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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朝天子一朝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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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眯起眼睛远远眺望西方落日,仿佛在火红夕阳中看到李怡的幻影,抬起手打捞那丛幻影,纤细的手指融进汩汩日光。
    幻影随一阵风飘远,她踮起脚尖想要挽留离去的幻影,一脚踏入虚空。百尺高墙一跃而下,如同凤凰张开双翼翱翔,我没抓住她,手中徒留从她身上扯下的金色长帛。
    夕阳完全隐于远山,漫天红霞笼上一层灰黑色,长安城安静的近乎诡异,满天飘扬的柳絮仿佛三冬飞雪,不归鸟盘旋在城墙上空,声声哀唱:不归,不归……
    我扒着城楼上的女墙,城楼下一片血肉模糊,眼底漫上一层水雾。
    她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禀性,什么苦都受得,唯独受不得孤身一人。陪在我身边最长久的人,最终走上和我一模一样的路,不知是不是天意。
    都说天意弄人,天意着实弄人。
    模糊视线里,墨白勒马停在城门下,看了看地上的晁凰,抬头往城墙上望了一眼,他的脚步很轻,若不是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我甚至不知道他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既然是她的选择,她便是想清楚了的,她不悔,你也莫要伤情太深。”
    她怎么可能不悔,一个死人,还谈什么后悔。
    一个姿势站的太久,腿脚发麻,撑着女墙转过身:“墨白,她不该选择和我一样的路,我是很后悔的,我应该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也会随着时光一起死去。可现在变成一只不能生也不会死的墨灵,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我望着自己的双手,手上空留一段金帛。
    修长手指忽然环上我的手腕,我双手不禁一颤,他单膝蹲下来,仰面望着我的眼睛。“阿源,你看着我,”他的声音柔的如同哄一个入睡的孩子,手指握的更紧一些:“我还在这。”
    眼底流转的泪终于被他温柔的声音催出眼眶,我原本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软弱,可在他面前,却连假装坚强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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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 东宫弑主

  隐约听见急促上台阶的跑步声,晁凰的宫女提一柄宫灯气喘吁吁跑上城楼,连连疾呼娘娘,她还不知她的晁妃已经不在人世,看见城楼上只有我和墨白,喘了口气问:“墨公子、墨姑娘,可知我家娘娘去了何处?”
  墨白轻轻站起身,我抹了把眼泪,看她一脸十万火急的模样,不知如何开口告诉她晁凰就在这座城墙之下。
  正在踌躇,墨白先行开了口:“你找晁凰,有什么事?”
  “王爷他去了东宫。”宫女说着,脸上焦虑神色更加浓重。
  “温儿?他去东宫做什么?”像有一把大锤砸向头顶,瞬间将我砸的天昏地暗。
  自四年前桑海道士将温儿体内蛊毒封印,温儿始终闲居皇城之外的清凉院,从无问政之心。明日一早的大朝会,靖怀就要在含元殿加冕称帝,这时候把温儿叫到东宫,无疑是靖怀对他仍然心存戒备,害怕他存有异心,留着终是个祸患。
  五年前靖怀就欲杀温儿而后快,如今他大权在握,登基在即,光明正大地杀了温儿也不敢有人站出来指摘。
  温儿是晁凰唯一的骨血,我已经眼睁睁看着晁凰在我眼前死去,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温儿死在靖怀手里。
  墨白猜到我的心意,二话没说带我直奔东宫。
