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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爱情种植-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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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万分讶异地看向张华,情不自禁地问:“他又做什么了?”

张华起初还担心陈朗挂念旧情,此时顾虑打消,便喋喋不休地打开话闸,陈朗听了好半天,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上周张华主任在外地开会的时候,有两个新来的小护士,捡了一只小狗,趁着大领导不在,居然把小狗抱到科里洗澡,被医院里查院感(医院感染,医源性感染)的工作人员抓个正着,立即就被院方上纲上线。结果张华刚一回北京,就由于管理不力,被要求在医院的大会小会上做出深刻检查,而且和两个当事儿人一起,扣除当月工资。而并未外出,一直驻守在口腔科的副主任甄一诺,却安坐钓鱼台,什么事儿都没有。

陈朗听得目瞪口呆,于情于理,当然站在张华这一边,“哪有这样的?就算有错,那也应该各打八十大板。”

张华嗤道:“那怎么可能,这还不是他们常用的伎俩!就像当年一样,抓住你的一点过错,就使劲放大,要不然本该你去日本学习种植的名额,怎么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陈朗呼吸有些艰难,三年前的灰暗记忆层层叠叠迎面扑来,半天才道:“不至于吧,当初的确是我捅了娄子,才取消了我公派留学的机会。”

张华不屑地道:“我早和你说过,你那事儿可大可小,首先你并没有做错,只是沟通上出了问题,可他们非要拿你开刀做典型。现在轮到我了,医院里正在筹建以种植为核心的特需门诊,甄一诺对这个种植中心主任的位子势在必得,这算是提前给我一个警告吧,让我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多事儿。”

陈朗面色苍白地听着张华的分析,记忆的闸门刷的一下打开,那些永远不愿回想的前尘往事,原来并没有遗忘,只是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蛰伏着,冷不丁就跳出来对着自己冷笑,告诉自己陈朗你是一个大傻瓜,被人卖了却什么都不知道。

即便陈朗早就接受了与甄一诺分手的事实,却一直在纠结分手的原因。她从来没有意识到一个女性在工作上的优异表现,会让身边的男性产生怎样的压迫感。陈朗偶尔也会想,甄一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自己的呢?是在张华主任每次都笑着说“我看陈朗将来可以当我的接班人”之后,还是在张华将去日本公派留学的名额毫不犹豫地划归到陈朗名下?或者是那次单位组织的杭州西湖疗养,甄一诺认识了院长的女儿罗怡?据一同前往疗养的医院同事的事后八卦,二人在杭州时很快就亲密无间,以至于甄一诺回到北京以后不顾那天就是陈朗的生日,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分手的提议。

陈朗站在满天星光之下,看着甄一诺绝决的背影,还有些不可置信,冲着甄一诺的背影大喊,“为什么?”

陈朗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走远的甄一诺回转身体,口唇一张一合好像说了什么,但她什么也听不清。甄一诺便再次转身,异常坚决地快步离去。

那个夜晚,陈朗伤心难过至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家,本来就不想引人注意,推门一看,整个房间里黑灯瞎火,这才想起陈诵今晚住在学校,而爸妈说是去找舅舅了。

失恋的悲伤像潮水一般向陈朗袭来,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双目红肿,被人弃之如履,人生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她有些不忍直面自己的狼狈,关了房间里所有的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那些和甄一诺相恋的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回放,湿落枕千行。

忽然,有开门声说话声响起,漆黑的房间内也从门缝里透进一丝光线。陈朗听出了有父母和舅舅的声音,但是她继续躺在黑暗之中,只想着最好谁也不要发现自己的存在,现在只需要这样的一个安静夜晚,能让自己舔舐伤口。

可是于雅琴和于博文的对话却一字不落地传入陈朗的耳中。

于雅琴说:“你今天还等朗朗吗?她还没有回来,今天生日,估计和男朋友过二人世界去了。”

于博文说:“我再待会儿吧,今天也是她妈妈的忌日,也算替她妈妈看一眼。”

于雅琴叹气,“瞧你这爹当得,也真是不容易。你真的拿定主意,不把她的身世告诉她?”

