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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妾本余孽-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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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彦委委屈屈的捧着额头:“娘,我是您儿子不是孙子,而且您儿子可是三个月没回家了,算计啥啊,哎哟喂疼死了!”

    来人这才仿佛意识到这一点,一把夺过令狐彦手里的鞋往脚上一套,掰开令狐彦的手瞧了瞧,露出心疼的表情:“儿啊,真的红了呢,真是的,你说这要是砸中了那老东西该多好,怎么就每回都砸中你呢,嗳,这手气,怪不得打马吊回回都输给你大姑!”

    我对这位大妈顿时油然产生了一种高山仰止之感。

    这个世界上有谁敢于将一只绣花鞋锲而不舍的往当朝内相和前朝宰相两个男人脑门芯砸的呢?

    我以前怎么就没能认识一下这位传奇女性?

    我估摸着这位,就是曾经在我父皇的朝野里一度被传为笑柄的令狐达的结发妻子令狐王氏。

    说起王氏,那就是大梁大名鼎鼎的喝醋夫人,这个典故,大梁乃至之后的大魏,都有人津津乐道,各位看官怕也是耳熟能详的,这就不累述了,我要说的是,作为堂堂大梁狐狸世家的族长令狐达,却偏生家里头有这个被成为母老虎的一位发妻,这就让令狐达的声誉在朝里头常因此而被笑话。

    因为王氏从来不许令狐达夜不归宿,挑灯下朝便须回家,更不许他纳妾养伎,家中从无声乐之乐。

    据说令狐丞相府宅最常见之一景,乃是王氏拎着绣花鞋满院子追令狐达跑的景致,每回都是因为作为丞相的令狐达总有不得不去应酬的酒局,应酬完回来,也就是这一幕开始的序幕了。

    王氏出身非累世大族,乃穷门陋巷,这对于以世族通婚为常情的世家来说,乃是绝无仅有的奇葩。

    这亦是令狐达被朝中同僚弊病的一点。

    没有世家大族姻亲的令狐家总是在朝堂上有些个势单力薄的味道。

    人说堂堂丞相,却生无可乐,家中河东狮吼,难称大丈夫是也。

    然而父皇却对令狐达的评价非(…提供下载…)常高,狐狸二字,非为贬义,他曾和我说过,令狐达老当益壮最大的原因就在于老狐狸经日与夫人在府中迂回作战,生命在于运动,若是满朝文武都能够适当运动上这么一回,朝堂上也不至于这般老朽。

    如今,令狐彦更在新朝前途无量,令狐家并没因为不曾开枝散叶而没落。

    显见得那圣人所言多子多福多老婆的事,也并不是靠谱的。

    只不过我与这位夫人却是没机会碰上,平日大梁朝中但凡有宴,旁的诰命夫人都盛装出席,我却没有看着过这位夫人一次。

    旁人都说是王氏样貌丑陋,形容粗俗,见不得大场面,令狐达丢不起这人。

    令狐达则自辩乃是夫人身子骨不好,怕折了陛下兴致。

    一个成日满院子追人跑的夫人身子骨不好,怕也只有令狐达敢撒这弥天大谎,父皇也从不追究。

    如今,我可算是瞧见了一回这位传奇中褒贬不一的夫人了。

    唔,确实是女中豪杰,爽达豪放了些……

    我觉得她对儿子的关心可能还比不上绣花鞋砸人脑袋准星程度高,这一点,最得我心。

    王氏相当遗憾的絮叨了一番对没能砸中老丞相的遗憾之后许久,这才似乎注意到什么:“咦,儿子,我听说你又攀上一家买主,怎么滴算着也该三五年回不来,哟,咋就那么早回来了?这么'TXT小说下载:。。'快就被宇文小子收拾了?”

    令狐彦搀住她,笑眯眯道:“娘,您就那么不看好您儿子?”

    满头银发面色红润身材娇小却有一双昝亮眸子的王氏乐呵呵道:“比起你老子,确实是差点,你那脑门也不知被你老娘砸中几回了,你爹就没中过一回,你说你还有啥比得过的?”

    令狐彦瞥了眼一旁尽力憋笑的我,两手一摊叹气:“娘,在外人面前就给你儿子点面子嘛,莫不是您不想抱孙子了?”

    “嘛?孙子?孙子在哪?”老夫人一听精神更足了,四下乱瞄,一瞧见我,立刻笑弯了眼推开自个儿子噔噔噔几步打鼓似的重步走到我面前,打量了一下,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肚子上。

    神情愉悦的欢快起来,朝着令狐彦瞄了眼,赞许道:“不错不错,这点比你老子强了些,总算是有点江水前浪推后浪的味道了!”

