
    每晚八点更新~~~

  ☆、第九十四章 紫宸梨花落

我和墨白有些惊讶,顺着声音寻去,王座下的烈火之中,立着一位白衣女子,雪白衣袖在烈火腾起的热浪中翻滚,飘逸如同刚刚从天宫飞落的仙人,出尘脱俗的脸如同三月新开梨花般雪白。她说她是奴,可看她的相貌气质,怎么也不像奴。
    但自这自称笙歌的女子出现,李温心境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开始渐渐熄灭,如同大雨冲刷掉铺满画布的灰尘,大火褪去后,清凉院终于露出原本的模样。四周摆设和咸宁殿几乎一模一样,皆是冰玉建成,如同堆积了厚厚的积雪,李温高坐在冰玉王座上,撑头细细凝视立在下面的笙歌,瑰红衣袍斜垂。
    “寤寐紫宸梨花落,落花成雨,雨中笙歌绕。好名字。”他冰冷的声音中竟含了些许笑意。
    我不知是否真的因为这个女子的出现改变了李温的心境,但至少她到来后,曾经日复一日燃烧的大火再也没有重新燃起。
    清凉院内,树影婆娑,竹木环合,一主一仆幽居于此,生活平淡也安静,两人鲜少踏出院门,在长安这样热闹繁华的京城之中,开辟出一隅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
    笙歌不是个多话的姑娘,至少从她第一次出现在李温的心境,一直到半月后的立夏,她每天忙于打理清凉院上上下下,其他时间很少出入净白如雪宫的主殿,与李温的对话也屈指可数,仅有的几句话也只是恭敬地喊一声王爷。
    分析原因,大概是因为李温居住的主殿太过阴寒,笙歌无法在殿中久留。
    半个月后,虽时节入夏,但天气依然微凉。然而对身患戾火症的李温,却已经热的煎熬难耐。
    一日晌午,阳光直挺挺射入殿中,蒸腾起肉眼无法分辨的热气,殿内冰玉的寒凉已不足以抑制体内的燥热,他披了件单薄中衣走下王座。
    清凉院是闲置下来的皇家避暑行宫,听闻当年玄宗帝年轻时颇爱赏荷,下头的人投其所好,在清凉院内撅了百尺方地,养了一池荷花。安史之乱后,清凉院荒废,荷塘里的芙蕖却年年岁岁开的旺盛,即使无人观赏,也对着碧波孤芳自怜。
    这荷塘对李温而言,成了避暑极好的去处。荷塘很浅,不过四尺深,四周上百年的梨树遮天蔽日,在荷塘边投下巨大的阴凉。
    李温松了松身上瑰红中衣,缓步走下荷塘,荷塘边缘由石头砌成,他立在水中靠着池沿,冰凉的池水沁入肌肤,许久的燥热终于得到一丝缓解。
    他被折磨的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惬意地合上眼睛,顺着池沿一点点滑下去,池水浸没他的腰际,胸膛,唇,眉,只留银色的长**浮在水面上。
    冰凉的池水吸收着他体内的戾火,他缓缓立起来,长发紧紧贴在胸前,许久不曾感到的舒适让他有些倦意,双臂搭着池沿,阖着眼睛小憩。
    突然听到噗通落水声,被扰了清净,他有些心烦,正要睁开眼睛看看出了什么响动,突然有一只手他身后托住他的腰,耳畔响起急切惊慌的声音:“王爷!奴一定会救王爷!王爷!王爷!”
    他闭着眼睛心里默默地想,她一连叫了自己四声王爷。没等他弄清她说要救他是什么意思,她的唇突然毫无征兆地贴上他薄凉双唇。
    他瞬间被电击了般,眼睛蓦地睁开,搭在池沿上的手朝笙歌挥下来,一手将她甩开。
    笙歌毫无防备,被一掌推倒进水里,两侧荷叶像小船一样划开拨浪,她沉到池底,呛了水,好在荷塘不深,及时站了起来,白衣长发紧紧贴在身上,捂着嘴猛力地咳嗽。
    “你要做什么?”他凤目斜睨,眉眼冷厉。
    她咳得双颊通红,像只四处逃窜却无路可逃的小兔,“奴……奴以为……奴绝无非分之想……只是想为王爷渡气……”
    “渡气?她以为李温溺水了?”站在荷塘边的梨树下,我有点瞠目结舌,望向墨白:“可她每天在荷塘喂鱼,应知道这荷塘只有四尺深,不会凫水的人也淹不死的。”
    “太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不能够再这样理智的思考了罢。”这一次墨白没有撑头思考,反倒不假思索地答道。
    水中一白一红两个湿漉漉的身影,梨树斑驳的树影投到两人身上,一个银发清冷,一个乌丝如墨。
    笙歌的咳声中,李温微微皱了皱眉,重新搭上池沿:“方才我出手太猛,呛到你了?”
    同样的一句话,若是换了墨白说给某个女子,该女子一定会被他温柔的口吻打动的此生非他不嫁,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李温,原本是关心的话语却冷冰冰如同树上结的冰棱。
    笙歌怔了怔:“奴不碍的。”她杵在水里,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水中。
    “我说过了,在我面前不必称奴。”
    ……
    婆娑树影间刮起一阵清风,荷花跟着晃动,树影也跟着晃动,两人的身影也在晃动中变得模糊不可分辨,只有两人的声音徐徐传来,如同飘荡的回音在这个心境之中缭绕。
    “这清凉院里只有你我二人,而奴又长王爷几岁,若王爷不嫌弃,愿叫奴一声姐姐,便是奴的万幸了。”
    “做我的……姐姐?”
    “王爷不愿意?是奴太痴心妄想了……”
    “姐姐。”
    “什么?”
    “你不是说,要我叫你姐姐?”