于博文道:“再等等吧,现在也许还不太合适。”

陈朗震惊之余,只觉得不可置信,对着空气莫名地咧了咧嘴,暗暗自嘲:陈朗,你这个生日过得真有意义!忽然之间,便泪流满面,咬紧被角,泣不成声。

第二天早上,陈朗肿着两只眼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在于雅琴愕然追问“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时,陈朗撒谎道:“在外面玩到很晚,回来时你们都睡着了。”还挨了于雅琴的骂,“你舅舅等你到挺晚的,他说你生日,还给你买了一个数码相机做礼物。”陈朗顺着于雅琴的手指看去,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似乎也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再然后,再然后发生的情景现在想来还是梦魇。尽管陈朗的状态很差,但是第二天口腔科的患者人满为患,挤满了候诊室。陈朗那段时间在口腔外科专职拔牙,整整一天都很少开口,只是简短地询问病情,排除一下禁忌症,最后再交代一下拔牙后的注意事项。当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指着右侧上颌道:“你帮我把后面那颗坏牙拔掉。”陈朗想都没有想,就打了麻药,把最后那颗,已经坏得只剩牙根的智齿拔掉了。

拔完以后,患者忽然皱眉,“能给我镜子看一下吗?你究竟拔的是哪颗?”

陈朗将镜子递过去,无比自信地回答道:“最后那颗坏牙嘛,又是智齿,一点儿用也没有。”

患者却腾的一下从牙椅上坐了起来,“谁让你拔那颗的?我不是要拔那颗,我要拔前面那颗补过的牙齿,它最近总是疼。”

陈朗当即就懵了。

无论陈朗如何强作镇定地解释,拔掉的是一颗坏牙,疼的那颗牙齿一定不能拔除,只要通过治疗就可以挽回,患者和患者家属仍然不依不饶,一时之间诊室里面鸡飞狗跳。患者的先生脾气异常暴烈,指着陈朗的鼻子好一通臭骂,要不是其他口腔科的同事拦着,恨不得就动手打人了。

而同在一个科室的甄一诺,就恍若与自己无半点儿干系,依然埋头干活。

最后还是张华主任及时出面,把他们请到主任办公室,许诺说,不但免费治疗前面那颗患牙,还会做一个保护的牙冠,让它可以持久保留,患者及家属这才满意离开。这件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理论,陈朗都是错的。

接下来,陈朗收到全院通报批评,取消公派留学,还有停职反省一周的处理决定,取而代之去日本留学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朗的前任男友——甄一诺,甄医生。

往事4



陈朗原本打算待一会儿就告辞的,可是这话题一被扯开,张华哪里舍得这么③üww。сōm快就放走陈朗,一直留到午饭后才允许陈朗离开。

陈朗走出张华所在小区,长吁一口气,往事不堪回首,并非人人热爱怀旧,再说那个人已经离自己异常遥远,全无任何关系。陈朗站在路边,做了两次长长的深呼吸,仿佛这样,便能摒弃掉那些影响心情的东西。她慢慢走到马路上,心情渐渐平复,便想起俞天野嘱咐的事儿,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回自己家做功课不是不行,但实在离这里太远,晚上又约了于博文吃饭,一去一回简直就是瞎耽误工夫。陈朗略一琢磨,便决定不回家了,改去皓康齿科,反正资料都在随身携带的移动硬盘里,这样才能多腾出点儿时间把俞天野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

皓康齿科和普通的公立医院不同,除了法定节假日,皓康齿科全年无休,即便是周六周日,都会开诊。因此皓康齿科的医生们一般都会平常休息一天,周末补上一天班。也就是因为陈朗是新人,还没有正式给她排班,才异常难得的可以和其他劳动人民一样,周末连休两天。

陈朗打车来到皓康齿科的第一诊所,还未进门,便看见皓康齿科的门口停着一辆颇为眼熟的自行车,略一思量便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包赟讹诈自己的那辆宝马?陈朗猛然想起自己有张巨额欠条还在包赟的手上,便不禁怒火中烧,刚刚在“飒爽”比赛时建立起来的那点微薄情意,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陈朗怎么也没有看出宝马自行车有什么维修过的痕迹,干脆蹲了下来,摇来晃去,仔细检查宝马自行车的车身,想看看这28888元究竟花在了哪儿。她正看得投入,却听得远处忽然有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陈朗,陈医生。”

这个声音很是熟悉,陈朗吓得赶紧起身回首眺望,只见叶晨手捧一大束百合,被俞天野和包赟一左一右夹着,微笑却又好奇地向自己走来。而包赟,明明知道陈朗为什么会对着这辆自行车望闻问切,却表情揶揄地看向陈朗,取笑道:“您干吗呢?在寻宝?”

