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点-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免费电子书下载
我们正聊没起劲,手提电话响了,是耿毅打来的。他声音很大,说话节奏很快。他说,文昊,校长找你,你快点来篮球场,学生闹事了!挂了电话,我说糟糕事,今晚是我值班!我急忙驱车赶回学校。
校园一片混乱,篮球上聚集了200多名学生。东侧是Z地区学生,他们坐在看台阶梯上;西侧是C地区学生,他们站在球场边,大部分脱掉上衣,手臂上绑着一块白布,手里拿着刀具、铁管等。双方互相谩骂,形成对峙局面。校领导、科级干部和教师在中间苦口婆心地给双方做思想工作。C地区的学生很冲动,几次企图冲过来都被我们劝阻回去。过了半个小时,C地区的学生在几个头头的煽动下,不顾在场校领导和老师的劝告,手里舞动着利器,集体冲向Z地区学生聚集的看台。看台上的学生见势不妙,四处逃窜。虽然没有造成|人员受伤,但事态已经失控,学校在做说服工作的同时,向110报警,不到10分钟,海塘街派出所的两名干警驱车赶到。
Z地区的学生虽然逃散了,但C地区学生还聚集在球场,不肯回宿舍,而且情绪一直都很激动。有个干警将坐在前面的头头林旭辉拉起来,叫他劝其他同学回宿舍。林旭辉站起来,将干警推了一下,干警拔出腰间的手枪,指着林旭辉,前面几个学生头站起来,其他坐着的同学也都站起来。林旭辉猜想干警不敢开枪,况且有那么多老乡作后盾,有峙无恐,他突然出其不意地抢了干警的抢,并用枪指着干警,恶狠狠地骂道,你二级警司算个鸟,我老窦还是三级警监呢!这时马副厅长、万山红处长以及区局、市局的刑警也赶来了。马副厅长走近林旭辉跟前,和蔼可亲地对林旭辉说,小林,抢干警的手枪是一种严重的犯罪行为,你把枪拿过来,有话好好说。林旭辉见马厅他们来了,情绪明显稳定许多,把枪还给干警,并对那名干警说,别动不动就拿枪唬人,谁怕谁呀!
我们口渴了,要喝水!学生里有人喊道。
我们想抽烟!又有学生叫道。
谢志锐打电话叫小卖部送了10箱矿泉水和一条红双喜,他给学生。
大约到了十一时半,学生被我们劝回宿舍。马厅召集在场的教职工开会。为了防止半夜学生再次起来闹事,决定安排教工值班,每层楼安排两个人,一直值到早上七点钟。
这起事件给学校造成极坏的影响,主管省领导为此专门作了批示,省厅领导也要求学校尽快清除少数害群之马。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学校停课三天进行整顿,每个教职工都要对事件的发生进行认真反思,写出书面认识,并从部门和个人角度提出今后的工作打算。
断点 24(1)
2000年3月12日,省委组织部考察组一行4人来学校考察吴之华。考察包括三项内容:一是召开全体教职工大会,听取吴之华的述职报告;二是发放征求意见表,按德、能、勤、绩五项指标评价,每项指标分A、B、C、D四等;三是科级以上干部个别谈话。
吴之华调来学校前后才三年时间,任副校长一年半,当校长也是一年半。前面一年半,主要是分管教学、科研工作,不会得罪人。后一年是第一把手,开展了三项工作:调整科级干部、科室人员重新整合、福利房的分配。这几项工作都很容易得罪人。
吴之华的述职报告写得精彩、实在,重点突出,详略得当。前一天晚上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窗外的玉兰树婆娑起舞,阵阵花香扑鼻而来。吴之华性情温和,城府很深,与36岁的年纪不太相符。过早浸淫于尔虞我诈的官场,吴之华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显得更为成熟、稳重。他不轻易谈深交话,不轻易坦露复杂的内心世界,即使碰到狂躁得像一条疯狗的无赖,他也会临危不乱、泰然处之。但是明天就要接受组织部的考察,自己的政治生命将面临考验,他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焦虑,从他紧锁的眉头可以窥视一斑。
我认真翻阅了他写的述职报告,基本上挑不出什么毛病,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修改意见。我敬重他的工作能力,佩服他的文字功夫。心想,雄鹰迟早都会展翅高飞的!跨出狭窄的校门,这匹貌似温顺的马儿将跑得更快、走得更远!