    我大羞,张口欲辩,令狐彦上前一步挽住王氏:“那是,您儿子还是时刻惦记着发展我令狐家风,将之继承发扬光大的您老宗旨,娘怎么不快些带人进屋,这么站着怕是不好吧。”

    王氏连连点头:“好好好,总算是开窍了,这些年我还以为你被那梅老头一剂方子给治成了太监了,可把老娘愁的哟。”

    说罢拉住我的手,喜滋滋道:“闺女哪儿人哪?亏得你看得上我家这条小狐崽,走,咱屋里说去!”

    我在王氏强大的热情攻势下一个字都没能反抗出来稀里糊涂就被带进了令狐家的老宅子。

    等我从迷茫状态中醒悟过来的时候,我是令狐彦带回来有了五个月身孕的令狐家新媳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茫然的思索,我究竟怎么被忽悠到这个地步的?

    我的机智呢?我的聪慧呢?我的反抗呢?

    为什么我瞧着一碗热腾腾王氏亲手端上来的香糯米粥加着麻油小菜笑呵呵瞧着我的时候,我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呢?

    我有多久没见着一碗谁亲手煮出来的家常小菜了?

    上一回,还是梅干菜给做的呢。

    母亲这词,与我,不过是玉牒里一个陌生的名称。

    可问题是,一桌小菜的代价,却也不菲,我那笨拙的身子依然故我的显摆在令狐家,在王氏殷切而关怀备至的目光中,我感觉压力很大。

    难不成再过五个月,我还得把这肚子里的枕头给生出个大活人不成?

    这事,委实太强人所难。

    思来想去,我不禁焦躁和怨恨满腹。

    我决定将这种无法发泄的怨恨加注在某个笑得跟狐狸越发想像的某人身上。

    反正王氏我是不敢惹的。

    他家那只老狐狸我也估计惹不起。

    梅老头说欺善怕恶乃人之本性,强大者你欺负不了,鉴于憋着气不利于自身健康,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欺压弱小的。

    唔,令狐家唯一可以欺负的我瞧来瞧去也就那只小狐狸,至少表面上来说,他还是比较好欺负滴。

    我等着王氏欢快的为我和令狐彦制造独处机会而欣慰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于眼界中,冷不丁揪住令狐彦的耳朵怒道:“令狐彦,你到底要干什么!说!”

    “娘子,饶命啊,为夫不过是想着要和娘子多亲近亲近,也好为日后你我开创个好的开端嚒!”令狐彦被我扯着耳朵面上愁苦,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轻松。

    听着这语气我就来气:“你放屁,令狐彦,我只不过答应了你暂时到你这避风头,你休要得寸进尺,你,你赶紧把我的肚子给解决掉!”

    令狐彦摊着手叹气:“肚子还得五个月,如今为夫也没法子解决呀!”

    我大恼:“你,你,令狐彦,你疯了!五个月后上哪给你找个儿子出来啊?何况,你我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你哪来的鬼儿子!”

    令狐彦脸容一肃:“咱令狐家的儿子怎么会是龟儿子?娘子,你要咒也不能怎么糟蹋咱儿子啊!”

    我咬牙切齿:“放你娘的屁咱儿子,咱哪来的儿子,令狐彦你脑子进水啦!”

    令狐彦笑笑:“循序渐进,希望还是有的!”

    我操起身上的碗就往他身上扔去,令狐彦眼疾手快跳将起来朝着门口就跑,一推门,一偏头,那碗朝着门口就飞了出去。

    咣吉一声响,迎头进来个人,碗里头的汤汤水水就很不幸的招呼在了对方头顶。

    一旁的王氏探头瞧了瞧,不由概叹:“嗯,真准,儿啊,你这媳妇我喜(…提供下载)欢,这辈子老娘我就没能砸中过你爹,儿媳妇一来就准,真牛!”

    “爹!”令狐彦对着那人敛了笑,恭恭敬敬行礼。

    令狐达顶着头顶那只依然在淌水的碗面无表情的对着令狐彦道:“陪你娘去说说话,为父有话要说!”

    令狐彦应了声,侧身闪出门,搀扶着犹自莫名其妙的王氏往外走,一路听着她絮叨:“哎?老爷子这是要做啥?咱这媳妇不错啊,别让你爹欺负她哟……媳妇喂,莫怕,要是老爷欺负你,喊一声啊,婆婆帮你撑腰哇……!”