  ☆、第九十五章 遥不可及

回音散后,身边的风渐渐停了,枝叶停止摇晃,四下景物重新变得清晰,却已悄然变幻成另一幅景象。
    还是清凉院,荷塘里的荷花却全都凋谢了,结出大捧大捧的莲蓬。荷塘边粗壮的梨树上,梨子的清香萦绕满园。
    李温枕着一只胳膊靠在梨树下,腿上摊开一卷古书,身侧放着一盏凉茶,一阵风吹过,投在书卷上的斑驳树影跟着摇晃,书页刷刷乱翻,他端起茶杯,一片落叶晃晃悠悠正好飘进茶杯里。
    他盯着飘在水面上的树叶,皱了皱眉,把茶杯放回原处,合上书搁到手边:“笙歌,换一盏茶。”
    说罢,重新回到书卷上。
    久久,未听到笙歌的动静,往常他这样叫她,她总能很快出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站起身往殿门方向望了一眼,又喊一声:“笙歌?”
    树叶突然沙沙响,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头顶上梨树的枝桠。
    一只梨兀地从上空掉下来,直朝他脸庞砸去,他旋身轻松躲避,红色的发襟绑的很松,旋身时被甩落,银发就像月宫中银色舞衣绽开,身形站定时,银发还在身后翻飞,手中已稳稳接住从树上掉落的梨子。
    “坐的这样高,不怕摔下来?”他双手背到身后,抬头,浓密的绿荫中露出一截白色的裙裾。
    绿荫里传来咯咯笑声:“反应不错。”
    笙歌坐在近一尺粗的树枝上,衣裙飘摇若仙,雪白罗襦轻垂,白皙美丽的脸庞在繁茂的枝叶间如同一朵新开的梨花。
    我站在主殿的房顶上,能够很清晰看到梨树下的一切,在这个空间里,我是虚幻的,没有实体,也就没有重量,轻如一片鸿毛,所以才能轻松飞身跃上主殿,而笙歌竟然能在我和李温都没有任何发觉的情况下飞上如此高大的梨树,可见其轻功极好。
    笙歌双手拄着树枝,荡着双腿往地面看了看,抬起一只手指抵着下巴,有板有眼地问:“从这里摔下去,我是不是就死了?”
    李温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地抬头看着她,声音一贯的冰冷,脸上表情却极为认真:“我不会让你死的,姐姐。”
    她和他四目相对,看着他脸上夸张地严肃,嘴角攒起笑容:“哦?”
    据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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