我偷偷观察坐在我周围的教职工,他们大部分都给吴之华A或B的评价,极少有C和D。
个别谈话之后,组织部考察将惧的意见进行分类整理,并与吴之华核实有关情况,也得是给吴之华一个解释的机会。
个别科级干部对吴之华得出的意见主要有两条:一是存在任人唯亲现象。提这条意见的人可能是冉清明。科级调整时,他很想当学生科科长,但吴之华却选择了耿毅,而耿毅和吴之华是老乡。事实上,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为人处事,耿毅都比冉清明高出一大截。吴之华作用耿毅为学生科科长,应该说是举贤不避闲。二是福利房分配不公。吴之华的司机陈俊平是一名职工,但被学校聘用为车队长,享受副科级待遇,分配时按科级待遇评分,可以选择三室一厅的福利房。有些科级干部反对这种做法。
吴之华对这两条意见表示担忧。他说,他妈的,简直是莫须有!我说,没事,水至清则无鱼,人无完人,有缺点上正常的,一点缺点都没有才是不正常的。事实证明,瑕不掩玉。吴之华脱颖而出。
我驾驶着汽车,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狂奔,转弯时,因为车速太快,汽车一直往前冲。桑塔纳离开地面,像一只鸟儿,在空中翱翔,脚下的云层堆积如山,层层叠叠。我正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汽车不听使唤,慢慢住下坠落,像一块巨大的航天垃圾,急剧往下掉。汽车着地时,我被弹出车外,摔得头破血流……一阵手机响声把我惊醒,我摸了摸额头,上面尽是汗水。
我睡觉时喜欢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据说林彪很怕光,睡觉时不能有一点点光投入卧室,黑暗的东西总是见不得光。我不怕光,只是不喜欢它们那么早就往我这探头探脑,弄得我睡得不踏实。昨天我忘记关机,刚才那个来电可能响了很久,否则我没那么容易醒来。来电是大众卡,很陌生。我迟疑了一会,还是回拔过去。
你好,请问是那位打我手机?这年头,许多人因为个人需要,经常变换手机号码,或者买个查不到自己底细的大众卡,对陌生号码也不得无礼,否则可能会得罪朋友,甚至得罪领导。
你是文昊吗?我是罗海涛的朋友,是他让我找你的。是个女的声音。
罗海涛前几天回海南了,昨天给我来电话,说今天可能有个女的来广州,让我帮忙接待。没想到真的来了,而且一大早就把我吵醒。
你现在在哪里?我坐起来,揉了揉有点惺松的眼睛。
断点 24(2)
在火车站!我刚下火车!你能不能来接我?电话那头有点吵,她说话很大声,声音有点嘶哑。
是流花火车站还是天河东站?我问。
不知道!她说,又停了一会,可能是问旁边的人,然后接着说,是天河东站。
好,我这就去接你,说完,准备挂机,又补充问道,你长什么样子?
()好看的txt电子书
什么?
我是说你长什么样子?
不算漂亮,也不算丑!
真见鬼!我把手机移开,随口骂了一句,接着放低声音问,我怎么辩认你?
我留个男仔头,上身是白色T恤衫,下身是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意大利皮袋。
好,你在出站口等,我半个小时到。
我像当年地下党秘密见面一样,依着刚才电话里讲的体貌特征来找方敏。我远远就看见方敏站在出站口附近的铁栏边,东张西望的。为了证实是不是她,我回拨刚才那个电话,她把手机拿起来,我就把电话挂了。
方敏是从重庆来,她一见面就问,你是罗海涛的同学?
是,我们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
罗海涛长什么样子?
你不是罗海涛的朋友吗?怎么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们没见过面。她微微低下头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
网上。
哦,原来你是罗海涛的网友。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你不怕碰到坏人?
我感觉罗海涛不是坏人,大学老师能坏到哪里去?
即使罗海涛不是坏人,但如果罗海涛是有妇之夫或者是个老头,你怎么办?