  东宫宫门紧闭,外面禁军团团包围,里面传来厮杀声。
  他抖开折扇,信步朝宫门走去,折扇上蓝玉扇坠轻晃,这个人,他好像从来都那么自信。
  分立两旁的禁军长枪交叉在他身前拦住去路,风恰到好处扬起他的墨发,发髻一柄玉簪,咔地合上折扇,只见他急速旋身,随后拦在他面前的两个禁军握着手腕跪倒在地,手中长枪哐地一声落地,他站定,包围东宫的禁军迅速将他团团围住。
  折扇在他手中变成一道利器,连打架都打得优美,身陷刀光剑影还不忘抽个空摆个造型。如果一个人的气场强大到在重重包围之中也能瞬间夺人眼球,那么无论是多么以多敌少,人们也会轻易相信这个人有绝对的胜算。可惜我无暇观看他的精彩表演,他成功将禁军引开,我趁机奔向宫门。
  冲到几乎和他平行,东宫大门就在眼前,却有个身手极好的禁军自人群中一跃而起,墨白正与三名禁军交战,跃起的禁军祭出长枪,枪缨血红,枪尖正冲墨白胸口刺去。
  刹那间,墨白放倒与他纠缠的三名禁军,而跃起的禁军已稳稳立在他面前。
  我抄起地上一枚长枪冲过去。
  来救温儿只是我的事,就像当年决定到塔歌尔救李瀍一样,他原本不用为我涉险,更没必要为此丢了性命。我想他功夫再好,此刻也要我来保护。
  但这个和李湛一模一样的人,他和李湛一样强大,即使我千方百计想帮上点忙,他根本不需要我帮助。
  我手中的长枪刺过禁军持枪的手臂时,禁军的长枪抵着墨白的胸口,中间隔着折扇的蓝玉扇坠,而墨白手中握着发髻上的玉簪,簪子已没入禁军的铠甲。
  “这扇坠,你碰不得。”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将挡在胸前的折扇抽开,身子远离禁军一些,猛然抽出插入禁军胸膛的玉簪。
  禁军捂着胸口缓缓倒下,眼睛睁得圆圆的,死不瞑目。
  我丢下长枪扑到墨白身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东宫大门此刻霍然拉开。混沌的黑夜忽然变得异常死寂。
  凝重深夜下,朱红宫门迈出一双深红云靴。白色的底边被鲜血浸染成血红,血红色的长袍红的扎眼,玄黑外袍宽大的袖口伸出一柄长剑,剑尖还在一滴滴向下淌血。
  我抓着墨白的手臂,身子失去力气,沿着他的手臂滑倒在地:“靖怀,你终究不肯放过温儿?”
  宫门黑暗处这个华丽的身影发出一丝笑声,声音冷似二月冰。
  “姨娘,是我,温儿。”
  我不能置信地怔了怔,目光从他血色中衣缓缓移上去,银白的长发飘摇在黑色的天幕,那张好看的近乎邪魅的脸上沾着斑斑血迹,额头封印如怒火燃烧,眸子里冷漠笑意掺了血色的仇恨,是我一生都不能忘记的眼神。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死于剑下的不是温儿,是靖怀。
  是晁凰冥冥之中保佑着她的骨血?
  “温儿,晁凰死了……你娘亲……死了……”
  “死了?”他嘴角冷笑并未收起,就像听到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拂袖转身,袖底风扫起地上几瓣瑰红花瓣:“那便随父皇一并葬了罢。”
  ……
  封印影响着李温对情感的感知,竟影响到让他完全不知情为何物。他的父皇母妃殡天,他却依然笑着换上龙袍,登上君王的龙座。说起来让人寒心,可一切并非他的本意,冷漠也不是他的本性,他虽然坐拥了皇位,但也只不过是皇位之争的受害者而已。
  安葬晁凰后,我和墨白离开长安。
  是时正值晌午,日头毒辣,我们躲进一家茶馆喝茶避暑,确切的说是墨白躲进来避暑。由于天气酷热,来此纳凉的旅人非常多,导致五十步见方的小茶馆内座无虚席。
  我们只好与旁人拼桌,坐在对面的恰巧是来自桑海蓬莱的老道士。
  喝茶的工夫,我和墨白聊起李温东宫弑主的那个夜晚,东宫死伤数千人,靖怀当场毙命。
  听到这,老道士已把茶喝完,放下茶杯抑扬顿挫地感叹:“可怜人啊,可怜人。”
  我不以为然,觉得靖怀一点都不可怜,简直死有余辜。李温原本没有弑兄篡位之心,若不是靖怀屡屡相逼,李温也不会下手杀他,说到底是他疑心太重,自己逼死了自己。
  老道士似乎看到我心中所想,把云展甩到手臂后,捋着花白胡须道:“贫道所说的可怜人,不是靖怀。”
  我眨了眨眼,看向他。
  “是他的生母。”
  “晁鸢?”
  若非老道士提醒,这个名字早已在飞逝的时光中被人遗忘。一晃她已被李怡锁在无忧宫十六年。
  “看似已经结束的,只要没有真的结束,总还会重新开始。”
  墨白见老道士茶壶已空,拎起我们的茶壶给老道士倒茶:“先生此话怎讲?”