    砰,令狐达将门一关,慢条斯理的将头顶的碗取下,掸了掸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汤汁,这才朝着我行了个三叩九拜的大礼:“臣令狐达,叩见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圣安!”

    作者有话要说:需要花花来安抚我受伤了的心灵。。。。。。。但是回评的菊花总是那么残忍的转啊转。。。。。。它就是在我面前YD的摇摆,嚣张的显摆,就是不肯消失!

妾本余孽 老丞相,父与子



    我心中本略略忐忑,然则令狐达这么一鞠躬,一时间便不知道该应什么,沉默了下来。

    令狐达并未对我的沉默做出反应,依然故我的躬身拘礼,双膝跪地,匍匐于地,额头钉着地面不动。

    一头花白的发,一丝不苟的(炫书:。。)整 理在头顶发髻处,一身粗布葛衣,有几分老农的味道。

    我沉默许久,令狐达以额抵地亦默然许久。

    我终于忍不住道:“令狐大人平身吧,这儿没有什么公主,亦无皇后,这份大礼,实在当不起。”

    令狐达双肩一抖,微微仰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对上那双苍老却依然清晰的眼,突然弯起唇角冲他一笑:“老大人隐居世外怎么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么?我这前朝余孽今朝叛党,哪有什么尊贵的身份,您可别跪错了亏大了!”

    令狐达打量了会我,慢悠悠仰起上半身,对着我又是一拱手,敛眉垂目:“娘娘此言差异,陛下昭告天下,您乃前朝长公主,本朝端颐皇后,圣言灼灼,绝非戏言,老臣布衣之身,又岂能不敬,倒是犬子顽劣,还望娘娘恕他躬行不端,胡闹而已。”

    我道:“老大人这什么意思?”

    令狐达端着诚惶诚恐的模样道:“殿下不必紧张,老臣不过是要告诉娘娘您在老臣这饮食起居都不必担心,一切定当妥帖,只等陛下扫清宵小,便可来迎驾回銮。”

    我突然龇牙笑的灿烂起来:“老大人,您此言差矣,当今皇帝下了什么旨意我是不知道的啦,只不过我这肚子里如今已经有了你儿子的种,这个是事实,回头大概我还得称呼您一声公公吧。”

    令狐达闻言面皮子狠狠抖了抖,却很快恢复了平静:“犬子顽劣,娘娘休要由他胡闹,臣教子无方定当竭力训斥,这事,老臣来解决吧。”

    我歪了头问:“啊,老大人有法子从我这肚子里拎出个活的来?那可真要谢谢您啦!”

    令狐达再抽,“不敢当,子不教父子过,臣也是有责的。”

    我笑笑:“这倒也是,不过令狐大人做事可要顾及圆乎一些,我记得您的夫人身子骨一向不结实,您可别让她过于失望,这样我可是于心不忍!”

    令狐达终于抬头瞧了我一眼,与令狐彦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眸子更幽深,更深远:“公主一如当年的善良,老臣惭愧。”

    他朝我又做了个揖:“老臣有些话,希望当着您的面陈情一番,也不枉老夫与公主拳拳之心,不知可否?”

    “老大人所言定是金玉良言,您说便是,我洗耳恭听!”我冷冷淡淡道。

    令狐达面露一丝无奈,嘴角泛起苦笑:“娘娘有怨有恨,老夫无怨无悔,只是有句话要劝娘娘,孔圣人有言,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眼见不定为实,耳听未必是虚,有些人有些事,休要被面上的东西遮蔽,娘娘若是肯用心,也许能窥见旁人不知道的东西。”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后者却又低眸沉寂。

    盯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老脸,我不由道:“老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瞧令狐达如老僧入定端的是非(…提供下载…)常的高深莫测的模样我叹道:“你们这些做过官的是不是非得要做出这副唧唧歪歪的模样才算是高明?有话不能直说吗,非得绕他个十弯八弯的,累不累?”

    窃以为,这天下,没那么复杂的事,全都是七绕八弯自个折腾出来的。

    仓颉造字纯是为了解决民生大计,方便百姓,字多了便有了文,文饰文饰这如今说话都讲究饰,却全然忘了说话的本意。

    说话本就是为了表意么,表个十万八千里的意,这里头理解起来稍稍拧个弯,就错了意,岂不是委实弄拧了?

    我见令狐达沉吟不语,便道:“老大人的意思照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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