有没有妇无所谓,如果是个老头,我就认他做我干爹。
罗海涛骗过无数个网友,但也被一个网友耍过。他曾经满怀冲动的心情与一个自称“千娇百媚”的网友见面,没想到来者是个40多岁的寡妇,满脸皱纹,吓得他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你现在做什么?我感觉方敏不是在校生,但也不太像是个老江湖。
方敏笑了笑说,你像个警察。
你可以不用回答,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方敏从包里掏出一排香口胶,撕开,递给我一支。她说,高中没读完就出来了,先在一家酒吧干了一段时间,后去夜总会,干了几天觉得没意思就不干了。现在在家闲着。
为什么不读高中?我说,肯定是早恋。
高一才谈恋爱,是早恋吗?
我无言以对。
我没有把方敏带回我的住外,而是拉她去天河的一家部队旅馆。在没有摸透她的真正底细以前,我不会把这种三无人员带回学校,免得别人说三道四。
()好看的txt电子书
断点 25(1)
大二第一学期,课程表里多了一门选修课:美术欣赏。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比较深入地接触一些抽象画派的理论。作为一种流派,抽象画是与自然物象极少或完全没有相似之处,而又具有强烈的形式结构面貌的绘画。抽象画鼻祖、俄罗斯画家康定斯基的画既抽象,但又充满音乐感和韵律。他的作品有很多抽象图式有貌似中国书法的元素:点、线、结构、疏密等。
令我吃惊的是,老师居然在课堂上点评《断点》。作品下半部分可以理解为土地,老师说,粗糙而又弯曲的白线可以理解为路。上面那些大小不一的类似水珠的点,没有连续在一起,点与点断开了。上下两部分不能分开欣赏,要把它变成一个整体欣赏。这样,作品的内涵就非常清楚了。
许晓晴将测试纸浸了一点尿液,然后聚精会神地观察测试纸的颜色,很快,测试纸的横柱变成了绿色。
文昊,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她把测试纸扔到纸篓里,瘫倒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
怀了也就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像在安慰她,又好像不是。
吃饭时,我们默不作声,气氛有些凝重。许晓晴以一种轻松的口吻打破僵局,放心吧,我自己会处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正在看新闻联播,李恳来电话,三缺一,问我有没有空。收拾好碗筷,我和许晓晴一起去李恳宿舍。
许晓晴原来不懂打麻将,但和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也略知一二。她从来不反对我打麻将,每次和我在一起,只要是打麻将的,她就在旁边看。困了就在在李恳的床上睡。我打麻将,才叫醒她。跟她交往半年多,她很少说不字,即使偶尔发点脾气,声音也不会很大,听起来也觉得很舒服。许晓晴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脂粉气。有一次趁周子柔不在,我说了一句话:宁可听南京人吵架,也不听东北人说话。说得许晓晴心花怒放。
麻将一直玩到凌晨四点钟才结束,李恳看许晓晴睡得很熟,主动去张荣那,我困得睁不开眼,衣服都没有脱,在许晓晴旁边躺下,很快就进入梦乡。
毕业班基本上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像一群没有人看管的鸡鸭。一些人在哭,一些人在笑,还有一些人在吼叫,泪水共长天一色,哭声与笑声齐鸣。谈恋爱的争分夺秒处理后事,挥洒剩下的最后一点肉欲,水塔上,林子里,围墙边,散落各种口径的杜丽斯。类似“毕业了,我们的爱情怎么办?”的问题困扰着曾经为爱痴狂的男男女女。没有谈恋爱的,也在使出浑身解数,抓住离校前的最后机会,为自己的大学时光留下一些爱情的印记或者是痕迹。
小矮仔盘楚能是个瑶族生,出生贫寒,父母双亡,唯一的姐姐也远嫁他乡,几年来,靠班里同学捐款交学费,属于弱势群体。平时沉默寡言,从来不参加208室的卧谈会。每天晚上10点多钟就上床睡觉,实在睡不着,就在蚊帐里看书。大四第二学期,盘楚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晚归,有时候甚至一个晚上都找不到他的影子。罗海涛说,小矮仔可能是情窦初开了。
星期三下午开班会,杜慧珠、吕少萍都来了。正常情况下,她们是不参加班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