  老道士笑着摇头谢绝了墨白的美意,含糊了一句:“时间,自会解释一切。”说完便起身离开,把我和墨白留在云里雾里。
  老道士语焉不详,说时间能解释一切,我以为无非是高人故弄玄虚的一套说辞,却没想到老道士所说的时间来的这么快。



  ☆、第八十章 冷雨潇潇

李温登基刚刚一个月,北方河湟沙场突然再次爆发战争。
    原本已经班师回朝的唐军突然从盲山冒了出来,如同地狱鬼军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过湟水,奇袭萧关。吐蕃军队还沉浸在射杀大唐帝王、惨败大唐军队的喜悦之中,守备异常松懈,而唐军兵力从班师时的两万伤残瞬间变成三万精锐,各个骁勇善战,从黎明战至日上三竿,几个时辰之内,唐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克了萧关。
    这座沦为吐蕃城池的关隘终于重归大唐国土。
    墙头草安南见吐蕃大势已去,时随事易,立刻归顺了大唐。
    戏剧性的是带领三万精锐收复萧关的,正是一个月前已经战死的李怡。
    萧关之战结束,河湟三州七关全部成功收复,安南也向大唐称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三万精锐和不知到底是人是鬼的帝王李怡凯旋而归,一个精心布下的骗局才终于水落石出,让百姓真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一个月前,萧关之战前夕。
    军中得到准确情报,唐军攻打萧关时,吐蕃军将在湟水设伏,秘密参与战争的安南则会在盲山围堵唐军。
    深谙带兵之道的李怡决定将计就计,彻彻底底演一场戏。
    萧关之战,敌军只知唐军被围困在湟水南岸,盲山脚下,一战折损三万精锐,损失惨重,却不知损失的这三万精锐其实都是老弱病残,而真正的精锐则被秘密撤到盲山的后山。李怡故意制造唐军铩羽而归的假象,利用藏在盲山后山的精锐奇袭萧关,关键就是要让安南和吐蕃的军队相信唐军真的已经班师回朝。
    吐蕃军向来奸诈,绝不会轻易相信唐军因一场败仗而撤军,但有一个理由,大唐的军队百分之百会撤退——帝王战死。
    湟水一战,李怡身中毒箭,这支箭并非吐蕃军所射,而是唐军中精挑细选出一名神箭手乔装成吐蕃士兵,射出的箭也并非毒箭,而是去掉了箭头的钝箭。
    兵不厌诈,李怡诈死,为让吐蕃信以为真,他假戏真做,将遗诏送回长安,让靖怀太子登基,唐军抬着他的棺椁班师回朝。
    这一场戏做的太真,吐蕃和安南对唐军已撤回长安深信不疑,正在萧关守军把李怡战死,朝廷中卷起皇位之争,李温杀兄篡位之事当作谈资的时候,李怡已率领精锐部队翻过盲山,不费吹灰之力渡过了湟水,在萧关城下发起奇袭,守军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萧关关隘就被攻破。
    一切都如桑海道士所说,看似已经结束的,并非真的结束,只是在等待一个新的开始。
    世人看这场北征,说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打的漂亮,唐军以少胜多,肃清北狄,平定安南,收复河湟,这样的战果,可谓大获全胜。从始至终李怡未动用百姓一丁一壮,未征收百姓一钱一粮,各地百姓感恩戴德,主动出钱兴建宗庙,为李怡烧香祷告。有这期间出生的婴儿,长辈都会宽心地说这孩子能生在宣宗治下,将来必是厚福之人。
    无论世人如何评论,对我而言都只是一场闹剧,因为为了这场假戏,晁凰却是真的死了。
    时节入秋,凯旋而归的唐军已行至龙顺,还有半月就可抵达长安。李温退居东宫,已将恭迎大典准备妥当。
    ……
    窗外初秋冷雨下下停停,湿漉漉的落叶堆积满院。
    天空刚刚浮起一抹微亮墨白就离开了王府,我在家中备好酒菜等他回来,细雨敲窗,上了冷梅釉色的碟子中花花绿绿几抹色彩,青盏中一泓清酒已被温过多次,又放凉了,我端起酒壶拿去温酒,房门吱呀一声轻响,以为是墨白回来了,刚要大骂他怎么出去了这么久,一转身,饭桌旁的镂花圆椅上坐了个紫衣女子。
    及腰长发被雨淋的湿漉漉的,紫色长裙紧紧贴在身上,白皙的脸庞显出几分苍老,唯独那双眼睛像沾着露珠儿的夏花。
    她偏头梳理被淋湿的长发:“听说李怡没有死?”虽是疑问,声音却没有疑问的语气。
    我点点头。
    她的手指插在头发里停了停,兀自笑出声,笑的双颊晕红才停下来,定定望着窗台上一盆鸢尾花:“我被囚禁了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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