陈朗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眼角的余光扫过俞天野,只觉得他也是面透狐疑地看着自己,没来由地便觉得很是心虚,嗫嚅道:“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叶晨还是很蒙,也凑过来观察包赟的自行车,“看什么呢?有什么不同吗?”

陈朗自圆其说地回答道:“我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原本以为宝马自行车,会有什么三头六臂。”话刚出口又有些后悔,直觉得太子爷包赟正从鼻子里出气,陈朗赶紧继续搭讪,“俞总监,叶总监,包总监,你们吃饭去了啊?一下子就碰到你们三位,还真挺巧的。”

对面的三位总监被陈朗这么一叫,不约而同地齐齐皱眉。虽然陈朗说者无意,听者却怎么听怎么别扭,倒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叶晨说:“嗯,昨天我生日,他们俩都给忘了,刚才请我吃饭赔罪。对了,你别叫我叶总监了,一般同事们都叫我叶晨,或者Helen。”

陈朗这才(炫)恍(书)然(网)大悟,又扫了一眼百合花,原来皓康齿科的人事总监过生日,医疗总监和市场总监都得奉献爱心,不过脑海中还是冷不丁啪啪啪打出一句陈诵常常念叨的口头语:“三人行,必有奸情。”这句话仅仅闪现了一秒,陈朗就打了个寒战。陈诵的影响力真是不可小觑,这家伙被时下流行的网络小说荼毒不说,还常常偶有惊人之语,更何况这些惊人之语就跟脑白金广告一样,即便不喜,也会深入人心。

陈朗使劲摒弃掉刚才的卑劣思想,作为皓康齿科的新晋职员也赶紧奉上祝福,“我也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N次羡慕地看了看叶晨手中的百合,赞叹道,“这花可真好看的。”嘴里虽说赞叹着,心中却忍不住继续推敲,不知道送这束百合的是这二位中的哪只冤大头?

俞天野一直冷眼看着陈朗,想着她刚刚叫的“俞总监”,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别扭,总觉得按照前几次的经验,每回陈朗叫自己俞总监的时候,都是和自己唱反调的时候,于是问道:“我开会用的PPT做完了没有?”

俞天野一开口,陈朗立即结束了刚才的言之无物,简短答道:“还没有。”

俞天野的眉头略微有些舒展,陈朗的无害表情看起来很乖,不像是要唱反调的样子。他沉声道:“那你抓点儿紧,最好明天能交给我。”

陈朗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嗯。”

俞天野又看了陈朗一眼,“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陈朗连嗯都不嗯了,只是如鸡啄米一般,点头而已。

叶晨和包赟听着俞天野和陈朗的一问一答,仿佛都感觉到了俞天野和陈朗之间流动着的严谨空气,各自心怀鬼胎,思量不已。

总算摆脱掉三位总监,陈朗钻回自己的诊室,打开电脑,一段段地将俞天野的word文档及手术图片整理为PPT。正做得有些忘我时,有人敲门,陈朗头也没抬,只顾着复制粘贴加核对,口中喊道:“请进。”

进来的人是包赟,他看陈朗在电脑前异常忙碌,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便咳嗽了一声。

陈朗这才抬头,看了包赟一眼,“有事儿?”

包赟自然是有备而来,“嗯”了一声,“我的牙齿不疼了,你还没治完吧,下一次什么时候?”

陈朗停下手里工作,郁闷地看向包赟,叹气道:“你干吗非得找我,找别人不行吗?”

包赟早就准备好托辞,摇摇头,“我不习惯中途换医生,你得给我看完才行。”

陈朗想不明白包赟为何在看牙的问题上死缠烂打,明明彼此相看两相厌,却非得纠结在一起,于是反问道:“要是我不给你看呢?”

包赟愣了一下,心道: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嘴上悠然地说:“要是给我看的话,我就把欠条还给你。”

陈朗忽然觉得陈诵怎么这么没眼光,居然看上了一个喜欢要挟的小人,不过等等,如果给他看牙就能一笔勾销的话,那,那就先忍下这口恶气再说。

陈朗转动眼珠,下了最后通牒,“那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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